第二天。


    張小寒早早起床,把段譽、戴宗、韋一笑三大快遞員召出來。


    給他們換上新衣服,幫他們剃掉胡子剪短頭發,教會他們如何使用電話。


    最後把他們鎖在房間,命令他們學習生活常識和蘇市地圖。


    接著去街上物色合適店麵,打算盤一個下來作為快遞網點。


    沿著大街兜了一圈,總算在街角找到一間掛著出租招牌的門麵房。


    從店麵外部的格局和尚未全部拆掉的廣告牌來看,之前經營的是幹洗店。


    不鏽鋼卷簾門推到了頂部,張小寒站在門口往裏瞧了瞧,大致推算這個店麵該有七十平方左右。


    內部用一條隔斷分開,劃分為兩塊不同區域。


    用來分揀快遞包裹倒是挺合適,省了時間再去重新改裝。


    “有人在嗎?”張小寒敲門探頭問道:“這店麵是不是要出租啊?”


    裏麵的隔間裏有人聞聲抬頭,露出一張精致俏臉,是個年輕女人,看著有二十八九歲的樣子。


    女人繞過隔斷走出來,把手裏小鏟子和鐵簸箕放到一旁,脫下紗布手套,歉意地對張小寒說道:“不好意思,正在忙。你請坐,喝點水吧?”


    張小寒打量著她。


    穿著打扮很樸素的一個女人,紅色t恤搭配白色牛仔褲,簡約而不簡單。


    臉上不施粉黛,素顏朝天,別有一種韻味。


    女人遞給張小寒一杯倒好的溫水,顯然看出他年齡比自己小,熱情介紹道:“小弟你好,我是這間店麵的老板,我叫林芳,你可以叫我芳姐。”


    “哦,芳姐好。”張小寒接過水杯,端在手裏笑著道:“我能問下你這店麵為什麽要出租嗎?另外租金是按月算還是按年算?每月多少?每年多少?”


    林芳搬過兩把椅子,一把自己坐下,一把推到張小寒腿旁。


    張小寒不客氣,順勢坐下,靜靜等著她的答複。


    林芳撩起耳邊劉海理了理,苦笑道:“你看到外麵的廣告牌了吧?這兒原先是我自己經營的幹洗店,但是鎮上生意太差,入不敷出,所以合計著不如把它盤出去,淨收點租金好了,不用承擔這麽大風險。”


    這個理由倒也說得通,在清河鎮這種小鄉鎮上,洗衣店的生意本來就很難做。


    畢竟鄉下人,不像城裏人那麽多講究,衣服髒了自己扔洗衣機裏洗洗就算完事。


    實在沒有洗衣機的,弄個大盆放水手洗,效果一樣,很少有人肯花錢去店裏幹洗。


    “那租金方麵?”張小寒沉吟道:“你打算以哪種方式出租?”


    林芳笑笑,明顯沒打算和他談這個問題。


    而是抬頭向外麵張望,疑惑道:“小弟,你家家長呢?既然要談租金,涉及到合同方麵的東西,還是讓你家長輩來吧。”


    張小寒無語,因為年齡小,所以自己這是被一個女人輕視了啊。


    “你誤會了。”他麵容一整,正色說道:“是我要租你的店麵,不是我家人。你就和我談。”


    林芳收回目光,驚訝地注視著他:“真是你啊?”


    隨後她意識到自己之前的言行舉止不太妥當,紅著臉急忙向張小寒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以為是家裏長輩陪你一塊來的呢。那這樣的話,這個店的麵積是六十八平方,租金按年收取,每年費用五萬塊。你覺得怎麽樣?”


    五萬一年,平均下來每個月就是四千多塊,這個數目大大超出張小寒的預算。


    首先是這個店麵確實不值得花四千多的高價去租賃;其次快遞業到底有多少利潤能拿到手,目前不得而知。


    店麵租賃費加上水電費、工商管理費等各項費用,是一筆不小支出。


    張小寒果斷搖頭,似笑非笑道:“芳姐,咱打開天窗說亮話,你用不著試探我的底限。一句話,每年租金三萬五,你願意出租我們就馬上簽訂合同,不願意的話當我沒說好了。”


    林芳眸中閃過一絲訝異。


    沒想到麵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小男生竟然這麽難對付,砍價手段精準老練,直接報出她的底限。


    她開價五萬無非是抱著僥幸心理蒙一蒙,萬一對方不還價或者還價較少,那她就賺大了。


    當然,她並非黑人商家故意坑人,之所以想拿到這筆不菲的租金實屬另有隱情。


    張小寒給出的價格讓林芳陷入兩難境地。


    接受吧,整整少了一萬五千塊,那可是一筆巨款,足夠她弟弟三年大學的學費。


    不接受吧,瞧對方這架勢很有一言不合馬上起身走人的苗頭,恐怕她連三萬五都賺不到。


    三萬五確實離她預想的差太多,這個價格她難以接受。


    張小寒不著急催促,給她充分的時間去考慮。


    若對方不同意,那他隻能多加五千塊。


    這時,林芳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起來。


    “不好意思小弟,我接個電話先。”林芳拿去手機看了一下,向張小寒致歉道:“我弟弟,他跟你差不多大,正要高考。”


    張小寒無所謂的點點頭,端起水杯喝了兩口。


    林芳走到一邊按下接聽鍵。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孩聲音,帶著哭腔喊道:“姐,我準考證好像落在你店裏忘帶了。這下怎麽辦啊?”


    “什麽?”林芳臉色一變,焦急道:“你怎麽這麽粗心大意,準考證你都能忘掉。”


    下午就是正式開考的日子,沒有準考證弟弟根本無法進入考場,也許會失去考試資格。


    就算申請補辦時間上也來不及,一旦失去資格,那他隻能留級一年等明年再參加高考。


    想到這兒,林芳俏臉頓時失去血色,急的快要哭出來,六神無主道:“現在怎麽辦?我馬上打車給你送過去還趕得上嗎?”


    電話那頭的男孩開始抽泣,“怕……怕是……趕不上了啊……”


    林芳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踉踉蹌蹌險些跌倒。


    她不惜把用來做生意的店麵盤出去,正是為了幫弟弟籌措上大學用的學費和生活費。


    沒想到,弟弟竟然能粗心到把準考證掉在店裏。


    她的目光落在之前用來擺放縫紉機的那張桌子上,縫隙中果然卡著一張印著弟弟照片的紙。


    “完了!這下完了!”林芳拿起準考證,雙目失神,口中喃喃自語。


    張小寒帶著耐人尋味的笑容站起來,走到林芳身邊問道:“你弟弟把準考證丟這了?他在哪個城市上學啊?”


    “雲城重點高中。”林芳絕望道:“店麵暫時不租了,小弟你先回去吧。”


    張小寒恍然,從蘇市到雲城,開車也要四個小時多才能到達。


    此時,距離下午開考已經不足三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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