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開奕覺的自己就是神經病,明知道子陽配叫他去靈山派沒安好心,他卻還是無視了炎骨的勸告義無反顧的去了,臨別時看著炎骨留下的那個已經沒有了靈性的麵具感歎了好久,然後輕手輕腳的將麵具放入了自己的虛納戒裏,跟著子陽配派出的華蓮教先鋒隊伍去開路。


    一路上秦開奕的心情就沒有輕鬆過,而這樣的心情,在看到清虛子的那一刻就更加的沉重了。


    在開陽和清虛子一別之後,秦開奕就預感到了今天這一幕的到來,可是當他真正的麵臨清虛子深惡痛絕的表情時,心中還是生出了一種難以描述的痛苦。


    那個曾經把他當做親兒子來疼的老人最終還是站在了他的對立麵,並且……想要置他於死地。


    華蓮教和靈山派的先頭隊伍遭遇的地點是一個荒原,雖然秦開奕對這片大陸的地理分布不太清楚,但是在來到這片荒原的時候秦開奕還是敏銳的察覺出了不對勁的地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讓他心中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慌亂,就好像是他似乎是忘記了什麽事情,卻又一時間想不起來。


    清虛子看向秦開奕的表情很複雜,他覺的沈飛笑提出的方法有些不妥,但是細細思量之後卻又是最好的辦法了——既可以禁錮住那個奪秦石身體的魔修,又不用擔心傷到秦石的身體,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清虛子在看到遠處那個臉上布滿了紅蓮花紋的魔修時,心中還是產生了一種隱約的動搖。


    沈飛笑沒有給清虛子猶豫的機會,他現在在靈山派的地位很高,雖然依舊尊稱清虛子一聲師父,可是事實上在決定某些事的時候已經無需遵從清虛子的指示了,因此在看到清虛子產生的動搖之後,隻是在嘴上掛上了一個淺淺的笑容,然後毫不猶豫的下了命令——他等這一天,實在是等的太久了。


    秦開奕站在華蓮教隊伍的最後,看著站在遠處的沈飛笑,終於發現了有哪裏不對勁,他們怎麽會這麽容易就遇上沈飛笑和清虛子?這兩個本應坐鎮靈山派的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還氣勢洶洶,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


    可是就算秦開奕察覺出了異常,也已經太晚了,他看著不遠處的靈山派弟子擺出了一個奇怪的隊形,然後猛的朝著華蓮教的隊伍攻了過來。


    身邊的華蓮教弟子像是嚇傻了一般一動不動,秦開奕先是一愣,隨即很快反應了過來,想要朝後飛去拉開與朝這邊攻擊過來的靈山派弟子的距離。


    然而就在秦開奕想要後退的那一刻,他才驚愕的發現,原本站著一動不動的華蓮教弟子卻有意無意的阻攔著自己的後退!


    子陽配和沈飛笑勾結在一起了!這個認知讓秦開奕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冷了下來,而就在此時,熟悉的係統提示音卻響了起來


    忽然響起的提示音讓秦開奕稍微呆了片刻,就在他呆住的這短短的時間裏,靈山派的弟子已經快要攻到他的麵前了!


    火燒眉毛的情況下,秦開奕也不再去顧忌華蓮教弟子,他一掌將一個企圖阻攔他的弟子打開,然後想要飛速的離開這裏。


    但是秦開奕卻沒有想到,就在他運起雲決的那一瞬間,氣海裏的金丹忽的劇烈的疼痛了起來,那疼痛深入骨髓,仿佛將身上所有的骨肉都撕裂開來,讓秦開奕馬上喪失了全部力氣。


    “唔……”捂住腹部的秦開奕死死咬著牙,因為疼痛太過劇烈,他的牙齒不一會兒就被咬出了血,但是他卻完全感覺不到,心中還在想著一個念頭——他必須逃。


    沈飛笑離秦開奕很遠,他敏銳的視力卻可以看到秦開奕的每一個動作,看著他慘白的臉色,看著他咬出血的唇,看著他即使快要痛暈過去卻還不忘緩慢朝前移動的雙腳和雙手。


    沈飛笑的表情很淡漠,就像是在看著什麽無關痛癢的事,隻不過他眼中的隱隱溢出的那一抹紫色卻告訴了身邊的人,他的心情到底有多激動。


    “繼續。”有弟子來請示沈飛笑的時候,沈飛笑無視了清虛子狐疑的表情,下了又一個命令。


    秦開奕倒在地上的時候神誌已經有些不清醒了,係統提示音的出現雖然讓他找到了一絲僅存的神誌,但是一陣又一陣如潮水一般的疼痛卻還是在一點一點的消磨著他的意誌。


    “布陣。”熟悉的聲音冷漠而沒有感情,沈飛笑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劇本即將完成。


    秦開奕已經有些渙散的眼睛勉強聚焦,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已經被無數的靈山派弟子包圍,華蓮教的弟子卻早已沒有了蹤影——毫無疑問,他是被子陽配那家夥給賣了。


    嘴角掛上一個苦澀的笑容,秦開奕不知道自己即將麵臨的是什麽,然而唐紗蘊那悲慘至極的遭遇卻隱隱約約的浮現在了他的眼前。


    伴隨著沈飛笑的那一句布陣,靈山派的弟子們身邊閃起了藍色的光芒,那光芒幽暗深邃,帶著異常冰冷的味道,一層又一層將秦開奕死死的纏繞起來。


    秦開奕雖然還在疼著,卻還是能明顯的感受到自己丹田裏澎湃的魔氣被一點一點的壓製進了進了一個很小的空間。


    “……唔。”秦開奕渾身上下都被冷汗濕透,連呼吸都覺的困難,他始終沒有放棄掙紮,用一種固執的讓人心寒的姿態想要逃離靈山派弟子的陣法。


    “開陣。”沈飛笑的命令有條不紊,他的眼神淡漠,絲毫看不出在對別人做出如此殘酷的事。


    靈山派弟子聞言,加快了手上掐出法決的速度。


    清虛子看著秦石痛苦不堪的摸樣,眼裏終於流露出一絲不忍。


    沈飛笑此時布下的陣法是一個遺失已久的上古陣法,清虛子不知道沈飛笑是從哪裏得到這個陣法的,但是當沈飛笑將陣法的的雛形描述出來之後,清虛子卻不得不感歎,上古陣法,果真是名不虛傳。


    而眼前發生的一切,卻更進一步的證實了清虛子心中的感歎,眼前的魔修,絲毫沒有還手之力。


    隻見伴隨著靈山派弟子們手中的動作,秦開奕倒下的那片土地上漸漸出現了一條細微的裂縫,那條看似不起眼的裂縫隨著藍光的變強而緩緩擴展開來,最終變成了一張可怖的大嘴,將倒在地上的秦開奕一口吞入了裂縫之中。


    沈飛笑看著這一幕時,臉上才出現了一點表情,那表情似悲似喜,有著一種說不出的複雜之感。


    “這就成了?”清虛子轉頭看向沈飛笑:“這魔修的修為廢了?”


    “不。”沈飛笑的語氣輕輕的:“不是廢了,而是被禁錮住了。”


    “那秦兒的神誌你可知在何處?”清虛子看著沈飛笑不動聲色的摸樣皺起了眉頭:“要是那魔修惱羞成怒毀掉秦兒的神誌怎麽辦?”


    “我們有很多時間可以去問。”沈飛笑似乎根本沒有看到清虛子的不悅,他的表情寧靜而安詳,像是剛剛完成了什麽重要的儀式。


    “……你好自為之吧。”清虛子發現無論說什麽,對這個弟子似乎都沒什麽用,隻好長歎一口氣,拂袖而去。


    “我有很多很多時間。”眼前出現的峽穀幽深而猙獰,像是一隻巨獸的大口,將一切事物都吞了進去,峽穀之中散發出隱隱的藍光,有種讓人心生寒意的冰冷之感。


    “多的可以擁有你的一生。”沈飛笑看著峽穀喃喃自語,片刻之後才回了神,從自己的虛納戒裏掏出一枚有些像蠶繭的東西遞給了一個穿著靈山派道服的華蓮教弟子:“拿去吧,告訴子陽配,謝謝他。”


    “是。”華蓮教弟子接過沈飛笑手裏的天羅心,就朝著華蓮教的方向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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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陽配在看到手下弟子呈上來的天羅心的那一刻心情很複雜,複雜的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麽。


    手中散發著清香的天羅心很美麗,絲毫看不出其中所蘊含的血腥意味。


    “秦石,你別怪我。”看到了沈飛笑布陣時所顯露出的天象,子陽配握緊了手中的天羅心,口中喃喃:“怪隻怪……”我們生不逢時。


    若是他還是當年那個孱弱的小魔修,而不是身負重責的華蓮教教主……是否又能夠有勇氣去爭取自己真正想要的,而不是站在遠處觀望,親眼見著他人將自己的心愛之物納入懷中?


    想到這裏,子陽配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他緊握著對他意義非凡的天羅心,眼中不由自主的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


    子陽家世世代代的所要承受的神蠱,就是他欠子陽施最大的一個債。到了現在,子陽配也數不清楚,他到底為了這個債付出了多少東西,他隻知道,如同萬年之前,萬年之後的他,終將要重蹈覆轍,痛失某些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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