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生!你等很久了嗎?”我氣喘籲籲地跑到樓下,彌生早就已經等在宿舍樓門口了。哎呀,都怪我這兩天晚上忙著製定我的尋寶計劃,第二天總是起不來,害彌生每天都要等我。


    “今天比昨天快了五分鍾哦,我們走吧。”好脾氣的彌生今天也沒有生氣,真是太讓我感動了。


    看到她這麽溫柔的樣子,我忍不住升起一股內疚的情緒。原本我是打算主動接近彌生,利用她找出紅櫻的線索,沒想到她這麽熱情,主動和我成為好朋友了。聽說是因為彌生的朋友很少,所以她對作為她偶像的我特別好。短短幾天,我和彌生的已經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了。


    和她在一起真的很開心,除了……


    “彌生,我們一起去上課吧!”我跟彌生手拉手走出了宿舍樓,璃音立刻從不知名的角落裏蹦出來。


    “你很閑嗎?為什麽每天早上都在女生宿舍周圍遊蕩啊?”我氣呼呼地對他說。這個笨蛋一見到我和彌生在一起,就會從角落裏突然跑出來破壞我們,害我一直都沒有機會打聽紅櫻的事。


    “你不要汙蔑我!以前我也會等彌生一起去上課的,你不過是個新人而已,有什麽好囂張的。”璃音叉著腰反駁我。


    雖然他在彌生麵前總是裝出一副乖小孩的樣子,但自從我來了之後,他總是輕易就被我激怒,經常會不自覺地在彌生麵前露出真麵目。對於這一切,這個糟糕的人和他種種糟糕的行為,我都開始漸漸淡定了。跟我一樣,一開始彌生還覺得驚訝,現在她也已經很談定了。好像越鬥越來勁的家夥隻有璃音一個人吧,真是的,我又不是他的情敵,他怎麽隻要是接近彌生的人,不管男女都要嫉妒呢?這個小鬼!我若琺大人可是從來都吃軟不吃硬的哦。


    “好了,璃音,你不要再針對若琺了。她一個人從國外回來,在這裏連親人都沒有,多可憐啊。我們應該關心她才是啊。”彌生第一百零一次為我說話,我得意地在彌生的身後對璃音做鬼臉。


    果然他一百零一次地氣得滿臉通紅,白皙的皮膚在陽光照耀下,泛出健康的粉紅光芒。我的腦海裏浮現出水嫩嫩的新鮮蘋果,嗚嗚,真想咬一口啊,討厭啊,怎麽越是糟糕的人越可愛呢?


    “哼,總有一天我會拆穿你的真麵目。不管你有什麽目的,我是不會讓你傷害我的朋友的!”璃音說完,第一百零一次妥協了。哈哈,彌生真是我的護身符啊!


    “若琺,你在想什麽?我們快遲到了哦。”彌生輕輕扯了扯我的衣服。


    哎呀,差點忘記正事了!我隻好跟著彌生匆匆朝教室跑去。嗚嗚,又沒有時間打聽紅櫻的事了。


    看來有璃音的騷擾,我暫時在彌生這邊是找不出什麽資料了。不如直接從冥入手。從徽章的反應來看,他跟紅櫻的關係才是最密切的。


    可是我才進教室就立刻將腦海裏的不良企圖抹得幹幹淨淨,坐在教室角落裏的冥就好像生活在外太空的冰山生物,別說是人了,連空氣飄到他身邊都會打噴嚏耶。


    總是一臉冷冰冰的表情的他,除了在彌生麵前會露出笑臉,其餘時候基本上不說話。


    比起彌生,我根本更難接近他啦。


    不過爺爺常說,路是人走出來的!所以就算是冰山我也隻能硬著頭皮爬了啦!


    “好惡心哦,你居然看著別人的男朋友發呆耶!”就在我滿肚子小九九時,耳邊忽然又響起了那個應該被人道毀滅的聲音。


    我轉過頭,本能地丟給璃音一個大白眼:“我發呆怎麽樣?人家要長相有長相,要身高有身高,本來就應該接受眾人的仰慕啊!”


    我故意將語音在“身高”二字上加強,嗬嗬,雖然相處沒幾天,璃音的弱點我可是很清楚了哦!


    “死竹竿!”璃音恨恨地看了我一眼,卻意外地沒有繼續生氣,相反他單純得白癡的臉居然浮現出狡黠的笑容來。拜托,他也太容易識破了,明顯在計劃什麽鬼主意啦。


    “喂!你不會又想對我做什麽……”


    “冥的確是王子哦。”我話沒說完,璃音忽然綻開笑容,丟下這樣一句話後就消失了。


    這,這是怎麽回事啊?


    算了,接近冥,找一切機會接近冥才是我的首要任務!不過接近他是一方麵,接近之前我是不是應該先了解他呢?


    我看了看班上的同學,大家……


    應該都跟我一樣和冥不熟吧。再看彌生,如果我問她太多冥的問題會不會顯得……有點奇怪呢?這樣看來隻能問……璃音?我的視線移到璃音身上的刹那正好被他抓個正著,他毫不猶豫地對我做了個好蠢的鬼臉。拜托,這個家夥幾歲了啊!算了!不能依靠群眾,我還可以依靠別的東西啊!


    於是這天下課後,我破天荒地沒去找彌生聊天,而是偷偷來到了教學樓頂層的資料室。資料室裏放置的都是學生的普通檔案,我沒有費什麽力就進入了檔案室,找到了不破冥的檔案。嗬嗬,就算他不肯說,我也有辦法找線索。我得意地翻開了他的資料。


    什麽?


    請問,有這樣的學生檔案嗎?


    姓名:不破冥


    父親:無


    母親:無


    家庭住所:無


    畢業的小學:無


    畢業的中學:無


    ……


    無無無無無……除了滿版的無,我還真沒看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呢!怎麽會有這樣連血型、出生年月都沒有的學生檔案啊?


    不過來不及驚訝了,我可不想被管資料室的老師抓到,我匆匆地掃完不破冥明顯很有問題的空白檔案,終於……最後一秒鍾,我找到了重要的線索!


    不破冥的出生地後居然有內容,寫的是一個地名——位於東歐某國西南方的西凱爾村。西凱爾村?東歐?那不就是紅櫻失蹤的地方嗎?


    不破冥的出生地就是紅櫻消失的地方!


    不破冥果然跟紅櫻有密切的關係!而且紅櫻是17年前失蹤的,而不破冥今年正好17歲,這其中又有沒有什麽關聯?我的雙手激動得不住地顫抖,連忙繼續看下去,說不定能找到更多線索。但是我失望了。最後從他非常不完整的資料中,我隻得到了以下信息:他是在修道院長大的孤兒,當時收養他的修道院也在一次大火中被燒毀了,幾乎找不到任何以前的線索。


    我把他的資料夾放回去。這麽多天來各種各樣奇怪的信息讓此刻的我腦袋暈乎乎的,不曉得想什麽才好。突然,腦袋裏蹦出璃音那張欠扁的臉。我忽然記起了第一天晚上他在我房間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的事。還有他漂亮得讓人驚歎的皮膚和美麗的金瞳,還有他的高貴身份,都似乎在隱隱地告訴我他的身上也有著某種神秘的氣息。


    我打開另一個抽屜,找了找,翻出了璃音的資料。打開一看,我差點吃驚地叫出來,比不破冥還要過分,他的資料居然是完完全全的兩張白紙!


    為什麽會是白紙呢?難道他的身份有什麽機密?是他不肯填寫資料,還是學校把他的資料藏起來了?


    這時門外傳來了遙遠的腳步聲,此地不宜久留。不管哪個理由,璃音絕對是個大人物。璃音、不破冥和彌生這幾個人之間絕對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我偷偷把檔案放回去,悄悄摸了出去,在上課之前趕回了教室。看來我要做好在這裏打持久戰的準備了。


    滿腹疑問中,一天就這樣平靜地度過了,我皺了皺眉頭,還真是不對勁哪。沒錯,平靜對我而言,就是最不對勁的了。璃音那小子居然沒有突然跑出來拿蟲子嚇我,也沒有跳出來阻止我和彌生聊天,或者在我強烈要求他叫我本名時隨意篡改我神聖的名字。不過這樣我更擔心,他不會是在暗中策劃什麽陰謀吧?


    結果我忐忑不安地回到寢室,剛把門打開就看見了璃音這個陰魂不散的家夥。


    天哪!我就知道他不會放過我,他到底是怎麽跑進我的寢室的啊?這個渾蛋正坐在房間的地板上,把我好不容易收拾好的衣服全都翻了出來。剛剛整理好的房間又變得慘不忍睹。


    “璃音!你在我房間幹什麽?”靜謐的宿舍樓裏發出我的慘叫聲。


    我狠狠把門帶上,朝他撲了過去。


    “你是怎麽進來的?到底是怎麽進來的?”我快要崩潰了!我都已經換過一把鎖了,為什麽他還是能鑽進我的房間呢?


    “嗬嗬,想知道嗎?我偏不告訴你。”璃音笑得一臉得意,繼續低下頭翻我的衣服。


    “你這個渾蛋!我命令你馬上從我的房間裏滾出去!”我終於被他激怒了。一想到他隨時有可能出現在我的房間裏,窺視我的隱私,我就恨不得想殺了他。


    “哼,這種寒酸的房間,我願意走進來是你的榮幸。要不是為了搬這些衣服,我才不想進來呢。”璃音鄙視地看了我一眼,淡淡的金色光暈在瞳孔裏流轉。


    “衣服?誰讓你來搬我的衣服?快點給我放下!”眼見他拿起我的一條露背連衣裙,我紅著臉搶過來。


    這條裙子太暴露了,我還從來不敢穿呢。


    “看不出你還挺大膽的嘛。”璃音不懷好意地在我身上打量著,臉上露出一抹壞笑。


    我頓時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這個人曾經看到過我的裸體啊!我全身上下每一個地方幾乎都被他看光了!


    緊緊握著拳頭,我有種想殺人滅口的衝動。


    “哎呀,這條裙子我喜歡。嗯,就叫它“掉光了毛的白鴿”吧。”


    璃音完全沒發現我凶狠的眼神,隨手拿起我的一條連衣裙,給它取了個完全不知所雲的名字,然後塞進了他身邊的大麻袋裏。


    麻袋?那是什麽啊?我的房間裏有麻袋嗎?我的注意力立刻被這個大麻袋吸引了。我指著那隻通常用來裝米的麻袋問:


    “這是哪裏來的?”


    “不就是我帶來的嗎?我最喜歡麻袋了,既方便攜帶,還擁有廣闊的利用空間。我估計了一下,你這裏所有的衣服都能裝進去。”璃音滿意地拍了拍他那個已經裝了大半袋的麻袋,炫耀地說。


    我的衣服?他把我的衣服裝進麻袋?


    我氣急敗壞地伸手進去翻了翻,裏麵真的全都是我的衣服。


    “你要把我的衣服都帶走?”我突然想起彌生說過的話,這個笨蛋有種很惡劣的愛好,就是把別人的東西取名,然後當作自己的東西帶走。


    “我的衣服你又不能穿,你拿走也沒有用啊!”我太過震驚,已經忘記就算他能穿也無權把衣服拿走的事實了,隻覺得這個人不會真的是人妖吧?難道他有異裝癖?


    “你管不著。總之……這件叫做‘烈火小兔’,這個是‘梅子好酸’,這個叫‘我愛洗澡’,它們現在都有名字了,所以這些衣服都是我的了。”璃音一口氣把剩下的衣服一頓命名,旋即將它們都裝進了麻袋裏。做完這一切,他理直氣壯地看了我一眼,轉身就扛著麻袋走出了我的房間。


    “對了,明天你要跟那染約會吧,嗬嗬,祝你有個美好的約會。啊哈哈哈!”走到門口,他突然回頭,別有深意地提醒了我一句,金色的眼眸閃著妖豔的光芒。


    “喂,你給我回來!那些衣服是我的啊!”我頓時清醒,連忙跑出去追他,可是等我追出走廊,早就不見他的人影了。


    他是劉翔嗎?才一眨眼就跑得沒影了。不過他剛剛說什麽,約會?天哪,我完全忘記那染上次跟我說的事了。璃音該不會是為了阻止我和那染出去吃飯才拿走我所有的衣服吧!我欲哭無淚地回到房間,放眼一望,所有能穿的外衣都被他拿走了,剩下幾件內衣內褲孤單地躺在地板上,我突然有種被打劫後的無力感。


    忍無可忍了!不管他跑到哪裏,就算把學校翻個遍我也要把他找出來!


    氣勢洶洶地跑到教室裏,沒有!


    食堂,也沒有!


    操場,半個人影都沒看見!


    他到底躲到哪裏去了?我站在空無一人的花園裏,熊熊怒火快要把自己都燒起來了。這時,一對約會的情侶驚恐地從我眼皮子底下溜走,我的腦袋裏頓時亮起一個燈泡。


    有了!彌生在哪裏,璃音肯定就在哪裏!


    我拍了拍腦袋,拔腿就趕回宿舍。璃音肯定守在宿舍附近,等彌生下午出來一起去上課。


    果然,剛走到宿舍門口,我就看到鬼鬼祟祟躲在郵筒背後的璃音。我板著臉朝他走去,扯著他的衣領要把他給拽出來。


    突然,就在我伸向他衣領的刹那。眼前的璃音忽然側轉過身去,與此同時,他一隻手抓住了我的手,用力往上一掰,我頓時感到一陣刺痛從手腕處傳來。


    “好痛!”


    隨著我的痛呼,璃音轉過頭來。他眼中的狠厲讓我身體本能地一僵。那是我從沒有見過的璃音,我第一次發現他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也可以那麽凶狠,那雙貓兒般高貴可愛的眼眸也會那麽冷峻。


    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間,他凶狠的目光突然變成驚訝:


    “是你!”說完,他連忙鬆開手。


    我痛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咬著嘴唇埋怨地看著他。這個渾蛋,下手為什麽這麽重啊?


    他被我看得心虛,第一次對我露出歉疚的表情,目光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絲擔憂和心疼。


    “你怎麽說都不說一聲就出手?我還以為有人要偷襲我呢。”璃音小聲解釋著,真奇怪,他居然沒有幸災樂禍地嘲笑我。


    “我就是想偷襲你啊!誰叫你把我的衣服都搶走了。你這個強盜!拿走我的東西不說,還把我的手擰斷了。你說你要怎麽賠?”我又痛又委屈,要不是為了麵子我早就哭出來了。


    “我隻是輕輕擰了一下,怎麽會斷呢?”璃音小心翼翼地捧起我的手,手腕上已經出現了淡淡的淤青,他頓時內疚地看了我一眼。


    “沒斷也快了!”我氣得把手抽了回來。他“輕輕”一擰就這麽大威力,誰知道他會不會再來一個不小心,直接把我的手擰斷啊?


    “我早就警告過你了,不要跟我作對,誰讓你不聽啊?而且我又沒看見你。”璃音有些委屈地嘟著嘴,一臉不樂意。


    “你還敢說!如果不是你偷了我的衣服,我怎麽會跑來找你啊?”


    “你別冤枉我。那些衣服我是當著你的麵拿走的,怎麽能算是偷啊?”璃音見我的手沒事,膽子也大起來了,居然敢凶我。


    “少廢話!把我的衣服交出來!不然我就跟學校報告,說你偷了我的東西!”我氣得臉色發青,要不是現在手還在痛,我肯定忍不住一拳打到他臉上。


    “你有什麽證據啊?誰都沒看見我偷你的衣服,學校才不會相信你。”璃音嘲諷的語氣讓我氣得全身發抖。


    “那我就告訴彌生。你不會想破壞你在彌生心目中的形象吧?”我深吸一口氣,用彌生威脅她。


    “我警告你啊,不要再拿彌生做擋箭牌。我可不是怕你,隻是不想讓彌生誤會我是壞人,我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你要是再敢惹我,我就對你不客氣。”璃音也不示弱,威脅的目光狠狠盯在我臉上。


    “裝什麽裝!彌生早就知道你的真麵目了,她隻是太善良不說穿而已。而且你這個電燈泡,總是破壞她跟不破冥的約會。你以為她真的不煩嗎?我看她早就對你不耐煩了。”彌生就是他最大的弱點,隻要提起彌生絕對能讓他氣得跳腳。


    “你說誰是電燈泡?”璃音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和受傷的神色。


    “除了你還有誰啊!唉,如果我是彌生,我一定也會選不破冥。他有長相有身高,還有男子漢的氣概,性格雖然冷漠了一點,但是絕不會給人添麻煩,而且他對彌生也是絕對專一。你呀,就死了這條心吧,彌生絕——對不會選你的!”看著他眼中的怒氣像燃燒的火焰一樣洶湧,我的心情似乎變得特別好。


    誰叫他老是跟我作對?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你說夠了嗎?”璃音的聲音異常低沉,聽得我心裏咯噔一跳。


    壞了,好像真的把他惹火了耶。他原本明亮的眼睛突然變得深沉,沉澱著濃得化不開的憂愁,讓我頓時迷茫起來。他對彌生的感情真的那麽深嗎?即使彌生永遠不會回應他,他也會毫不介意地繼續黏在彌生的身邊?


    就在我以為他會氣得把我大罵一頓,或者黯然離去時,一個陌生的聲音打斷了我們的對話。


    “璃音大人,好久不見了!”


    我和璃音同時看向說話的人。那一瞬間我以為自己回到了17世紀,眼前這個穿著複古洋裝、撐著遮陽傘的可愛女孩,就像從中世紀油畫中走出來的人物。粉紅色的洋裝襯托得她白皙的皮膚更加水嫩。大眼睛像洋娃娃一般溜圓,小扇似的眼睫毛使她的雙眼更加有神。


    “伊莎貝拉。”璃音有些疑惑地看著她,似乎不相信這個女孩會出現在自己麵前。


    “見到我很意外嗎?”叫伊莎貝拉的女生輕輕地笑了笑,那張美麗的臉頓時光彩奪目。


    “你怎麽來了?”璃音皺著眉,眼睛裏是疏離的溫度。


    怎麽?這個女孩不是璃音的朋友嗎?為什麽璃音好像很討厭她?


    伊莎貝拉頓時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我是特意過來感謝您的。”


    “感謝我?我做了什麽事值得你感謝?”璃音依舊板著臉,嚴厲的語氣和居高臨下的眼神和平時的他完全不同。


    這樣的璃音看起來好陌生,就像突然和我們拉開了幾千幾萬米的距離。


    “當然是感謝您邀請我參加舞會啊!能收到您寄來的請帖,伊莎貝拉覺得榮幸之至。”伊莎貝拉急忙回答。她的態度謙卑得像古代的臣民麵對高高在上的帝王,看得我直冒火。不就是收到一張請帖嗎?有什麽值得榮幸的!


    “我什麽時候給你遞請帖了?我可不知道。”璃音似乎生氣了,一臉不耐煩的表情。


    “不是嗎?這是您的管家那染親手交給我的啊。”伊莎貝拉終於抬起頭,驚詫地拿出一張請帖,紫色的封麵看起來高貴而神秘。


    “哦,是嗎?我想你一定誤會了,我沒有想過遞請帖給你。”璃音平靜地接過伊莎貝拉手中的紫色請帖,看都沒看就用力撕掉了。


    “璃音!”我忍不住驚叫出聲。


    伊莎貝拉不是說了嗎?請帖是那染給她的,璃音當然不知道。他怎麽能因為這樣就撕掉別人的請帖呢?這樣做太傷人心了!


    果然,伊莎貝拉一臉鐵青地看著璃音。她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掩去,微微翹起的嘴角看起來就像是在嘲諷她自己。


    我都有些不忍心看她了。


    “璃音,你太過分了!”我忍不住對他大吼。


    “你不是說這才是我的真麵目嗎?我隻是讓她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璃音的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聽得我心都涼了。


    原來他一直是在遷怒!他根本是因為我剛才說的話生氣,卻把氣都出在無關的人身上。他憑什麽拿別人出氣,踐踏別人的自尊?


    “既然璃音大人這樣說,一定是我搞錯了。我會和那染再確認一次的。”伊莎貝拉居然沒有生氣,隻是傷心地低下頭,垂落的發絲擋住了我的視線。


    她微微俯身行了個禮,轉身優雅地離開了。就在她轉背的一刹那,我似乎看見了她眼底閃過一抹寒光。


    寒光?我揉了揉眼睛,看著她孤獨柔弱的背影。不可能的,一定是我看錯了,她這麽溫柔怯懦的女生,怎麽會露出那種惡毒的眼神呢?


    “哼,看到了吧,不管我對她說什麽話她都不會生氣。真是虛偽。”璃音看著伊莎貝拉的背影,眼裏滿是嘲諷和不屑。


    “你沒有看見伊莎貝拉傷心的表情嗎?她不是不會生氣,而是重視你,不想對你生氣罷了。你是不是男人啊?居然讓那麽溫柔的女生傷心!”我氣得衝他大吼。


    他跟我作對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怕他。可是那個叫伊莎貝拉的女生好像是看上他了耶,璃音居然完全不在乎地傷害她,伊莎貝拉實在太可憐了。


    “你認識她才多久?你知道什麽啊?反正在你們的眼裏,我做的每件事都是錯的,不管我怎麽努力都沒有用。我對你們任何人而言都隻是一個需要嗬護的小孩,不會是朋友,不會是重要的人,其實你們沒有一個人真正地關心我,想和我在一起!”說話間璃音桀驁的表情居然瞬間化為落寞,飄渺悲傷的眼神似乎是透過我看到了別的人。


    他控訴的眼神讓我覺得自己對他做了十惡不赦的壞事一樣,我被他看得一陣心虛。這個像刺蝟般難以接近的人居然也會露出這麽脆弱的表情。


    我剛想說點什麽,電話又不合時宜地響了。拿出來一看,竟然是那染打來的。我這才想起和他吃飯的事。天哪,我完全沒有做準備耶。我頭痛地按下了接聽鍵:


    “喂,那染。”


    一旁的璃音聽到這個名字,耳朵立刻豎起來。


    “若琺,還記得明天晚上的約會嗎?”那染的聲音仍然那麽好聽。


    “當然記得。”我有些為難地回答。本來我就不太想和他出去吃飯,隻是他太熱情了,讓我不知道該如何拒絕。現在璃音又把我的衣服都搶走了,我難道穿著校服去和他吃飯嗎?


    “嗬嗬,明天你放學的時候就到校門口來吧,我會在那裏等你。”


    “呃,好吧。”我偷偷看了一眼身邊冷著一張臉的璃音,心想還是今天晚上再打電話跟那染解釋吧。


    掛上電話,我輕輕舒了口氣。原來約會也不是那麽好玩的事。如果你不想跟對方約會的話,拒絕也是件很麻煩的事啊。


    我鬱悶地轉頭,就看見璃音滿臉寂寞地盯著我,像一隻被主人丟棄的貓咪。我的心頓時軟了。


    “你又怎麽了?剛才不是還很神氣嗎,怎麽突然就沒精打采的?”


    “還不都是因為你。那染現在隻會跟你打電話,根本就不理我了。彌生也是,以前每天都是我陪她去上課,現在她每天都要等你。”璃音鬱悶地嘟囔著,嘟起來的嘴巴像肉肉的果凍。


    他哀怨地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看,似乎在期待那染會突然想起他,撥個電話過來慰問他。


    “誰叫你對那染那麽凶啊?而且他不找你,你不會自己撥過去找他嗎?”我忍不住為他出主意。


    詭異,真是太詭異了。我還是比較習慣那個沒心沒肺、會跟我吵架的璃音,這個脆弱得隨時像會被人拋棄的小動物讓我覺得難受。


    見他還是沒動,我不耐煩地一把搶過他的手機,打開通訊簿。而後,我的嘴巴因為驚訝而張得老大。


    “有沒有搞錯?你的手機裏隻有兩個號碼!”


    我到處翻翻按按,沒錯,真的隻有兩個號碼。一個是那染,一個是彌生。天哪,難道說除了這兩個人以外,他就沒有別的朋友和親戚了嗎?


    難怪他這麽討厭我,我把他僅有的兩個朋友都搶走了耶。頓時,我驚訝之餘又有點內疚,好像能夠體會他寂寞的心情了。


    “快還給我!我沒有允許你看我的手機!”璃音立刻化身為戰鬥狀態的貓,目光一凜,就要跑過來搶。


    我先一步跑開,把自己的手機號碼輸到裏麵,最後一個字母輸完後,他也來到了我麵前,一把搶走了手機。


    “喂,我把我的號碼告訴你了,要吵架的話就放馬過來吧!”我別扭地翹起下巴望天。哼,我可不是同情他。誰叫我心腸好呢?看見有人傷心就想去安慰一下啊!


    “什麽沒有人真心想跟你在一起啊?我就是真心想跟你在一起的人之一啊!”我狠狠地對他說,“我是真心想和你鬥到底!渾蛋!”


    以為這樣說,他就會恢複原貌跟我反擊。


    結果,璃音驚訝地看著手機上的號碼,再看看我臉上真誠的表情,似乎很不能適應我的變化。接著,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感激的情緒,為了不讓我看見,他立刻別過臉去:


    “這可是你說的。既然你是真心的,我也就奉陪到底,到時候你吵不過我可別後悔。”


    “嗬嗬,還不知道誰吵得過誰呢。”我雙手環胸,神氣地說。


    “咱們走著瞧!”


    璃音一邊生氣地離開一邊衝我喊,但是他的臉上卻終於浮現出了笑容。眼睛裏的寂寞被溫柔取代,亮晶晶的眼眸泛著金色的光芒,就像冬日的陽光那麽溫暖。


    哼,就知道他嘴硬。其實心裏高興得要死吧。不過我幹嗎要這麽為他著想啊?拜托,這個家夥害我連明天要穿的衣服都沒有了呢!


    我終於從莫名其妙的狀態中恢複過來,發現那個華麗的人已經背著很不華麗的麻袋在瞬間消失無蹤了。


    “喂!死小鬼,你把我的衣服還給我啊!”


    雖然衣服集體失蹤,但是我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耶。我興衝衝地回到宿舍,心想這樣璃音應該不會再來糾纏我了吧,他今天好像被我感動了耶。說不定我們能夠因為這件事和好,以後再也不用擔心他會來騷擾我了,搞不好那些衣服他還會主動還回來耶。


    帶著美好的願望,晚上九點半,我準時倒在床上睡起覺來。明天一定要早起,不再讓彌生陪我遲到!


    “叮鈴——”


    正當我迷迷糊糊快要進入夢鄉時,該死的電話居然響了。誰啊?我已經警告過所有人,不準在九點半以後騷擾我了,還有哪個不怕死的敢吵我睡覺?


    我鬱悶地拿起手機一看,完全陌生的號碼。而且一看就是那種有錢人家的少爺才用得起的尊貴號碼:xxx01010101!


    01?璃音?


    頓時我就有種不祥的預感。這個號碼,該不會是某人吧!他還真的打來了呀!我顫抖地接通電話,“喂”字還在嗓子眼裏,那頭就迫不及待地大喊起來:


    “野蠻女,知道我是誰嗎?”


    當然知道!全世界隻有一個人會叫我野蠻女!


    “嗬嗬,璃音同學,有事嗎?”我不能生氣,生氣會把我的瞌睡蟲都趕跑的。


    “沒什麽,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電話那頭傳來璃音欠扁的聲音。


    如果這句話不是他說的,如果他的語氣不是這麽欠扁的話,我一定會以為有人要對我告白!但現在,我隻有想殺人的衝動。


    “你已經聽到了吧,我掛了啊。”我深深深呼吸,驅散身體裏即將爆發的怒氣。


    “你要掛了?安息吧,祝你一路走好。”璃音遺憾地說著。


    ……


    “咦?你為什麽不說話啊?我的笑話不好笑嗎?”璃音見我沉默,又嘰裏呱啦地說起來。


    “你打電話來就是為了說這個冷笑話嗎?”我的額角已經冒出冷汗了。


    “嗬嗬,是啊。我一直想找人玩一次哎。可是我怕彌生會生氣,那染肯定不懂這種高深的笑話啦。哈哈,你被我耍了,是不是很生氣啊?”


    “無聊!”忍無可忍,無須再忍!我“啪”地合上手機蓋。


    天哪,我突然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後悔至極的決定。我怎麽能寄希望於他會感恩呢?我隻是給了他一個更容易騷擾我的機會啊!


    我真是太……


    “蠢”字還沒有在腦海裏成型,該死的鈴聲又響了。


    我悲哀地拿起手機,上帝啊,又是01010101!不會吧,這不會就是傳說中怎麽也擺脫不了的電話騷擾吧!


    而且作為探險專家我是絕對不能夠關機的,天啦!我真是蠢死了!


    “若琺?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小姐,聽到我的聲音,你是不是很不愉快啊?哈哈哈……”電話那邊惡魔的聲音響起,我有種想自絕於天下的衝動。


    於是就這樣,整整一個晚上,我在後悔、惱怒和翻白眼中悲慘度過了。第二天,我頂著兩個超大黑眼圈來到了教室。


    “若琺,你的精神不太好哎,沒事吧?”彌生擔憂地問我。


    “沒事,隻是沒睡好而已。”我一邊打哈欠一邊回答。


    “你該不會是因為今天要跟那染約會才睡不著的吧?”彌生朝我擠了擠眼睛說。


    那染?糟了!我忘了給他打電話,告訴他我不去赴約了。完了完了,今天下午他就要來接我了,現在跟他解釋他肯定會生氣吧……


    “若琺,你在想什麽?”彌生拍了拍我的肩,喚回我的神誌。


    看著彌生單純可愛的眼神,我不知道該不該向她求助:


    “彌生,你覺得那染這個人怎麽樣啊?”


    “那染啊……”彌生故意拖長了聲音,一副很八卦的表情,“我覺得呢,他看起來很嚴肅,實際上卻是非常溫柔的人。因為他對璃音真的很好,就像爸爸一樣照顧璃音。而且他也很有正義感,是個很好的人哦。”


    我點了點頭,在我的印象裏,那染也是這樣的人。


    彌生壞笑地看著我:


    “若琺,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耶?怎麽可能?隻是他突然請我吃飯,我覺得很突然,不知道他請我吃飯有什麽目的。”


    “嗬嗬,說不定他對你一見鍾情,想跟你約會啊!”彌生那憧憬的眼神看得我更加忐忑了。


    如果是這樣,我就更不能接受那染的邀請了!


    “不過……”忽然間我從彌生興奮的表情裏讀到了一絲憂鬱。憂鬱?她為什麽要憂鬱呢?


    “不過什麽?”我連忙追問。


    “沒,沒什麽!”彌生連忙擺頭說,一雙大眼睛裏寫滿了“拜托,不要問下去了”的請求。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但是看到彌生的樣子我又問不出口。


    “總之,那染是個好人,他一定不會讓若琺受傷的。”忽然彌生拍了拍我的肩膀說。


    這是當然,那染才不是璃音那樣的小鬼呢!我在心裏說道,更大的困惑爬上心頭。雖然那染很好,但是我可沒想過要在這裏待很久,約會還是不要了吧!


    我冥思苦想,花了一天的時間想怎麽才能推脫這場約會,到最後我甚至想出了吃壞肚子這麽破壞形象的方法,不過現在也顧不得形象了。就這樣推掉約會吧!我想著想著,終於到了放學的時候。


    我正忐忑不安地收拾東西,在心裏演練著等會兒看到那染要怎麽做。突然,我聽見門外傳來一聲聲此起彼伏的尖叫,不知道的還以為有怪獸出現了。


    “若琺!若琺!”疑惑間我聽到有人在大喊我的名字。


    “若琺!快出來,那染來找你了!”彌生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拉著我的手興奮地說。


    那染?他說來接我是直接到學校裏來接我?外麵怪獸降臨一般的喧鬧是因為那染?


    我的頭腦頓時空白一片,隻能被彌生拖著走出教室。順著走廊看過去,一個筆直修長的身影正邁著優雅的步伐朝我走過來。改良式的休閑西裝展示出他完美的身材比例,長發束成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記得曾經在雜誌裏看過,在這個造型技術高超的時代,敢露出額頭的帥哥才是真正的帥哥!


    眼前的人,就是傳說中真正的帥哥吧!無論是斜飛入鬢的劍眉,還是細長的鳳眼,都沒有任何阻擋地展示在人前,顯示出他絕對的自信。此時,他有神的雙眼正溫柔地注視著我,嘴角挑起一抹笑容。


    “若琺,我等不及見到你,忍不住進來找你了。”那染曖昧的語氣又使周圍響起唧唧喳喳的議論聲。拜托,原來電視裏花癡朝拜帥哥的場麵是真的啊!


    “沒,沒關係。我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快走吧。”被宏大場麵弄得不知所措的我連忙走上去催促他,一隻手不自覺地拽住他的胳膊,拖著他快步朝樓下走去。手指不小心接觸到他的皮膚,我忽然發現他的皮膚好涼哦,涼得讓人驚訝。我斜過頭去看,發現在他的袖口上繡著一朵小巧的茉莉。


    “怎麽?”那染瞧出我表情的異樣,關切地問。


    “沒有啦!趕快走啊,不然整間學校的人都會跑過來圍觀我們了。”我調整好心態,拉著他趕快逃。


    “嗯,好的。”


    那染似乎很高興,一路上都帶著完美的笑容,用那種可以被稱為深情的眼神默默注視著我,看得我不由得臉紅心跳。


    不過,現在令我難受的不止是心跳臉紅,真是太難受了!一路上尖叫聲和嫉妒的目光就沒停過。我被那些花癡女們盯得想拿塊盾牌在手上。


    趕快走,我一定要趕快走!但是就當我恨不得以光速逃離時,身邊的那染走著走著,卻突然不動了。


    我轉過頭,發現他臉色蒼白,目光緊緊盯著前方路過的一個男生,確切地說,是盯著那個男生的鞋子。


    “那染?”


    我不由得滿腦子疑問。那個男生的鞋子沒什麽奇怪啊,不就是最新款的匡威牌帆布鞋嗎?


    “那染,你喜歡匡威牌的鞋子嗎?”我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那染瞬間驚醒,對我微微一笑。我意外地發現他的嘴裏居然有兩顆很尖的牙齒,就像食肉動物的虎牙一樣,而且看上去還更加鋒利尖銳。


    “你的牙……”我忍不住尖叫著問。


    “牙?”那染湛藍的眼眸中閃過一抹驚慌,不過馬上就恢複了雲淡風輕,“我的牙怎麽了?”


    天啦!沒有了!


    他再次張口的時候,那兩顆尖牙居然不見了。難道剛才是我眼花了?我更用力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可以確定他微笑的雙唇之間是比正常人要整齊好看一百倍的皓白亮齒,絕對沒有什麽尖牙。看來真是我眼花,我隻好尷尬地朝他笑笑。


    “這裏好多人,我們快走吧。”那染這回主動拉住我的手,身旁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那染,放開那個竹竿啦!”


    “那染大人……”


    “那染哥哥,給我一個簽名吧!”


    “那染……”


    天哪!差點忘記我還身處花癡女們的包圍中了。最打擊我的是,其中居然還有幾個女生是我的粉絲!我的粉絲耶!唉,在帥哥的麵前,早就沒有偶像的地位了。


    我無比挫敗地跟著那染走向他的車。忽然間,我的鬱悶一掃而光。那染開的竟然是蓮花敞篷跑車耶!


    銀色的車身在夕陽的映照下,泛著很有質感的光芒。黑色的車篷緩緩打開,裏麵的高級設備一覽無餘。作為冒險家的我,怎麽可能不了解車,怎麽可能不愛車?我一縱身,便跳了進去,坐到柔軟的車座上,東看看西瞧瞧。即使是走遍世界各地的我,也很少看見這種頂級的跑車。沒想到那染這麽有錢,他,他不是璃音的管家嗎?那璃音家裏該多有錢啊?璃音到底是什麽人家的孩子啊?


    “怎麽?喜歡這輛車嗎?”那染笑眯眯地看著我。


    呃,我是不是表現得太誇張了?他一直都在看我嗎?會不會覺得我的樣子很傻?


    “嗬嗬,這輛車真不錯啊。”我紅著臉回答。


    “你喜歡的話,它就屬於你了。”那染溫柔的視線讓我不敢直視。


    “什麽?屬於我?”我驚訝得不敢合嘴。


    “是的。”那染認真地點了下頭,對我說,“隻要你喜歡的東西,告訴我,我就會想辦法弄來給你。”


    “啊?啊?”我不敢相信地看著那染,麵頰不能控製地溫度升高了,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愛的表現?


    “我,我……”我支支吾吾地開口,“我不明白,我沒有什麽想要的。”


    “嗬嗬。”那染笑了笑,眼睛彎彎的,顯得更加溫柔貼心,“若琺,你是我看中的人,不必跟我客氣。不過……慢慢來吧。”


    說完,他發動了車子。伴隨著發動機的低鳴,銀色的蓮花跑車平穩地駛出了學校大門。


    我坐在副駕駛位上,歪著頭一動不動地看著窗外的風景,胸口卻撲通撲通跳個不停。我想開口說點什麽,打破這令人尷尬的沉默,但是想了好久,該說什麽呢?


    “隻要你喜歡……我就會想辦法弄來給你。”


    “你是我看中的人……”


    上帝啊,今天我才知道我原來是愛情白癡,情商低能兒。這種時候,我根本除了壓抑住心跳,其他任何一點多餘的力氣都沒有了啦。


    “不用這麽緊張,我請你吃飯隻是想跟你做朋友,沒有什麽不良企圖的。我會慢慢讓你接受我和我的世界的,真的。”那染像是看出了我的擔憂,突然對我說。


    他的話嚇了我一跳。原來他全都看出來了啊?


    “對不起,我不是懷疑你有什麽企圖。連璃音那種壞脾氣的大少爺你都對他那麽好,你肯定是個超級溫柔的人。嗬嗬,我隻是不知道該和你聊什麽。”我望著遠處的風景說,順便默默地將那染後麵那句“我會讓你慢慢地接受我和我的世界的”揉爛,壓碎,假裝完全沒聽到,吞進肚子裏。不然我真會當場心跳過快而死的,那……對於我這樣一名久經殺場的探險家而言太沒麵子了啦。


    “哈哈,少爺聽到一定會生氣的,不過我很高興,你一點兒也不怕少爺,你是第一個可以把他完全當成普通人對待的人。我果然沒看錯,你就是我需要的人!”那染的眼睛又綻放出那種驚喜的光芒,似乎還很得意。


    我有些納悶。我不怕璃音,對那染來說是一件這麽令人高興的事嗎?


    “等一下,璃音難道不是普通人?”問出這個問題,我忽然想起來璃音的體溫也很冷,就跟那染一樣,難道他們家族的人都特別低溫?


    “不不不……”那染美麗的眼眸中劃過一絲恐慌,立刻解釋說,“少爺當然不是普通人,他的身份特別尊貴,這點你應該已經看出來了吧!因此他從小就被大家特殊對待,從小就沒有人真心地拋開身份與他相處,所以他朋友很少,性格也有點……”


    “其實就是別扭的大少爺嘛!”想到璃音,我就不滿起來。


    “嗬嗬,你說得對啊!所以他能夠和你這麽直率的女生做朋友,我真的很高興呢。”說到璃音,那染欣慰的表情就像對自己的小孩大發感慨的老爸,完全不需要引導就自顧自地繼續說起來。


    “朋友?我跟他不是朋友啦。我們都看對方不順眼,一見麵就吵架,哪有人像我們這樣做朋友的?”我連忙搖頭。


    “你真的那麽討厭少爺?可是少爺已經把你當朋友了啊。如果不是,他怎麽會把你的號碼輸進手機?”聽了我的話,一向輕鬆的那染忽然麵色凝重地說。


    他輸我的號碼?暈死,誤會啦!


    顧不上害羞,我立刻轉過身解釋:“你誤會了。號碼是我自己輸進去的。因為當時璃音看起來很寂寞的樣子,我一時衝動就搶了他的手機,把我的手機號碼輸進去了,其實他根本就不想要我的號碼吧!”一想起昨晚他給我打騷擾電話,我就對自己的行為後悔不已。


    “不是的。如果少爺真的不想要你的號碼,他一定會當著你的麵刪掉,還會罵你多管閑事。又怎麽會小心翼翼地把號碼保存起來,還特意打電話給你?”那染突然很鄭重地說。


    是這樣嗎?那染好像也說得很對。手機是璃音的,如果他真的不想要我的電話,完全可以刪掉啊,可是他卻留下來了。


    這麽說,璃音真的把我當成朋友了?不知道為什麽,我竟然不覺得討厭,反而有點高興耶。


    “若琺,其實少爺並不像外表那麽討厭,他隻是太單純了。就像上次,他在校長辦公室吻你的額頭,並不是羞辱你,而是和你做決鬥的儀式。結果他的話還沒說完,你就打了他一拳。以他的個性,沒有和你打起來已經很克製了。”那染似乎想到了那天的事,竟然笑了起來。


    “不會吧?我怎麽不知道有這種決鬥儀式?”不過那染這樣說,他肯定不會騙我的。


    那我豈不是誤會璃音了?但是他有必要用那麽讓人誤會的儀式嗎?


    “呃,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模仿某部電影吧。”說著說著,那染尷尬地別過頭,抬起手無奈地按住了額頭。


    “嗬嗬。”我忍不住笑起來,那染看了我一眼,也忍不住搖頭笑了笑。車內的氣氛終於平緩了許多。


    “對了,若琺你是尋寶家族的人,是不是經常在世界各地尋寶呢?”那染似乎已經對我有所了解,轉移話題問道。


    我頓時眼前一亮。說起尋寶,我的興致立刻高昂起來。


    “是啊,我剛剛結束對埃及金字塔的詛咒研究哦。跟你說……”


    我開始眉飛色舞地說起自己的尋寶經曆,讓我驚訝的是,沒想到那染對尋寶和考古也有研究,我提起的很多歐洲曆史他都相當了解耶。


    “胡夫金字塔裏麵的大墓道確實很壯觀啊!”那染笑著說。


    我連忙搭話:“是啊,想不到你也去過!不過現在都不對外開放了耶。”


    “是啊,我也是很久以前去的。”那染笑笑,忽然做了個和他的高貴氣質很不搭的鬼臉,說,“不過我覺得最好還是偷偷溜進去。那滋味……”


    “你也偷偷溜進去過嗎?”我驚訝地問,那染微微地點了點頭。


    天啦!我激動地發現自己遇到知音了!啊哈哈,幸好我沒有推掉這次約會,不然我就錯過那染這部活的百科全書了!


    一路上那染和我聊得很盡興,連花了多久的時間才到目的地我都顧不上了。


    “我們到了!”好聽的刹車聲傳來,那染回頭對依然興致勃勃的我說。


    “咦?這麽快?”想不到我居然有失落感。


    “嗬嗬,待會兒我們可以邊吃邊聊啊。”那染很體貼地說。


    嗚嗚,和他聊天真是太有成就感了,而且他還指證了我很多學術上的錯誤,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跟他繼續探討問題了。


    “好啊好啊,我們快進去吧。”我興奮地走下車,臉上的笑容卻在看到眼前的建築物時瞬間凝固。


    這不是本市最著名的酒店——切爾斯國際大酒店嗎?我們不會是在這裏吃飯吧?據說這裏一道菜的價格能頂我兩個月的夥食費耶。


    “請吧,若琺小姐。”那染很紳士地走到我前麵,伸出手指引我。


    天哪!我們真的是在這裏吃飯!


    在服務生的帶領下,我邁著輕飄飄的步伐走進了傳說中最頂級的酒店。腳下踩著紅色的地毯,軟綿綿的觸感讓我的腳都在發軟,四周富麗堂皇的裝潢閃得我睜不開眼睛,隻看見亮晶晶黃燦燦的一片。


    這就是閃耀的效果嗎?


    終於,我們搭乘著觀光電梯來到了酒店頂樓,服務生臉上掛著禮貌的笑容打開了包廂的門。我頓時緊張得像是發現了了不得的寶庫,用腳趾頭都想得到,包廂裏麵一定也華麗得像皇宮一樣。


    門打開的瞬間,我也迫不及待地走了進去。


    “這,這是怎麽回事?”前麵引領我的服務生驚慌地大叫。


    我也傻眼了!這是怎麽回事啊?為什麽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會出現在餐桌上,餐桌上的桌布卻掛在窗戶上,窗戶上的窗簾打包成一個包裹,包裹的邊緣裏露出一把勺子的勺柄,餐桌上的餐具全部神秘消失,莫非都在這個鼓鼓囊囊的包裹裏……


    而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坐在包廂的沙發上,深情地凝視著手中的玻璃杯:


    “嗯,這個形狀的玻璃杯真少見啊。就叫你‘因為長得太醜而被歧視的玻璃杯’吧!”說完後,璃音把玻璃杯放進手邊的另一個包裹裏。


    “璃音少爺,你在這裏幹什麽?”就在我打算破口大罵時,那染按住額頭,一臉無奈地走了進來。


    原來按住額頭真的是那染的招牌動作啊,我現在也好想按住額頭,長歎一聲啊!看來我和那染越來越有共同語言了。


    不行,我不能輸給璃音。我要反抗,我要教育他!


    “璃音,你太可惡了。為什麽要在這裏搞破壞?”我雙手叉腰,氣勢洶洶地站在他麵前。一雙眼睛恨不能把他瞪成冰塊。


    “我說過不準你赴約的,否則就要你好看。你以為我隻是嚇你的嗎?”璃音滿不在乎地瞥了我一眼,埋怨的眼神仿佛做錯事情的人是我。


    “你強詞奪理!你憑什麽不準我赴約?你是我什麽人啊?我為什麽要聽你的?”我被他顛倒事實的話氣得牙癢癢,恨不得衝上去咬他一口。


    “任何人都不能違抗我的命令!”我強硬的態度把他激怒了,他從沙發上站起來,那雙金色的眼眸變得深沉而威嚴,複雜得讓我看不懂的目光緊緊盯在我臉上,我不由得感到一陣壓力。


    “啊!大少爺果然是大少爺!”我歎息著,毫不示弱地對他說,“你知不知道你之所以會沒有朋友,會這麽孤獨,其實根本就不是別人的錯!大家因為你的身份尊重你,而你則仗著你的身份,不尊重任何人!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會有人願意接近你!”


    “若琺,你言重了。”那染在旁邊想製止我,可是我這輩子最討厭這種孩子氣、把別人當成玩具的家夥了。


    “哦?這就是你的真心話是吧!”璃音掏出手機,伸到我的麵前,“之所以會給我你的號碼,也是因為我的身份是不是?其實你也不願意接近我!就跟其他人一樣!”


    “你少來!”我生氣地說,“我才不知道你的身份究竟是什麽呢,我也沒興趣知道。”


    “我也不需要你知道!”璃音失控地大吼,“你這樣卑賤的人類,根本沒資格讓我用心!我,我隻要一根指頭就能夠讓你……”


    “少爺!請冷靜。”那染突然擋在我前麵,遮住璃音投射在我身上的視線。我看不到那染的表情,但從他的語氣我能感覺到,他現在的表情肯定很嚴肅。


    “那染,連你也要違抗我嗎?我說過不準你和她約會的,為什麽不聽?”不知道那染的話觸到了璃音的哪根神經,他突然發起脾氣來。


    “璃音,你怎麽對我無所謂,但是我不允許你這樣跟那染說話。他管你還不是因為關心你?我看就是他對你太好了,你才會完全不懂得體諒別人!”我一把推開那染,氣衝衝地對璃音說。


    “你以為你是誰?你有什麽資格批評我?”璃音被我說得更加生氣了,眼中隱忍的怒火似乎就快徹底爆發,“低等動物而已,在我的眼裏,你不值一提!”


    “嗬……我不值一提怎樣?你也沒有理由阻止我跟那染出來吃飯!”我也不是好惹的,他會生氣,難道我就不會嗎?居然說這麽難聽的話,這個超級大少爺果然沒有一點可以被同情的地方。


    “那染是我的管家,我說的話他就要聽。我要用什麽語氣和他說話你管不著!”一波波的怒火從他的身上不斷散發出來,緊鎖的眉頭和森冷的目光使他那張絕美的麵孔變得讓人心生畏懼。


    “那染是我的朋友。就算我很卑微,我也絕不會讓你欺負他!”我義憤填膺地瞪著他,對他的無理取鬧萬分失望。


    他的眼中突然流露出一絲脆弱:


    “他是你的朋友?好!我無權阻止你和那染約會,但是我有權不準你出席我的舞會吧!我現在鄭重警告你,不管那染說什麽,下個月的舞會我不準你出席!我不歡迎你去我家!”璃音痛苦地閉上眼睛,再次張開時,那淡金色的眼眸已經蒙上一層厚厚的冰霜,那麽遙不可及。


    “少爺!你不能這樣!”那染慌忙阻止,臉上是祈求的表情。


    “不去就不去,誰稀罕啊!”我感到自己的心一點點冷下去,緊握的手心裏全是汗。


    “那最好,到時候你可千萬別求我。”璃音冷冷地說著,看都沒看我就朝房門走去。


    “少爺……”那染還在身後試圖挽回。


    “不準勸我!”璃音厲聲阻止,忽然他轉過頭來對那染說,“那染,我勸你還是盡早離開她,因為我不喜歡她,我是不會為了你為她進行洗禮的!”


    “璃音!”那染忽然喊出了璃音的名字,但是璃音已經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洗禮?我為什麽要讓這個家夥給我洗禮啊?真惡心,一想到就惡心得不行。


    “那染,不要求他。你看到了吧,他這麽討厭我,又怎麽可能跟我做朋友呢?”我生氣地說,奇怪地是看到璃音頭也不回地離去,也不做辯解,我忽然有種失落感。


    賤民?低等生物?不值一提?


    這個家夥原來就是這樣看我的,我居然被這樣一個人看到了裸體,吻了額頭,還……曾經主動地將自己的手機號碼給他。我,我肯定是瘋了!


    “唉,我看著少爺長大,他的個性我很清楚。我知道他很任性,但是他會變成這樣是有原因的。我相信,隻要有人真心地待他,總有一天他會明白的,也會成長的。若琺,請你不要放棄他好嗎?”那染轉過頭看著我,一隻手忽然握住了我的,“而且,如果你要變成我的人,隻有璃音做得到……”


    “啊?”話說前半句我還聽得懂,後麵那染在說什麽啊?而且他的手好冰,雖然他皮膚的觸覺仿若絲綢般舒服至極,但是他身體的溫度……


    “那染,你病了嗎?”我忍不住問。


    “沒有啊。”那染迷惑地說,“你怎麽會這樣說?”


    “因為你的手好冰。”我忍不住用雙手捂住了他的手,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同樣被璃音遺棄的那染,我忽然會產生一種同病相憐想要關心他的感情。


    我想此刻的他內心一定跟我一樣難受吧,被一個自己那麽關心的人遺棄,當成不值一提的生物。


    “若琺,你的手好溫暖。”那染望著我忽然說,然後我感覺到茉莉花的清香,之後再一次我被那染擁抱了。


    他的懷抱依舊是沒有溫度的,這一次我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但是他的呼吸和他的心跳聲震動著我的,讓我覺得他的懷抱好可靠,有種發自心底的溫暖感覺。


    “你的身體也好溫暖。你能夠溫暖任何人,包括我,包括璃音,我相信。”那染抱著我輕聲說。


    璃音,聽到這兩個字我忽然在那染的懷抱裏忍不住顫抖。


    “對不起!我好像又做了讓你為難的事了。”那染連忙鬆開我,滿眼都是心痛的憐惜。


    “沒有,那染,你是好人。我相信你。”我笑著對那染說,心髒卻忍不住跳快了幾拍。


    “你相信我?”那染重複著我的話,眉間忽然湧起了一抹烏黑,“其實你不該那麽相信我的。也許不去參加舞會,對你而言是更好的選擇。”


    啊?對了!舞會!


    我忽然記起我早就該記起的使命,不去參加舞會,我還有什麽機會調查紅櫻的事呢?


    完了,我氣走了璃音,這下我是死定了,絕對不可能再被邀請了。


    “對不起,今天的晚餐看來隻能取消了。”那染抬起頭重新望向我,溫柔的眼眸清澈如洗,“如果你允許,請讓我送你回家好嗎?”


    “當然,當然。”我強迫自己向那染擠出一個微笑,其實此刻我內心在淌血,拜托了,那染,想辦法讓我重新去參加璃音的舞會好嗎?


    那染的蓮花跑車在宿舍樓下停下來,我覺得再不開口我就沒有機會了。不管怎樣,這個那染好像看上我了!


    ……


    唉……我真是墮落,居然會利用善良的那染對我的好感。但是為了紅櫻,我拚了。我要參加舞會。如果連那染也認定我不參加舞會會更好,那我就玩完了。


    “那染。”我在走進宿舍樓的前一秒回頭。


    “啊?”那染歪著頭很有耐心地看著我問,“還有什麽需要嗎?”


    “那染,我想去……”我豁出去了,“那個舞會。”


    “你想去?你想去!”那染吃驚地重複了兩遍,拜托,沒必要這麽開心吧。他越開心,我就越有負罪感。若琺啊若琺,你難道真要在這裏兒女情長嗎?


    “你想去……真的?”那染說著話突然抱住了我的肩膀,好奇怪,他好像都沒有走路就飄過來了,他……怎麽做到的?


    “我……想去。因為,因為……”我真是秀逗了,趕快胡謅個理由吧,“因為我很好奇那染你穿禮服的樣子耶!”


    被自己徹底打敗!


    “是嗎?”那染微笑起來,忽然他彎下身在我的手背落下一吻,“那麽,我會讓你出現的。我會想辦法的,會讓你成為我們的一員的。”


    啊?那染是什麽意思啊?


    我正要問,那染就再次飄然離去了。而此時,我才雙眼放光地看到那輛蓮花跑車還停在我的宿舍門口哦。


    天啦,那染真的把蓮花跑車送給我了!璃音究竟是什麽人啊?我……


    真是的,我居然為了吵架,連這麽多關鍵問題都沒有問那染,還跟璃音把關係搞僵。罪過,罪過啊!


    總之,我要想辦法彌補,一定要!


    第二天,我破天荒地沒有睡過頭,早早地爬起來刷牙洗臉,提著書包走出寢室。來到樓下,我意外地看到了一個人影——不破冥!


    看到他的瞬間,我胸前的徽章再次發出強烈的震動,就像迫不及待要從我的衣兜裏跳出去,奔向它原來的位置。我的心也跟著激動起來。這可是絕好的機會啊!從進入學校起,我就從沒有單獨和不破冥相處的機會。雖然調查了他一大堆資料,但真正和他說過的話不超過五句!


    沒想到今天居然會碰巧遇見他。我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探探情報!


    “嗨,冥,早上好啊,你是在等彌生嗎?”我鎮定地朝他走過去,臉上帶著禮貌的笑容。


    “嗯,早。”他果然話很少。抬頭看了我一眼後,輕輕打了聲招呼,然後視線又回到樓梯上。整個過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太打擊人了吧!他的態度這麽明顯,就是不想理我嘛,害我一肚子的話都沒機會說了。


    “嗬嗬,我也在等她,我們一起等吧。對了,聽說你也是從國外回來的,真巧啊,我也是哦。”我硬著頭皮繼續問。


    “嗯。”還是隻有一個字,而且是從他的鼻孔裏哼出來的。


    我徹底石化!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難打交道的人啊?


    “哈哈,今天天氣不錯啊。彌生就快出來了,平時都是她等我的。”我擦了擦額頭的汗,尷尬地笑了笑。


    “我知道,她跟我說了。她有了新朋友我很高興。”提到彌生,冥的臉上立刻柔和了許多。


    “呃,你以前是在哪個國家生活啊?你是混血兒嗎?”他的反應讓我心花怒放,連忙多問了兩句。


    冥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他突然轉過頭看我,漆黑如夜的眼眸裏滿是戒備和懷疑。我的心頓時一陣狂跳。


    “不是。”他看了許久,終於確認我沒有什麽不軌企圖,冷冷地回了一句。他的眼睛又蒙上一層戒備的冰霜,拉遠了我們之間的距離。


    我不由得覺得灰心,也不敢再問他什麽話了。這個不破冥的戒備心還真不是一般的強,不過他的反應倒是讓我更好奇了。他的身上一定有什麽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


    忽然,我發現在他手腕綁著的那條墨綠絲帶上繡著一個淡白的花紋——茉莉,和那染的袖口、領扣一模一樣的皎白茉莉。


    “若琺,讓你久等了!”正在這時,彌生終於從樓梯上跑了下來,我和冥之間尷尬的氣氛也緩和了不少。


    “冥,你怎麽在這裏?”彌生有些驚訝地看著不破冥。


    “今天突然想和你一起吃早飯。”我驚訝地看著不破冥眼中的冰霜瞬間融化,露出一個能讓冰雪都消融的笑容。


    “哈哈,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彌生,我先走了。”我幹笑了兩聲,不等彌生開口就抱著書包逃走了。


    唉,看來不破冥這裏我是別想找到什麽線索了,反而會讓他對我戒備,還是從彌生那裏探點消息吧。


    於是,在男女分開練習的體育課上,我和彌生組成了一組。今天女生練習的是排球,而男生們則在隔壁球場上進行籃球比賽。彌生從拿到球的那一刻起就心神不定,一顆心老早就飛到球場去了。


    “彌生,你能不能專心一點啊?你的眼睛一直都在看不破冥耶!”我抱著球衝她擠擠眼睛。


    “哪有!我一直很專心啊。”彌生紅著臉辯解。


    “別否認了,我知道你和不破冥感情很好,偷看他也沒什麽好害羞的啊。不過說真的,我還挺羨慕你的,有個像他那麽棒的男朋友。他學習又好,體育也好,簡直是無所不能耶。”我故意把話題扯到不破冥身上。


    “是嗎?若琺也喜歡他嗎?”彌生紅著臉,有些驕傲又有點擔心地說。


    “啊?沒有啦!我不喜歡這個類型的。”我連忙衝她擺手,“我隻是覺得他有點神秘。你知道我對神秘的人都會感興趣嘛。”


    彌生好像聽懂了,輕輕點了點頭。


    “若琺,你果然看出來了。我就知道有些事是瞞不過你的。”彌生有些感慨地看著遠處籃球場上帶球過人的不破冥。


    “耶,聽你的語氣,彌生,你是不是知道什麽秘密啊?能不能告訴我?”我睜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她。


    “對不起,若琺。有些事我不能告訴你。不過那染已經邀請你去參加舞會了,到時候你就會真實地接觸到他們那個世界的。你這麽聰明,就算我不說你也一定會發現的。”彌生抱歉地對我笑了笑,見到我失望的眼神,立刻又安慰起我來。


    舞會?彌生說的是璃音家的那場舞會嗎?


    我的心頓時沉到海底。天哪,璃音昨天已經放話,不準我參加他的舞會了!現在怎麽辦?難道要我主動去跟他和好?


    不過好奇怪,彌生說“他們的那個世界……”,昨天那染也說“我的世界”。難道那染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嗎?還有那染說的那些話,還有茉莉的圖案,糟糕,這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啊!不過,這一切的一切……雖然我很不願意麵對這個殘酷的現實,但是這些人、這些事圍繞著的中心,似乎不是與紅櫻有強烈共鳴的不破冥,而是那個叫做璃音的家夥耶!


    璃音,這個人究竟是什麽人?他的身份究竟是?


    我不自覺地在籃球場上尋找璃音的身影,正好看見他帶球過人,漂亮地三步上籃。雖然個頭很小,但他周身都充滿了少年健康的雄性光芒,輕鬆地跳起,線條好看的手臂往上一伸,就把球投進籃筐裏了。頓時場外響起陣陣花癡女們的尖叫。


    得分的璃音得意地衝她們揮揮手。這時,他也看見了場外的我,居然想都沒想就衝我做了個鬼臉。


    可惡啊!我又想起了他在酒店裏罵我的傷人表情,我才不會去求他呢!他肯定會趁機繼續羞辱我,一定會把我看得更為低賤輕微。


    不就是舞會嗎?我一定會憑我自己的力量獲得出場權!


    場上的璃音投進一球後,開始回防。不破冥帶著球朝他攻過來。我在心裏暗暗地喊:不破冥加油!我支持你,一定要打敗璃音!


    可是不破冥卻在奔跑中突然把手中的球往一個無人的角落傳了出去。天!是失誤嗎?我和彌生頓時揪緊了心。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用快得看不清的速度奔上來,穩穩接住了不破冥傳出的球。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個不認識的男生。


    他身材高大,清秀的臉上透著和不破冥同樣的清冷氣質。拿著球的他迅速朝籃筐靠近,冷不防璃音躥到他麵前。


    可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驚慌,仿佛所有的動作都在他的預料之內。隻見他以極快的速度做出一個假動作,漂亮地閃過璃音,同時手中的球傳給了已經守在筐下的不破冥。


    整套動作流暢而自然,又像一絲不苟的表演,無處不體現出他嚴謹的態度。這個人到底是誰啊?我們班什麽時候多了這樣一號人物?在我的注意力完全被他吸引時,不破冥已經熟練地把球投了出去。耶!球進了!


    哈哈哈!我沒有錯過璃音臉上那一瞬間懊悔的表情。此時他正盯著那個突然出現的神秘人,神情複雜。


    “對了,彌生,剛才傳球的那個人是誰啊?”我也對這個神秘人很感興趣。


    “他啊,是今天轉到我們班的新同學,還沒去班上報到的。不過我認識他,他叫琉?克勞,是冥的好朋友。”


    不破冥的朋友?我驚訝不已。不破冥那種奇怪的個性居然也能交到朋友,真是奇跡啊!不知道這個叫克勞的人是不是也有什麽秘密呢?


    “對了,璃音,你說他們是好朋友,他們是在國外就認識的嗎?”如果是在國外認識的話,那這個克勞說不定也跟紅櫻有關係!


    “嗯。我認識冥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是朋友了。冥是從東歐回來的,克勞就是他在國外認識的朋友。”彌生說完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彌生,你想說什麽?”我注意到她猶豫的眼神。


    “我很矛盾,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你。不過你是我的好朋友,我覺得我應該相信你才對。若琺,其實冥和克勞都是吸血鬼獵人!”彌生拉著我的手,鄭重其事地說。


    我一臉驚恐地看著她。吸血鬼獵人?就是電視裏穿著黑色皮衣皮褲、腳蹬鉚釘靴、手拿銀彈槍,看見吸血鬼就朝它開一槍,把吸血鬼變成灰塵的獵人?


    “哈哈哈,笑死我了!”麵對彌生從未見過的認真表情,我真的忍不住笑出聲來。哎喲,太搞笑了!沒想到彌生也會開這種玩笑啊。


    “彌生,我知道你對吸血鬼很有研究,不過吸血鬼獵人這種設定太夢幻了啦!”世界上怎麽可能有吸血鬼啊?吸血鬼獵人就更不可能存在了。


    “若琺,你不相信我嗎?”彌生似乎很失望,大眼睛裏的光彩也瞬間黯淡下來。


    “對,對不起,我真的配合不了了。”我捂著笑痛的肚子,抱歉地說。


    “我沒有騙你,他們真的是吸血鬼獵人!”彌生急切地解釋,一張圓圓的臉紅得像新鮮的蘋果。


    “好吧好吧,我相信,他們都是能力高強、為民除害的大英雄,吸血鬼獵人!”我拍著她的肩膀,鄭重地說,眼睛裏全是笑意。


    “唉,你還是不相信。”彌生挫敗地垂下肩膀,“算了,以後你就會明白了。”


    我沒有把彌生的話放在心上。吸血鬼獵人耶!這個身份也太戲劇化了。就算真的有吸血鬼獵人,也不可能在學校裏讀書上課啊。況且吸血鬼獵人成立的先決條件是要有吸血鬼啊?


    獵人在學校裏讀書,那麽吸血鬼在哪裏?不會也是這裏的學生吧!哈哈!作為尋寶專家的我才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吸血鬼這麽惡搞的生物存在呢!


    下課後,吃了飯我就直接回寢室了。我一邊清理書包一邊隨手打開了電視機。


    “今天下午,在xx立交橋下發現一位昏厥的16歲少女。發現該少女的是一名晨跑的教師。該教師稱發現少女時,她的身體並無外傷,隻在頸部有一個較淺的牙印……圍觀群眾有人認為她是被吸血鬼吸血過度才造成昏厥……”


    吸血鬼?我的注意力被電視屏幕吸引,裏麵播放的正是那個受傷的少女。她躺在病床上,對於記者的提問,顯得十分茫然,根本不記得自己為什麽會倒在立交橋下。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吸血鬼嗎?因為有吸血鬼才有吸血鬼獵人?吸血鬼……難道我們學校裏真的有吸血鬼?


    吸血鬼一般都是什麽樣子啊?雖然我完全不相信這麽扯的東西,不過還是忍不住在腦海裏搜索關於吸血鬼的一切。


    美貌、長發,還有尖牙……尖牙!


    我突然想到昨天那染來接我時,我好像隱約看見他嘴裏有兩顆尖尖的牙齒,可是後來又消失了。


    美貌,長發,這些那染也都有耶!


    等等……不可能,我一定是昏了頭了。


    如果那染是吸血鬼,那他服侍的璃音不也是吸血鬼嗎?怎麽可能!世界上絕不會有那麽別扭又沒風度的吸血鬼。哈哈,我怎麽可以相信彌生的玩笑呢?世界上沒有吸血鬼,也沒有吸血鬼獵人。嗯,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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