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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搖滾樂掀起一波又一波的聲浪,駱繹衝回房間,進了門卻驟然刹停。


    屋裏亮著燈,空蕩蕩,靜悄悄。


    駱繹立在燈光下,急促地喘著氣。


    周遙不在。床單有被人弄亂的痕跡。可對方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裏把人綁走。


    難道是他弄錯;或是周遙等不及,先跑出去玩了?


    駱繹掏出手機準備給薑鵬打電話,忽然察覺一絲異樣,不對。燈沒關。


    周遙沒有離開,就在這個房間裏。


    地毯上滑過一絲陰影,身後光線變了一變,音樂聲也小了——有人悄無聲息地關上了門。


    門後躲了人!


    駱繹立即回頭,兩人握著長匕首朝他刺來!


    瘦的那個速度極快,駱繹避之不及,瞬間向後躺倒在床上一個打滾,眼光卻掃過牆邊緊閉的衣櫃。


    周遙藏起來了!


    他滾到對麵站起,瘦子踩著床緊追過去,一刀直劈駱繹喉嚨。駱繹扯過床邊衣帽架上的大衣,架子倒下,刀刃刺裂風衣,衝向駱繹鼻尖。


    駱繹揪住風衣,迅速纏繞對方胳膊,風衣裹住刀刃和手臂,駱繹趁機一腳猛踹對方心窩,後者倒進床裏,架子頂端纏著風衣,一同倒向床去。


    另一壯漢已揮刀刺來,床邊空間狹窄,駱繹無法施展,堪堪抓住衣帽架擋過一刀。


    刀刃擦鐵架而過,發出刺耳聲響。


    床上的瘦子拉住衣帽架另一頭,奮力奪過,替壯漢掃清障礙。


    駱繹無處可躲,迎著刀口朝對方胸膛撞上去!尖刀擦過駱繹脖子,他狠力握緊壯漢手腕,把對方衝撞出床邊走廊,撞到牆壁上轟然一響,


    駱繹額冒青筋,朝牆那頭喊:“陸敘!!”


    駱繹製著壯漢手腕,想鬆他手裏的刀,然而對手力氣極大,兩人焦灼對抗,誰也占不了上風。


    “陸敘!!!”駱繹暴吼。


    可牆那頭沒有任何動靜,薑鵬的人都在幾百米開外的村子裏。外頭搖滾聲喧天。所有人都在狂歡,沒人知道這裏發生著什麽。


    瘦個子撕開束手的衣物,握刀下床,駱繹雙手被壯漢牽製,猛地轉身躲開瘦子刀刃,又是機敏一腳把他踹回床上。沒想壯漢抓住空當,膝蓋頂向駱繹後腰,駱繹冷汗直冒,奮力抵住壯漢再度將他撞回牆上死死壓製。


    “陸敘!!!”


    沒有回應。駱繹暗叫不好。周遙沒逃出去,就躲在那緊閉的衣櫃裏。


    瘦個子察覺他目光所向,朝衣櫃攻擊。


    “周遙!”駱繹鬆開對壯漢的鉗製,朝瘦子追去。


    可來不及了。


    瘦子速度飛快,猴子般竄到衣櫃前,長長的匕首刺進衣櫃。


    “周遙!”


    駱繹的心猛然一沉,忘顧身後,被緊追上來的壯漢劃破後背,鮮血流出。駱繹全然不顧,抓住衣帽架揮向瘦子的頭。


    瘦子應聲倒地,而身後壯漢第二刀刺上駱繹腹側,駱繹咬牙,轉身拿衣帽架將其掀翻。


    駱繹撲到衣櫃邊拉開破洞的櫃門:“周遙!”


    櫃子裏衣服晃晃蕩蕩,沒人。


    駱繹心一落,突又懸起,難道周遙已經被抓?!


    瘦子從地上跳起再度攻擊,駱繹正惱火,接住他手,單掌一劈,匕首落地。這邊還難解難分,壯漢又襲來。駱繹一腳猛踢瘦子肩膀,同時抓住他胳膊狠命一扯,肩膀哢擦脫臼。瘦子慘叫。


    駱繹扔開他,轉身迎戰壯漢,翻滾中卻被壯漢搶得先機摁倒在地,尖刀直直插向他的眼睛。


    駱繹死死握緊刀刃,鮮血沿虎口流下。壯漢壓在他胸口,卯足了勁,眼看刀尖一寸寸往下,漸近駱繹眼睫。


    千鈞一發之際,床底下突然伸出一隻小手,抓住那壯漢的腿腳猛地往床底一扯,下一秒,刀刃刺破褲子和皮膚。


    “啊!!”壯漢慘叫鬆手。駱繹立即收腿,雙腳猛踹壯漢胸口。這一踢,勢大力沉。壯漢悶哼一聲,栽倒在地。


    床底下窸窸窣窣,很快,周遙從床的另一邊爬出來,滿頭的灰,臉還是紅撲撲的:“駱老板你沒事吧?”


    駱繹盯著她,一下一下地喘著氣。


    周遙酒勁兒還沒散,腦袋歪了歪,道:“你剛才急什麽呀?我怎麽可能躲櫃子裏?門一拉開就沒地兒逃了,床底下還有三麵呢。”


    駱繹擔心了她一路,又被她嗆,臉色不好,見瘦子衝過來,轉身一個掃腿把人撂倒,扭頭看周遙,厲聲訓斥:


    “人來了就往外頭跑,你往床底下躲什麽?!”


    周遙冤枉極了,立馬朝他吼回去:“我得看清楚對方是幹嘛的,人家來殺你,你不弄明白,下次又稀裏糊塗被殺啊你這笨蛋!”


    駱繹眉心抖了一抖。


    “瞪我幹嘛?剛要不是我躲床底下,你眼珠子都沒啦!”


    駱繹咬了咬牙,他倆還真沒考慮到一處。還欲說什麽,那壯漢又爬起來,駱繹煩不勝煩,沒等對方起身,一個爆腳踹他臉上,將人踢出去好幾米。


    “你幹嘛往我這邊踢?!”周遙嚇得尖叫,慌忙踩上床,蹬蹬瞪跑到他這邊來躲他身後,又探出個腦袋看。剛才跟他頂嘴的氣勢一下全無。


    見她慌慌張張往自己身後躲,駱繹心裏壓抑的火氣順了少許。


    周遙又遞上前一把刀,正是瘦子的那把:“剛掉地上,我趕緊搶來了,喏,給你當武器。他們兩個打你一個,還拿刀,你太吃虧了。”


    那刀把上還纏著一個零食包裝袋,估計是怕汙染指紋。


    駱繹接過刀來,看她一眼,心頭簡直複雜難言。這丫頭片子機敏得很,他擔心她純屬多餘。


    壯漢和瘦子十分耐打,很快又站起來,並沒有要罷手的打算。


    就在這時,有人敲門。


    屋內四人同時一愣,駱繹和周遙靠窗,另兩人靠近門廊。


    周遙猛地想到燕琳,立即拉了拉駱繹的袖子,駱繹一見她眼神就明白了,立刻衝門口喊:“來賊了!”


    可那兩人已上前拉開房門。駱繹飛一般衝去。


    燕琳站在門口,見到開門之人,雙目大睜。


    眼見壯漢即將掐住燕琳脖子,忽聽一聲暴喝:“閃開!”


    燕琳立即閃到一側,駱繹躍起一腳踢向壯漢後腦勺,後者哐當撲倒在走廊。瘦個兒也被駱繹一拳擊中臉頰揍飛。


    駱繹喘一口氣了,看一眼門邊的燕琳。女人悠悠笑著,邀功似的:“我反應夠快吧。”


    周遙愣愣看著他們倆,燕琳輕輕一閃,便與駱繹非同一般地配合無間。


    駱繹並沒心思理會燕琳,來的人他必須抓活的給陸敘,要是讓對方抓到人質當盾牌順利逃走,他就功虧一簣了。


    “這麽急著來救我,謝謝嘍——”燕琳正要往裏屋走,駱繹冷聲:“回你房間去!”


    他表情冷硬,一字一句:“我現在沒工夫跟你扯。”


    燕琳不可置信看他,轉眼看見立在屋內的周遙。


    駱繹回頭喊周遙:“拿繩子。”


    周遙:“繩子?”


    “書桌底下。”


    周遙湊過去,果然一捆麻繩,是駱繹特意準備的。周遙趕緊抱去給他捆人,她還沒跑到門口,走廊另一頭竄出來六七個大漢。


    駱繹一怔,暗罵真他媽的沒完沒了。屋外那兩個沒工夫管了,他把燕琳扯進門廊,迅速鎖上房門。


    周遙抱著麻繩迎麵撞上他倆。


    駱繹一手拎住周遙胳膊,一手揪住燕琳袖子,冷著臉快步走到窗前,命令:“翻出去!”


    “哦。”周遙不問緣由就往窗台上爬,駱繹握住她腰和腿根往上抬,周遙輕鬆上了窗台,沒控製住慣性一個前傾。


    “小心!”駱繹話音沒落,周遙哐當一聲砸到牆根下,她迅速爬起來仰頭望他,眼睛晶晶亮:“不疼。”


    駱繹一步跳上窗台,一邊摁手機,一邊彎腰拉燕琳手腕,燕琳手一縮,抓緊他手心。


    門上響起踹門聲。駱繹立即把她提上窗台,跳了下去。


    “往後山走!”他不能回客棧,這群人裏他必須抓到一兩個來盤問。


    駱繹倍感棘手,如果此刻他一個人,還能和對方拚一拚,可身旁兩個女的,束手束腳。


    三人剛跑上山,那群人就從窗子裏追了過來。


    駱繹深知這樣下去遲早被追到,不如放手一搏,他對這片地形熟悉,趁對手沒追來之前,把兩人藏在一個隱秘的灌木叢裏。


    兩人剛藏好,後頭的人就提刀追了上來。


    所幸周遙給他搶來的那把長匕首沒落下,駱繹勉強能應付對方砍來的刀刃。然而對方人多,各個都帶了武器,駱繹再大本事也隻能勉強防身。


    加之他已經熬過一番苦鬥,身上又有傷口,漸漸露出劣勢,突然,他手臂被人割了一刀。


    周遙心頭一驚,捂住口鼻,不禁渾身發抖,卻又迅速觀察周圍地形。到了這種時刻,燕琳也不見得多冷靜,畢竟擔心,臉都白了,竟無意識摸了煙含在嘴裏。


    周遙聽見身邊動靜,扭頭就把她嘴裏的煙拔下來。燕琳冷眼看過來,不想周遙更是怒目瞪她,低聲斥道:“你想把人引過來嗎?”


    燕琳理虧失言,抿緊嘴唇。


    山林裏月色清朗,不遠處客棧裏的人們依舊在狂歡。戶外寒冷刺骨,周遙卻急得熱汗直流,再這麽下去,駱繹恐怕更加危險。


    一聲聲清脆的刀刃碰撞聲仿佛能割裂她的神經。


    周遙起身就要往外跑。


    燕琳冷冷製止:“別去添亂。”


    “你才添亂。”周遙早對她不滿,正好瀉火,“你從頭到尾都添亂!要不是你跑來,那兩人早解決了。”


    燕琳臉色變得難看,似乎沒料到她竟敢駁斥自己,她冷笑一聲:“小姑娘別犯蠢。讓他分心,情況隻會更糟。我拜托你別拖後腿。這時候你最好冷靜,相信他能處理!”


    “冷靜?”周遙反問,“對方七個人帶著刀誒,我看你冷靜瘋了。你的冷靜能變成天兵天將來幫他嗎?一把刀都變不了。”


    她翻了個白眼,抱著繩子跑了。


    燕琳嘴角一抽,捏碎了手裏的煙。她冷眼坐看周遙把已經糟糕的局勢攪得更亂——然而,周遙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不一會兒,突然傳來她的聲音:“駱老板小心左邊!”


    燕琳驚訝看過去,就見她站在山坡下的矮灌木後,雙手張在嘴前:“駱老板小心後邊!”


    燕琳無語至極,暗罵她蠢蛋,唯恐駱繹要分心,然而,駱繹就跟沒聽見似的。


    三個持刀人見著周遙,朝她衝去,駱繹竟也絲毫不擔心。


    “救命呀——”周遙尖叫,撒腿就跑,三個持刀人緊追而去,卻在離周遙還有七八米開外的地方,


    哐當一聲,灌木叢晃動,三人集體消失,像是掉進了很深的坑裏。


    樹木的“根部”晃蕩著。燕琳這才看清,那不是矮灌木,是樹梢,桉樹的樹梢。看那形狀與粗細,樹已成年。是啊,成年的桉樹怎麽可能那麽矮,除非下邊有個大坑。


    周遙跑了回來,站在坑邊探頭往下看,裏頭的人摔得不輕。


    其餘人瞠目結舌,不免分心,駱繹看準時機,一刀砍中其中一人肩膀,後者捂住傷口退到一旁。


    對方被激怒,又一個持刀人朝周遙這邊過來,他已看清天坑的位置,避過天坑去追。


    周遙立即溜跑,繞到一棵樹後撿起地上的麻繩,一腳蹬在樹幹上,雙手握緊麻繩重心往後用力一拉,一道繩子從地上騰空而起,周遙使盡全身力氣把繩子拉得緊繃到極致,跑來的持刀人被繩子絆倒,手中的刀刃傷到麵部,而下邊是陡峭的斜坡。


    連人帶刀滾下山坡。


    周遙喘著氣鬆開繩子,雙手被磨破了皮。


    她招數全用完,趕緊找了個灌木叢把自己藏好,這才發現自己害怕得手腳都在顫,止都止不住。她緊張地觀察駱繹的情況。雖然他身上帶傷,但應付剩下兩人綽綽有餘,他很快重新找回優勢。


    可刀劍無眼,周遙依然害怕得雙腿直哆嗦,仿佛連四周的樹木都跟著她在顫抖。


    顫抖?!


    沒有起風,灌木叢裏卻窸窸窣窣。


    周遙呼吸一窒,頓覺頭皮發緊,她猛地回頭!


    剛才絆倒的人滿麵鮮血,持刀而來。


    “駱老板!”周遙尖叫,跌撞衝出灌木叢朝他跑去。


    這一聲,駱繹看了過來。


    駱繹瞬間擋開麵前兩人,風一般卷下山坡,周遙迎麵撲來,駱繹抓住她的手立即把她護到身後。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風衣衣角,把衣角塞進她手心。


    駱繹額頭上血與汗混雜,他隱忍地喘著氣,吩咐:“站在我身後,別亂跑。”


    “跑了我就護不了你了。”


    “嗯!”周遙攥緊他的衣角,顫聲,“不跑。”


    駱繹的眼睛在夜裏發亮,他盯著麵前的對手,眼裏閃過一絲不顧一切的陰狠。


    一人持刀衝來,駱繹迎刃而擋,一腳踹開對方。


    短兵相接,刀刃碰撞。周遙牽緊他的衣角,隨著他的移動而迅速移動。她緊緊貼著他,留給他距離,卻不跑遠;而他始終護著她,不讓任何人靠近他身後一步。


    他被人踢到腹部,連連後退;周遙跟著他後退,心跳如擂。


    右側一人抓到空隙,舉起手中的刀朝周遙砍去,周遙心髒皺縮,卻死死揪著他的衣服沒有跑開。砰的一聲,他手中的長匕首擋住空中落下的刀刃。而另一人立即從左側朝駱繹下手。


    周遙失聲:“小心!”


    那刀劈向駱繹的頭,他竟空手接住刀刃,狠狠捏著,手上青筋暴起,血流如注。


    周遙頓時紅了眼睛。


    駱繹絲毫不懈怠,猛力一腳踢開右側的人,揮刀砍向左側之人的手臂。對方立刻抽刀,沒想駱繹死握刀刃不鬆手,對方不想他狠烈至此,始料未及,被駱繹砍中手臂,鬆了刀捂著傷口後退。


    右側那人拚盡全力還要進攻,突然閃過幾道黑影,持刀人被齊齊撂翻。


    薑鵬的弟兄們趕來了。


    局勢逆轉,一錘定音。


    駱繹大口大口喘著氣,陰沉著臉回頭看走來的薑鵬,冷笑:“你他媽來的真是時候。”


    薑鵬笑笑:“沒丟命就行。——我好歹給你當了回說客。”薑鵬下巴指指身後,“在路上碰到了這位。”


    陸敘走了過來,表情平靜,對駱繹道:“我想了想,薑鵬說的很對,就算你真和丹山是一夥。現在也可以為我利用。”


    駱繹衝他勾起一邊嘴角,突然臉色一變,上前狠揍他一拳。


    陸敘捂著劇痛的下巴,抬起頭。他沒有還手。剛才他一直旁觀,沒出手相救,不過是想看清楚駱繹是真和丹山勢不兩立,還是演戲。


    駱繹何其精明,已看出他的盤算。揍他這一拳,是他活該。


    薑鵬的弟兄們把持刀人拿繩子捆了起來,又去撈掉進坑裏。


    陸敘揉著臉頰,道:“我已經和這邊的同事聯係,馬上把他們帶回去調查。一定把後邊的人揪出來。”他停了半秒,說,“吳銘從昨天開始就聯係不上,阿桑已經被監控了。”


    駱繹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沒說話。


    周遙終於有插話的機會,在他身後小聲說:“去醫院處理下傷口吧。我剛看了一下,不是很深。——但你的手。”


    “沒事。”他冷定地注視著被製服的那群人,心思不在這裏。


    “怎麽會沒——”周遙話沒說完,弟兄們已把人都綁齊,扔到薑鵬麵前。


    駱繹看一眼地上的人,突然道:“少了一個。”


    周遙吸引三人掉進坑裏時,被他砍傷肩膀的那個人不見了。


    駱繹蹙眉半秒,猛然一怔,立馬跑去適才周遙和燕琳的藏匿點。


    灌木叢裏空空如也。


    “周遙,”駱繹回頭看她,“燕琳她人呢?”


    周遙一時有些慌:“我——我出來的時候她還在的呀。”


    駱繹給燕琳打電話,結果,麵前的草叢裏散發出手機屏幕的光芒,來電顯示是“我男人”。


    周遙抿緊了唇,一聲不吭。


    陸敘問:“另一個人被帶走了?”


    駱繹放下手機,回頭看陸敘:“應該還在山裏,馬上叫人來搜。吳銘知道我和燕琳的關係,她現在有危險。”


    “好,我馬上聯係同事。”陸敘走去一旁打電話了。


    駱繹立在原地,眉心緊擰,很久都沒有說話。


    周遙站在一旁,望著他冷靜的側臉,心裏忽然就覺得那麽落寞。


    雖然知道他的擔憂是人之常情,但她無法裝作不在乎,她的心一揪一揪的疼,就像看見他朝門口飛奔過去;他喊讓開燕琳便飛速閃開;他在窗台上彎腰燕琳就拉住他手時一樣的疼。


    陸敘打完電話回來,說最先通知的一撥警察馬上趕到,燕琳雖然下落不明,但可以從現在這群人嘴裏撬出信息。


    駱繹:“我留下和你一起——”


    正說著,周遙轉身往山下走。駱繹喚她:“去哪兒?”


    周遙語氣正常:“回客棧。”


    “你等會兒,一起走。”


    “算了,不順路。”周遙說。


    駱繹默了一秒,幾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扯回跟前,周遙抬頭看他,表情出乎意料的正常。


    駱繹靜靜看了她片刻,說:“我送你回去。”


    “你忙,不用了。”周遙輕輕掙開他的手,轉頭見薑鵬把現場留給弟兄,自己正往山下走,立馬輕快地叫了聲:


    “薑大哥!”


    駱繹聽到她這聲叫喚,眉心給刺激得抖了一下。


    “帶我一塊兒吧。”她小鳥一樣跑過去,“山路黑,我有點害怕。”


    薑鵬何等有眼力,一瞧就明白了端倪。他正樂得讓駱繹吃癟,衝周遙微微一笑,整個人魅力四射,說:“走吧,小妹子。”


    “對了,薑大哥,客棧今晚有嗨趴。剛才多虧你來救我,為表感謝,我請你喝酒誒。”


    “喝酒?正好,有些什麽酒?”


    “深水炸彈。”


    “哈哈,不錯。走,去幹兩杯。”


    駱繹看他倆一唱一和走遠,隱忍地咬了咬牙:“周遙。”


    沒人理他,兩人往山下走。


    “周遙!”


    周遙停住,回頭看他:“幹嘛?”


    駱繹抿緊嘴唇舔了舔牙齒,緩緩說:“我叫你你沒聽見?”


    “聽見啦,”周遙一挑下巴,說,“可我不想理你。”


    駱繹眼睛在黑夜裏很亮,眼神給她施壓,然而這次不奏效,周遙轉頭就走。駱繹立在原地,盯著她的背影,不發一言。


    結果,她走出幾步開外,自己停下了。


    不出他所料,他不攔她,她就會停下。他眼裏閃過一絲自在掌控的笑意。


    周遙回頭,


    這次,她臉上裝出來的無所謂和淡定全都沒了。


    她拿眼角斜著他,生氣,憤怒。駱繹緩緩一笑,要說什麽,卻見她表情裏還有一絲難過。


    他腦子一空,一時又啞口了。


    而那絲難過稍縱即逝,全部轉化為氣憤。


    周遙胸膛起伏著,氣鼓鼓地看著他,說:“以後,你不準叫我的名字,你叫我我也不會理你。”


    隔了半秒,不解氣,又補充一句,


    “還有,你下次再敢隨便親我,你就是種馬,不對,豬,種豬!”


    駱繹:“……”


    “再親我你就是種豬。”她確認了一遍,仿佛說了這個咒語,他從此就不敢再靠近她了。


    陸敘忍著笑,臉通紅;薑鵬則毫不留情,哈哈大笑。


    “……”


    駱繹吸著臉頰,黑眸緊盯周遙,一句話沒說。


    他怎麽會對這個幼稚到罵人都隻會說豬這種程度的小丫頭動心的?


    可偏偏他還真氣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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