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紀星早起出門時,栗儷正巧也出家門。兩人在狹窄的過道裏碰上,


    紀星:“你怎麽起這麽早?”


    栗儷:“你怎麽起這麽晚?”


    異口同聲之時,邵一辰從屋裏走出來,手自然在紀星腰上扶了一把。


    栗儷點頭:“你倆住一起了,忘了。”


    三人往樓下走,栗儷對邵一辰說:“能別一天到晚霸著你女朋友麽,閨蜜聚會她都沒空參加。”


    紀星回頭瞪了栗儷一眼,栗儷不明所以。邵一辰淡笑:“霸占她的不是我,是工作。”


    栗儷於是轉問紀星:“你公司怎麽樣了?”


    “正招人呢。”紀星道,“你朋友圈幫忙宣傳下招聘信息。”


    “行。”


    三人在樓下分開。栗儷去公司,邵一辰帶紀星去吃早餐,完了順道送她去星辰。走到半路,紀星朝車窗外望,意外在輔路上看見栗儷的車。一個男人站在她車邊,透過落下的車窗摸了摸栗儷的脖子,然後穿上外套,上了前頭一輛路虎。


    那男人看著眼熟,是上次栗儷介紹給紀星的吳姓投資人。


    紀星不知那是栗儷的露水情緣還是潛在男友,發了條消息過去:“你在哪兒呢?”


    那頭很快回複:“公司。幹嘛?”


    她便不問了,說:“沒事,提醒你發朋友圈,招聘信息。”


    “知了。”


    星辰雖然運行了一個多月,但因之前沒拉到投資,前途未卜,公司內部除了最開始四五個搞技術的,一個人也沒招,全靠紀星和蘇之舟這邊修修那邊補補。如今業務開展,急需招聘各行人才。


    但由於自身實力限製,星辰目前吸引來的應聘者隻有應屆畢業生或畢業不到一年的新人。好在大部分是她的師弟師妹,專業實力和個人素質她信得過,但相應地對薪資要求高,且沒有工作經驗,難當管理或決策大任。


    不過麵試下來,紀星發現幾個新人幹勁滿滿,懷揣夢想,有自己獨特的見解和展望。在她看來,能有主動性和創造性已是難得的品質。


    一星期內,她招了三個材料、機械、計算機方麵的員工和兩個辦公室助理,暫時緩解了人手不足的燃眉之急。


    全員集合的那天,星辰科技召開了一次正式會議。


    紀星想著韓廷是投資人,提前通知了他。她以為他那麽忙,應該沒興趣參加。不想他回複說會來。


    開會那天,他準時到場了。


    之前經費緊張,星辰租用的辦公區很小,連會議室都沒有。員工們的辦公桌旁邊留塊區域擺一方長桌,放一塊白板就當會議區了。再拿半透明的玻璃門劃兩個隔間,充當紀星和蘇之舟的辦公室。


    紀星把韓廷從電梯間引過來,經過好幾家小公司來到星辰。進門時她特意觀察了下韓廷的表情,他對這塊小地方並沒表現出絲毫的異樣。


    他說不需要跟員工介紹他,她也就沒介紹。


    很快會議開始。


    雖說是正式會議,但氣氛非常和諧活潑。年輕的創業公司內完全沒有等級觀念,老板、骨幹成員、新人全都打成一片。


    年輕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討論著對公司主營業務的想法和創意,各種點子層出不窮。


    韓廷坐在角落裏,沒有參與發言,偶爾觀察一下年輕人臉上的神情和光芒,貌似對他們興奮的表情有一絲興趣。


    他的確是個很好的聆聽者,一個小時下來,沒有半分走神或開小差。


    紀星發言講話時,他也習慣性地盯著她的眼睛看,異常專注的樣子。


    他發現她在他麵前,時而據理力爭時而緊張發怵,偶爾閃過的信心也都未免缺乏底氣;可在這群同齡人中,她自信飛揚,眼睛閃閃發光將整張臉點亮,熱烈而理想:


    “同期的競爭者不少,但這一行說到底拚的是細節,我們要做的是設計出更好的工藝程序,做出更精細複雜,更適應市場的產品。”


    “剛才大家對市場前景的預測分析非常有特色。希望我們大家能時刻保持敏感度,專業度和敬業度。”


    “我相信,我們的產品會改變未來的醫療市場!”


    “大家年齡相仿,希望在工作中能像朋友一樣溝通交流,同甘共苦,一起為星辰的明天努力。”


    白板上寫滿了對未來的規劃和展望,紙杯中速溶咖啡冒著熱氣,年輕人臉上精神奕奕,神采飛揚。


    韓廷風波不動。


    他是個過來人,對這些所謂的理想和壯誌並不動容。他一貫隻看實際。畢竟,做夢者十之八.九,實現者寥寥無幾。


    不過,年輕倒是好,能給所有的狂妄幼稚和天真衝動遮羞。


    會後,眾人散開展開工作。


    紀星帶韓廷去自己辦公室坐坐。說是辦公室,其實就是個小隔間。裏頭還堆著一些尚未清理的紙盒。


    紀星一腳將紙盒踹走,搓搓手,說:“地方有點兒小,別介意。”


    韓廷長腿繞過紙盒,也不坐,走到窗邊站定。他雙手插在西褲兜裏,俯瞰著樓下車水馬龍。


    紀星剛開完會,滿腔豪情,可見他會議過程中很平靜,會後更加平靜,難免有些不安,問:“韓先生,你對剛才的會議有什麽指點?”


    韓廷說:“沒有。”


    紀星追問:“我看你對這種氛圍不是很感興趣?”


    “的確。”


    “……為什麽?”


    “見得太多。”


    她沒太明白:“什麽意思?”


    韓廷身子沒動,隻回了下頭,說:“構造夢想,販賣夢想,用夢想和情懷畫餅,吸引員工賣力。這套我見得太多。”


    紀星瞠目。


    有一瞬,她想起她在會上說的話:我們在創新,在改變,在築夢。


    這聽上去和那些用情懷套住她的公司沒什麽區別。


    她很快搖頭,反駁:“不一樣,星辰和那些公司不一樣。”


    韓廷淡淡看她:“哪裏不一樣?”他微眯著眼,陽光映在他的瞳仁中,透出些琥珀色,冷靜,犀利。


    她轉頭看一眼玻璃窗外的同齡人們,用力道:


    “我真心把他們當朋友,當一條船上的人。我的星辰會給他們提供開放自由的工作環境和平台,讓他們發展成長,讓他們成為更好的社會人。即使哪天他們要離開去別的地方,星辰也會成為他們的鍍金石和升級跳板。”


    韓廷看她半晌,忽然笑了一下,像是被逗樂了。


    “……”


    她像挨了一悶棍,不服地挑戰道:“可能你生意做久了,對人心失去了信心,所以覺得我很荒謬。但你不相信,不代表我說的話就不是真心。”


    韓廷語調相當客氣了,道:“誤會。我相信你的真心,也相信外頭這些人的真心。隻是你知道像你們這種剛畢業不久的學生,最常有的幻想是什麽嗎——這是你的黃金時代,你的未來揚帆起航,有無限可能,你將不平凡……”他說到這兒,後頭沒了轉折,點一點頭,悅耳道,“挺好。記住這份心情。”


    紀星憋足了氣:“我不認為這是幻想,我們有實力發展壯大。我知道你現在還看不上我們在研發之外的其他能力,覺得要依靠東揚才行。但我認為,不論是前端進貨還是後端銷售,各種問題都會解決的。我有信心,也有自信。”


    韓廷說:“你的自信就跟不要錢似的。”


    紀星:“……”


    她還沒來得及想出大招反駁,他已懶得跟她爭辯,拔腳往外走,說:“方案出來了給我匯報。”


    人走了。留紀星在原地憋著招,跟被人揍了一頓沒還手似的。


    她也沒空多想,小插曲很快拋去腦後。


    周末,從南京訂購的兩台設備到了,調試成功。


    十天後,大夥兒加班加點做出的初步程序設計方案出來了。


    紀星給韓廷打電話預約時間。韓廷說他在東揚,讓她直接過去找他。


    紀星搭地鐵過去。不是高峰期,但也沒座位。


    她站在裏頭隨著車廂搖晃。周圍的人形形色.色——穿校服的中學生,著廉價正裝的年輕職員,靠在車壁上偷偷鬆高跟鞋的女郎,拿著職場英文書念念有詞的中年男人。


    她兩眼放空地站了一會兒,困倦地打了個哈欠。這些天她嚴重睡眠不足。


    開公司遠沒她想的那麽容易。除去心裏舒坦些,她更忙更累,壓力也更大了。


    可人啊,說到底跟寓言裏的驢一樣,隻要懸在前方的胡蘿卜夠大,拉上再重的磨也心甘情願。


    這次去韓廷辦公室輕車熟路,她進辦公室時,韓廷正在批文件,秘書在一旁等待。


    聽到腳步聲,韓廷抬眸看了她一眼,說:“坐。”說完繼續低頭簽字。


    紀星坐在桌子這邊沒事幹,多看了他幾眼。他低著腦袋,頭微微側向一方,露出立體好看的側臉,有種成熟的俊朗在裏邊。


    他放下筆,合上文件,秘書迅速接過,走出去了。


    他看向她,也沒廢話,朝她伸手;臉上帶著工作時的嚴肅,眉心稍蹙,下頜微微繃著,和上次見著的狀態完全不同。


    紀星也正式起來,挺直身板把文件夾遞交上去。


    他瞥了她一下,似乎覺得她哪兒有點奇怪,但也沒在意,目光迅速落在方案書上。


    他一張一張看得很認真。


    她頓時坐得更直了。


    裏頭的內容專業度相當高,她一度以為他會看不懂,需要問她。但他沒有,他很流暢地看著,到了一處,問:“這兒的材料是什麽?”


    紀星湊過去看一眼,答:“鈦合金。”


    “嗯。”


    又問了幾個別的問題,他把文件夾合上,遞給她,說:“挺不錯。”


    紀星得到表揚,愉快地笑了。


    韓廷沒搭理她的笑,問:“公司運營情況?”


    紀星信心滿滿:“一切正常。”


    韓廷頓了一下,覺得她的回答有待商榷。他手指輕敲了下桌麵,說:“產品原材料進貨渠道,藥管局批複,許可證,醫院臨床資料,銷售渠道。”


    他隨口一提,便將星辰亟待解決的一係列問題列了個幹幹淨淨。


    一個多月了,她現在隻買了設備,設計了工藝程序,且還是初步的。紀星強撐著,道:“我都知道。我正在一件一件解決。”


    韓廷點點頭:“好。”


    話這麽說,眉毛卻幾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紀星:“……”


    她忍不住,低聲為自己辯解:“我沒你想的效率那麽低,就是推進過程很艱難。像藥管局批複,我追了好多次,但對方就是不批。現在國家管的嚴,收緊政策。我也沒辦法。”


    韓廷若有所思,說:“你剛入行,打理關係,的確為難。”又說,“沒人幫你指點下,一時半會兒辦不了。”


    紀星聽他這話,揣測著言外之意,眼神試探探地瞅著他看。


    韓廷裝作不懂:“怎麽?”


    紀星結結巴巴:“你……有辦法……幫忙?”


    “當然。”他很是隨意的樣子。


    她遲疑一下,眼睛還是亮了亮,滿懷希冀,跟兔子盯著胡蘿卜似的:“那你可以幫忙麽?”


    “也不是不可以。”韓廷說,“5%股份。”


    “……”


    去,原來在這兒等著她。


    紀星眉毛揪成疙瘩,默默抗議地抓起文件夾,鼓著一肚子的悶氣轉身離開。


    離開時,目光還偷偷丈量了下他辦公室,起碼有星辰公司那麽大。


    喪!


    紀星隻買了瓶保濕水,居然也要八百多,付賬時暗歎女人用的東西全是暴利行業。


    栗儷瞧見她肉疼的小表情,笑道:“你這年中發獎年終也發獎的人能不能大氣點兒?或者幹脆讓邵一辰給你買得了。”


    紀星白她一眼:“他的錢不是錢啊!”頓一秒,嘟噥道,“上次就是他給我買的。”


    栗儷:“……”


    魏秋子:“又秀恩愛。能不能考慮我這天天相親的單身狗的心情?”


    紀星冤枉:“是她先挑起來的。”


    “我現特後悔讀書時沒好好談戀愛,進入社會後碰到的一些男人……簡直了。”魏秋子是紀星的大學舍友,但讀書遲,比紀星大四歲,比師姐栗儷都大一歲,心態卻很小女人,結婚問題也迫在眉睫。


    她在某材料研究院做研究員,事業編製,工作穩定。她本就喜歡做研究,有所得有所獲便足矣,沒有出人頭地幹大事業的需求,倒更關注戀愛結婚,隻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


    “還是你和邵一辰好,從大學到社會。”


    “邵一辰人是真好。”一貫吝嗇誇男人的栗儷也附和一句,“我記得你們讀書那會兒,是不是有個師妹追他,結果他直接把人拉黑了?”


    “聽說現在還沒死心呢。聽說。”紀星經過口紅櫃台,瞄了眼口紅。


    “你也不擔心?”秋子說,拿起一隻口紅試色。


    “你是不知道邵一辰有多喜歡我。”紀星哼一聲,“再說,追我的人也很多,我搭理了沒?”


    “嘖嘖嘖,看看誰尾巴飛天上去了。”


    “我也很喜歡他呀!這才叫絕配。其他都是浮雲。”紀星說著,轉頭問栗儷,“你這口紅什麽色號?”


    “1號。要不要試試?”


    “好啊。”紀星對鏡子塗一下,她一般用比較自然的豆沙色珊瑚色,很少用大紅。塗上去氣質都變了。


    秋子湊過來看,說:“星兒,你換換這種女人味的唄。”


    紀星對著鏡子照啊照,有點心動,但最後還是忍住了:“買了也不會常用,再說吧。”


    買完東西上樓找餐廳,乘扶梯上行時,紀星看著商場裏各類精致的奢侈品店名品店,心下微歎,這應該是曾荻那類人常來的地方。什麽時候她也能足夠成功到自由出入?


    現在的她和所有普通女生一樣,種草著化妝護膚時尚衣裝,心心念念地攢錢又自嘲沒錢,會追星看演唱會,欣賞音樂會交響樂,看小眾話劇,愛旅行愛看書。


    隻是和生活相關的這一切,都需要錢。


    她不是衝動消費的虛榮者,卻也不是節衣縮食的守財奴。畢竟,每天奔波勞累受苦受氣,要是還在力所能及的物質上虧待自己,就未免太苦了。


    或許也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在這座繁華大都市中有一絲尚在生活而非生存的錯覺。


    隻是,她想要的生活遠非如此。


    想到這兒,她又想起最近師弟蘇之舟問她有沒有出來單幹的打算。她有。但她覺得還可以再等等,畢竟,創業哪有那麽容易簡單。再說dr小白還歸她負責呢。


    吃飯的時候,秋子說下周要跟她爸一個戰友的兒子見麵,隱約有相親的意思,讓紀星和栗儷陪她一起去,權當同齡人聚會。這樣氣氛輕鬆一些,再深入接觸的機會更大。她為了提高成功率可謂想盡辦法。


    紀星和栗儷都應了。


    但沒過幾天,紀星就把這事兒忙忘了,直到那天下午秋子給她打電話才想起來。所幸她工作都完成,並不耽誤。秋子給她發了個見麵地點,鬆悅酒店。


    這吃飯的地兒有點高級啊。


    紀星考慮要不要換身衣服。這幾天天氣冷,她又不坐班總出勤跑工廠,所以穿的一身長款黑色羽絨服,很不正式。


    但轉念一想又不是她相親,無所謂。誰還費勁跑回家一趟。


    走進酒店大廳就碰見栗儷和魏秋子,她倆也剛到。


    栗儷一件栗色大衣,挎著香奈兒包,一貫工作時的利落樣子,隻不過沒了往日的烈焰紅唇,今天妝容很低調,不搶秋子風頭。


    魏秋子精心打扮了一番,她不是五官精致的人,但收拾一下便看著很舒服。許是心情不錯,見著紀星還不忘調侃一句:“為了襯托我,把自己弄成這樣?犧牲真大。”


    紀星:“……”


    這些天頻繁跑工廠。她頭發三天沒洗,橡皮筋隨便一綁,沒化妝,唇膏都沒塗,清湯寡水的。


    “誰叫我愛你呢?”她說。


    餐廳位於六七十層之高,乘電梯往上,栗儷說:“你那相親對象很有錢吧?”


    “不是相親啦!隻是當個朋友認識下。嗯,我爸的戰友魏叔叔貌似挺成功的。”


    紀星沒說話,周圍的環境已讓她隱隱察覺,不梳洗就來這地方是個錯誤的決定。


    餐廳裏幽暗而靜謐,燈光低調舒適,客人不多。


    魏秋子說是魏先生的訂位,服務員引導三人往裏走,大片大片的玻璃牆壁外夜空璀璨,三環路上車水馬龍,如無聲流動的電影畫麵。國貿cbd高樓聳立,白燈如織,夜景美不勝收。餐廳情調可見一斑!


    盡頭靠窗的位置上坐著兩位男士,一個年輕,一個成熟。


    年輕那個靠走廊坐,穿一件白色supreme帽衫,拿手機在發消息。他雖垂著眼,但看得到五官很帥,像當紅小鮮肉,隻不過臉上隱約一絲不耐煩。


    靠窗的那位年紀稍長,正側臉望著窗外的夜景出神,聽見腳步聲,回過頭來。


    紀星驀地一怔,全然不料會在這個場合上又見著那人。


    她以為看錯,眨了兩下眼,可那張臉實在太難認錯,不是那天在牌局上見著的那個人又是誰?


    他樣貌相當出眾,是區別於身邊年輕男孩的另一種帥氣,英俊清朗的眉眼和臉部輪廓,一身休閑西裝,表情淡淡,卻給人說不清的矜貴氣質。


    年輕的那位顯露出一絲不耐和焦躁,他卻不急不迫,仿佛等人也格外從容似的。


    他也看見了紀星,但目光沒做停留,從她眼前滑過去了。


    他對她可能沒印象,紀星想。她無意識理了理自己的頭發,後悔了,出門前起碼該塗一下唇膏。


    她這幅樣子出現在這個餐廳這個場合,像一隻煎餅果子上了宴會桌。


    韓廷看到三個女生過來,有點出乎意料,但他臉上沒表現出絲毫異樣,低聲對身旁的路林嘉交代了句:“手機收了。”


    路林嘉很聽話地收了手機。


    兩位男士同時起身,魏秋子客氣地打招呼:“你好,我是魏秋子。”


    年輕的那位點頭:“我是路林嘉。”他笑了笑,止於禮貌。


    魏秋子說:“我爸說,讓大家當朋友認識一下,所以我帶了兩個朋友過來。不介意吧?”


    “挺好的,多認識幾個朋友。”路林嘉說,神情和語氣自在了一點。


    紀星卻替秋子不安了。她能從秋子緊緊並攏的雙腿裏察覺出她的緊張和局促,卻也能從路林嘉的神色變化裏看出他無心相親。且路林嘉年紀比魏秋子小,麵相就更小了。渾身風格都透著不羈,跟秋子全然不是一掛的。


    魏秋子尚熱情道:“這個我的朋友,紀星,主攻ai醫療的工程師。”


    韓廷看了她一眼。


    紀星見目光對上,抿抿唇算是招呼,卻並沒有笑。


    韓廷亦沒有笑容,但也並不嚴肅,很是隨意散漫,隨著魏秋子的介紹看向栗儷去了,分寸掌握得極好。


    “這是栗儷,在外企做市場經理。”


    路林嘉也跟著介紹:“這我哥,韓廷。做……”扭頭問,“做什麽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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