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曉臉色死白,那人竟是倪家的孫女,越家的孫媳婦?聽說當年赫赫風雲的寧家卡納一夜之間摧枯拉朽地倒塌,與她和她身邊人有莫大的關係。


    台下議論紛紛了。


    “除此之外,”栗夏瞟一眼門口的千賢,定定道,“我剛才接到消息,郎氏旗下的喜碧飲料被爆出食品安全威脅。各位股東,把栗氏交給他,不是跟著信譽受損?”


    這話更是引起軒然大波。


    朗曉倒鎮定,冷冷一笑:“栗夏,做事要有憑”


    話沒說完,千賢把門一拉,大批的記者湧了進來,全往朗曉跟前撲:


    “《經濟晨刊》爆出郎氏默許經銷商修改生產日期,請問作何解釋?”


    “這次有這麽多的證據,請問你們把消費者安全放在哪個位置?”


    就連傅思藍和傅憶藍也全全被圍住:


    “修改日期是你們自己的主意還是郎氏的指示?”


    “食品安全風聲鶴唳的今天,如此頂風作案,你們有沒有把法律道德放在眼裏?”


    “郎氏和傅家是多年的合作夥伴,這次危機是有合謀的嗎?”


    現場頓時一片混亂,股東們全傻了眼。


    栗夏慢悠悠走下台,坐進椅子裏,歪頭微笑。


    chapter32


    栗夏沒請保安來,所以現場一片混亂。


    記者們把朗曉傅思藍傅憶藍三人圍得水泄不通,鎂光燈嚓嚓閃,問題尖刻刁鑽。


    朗曉被記者推搡著,滿腔怒氣卻隻能極力克製:


    “我還沒收到消息,但郎氏從來都嚴格把握食品安全這道關,等回去調查了再澄清謠言,給大家一個滿意的回複。”


    如此官方的回答不能讓刁鑽的記者滿意,一時間甚至有人直接痛斥朗曉冷酷無情,商家無德。朗曉還沒在公共場合受過這種侮辱,卻也不能對記者發火,他也知記者這麽放進來肯定是栗夏搗鬼,可現在隻能憋著盡快離開。


    記者也一窩蜂追著朗曉他們下樓去了。


    一群人風卷殘雲地走了,隻剩幾張白紙在地上打轉。


    栗夏靠著椅背,皮笑肉不笑:“現在還要投票嗎?”


    眾人不語。


    栗夏又笑:“還是在場另外有人想競爭我這個位置?”


    又是不語。


    掐著時間點的巧事?誰都看得出來是這小丫頭搗的鬼。看上去天真爛漫笑嘻嘻,竟然來食品安全這一遭,狠呐!


    所有人都莫名生出一股寒意。


    栗夏收了笑容,手中的文件夾不輕不重地摔在會議桌上,“啪”的一聲死寂。她目光淩厲,從在場之人的臉上一個個劃過,話裏透著冬日的涼:


    “江叔叔,我記得你以前是栗氏的運營部工程師,有一年鬼迷心竅玩□,欠下一屁股的債鬧得差點妻離子散,還是我媽給你預支兩年工資,又請心理輔導師幫你戒癮。對吧?”


    姓江的人微微低下頭。


    栗夏目光一轉,“陳大哥,兩年前你休假出遊被車撞到,栗氏還另給你好幾萬安慰金?”


    幾句話說下來,在場的都變了臉色。


    “說起來在座的每一位都和栗氏交情深厚,”栗夏輕歎一聲,“都說商人重利輕情,我是新手,你們不相信我也情有可原。可至少我一步步走來讓你們看到了我的能力。你們選擇熟視無睹,沒關係。隻不過下次有誰還想鬧騰什麽,最好先考慮清楚。不要像郎家和傅家光顧著眼前,後院著了火都不知。”


    鴉雀無聲。


    栗夏慢悠悠起身,忽而又笑:“當然,我還年輕,以後的工作還需要各位前輩多多指教呢!”說著,端端正正鞠了個躬,驚得所有人不自在。


    “散會吧!”栗夏轉身出去了。


    回到辦公室立刻上網看新聞,晨刊的那篇專題報道《食品之殤——記郎氏喜碧日期造假案》列舉了近期的好幾宗案件,最大篇幅的還是郎氏。


    這塊領域一直是容易引起消費者憤慨的重災區。不到一小時,全國各地留言上千條:


    “黑心商家就該去坐牢!”


    “zf吃/屎的什麽都不管,給官員手裏塞點錢了事!”


    “國家越打越嚴,還是層出不窮,有沒有人管了,不管老子去打砸!”


    栗夏隨意瀏覽了一眼評論,又重新看報道,都是她預想中的內容,她要找的是啊,藍欣的名字。


    出事那個時間段管傅藍商廈的是藍欣,這件事她絕對脫不了關係。既然如此,幫傅家把藍欣踢出來頂著,不是很好?所以,給冰沁集團消息時,栗夏特意補了句,請務必讓罪魁禍首藍欣見諸報端。


    傅家自上次奸/情曝光,早就覺得藍欣是塊燙手山芋,這下剛好成了契機,傅家一定會不遺餘力讓藍欣頂上去。


    可藍欣那麽狡猾的女人,哪會那麽好對付?


    又有好戲看嘍,栗夏心滿意足地關閉了網頁。


    可此刻的另外幾人坐在車裏看手機報道,就沒那麽淡定了!


    朗曉看了新聞才知對手是有備而來。


    郎氏飲料去年的產品批號有“斷檔”,2、3和10、11月份;今年隻有一檔5、6月份。這更加證明今年2、3月份的產品全是去年的過期貨。


    縱使是朗曉,也看得心驚膽戰,差點兒砸了手機,對車內的另外兩人吼:“你們家辦的什麽事?早就提醒你們栗氏轉手了,趕緊把貨調回傅家倉庫去。結果呢!這回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麽收場!”


    傅憶藍畢竟實戰經驗不足,也有些慌:“誰都沒想到她突然就拿了股份和經營權啊?那麽多的其他商品,哪那麽快運得完?再說我們想著有那張支票,栗氏會跳票的?沒想到,”她狠狠咬牙,沒想到竟相安無事。


    腳趾頭想都知道倪家放了栗夏一馬,一而再再而三地延期,除了倪珞,傅憶藍真想不到栗夏還有什麽辦法能讓倪家延期。


    以前隻是懷疑,現在想想,絕對是真攪在一起了。


    她恨得牙癢,自從上次栗夏爆出傅家的醜事後,就連平時和她家底相當她瞧不上眼的男人都一改往日的殷勤,全都避之不及。


    傅家名聲臭爛了,門當戶對都困難,哪裏還能想高攀。


    偏偏栗夏,和傅鑫仁脫離關係,獨自肩負拯救栗氏的重任,過得風生水起。怎麽叫她不恨?


    她越想越窩火,郎曉卻已冷靜下來:


    “這次的事,郎氏沒有任何責任,回去做公開聲明時,我會說我們對經銷商的行為毫不知情。所以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吧!”


    傅憶藍驚怔:“你怎麽能這樣?”


    “沒你的責任?”傅思藍冷哼一聲,“你那邊不管宣傳,把目標定得那麽高,壓力全推在銷售終端上。為了提高業績,把大於市場容量的貨物統統甩給我們。你的賬麵上貨是銷出去了,可實際根本沒有消費,全存在渠道的庫房裏。套了我們的錢,還大量壓貨,經銷商早就負荷不了。”


    “我之前就提醒過你,”傅思藍越說越冷,“像你這樣和冰沁拚,追求短期銷售業績和指標,往渠道內強性壓貨,遲早會透支。你不聽,這下好了,得不償失了。”


    朗曉也沒辦法,和冰沁一場官司回收喜碧品牌後,必須搶占渠道資源提前完成業績,壓貨是勢不可擋。反正吃虧的也是經銷商,所以他並沒在意。


    聽了傅思藍一番控訴,他也不惱,卻斜眼一笑:“傅思藍,你知道這個時候,不要把我們家扯進去,是最好的方法。”


    傅思藍閉嘴了了。


    雖然憋氣,可郎曉說的是事實。事情已經鬧出來,還是在傅家起的頭,傅家是怎麽都逃不過一場危機了。無論自己擅修日期或是按照廠商的指令修改,都是違背商業道德,拖不拖郎家下水都是一樣的後果。


    為了長遠利益,還真不能把郎家這個長期的合作夥伴拖下水。


    傅憶藍也明白這個道理,默了默說:“我們知道,所以,也請你幫忙想想怎麽讓傅家從這次危機裏脫身!”


    郎曉手指滑動著手機熒幕,嘴角泛起一絲詭異的笑:“發生這事的時候,管事的人不是你們姐妹倆,再說你家的性醜/聞鬧得那麽丟臉,難道不想徹底和她劃清關係?”


    意思再明顯不過,讓藍欣承擔。


    姐妹倆同時一怔,幾乎是異口同聲:


    “可以!”


    “不行!”


    而此刻,風口浪尖上的藍欣正在城市的另一端,享受著另一種層次的“風口浪尖”。她和傅鑫仁好些天不見,這次好不容易私交到一起,難免狠狠一通翻雲覆雨。


    傅鑫仁自從奸/情被踢爆,藍玉每每學習各種性感床戲來招他,可畫虎不成反類犬,弄得他懨懨不得趣,藍玉便罵他心被狐狸精勾走。


    每次好意變成吵架收場,夫妻倆直接分房睡了。以前藍玉溫柔軟弱時,傅鑫仁還偶爾寬慰,現在她抓到他的錯處完全硬氣了,他極不喜歡,愈來愈覺得還是藍欣好。


    就像現在,他恨不得拱進藍欣的身體裏不出來。


    兩人揮汗如雨完後,藍欣轉身從抽屜裏扔了一遝相片給他,竟是藍玉和簡南律師的一係列親密照,甚至酒店照。


    傅鑫仁怔住,反應不過來,那個小綿羊一樣的老婆,出軌了?


    藍欣笑:“看見沒,這就是你老婆最近冷落你的原因,人家有姘頭了。或許還把在你身上沒用出去的各種招式都用在簡律師身上了呢!”


    這話說得奇怪,傅鑫仁渾身一抖:“簡南是你的人。你,是你設計的?”


    藍欣幽幽一笑,魅得像蛇:“你們一家人把我排除在外,我當然要準備點兒東西防身。比如這次危機,你和她離婚好好處理還行,可要是敢拿我做替罪羊,嗬,除了簡律師,你又怎麽不知我還有更多的把柄?”


    這女人從來隻對對手陰狠,這次用在他頭上,隻覺渾身惡寒:“和她離婚,哪裏能解決問題?”


    “當然不能解決,但你和她離婚,我就會幫你想辦法。當然,你要是敢和我對立,就別怪我下手狠。”


    傅鑫仁又是一抖。


    藍欣打完臉給顆糖,笑嘻嘻纏上他的脖子:“這麽多年的相處,我和她哪個好,你不知道?再說,栗氏那些股份,還是我委托給你兩個女兒的,不是比她們親媽還好?你們要是不領情,我可就收回來了。”


    之前傅鑫仁還猶豫,可這句事關錢途,不能含糊。


    他立刻答應下來,事情交給藍欣處理,他反倒放心,又是一次震床板後,他更加放心堅定地回家,要拿這些照片向藍玉問罪,離婚。


    可一回家,三個女人正襟危坐,傅鑫仁還來不及開口,傅憶藍便說:“我們商量決定了,明天的發布會把所有責任推在小姨身上。”


    傅鑫仁雖料到家裏人會這麽想,卻沒料到由她說出口:“憶藍,你小姨待你,不薄啊。”


    傅憶藍沒有一絲動容:“那又能怎麽樣,這次的問題,郎氏不會出麵,我們隻能自己擔著。推她出去是最好的方法。”


    他陡然覺得這女兒陌生得可怕,心裏對這個家莫名生出厭倦,又看傅思藍:“你的想法呢?”


    傅思藍平靜道:“小姨沒那麽容易對付,你咬她一口她還你十口。我不讚同。”傅鑫仁略感欣慰,可她話沒說完,“但媽媽說有辦法。”


    他更詫異,這沒用的女人有什麽辦法,不禁心帶怒氣,“啪”地把那疊相片甩出去:“先說這個,你居然和我的律師搞在一起?我要和你離婚!”


    藍玉卻一點不驚訝,也掏出一疊照片甩上去:“離婚了和她結婚嗎?”


    傅鑫仁定睛一看,差點兒沒氣絕。他的藍欣各種姿勢和簡南律師在床上桌上地上各種做,離他最近的一張,藍欣甚至丁字褲都沒脫就撅著大屁股讓別人的老二進進出出。


    熱血直往頭上湧,藍玉的出軌都不及這個叫他憤怒。


    他不拿藍玉當妻子,卻把藍欣當知己情人,他最*她在床上的一切,怎麽會想到她在自己麵前的一切風騷全給別的男人品味了一番?


    藍玉見傅鑫仁震得都蒙了神,才知他對藍欣確有感情,心裏又妒又恨,刻薄道:“這下好了,你的女人全在別人身下叫/床了?”


    傅憶藍巍然不動,傅思藍扶額。


    傅鑫仁老臉成了豬肝色,一句話說不出。


    藍玉又笑:“我和簡律師一起也是為了拿照片威脅他,讓他幫忙對付藍欣。為這個家做貢獻,你不用謝我。”


    這女人真是蠢得可以!傅鑫仁無奈,卻也不能說你和簡律師搞在一起是藍欣的設計啊,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話:


    “女兒的栗氏股份是她的,她不出事,又沒別的親人,自然會留給女兒。可惹了她,隨時都能收回去。現在栗氏解除了跳票危機,知道那些股份值多少錢嗎?”


    藍玉微笑著揚揚眉毛,摸開手機屏幕,見還在錄音,安心了。


    傅思藍垂著眸不說話,她也對小姨有感情,可傅藍商廈也必須要保住。


    傅憶藍卻很輕鬆:“爸,沒關係,我們和簡南律師一起,把她打壓下去關她坐牢。就算她想請律師處理她的財產,簡律師也會幫我們偽造資料騙她。”


    傅思藍直接起身離開了。


    傅鑫仁內心鬥爭得額頭出了汗,傅憶藍又慢悠悠地催促:“爸,上次的□曝光,你和小姨這輩子都是不能在一起的,不然你一個一個地換小三,可要千夫所指了。而且你想把奶奶氣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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