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夏沒好氣瞪他,一把搶過飲料,卻剛好看到罐底的字,愣了:


    “你這飲料哪兒來的?”


    倪珞已經打開自己手中的那罐:“傅家不是有囤貨在你們倉庫嗎?剛剛好像在搬運,我偷了兩罐。”


    “可這個是十五個月前的,都已經過期了!”栗夏把罐底的日期給他看。


    倪珞詫異,把手中那罐抬起來,仰頭看:“我這個的日期是三個月前的啊?”說完,很是“費解”地摸摸下巴,


    “明明是一個箱子裏的,怎麽會出現兩個日期,會不會印錯了?”


    栗夏直直立著,臉上沒什麽表情,腦子卻在一瞬間飛速運轉,突然一喜,語速快得像機關槍:


    “喜碧這個功能性飲料是郎氏旗下的分工廠生產的,前幾年郎家和國內的飲料巨頭冰沁打了一場商標爭奪戰,郎氏獲勝,冰沁公司隻能修改品牌名稱,把喜碧改成七碧。而冰沁公司之前打下的喜碧廣告效應全讓郎氏白占了。”


    “郎氏為了乘勝占取市場份額,大量生產,把銷售壓力都推給經銷商,傅家就是經銷商之一。可冰沁公司的喜碧改名成七碧之後,銷量並沒受多大影響。飲料市場幾乎飽和,郎氏必然囤貨過多,那就隻有。”


    栗夏越說越興奮,激動地臉都紅了:“隻有用丙酮,修改生產日期!”


    倪珞似有似無地一笑,這丫頭還是很開竅的,


    “那,你準備怎麽辦?揭發他們?”


    “不!”栗夏搖搖頭,


    “現在這批貨物在我們的倉庫裏,傅家和郎家或許會反咬我們栽贓陷害,可是去搜查其他經銷商的倉庫,沒有人力物力,也沒有可入手的資源,我們幹不了。所以,”


    栗夏狡黠一笑,“我要把這些東西都送到冰沁集團去。當年輸了商標戰,讓郎氏占了它幾年廣告額的便宜,他們估計很想很想咬一口的。而且飲料行業的經銷線路很像,他們去查郎氏,必然比我們更快更準。所以,我就坐山觀虎鬥啦!”


    倪珞笑笑,手中的飲料倒得幹幹淨淨,把空瓶子遞給她:


    “下麵還在裝貨,要攔就趁早,記得收買運貨員,換批沒問題的,不然打草驚蛇。”他轉身離開,又加了句,“對了,倉庫近一個月的全天候監視錄像務必保存下來。至少證明你和這批貨物沒關係。”


    栗夏望著他瀟灑離去的背影,有些驚歎,果然想得周到哇,隻不過,她怎麽有一種被幫助了的錯覺?


    栗夏很快確認發現那批貨確實有問題,立刻把它們全數運去冰沁總部,剩下的就交給他們。即將到來的暴風雨,她隻用拭目以待。


    第一天的正式上班,充實又井井有條。快下班時,栗夏再次巡場,對員工說辛苦了,讓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繼續加油。偶爾還會根據員工的業餘興趣多問一句:“今天有米蘭的球賽哦,晚上會看吧?”


    “大劇院上映交響樂了,買票了沒?”


    巡場完畢下班,準備約倪珞去吃飯時,手機裏突然捧出一條提醒,栗夏這才想起來,周末有柳飛飛的婚禮。


    其實柳飛飛和孫哲在澳門的世紀婚禮要等下個月,但她的親戚朋友都在b市,所以提前辦一個婚禮彩排。


    隻不過這彩排,有點另類。


    栗夏搗鼓搗鼓翻出請柬,服裝要求的那一條:“賓客隻許穿牛仔褲,不限長短。”要不要這麽特立獨行?


    打個電話給柳飛飛,某人笑得很蕩漾:“沒錯啊,隻有我一個是穿著婚紗的公主,你們全是我的牛郎,呃,錯了,牛仔!”


    栗夏風中淩亂了。


    婚禮在酒店舉行,栗夏是和倪珞一起去的。去到那裏,就見不管大人小孩,清一色的t恤牛仔褲,看著真有種異樣的青春閑散氣息。


    栗夏想看新娘子,拉著倪珞往休息室跑,可倪珞不願意,死都不去。


    栗夏刺激他:“不會你和她玩過3p吧?”


    某人立刻往休息室走。


    才推門就聽見柳飛飛放肆的笑聲:“不管,今天我最大,你們都是我的牛仔!”


    坐在椅子上的女孩背對著門,牛仔短褲,修長性感的一雙腿,聲音淡淡:“牛仔都有馬鞭,我可以一鞭子抽死你嗎?”


    柳飛飛瞬間眼放金光:“你是說床上?孫哲哥會樂死的。”


    倪珞聽了皺眉,吐出一句:“你這個禍害今天終於嫁出去了,普天同慶!”


    柳飛飛瞬間揚起頭,歡歡喜喜撲過來要抱他:“珞珞你來啦!”


    倪珞趕緊閃開。


    倪珈聽見他的聲音,回頭,剛好撞上栗夏的目光。栗夏趕緊衝她笑笑,她也彎彎唇角,依舊是不冷不熱的。


    這時,又進來一個女生,看胸前的花兒,是伴娘。可眼神卻奇怪,左顧右盼,不知在找什麽。柳飛飛見了,暗暗推她:“人沒來,別看了。”


    氣氛一下子尷尬。倪珞擰著眉,倪珈悠悠翻著雜誌,那女孩卻臉紅紅的,有些惶遽地看了倪珈一眼。


    栗夏完全不知道怎麽回事。


    柳飛飛似乎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緊對那女生笑:“錦月,那個死麵癱怎麽會大駕光臨?居然穿了黑襯衫,奔喪呢他。氣死我了!”


    倪珈起身往外走。


    柳飛飛一驚:“珈珈姐你去幹嘛?”


    倪珈詫異她的驚訝:“勸他看看能不能換襯衫啊。”


    柳飛飛立刻笑:“謝謝,不過,別說是我說的。”


    栗夏雲裏霧裏。


    很快婚禮進行,一片混亂,牧師宣布還沒完,柳飛飛直接揮開,撲上去抓著孫哲一頓狂親。孫哲沒站穩,抱著她從禮台上滾下來。


    所有人伸著脖子看,兩人滾在草地裏還在親


    於是,就這麽,結婚了


    接下來是分蛋糕的環節,新人去換衣服了。等待的時候,栗夏經過十層的大蛋糕前,停了一下腳步,覺得這蛋糕真是又漂亮又香噴噴,好像撲上去咬一口。


    才看了兩秒鍾,頭就被敲了一下。


    力氣還不小,栗夏吃痛地捂著頭,憤憤轉身,除了倪珞還有誰!


    “你餓狼啊,眼睛都發光了,要不要這麽丟人?”倪珞笑起來,眉心一動一動的。


    栗夏瞪他:“什麽嘛,我就是看了一眼。哪裏眼睛放光了!”


    倪珞忽然湊近她跟前,栗夏心一緊,耳邊響起他低沉的調調:“改天買一個,讓你一個人吃完,好不好?”


    栗夏離他太近,都聞得見他身上的古龍水香,瞬間臉紅。


    倪珞笑完,旁邊有人叫他,又轉身走了。栗夏愣愣留在原地,看著那個蛋糕發呆,改天買一個?喂,這是結婚蛋糕好不好?


    她癟癟嘴,一轉身卻撞上朗曉。


    真是陰魂不散。


    栗夏當即就蹙眉,轉身要走。他卻攔住,笑得深沉:“你知道,要開臨時股東大會了。”


    “所以呢?”栗夏語氣不善。


    朗曉頓時一股怨氣,這丫頭剛剛還笑靨如花,一見他就立刻冷臉。


    那天晚上差點兒就得逞了,他很清楚,他不是無藥可救。栗夏就是他的藥。


    “如果你答應做我的女朋友,或許我可以考慮,不聯合其他人逼你下台。還會在背後幫助你。”他自信滿滿,很確定她沒有能力承受那麽巨大的壓力。自己就是她需要抓住的救命稻草,或者說,英雄。


    可栗夏眼裏沒有半點兒的情緒波動,就那樣無語地看著他,帶著掩不住的嘲笑和蔑視,輕輕吐出一句:“可我覺得,給人渣做女朋友,比死還難受。”


    朗曉的臉瞬間烏雲密布,陰沉沉威脅:“栗夏,你別後悔!”


    “朗曉,你有什麽本事,我們商場上見!”她輕輕一笑,傲氣十足,叫人不知哪裏來的底氣。


    朗曉沒料到她竟會挑戰自己,腦中立刻劃過一個念頭,難道有倪家在她背後撐腰?


    可他,隻對她有反應啊!


    眼見栗夏轉身要走,他失去了一貫的風度,一把將她扯回來,眼睛裏全是瘋狂,惡狠狠地一字一句道:


    “栗夏,高二暑假,masquerade酒吧,你昏迷的那次,想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嗎?”


    栗夏瞬間驚怔。


    過去的噩夢再一次被提醒,栗夏瞬間隻覺冷氣從腳底席卷而上,有什麽不詳的預感把她攫住,動彈不得。


    她驚愕地盯著他,全然不能言語。


    她眼中不可置信的劇痛和殘留的一絲希望讓他甘之如飴地痛快著。那一年,就是因為她,還沒有得到,他就偃旗息鼓了;就是因為她,他才苦痛了這麽多年。


    報複的快感讓他徹底失去理智,不顧一切地撒謊:


    “是我。栗夏,你的第一個男人,是我!”


    栗夏頃刻間臉色慘白,沒了一絲情緒。


    那年的事,她不記得,什麽都不記得。可現在,腦子裏,姐姐的記憶蘇醒了,全是這個男人和姐姐在一起的畫麵。


    他,得到了她姐姐的身體和心,竟在同一個時間,迷/奸了她?


    人怎麽能這麽無恥地玩弄踩扁他人!


    她心裏翻江倒海地作嘔,一陣陣的惡心像潮湧一樣席卷全身。她渾身僵直,拳頭都要擰碎了,卻感覺不到疼!


    混蛋!混蛋!


    她恨不得現在殺了他,把他抽筋剝皮!


    可周圍全是歡聲笑語,人群湧過來,新人登場要切蛋糕了。


    她屈辱悲憤得無以複加,死死盯著他醜惡的嘴臉,恨得眼眶都紅了,嘴唇都咬出了血腥味,卻隻是死死忍著。


    她是栗氏的老板,這麽多人在,她不能打他,不能罵他,什麽都不可以做。不然她又會成人們口中的小太妹。


    可心裏的恨,毀天滅地,天啊,她要瘋了!


    而就在這一秒,身旁突然有誰狠狠一腳踢過來,直直砍中朗曉的脖子。


    片刻前還耀武揚威的人,就這樣準確無誤地,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裏,撞進了十層的婚禮大蛋糕。


    轟然倒塌!


    chapter31


    郎曉脖子一陣刀砍般的劇痛,整個人跟麻袋一樣被甩進幾乎有人高的婚禮大蛋糕。蛋糕一層層全部散架,摔得稀巴爛。


    而他跟稱砣一樣砸進蛋糕裏,成了爛泥。全身上下,包括臉和頭發,全糊著濃濃的彩色奶油,果醬和蛋糕屑,狼狽邋遢得像潑了油漆。


    周圍一片寂靜,人都傻了眼。


    栗夏更驚愕,看著倪珈淡漠到冷酷的臉,不知道她為什麽要幫她。


    倪珈垂眼看著郎曉,聲音微冷:“再敢摸我試試!”


    這話一出,大家全鄙夷地看向郎曉。


    他哪裏摸她了?


    郎曉驚愕不能言,盯著她看了好幾刻,強忍怒火:“你認錯人了吧?怎麽隨便打人?”


    倪珈微微眯眼,語氣淡淡:“踢你要等法院判決嗎?一張猥瑣下流的人渣臉,出來丟人現眼就是找踢。”


    天降橫禍!莫名其妙!


    郎曉怒得雙頰通紅,爬起來惡狠狠道:“你以為你是誰?白送我也不要。”


    倪珈不怒不惱,似笑非笑,細眉一挑,剛要說什麽。栗夏冷哼一聲:“心理自卑變態,沒本事沒魅力的男人,都*說這句話。”


    郎曉從這話裏聽出別的意思,心裏更刺,狠狠剜栗夏一眼,卻看向倪珈:“這位小姐無緣無故踢我,是不是應該道歉?”


    倪珈抱著手,頭瀟灑一歪,平靜又挑釁地看著他。


    郎曉怒極,又響起女生冷靜的語調:“這位小姐難道不知道,君子動口不動手嗎?淑女也是。”竟是傅思藍。


    倪珈並不認識她,淡淡瞟一眼:“你說得對。對君子,動口不動手;對人渣,何必費口舌,反正不要臉的人是講不清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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