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栗夏慢悠悠走到門口,手指一撥,鎖上了門。好幾秒鍾的時間,她都沒有轉過身來。整個人靜得沒有一點兒氣息,卻又像是隱忍著蓄勢待發。


    書房裏的氣氛,瞬間詭異到驚悚。


    蒼白的日光燈下,傅鑫仁臉上全是傷,有美工刀割開的傷口,有藍玉指甲摳抓的血痕,衣服也被扯得亂七八糟皺巴巴的,像是經過了生死逃難。


    而栗夏,一條米黃色的裙子,整齊順貼的短發,幹淨利落,氣勢簡潔得像刀。


    她背身立了幾秒,才緩緩地轉過身來,寂靜無聲地看了傅鑫仁半晌,忽然一笑:“東西沒拿到,怎麽能走?”


    chapter24


    栗夏轉身,平靜地看向傅鑫仁。記憶裏,他從沒像現在這麽淩亂落魄過,除了十多年前被媽媽趕出去的那一天。


    那時候他看似放棄尊嚴地跪地祈求,讓小栗夏以為他舍不得離開家,可真正舍不得的隻是利益。


    那之後,他永遠衣冠楚楚,氣勢堂堂。估計今天這種被好幾個女人刺激打罵得不成人形的樣子,是從未有過的。


    這麽一想,栗夏笑得格外開懷:“爸,平日你在人前都是風度翩翩,儒雅倜儻,現在見你這麽狼狽,還真挺有趣的。”


    傅鑫仁自然知道自己此刻是副什麽德行,偏栗夏還故意刺激,讓他更為惱怒:“我叫你出去!”


    栗夏不理,笑盈盈走上前,隔著辦公桌,從文件袋裏抽出一摞紙遞給他:“爸爸那麽討厭我,就快點簽字吧!簽完了,我馬上消失,眼不見心為淨。”


    這話不知在說誰。


    傅鑫仁麵色極差地掃了一眼,除了股權轉讓書,竟然還有經營權讓渡書。


    “栗夏,你這是幹什麽?趁火打劫?你以為把家裏鬧成這個樣子,我就會放棄她們相信你?”傅鑫仁額頭上青筋跳起,“你休想!”


    栗夏微笑看著他,眼神卻極冷,他這句無情的話又讓她的心冷了好幾度:“爸你別自作多情了。我今天來,不是想討好你,也不是想證明我還是你的家人。恰恰相反,我來就是和你劃清界限的。”


    栗夏手指在紙張上點了點:“你果然最關心的是財產,還沒有看到這個吧,這裏,”她把那張紙提到他麵前,“還有一張解除父女關係的絕交書!”


    傅鑫仁討了個沒趣,自作多情又被打臉,搶下那張紙嘩嘩就簽上名字塞給她:“簽字了,你可以走了。”


    雖然他簽字的速度和栗夏想象的一樣快,可栗夏還是有些恍惚,看著白紙黑字傅鑫仁的名字,稍稍出神。


    傅鑫仁見她瞬間安靜下來,以為她後悔了,愈發得寸進尺地發泄怒火,還自以為是地站在了道德製高點上:“這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今天你幹出這麽不孝的事情來,我也不至於對你這麽狠。栗夏,你小小年紀,心卻太惡毒了,唯恐天下不亂,非要挑撥家裏人的關係。是我沒有教好你,你這個女兒,我算是白養了!以後,我傅鑫仁再也不會認你!”


    他以為栗夏剛才隻是威脅,現在他說了這番狠話,栗夏就會道歉求饒把絕交書撕得粉碎。


    可栗夏平平靜靜聽他把話說完,無所謂地牽牽唇角,小心翼翼把那張紙放進文件袋裏。剛才的出神,大部分隻是在想要怎麽最大化地利用這張紙:“剛好,我認為你這個做爸爸的沒有起到教育的責任,我也不想再認你了!”栗夏抬眸,笑容有些不可思議,“這個世界上的爸爸有很多種;有的寬厚溫柔,他的女兒驕傲自信;有的深沉勇敢,他的女兒隱忍果斷;有的堅毅嚴苛,他的女兒懂事守矩。也有的,貪婪自私,懶惰無能,偏心無情,自卑暴戾,這樣的父親不是可以依靠的山,隻是負擔!”


    栗夏臉上已經沒了任何表情,隱約記得小時候她還曾騎在他的肩頭,以為那裏是最快樂的地盤,可誰會想到……


    她的笑變得有些無力:“自從你把傅憶藍偽裝成遠房親戚的女兒接回家開始,你就沒把媽媽當親人,也沒把我和栗秋當女兒了。什麽好的都給她,每次爭吵都是先打我,做父親的偏心成這個樣子,還拿什麽孝順禮義來責罵我?傅先生,你捫心自問,你有資格嗎?”


    一句“傅先生”讓傅鑫仁怔了神,卻不是內疚或其他,而是憤怒。栗夏這番話無疑表明,在她心裏,他這個父親的形象已經坍塌渺小到塵埃裏去了。


    栗夏說完,又給最後一擊:“生我養我的,都是媽媽,和你沒有半點關係。”


    “沒有關係?”傅鑫仁滿臉通紅,“這是她教你說的?栗夏,你天天都說我對不起你媽媽,你又怎麽知道是她太高高在上,不給我一點兒尊嚴和麵子,我怎麽愛得起來?你天天說你阿姨是小三,嗬,你媽要是那麽好,怎麽會有別人插足?”


    栗夏惡心得幾乎要作嘔,反諷一句:“原來你的尊嚴和麵子,不是自己掙的,是要女人給的。”


    傅鑫仁臉一白,栗夏更加冷漠,“你自己沒能力,要靠女人爬上高位,轉而又嫌女人地位太高,人怎麽會虛偽到你這種地步?嗬,你出軌倒還是媽媽的錯了?是她的錯,當年趕你出門的時候,你下跪求什麽?還不是求榮華!”


    “藍玉那麽服低做小,給你的麵子還不夠,怎麽又冒出個小四了?這小四還是你的小姨子,我都替你臊得慌!可你好像甘之如飴呢。這麽喜歡她,看來,藍欣給了很多的尊嚴和麵子啊。但我卻覺得,你怎麽看都像是被她包養的!”


    “說起來,我很好奇,你有沒有自立意識?從以前到現在,有哪一件事情是靠你自己成功的?有哪一次你檢討過自己的錯誤?什麽事情都往女人身上推責任,你真惡心到我了!”


    她竟然說出這麽忤逆的話來!


    傅鑫仁隻差沒氣出心髒病,一掌拍在桌子上,發出駭人的聲響,筆筒咚咚地跳著。他的手心都有些疼了,可栗夏卻不為所動,甚至連一絲半點兒的驚嚇都沒有:“傅先生,如果你還有哪怕半點的良心和廉恥,就請把本來屬於我家的栗氏股份和經營權,歸還給我!”


    他本就理虧,一見栗夏巍然不動,拍完桌子後反而氣勢全無,說不出話來了。


    栗夏不屑地看他,心裏越來越厭惡,語調也漸漸不耐煩而陰冷起來,“傅先生,你應該知道,這些東西不給我,我就不會輕易收手。放我在你身邊,是件很危險的事。反正今晚你也要簽字的,我就不必在你麵前裝了,索性就告訴你個明白。”


    “傅憶藍跳舞的音樂是我換的,傅思藍手機上的視頻是我發的,我就猜到傅憶藍會發出去自毀;在學校裏,傅憶藍頭上的飲料是我倒的;藍玉是小三的證據也是我放出去的;傅憶藍被柳飛飛打,是我想了兩套方案,一是直接踢她的椅子,二是刺激她,讓她想害我自己踢椅子,可結果都是一樣。還有,你們被柳飛飛羞辱的視頻還是我發的,網絡評論員我先收買了,後麵的技術分析貼是我親自寫的。抓奸也是我帶過去的!”


    “傅先生,我要是你,放這麽個定時炸彈在身邊,我肯定選擇痛痛快快簽字,一了百了。”


    傅鑫仁驚愕地聽她說完這麽長一段話,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兩頰通紅,手指抖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你,你,”


    他急火攻心,也顧不得還隔著桌子,傾身就揚起巴掌朝她打過去,沒想,栗夏竟然一手狠狠握住他的手腕。傅鑫仁今天被幾個女人鬧得精疲力盡,巴掌是砸不下去了。


    “你沒資格打我,”栗夏語氣凶狠,抓起簽字筆塞到傅鑫仁手裏,一字一句地威脅,“你最好是馬上簽字。我有辦法讓你那個寶貝又愚蠢的女兒,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自毀的事情來。更有辦法讓你們傅家雞飛狗跳,永遠不得安寧!”


    傅鑫仁猛地揮開她的手,簽字筆砸到地板上,叮當地響,“你做夢!”說著抓起文書就奮力胡亂撕成紙片。


    “不要緊,我還有很多,撕了,還有。”栗夏冷笑,穩穩當當從文件袋裏又掏出一疊,手腕狠狠用力,“啪”地一聲,厚厚一摞紙砸在書桌上。


    氣勢逼人。


    傅鑫仁一怔,栗夏卻幽幽往後一倒,坐進椅子裏,翹著二郎腿,歪頭輕笑:“傅先生,股份本來就是我的,就算你不還,我也可以去打官司,我不介意讓所有人知道你是多麽居心險惡,栗家的人還沒死絕,你就想吞前妻的東西!”


    傅鑫仁看著日光燈下她幽靜漆黑得沒有一絲光亮的眼瞳,半晌,突然唰唰簽了字,劈頭蓋臉扔向她:“你給我滾!”


    可合同訂的整整齊齊的,並沒有散頁分開,栗夏抬手穩穩一抓,文書清爽利落地落到她手心,服服帖帖的,沒有砸到栗夏。


    她反而誌在必得地笑了:“謝謝!”


    傅鑫仁氣得絕倒,指著門,咬牙切齒:“還不給我滾!”


    栗夏慢裏斯條地把文書裝進袋子裏:“經營權讓渡書還沒簽呢!”


    傅鑫仁這下臉都憋成了惡心的豬肝色:“我不會簽的,你那麽有本事,就等董事會的時候開會決定!”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已經開始收買董事了?你也知道我回來之後,你還把持著栗氏,難免落人口舌。所以你早跟郎家商量好了,用栗氏的經營權換他們的資金注入傅藍商廈。你計算得可真好。栗家的東西不被你榨得幹幹淨淨,你是不會罷休了!”


    栗夏語調陡然轉狠,不無輕蔑與鄙夷:“傅先生,你十年前發家就是靠的我媽,現在還想從栗氏撈東西,十年的臉皮真是日積月累得比城牆還厚。我以為,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你應該還有點羞恥心,至少是骨氣!”


    她的聲音決然用力如雕刻,“知道什麽是骨氣嗎?不接受別人的施舍,不惦記別人的東西。都說當父親的人是山,可我看你的脊梁比山路還彎!做人貪婪無恥到你這種地步,忘恩負義寡廉鮮恥之類的詞也不過是一句笑話!”


    傅鑫仁被她不帶髒字的一番話說得狗血淋頭,怒氣爆棚卻無力反駁,隻能雙手狠狠握著桌沿,渾身顫抖得幾乎站立不穩。


    栗夏陡然起身,“傅先生,你現在最好是不要和我爭搶什麽。你沒有發現嗎,以前都是藍欣幫你,現在家裏鬧成一鍋粥了,還指望能管得住栗氏,管好你自家就不錯了。”


    這就是她的目的?潛伏這段時間,就為拆散他穩定的家庭?現在目的達到,所以就不顧一切地撕破臉,再也不把他放在眼裏?


    傅鑫仁驚愕她的心計,愈發暴怒:“經營權絕對不會給你。你就算是去打官司,也拿不到,隻會讓董事認為你意氣用事,不知分寸。”


    栗夏退後一步,靜靜看著他,閑散地抱住了手,這副樣子又讓傅鑫仁莫名滲得慌。


    栗夏不緊不慢道:“差點兒忘了告訴你,找去酒店,讓藍玉發現你和藍欣的奸/情,這隻是順帶的開胃菜;我真正的目的,”她淡淡一笑,燦爛如朝陽,“是你們的成人視頻!”


    傅鑫仁如遭雷擊,頓時麵如死灰。


    栗夏不顧傅鑫仁又白又紅的臉,惋惜地歎:“相比明星們的豔照,你們這個,隻怕會讓觀眾惡心得吃不下飯呢。”


    傅鑫仁怒目圓瞪,幾乎眼珠都要爆出來,臉上才愈合的傷口又盡數繃開,怒吼:“你這個畜生!!!”


    “畜生也是你生的!”


    栗夏氣勢絲毫不輸,惡狠狠地吼了回去!


    她不做停留地淩厲反擊,又凶又惡,“你討厭我這個女兒,我更惡心你這個爸!”


    “要麽簽字把經營權給我,要麽一個小時後,你就會成為網絡紅人!別說你和藍玉藍欣的老臉丟盡,我倒要看看你寶貝的傅思藍和傅憶藍,這輩子還怎麽見人,還嫁不嫁得出去!”


    傅鑫仁怒得眼睛裏全是紅血絲,前所未有的恥辱和無力席卷全身。


    栗夏今晚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給他的一扇扇耳光,又狠又準,無力反駁,他被打得鮮血淋漓,沒有知覺。


    他真恨不得親手掐死這個不孝女,可她意味深長的眼眸陰涼而狠烈,陌生得脫離控製,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小小年紀打了之後給顆糖就會甜甜叫爸爸的小丫頭了。


    栗夏冷著臉從保險櫃裏拿出印鑒,沾了印泥,遞到他手裏:“動手吧!”


    傅鑫仁仍是一動不動,刻薄而怨狠地盯著他:“栗夏,你這麽逼你的父親,會遭報應的!”


    “傅先生,我們剛才已經解除父女關係了!”栗夏眼瞳一暗,語調一轉,“至於報應,哼,我的報應早就來了,怕什麽!”


    說著,她把印鑒塞到傅鑫仁手裏,突然死死摁著他的手,“哐”一聲砸在白紙上。


    傅鑫仁驚愕,猛地推開她的手,可黑色的字已經清晰明了地印上去了。


    “你這個混賬!”傅鑫仁怒極,一把抓起文書,接下來的動作卻被栗夏一聲笑阻止:“你不敢的,傅先生,奉勸你不要逆我的意思,不然,”她指了指桌上的電腦,“你知道後果的。”


    說著,慢悠悠朝他伸出手。


    傅鑫仁之前還猜測栗夏不會真把他的風流視頻放到網上去,畢竟是父女,名譽是連在一起的,他被人唾棄,她也會連帶受罪;可此番見了栗夏凶狠決裂不講情麵的一係列言辭動作,他這才發現,她是個瘋子,她什麽都幹得出來!


    身體氣得劇烈顫抖,四肢無力,更無力的卻是內心,他狠狠憋著一口氣,把文書砸在她手心。


    栗夏收好文件,瀟瀟灑灑地笑,轉身離開時,卻留了一句話:“原來傅先生也相信報應,你說我媽媽姐姐,還有喬喬的報應,會落在哪裏呢?”


    傅鑫仁渾身一抖,驚悚地望著她輕快出門的背影,雙腳發軟,再也站不住,破麻袋一樣癱倒在椅子裏,全身仍是氣得直顫抖,怎麽都停不下。


    #


    栗夏很快把文件交給千賢去處理,從這一刻開始,栗氏完完全全回到她的手裏。由於她已經拿回了經營權,下個星期的董事會,她有權把非重要股東,比如傅鑫仁郎曉這類的剔除出局。


    沒了這些煩人的攪屎棍,重選之後的經營權很可能還會落在她手裏。


    栗夏總算是舒了一口氣,隻等傅憶藍生日的時候,把這群人全部趕出去。


    接下來的好幾天,傅家都是吵聲不斷。


    藍玉現在幾乎到了疑神疑鬼的地步,不許傅鑫仁接任何陌生電話,也不準他出門,不然就是鬧離婚。


    栗夏猜想,她這種毫無自立精神的女人,又到了這種年紀,不敢真的離。可傅鑫仁害怕啊,這幾天他見到了藍玉瘋狂的一麵,和他打架罵人再也沒有以往那個纖纖淑女的風姿。結果他竟真的就在家裏待了好幾天。公司裏的事全交給了傅思藍和傅憶藍。


    與此同時,藍欣也不消停,既然已經鬧開,就更要光明正大地搶男人,好幾次還直接跑上門來,又是姐妹幾人一番痛打,傅鑫仁拉都拉不開,還連帶受了傷。


    彼時,栗夏就會站在樓上,輕輕笑一聲:“傅先生,齊人之福,消受得可好?”


    又對那兩姐妹說一句:“小三和小四打架是五十步笑百步,或許傅先生還有小五小六也說不定呢,等找出來了一起打?我給你們當裁判?”


    這些都是小戲碼了,還有一幕劇沒有上演呢。


    幾天後,一切準備就緒。


    栗夏立在房間的落地窗前,望著院子裏的生日宴場地。今天傅鑫仁要宣布把傅藍商廈交給兩個年輕女兒管理。最近傅家風波太多,一來轉移注意,二來藍玉把他鬧得還真不能跟藍欣成雙入對了。


    看著樓下,地方不大,但處處精致,想必傅家花了不少的心思。也是啊,一連串的醜聞,傅家現在急需在社交場合重振旗鼓。


    隻可惜……


    栗夏笑笑,先不管這個,今晚的話,喬喬不方便待在家裏,不用多想,就給倪珞打了電話。


    還是簡短的開頭:“幹嘛?”


    栗夏覺得好不容易打了一場勝仗,也想找人一起慶祝,但說出來的話卻是:“上次你幫我接喬喬,應該請你吃飯的。”


    話音未落,就見喬喬的小手無語地扶住腦門,垂頭默哀了。栗夏詫異,果然下一秒,倪珞就沒什麽語氣地說:“都忘了,不用了。”


    栗夏剛準備重新找個理由,耳畔就傳來喬喬的尖聲哭鬧:“不管不管,我就要小爸爸帶我去。小媽媽是壞人,我不跟小媽媽去,小爸爸不來,我就不去醫院了。”


    栗夏望著他沒有眼淚還在輪椅裏亂扭亂動“嚎啕大哭”的樣子,終於重新認識了他。


    話筒裏倪珞的聲音有點兒緊張:“喬喬怎麽了?”


    栗夏這次反應極快:“哦,我和醫生聯係好了,帶他去做物理康複治療,想讓他試著開始走路,可喬喬不肯去。”說著說著,看了喬喬的口型,“他說怕別人笑他。”語氣飄渺又小聲,把自己都說心碎了。


    “你等一下!”倪珞掛了電話。


    栗夏轉頭看小家夥,瞪他一眼:“虧你想得出來!”


    喬喬不服氣地吐吐舌頭,竟然開始訓她:“小媽媽,你好菜哦。過去好幾天了才請吃飯,沒有誠意哇。這個理由不能用啦。哎,”他重重歎了一口氣,小腦袋搖搖晃晃的,“我都替你捉急,就你這樣,等你追到小爸爸的時候,他的小孩都在地上爬了。”


    栗夏見他這小大人模樣,忍不住戳戳他光光嫩嫩的腦門:“要你操心。”


    喬喬小手捂著額頭,癟癟嘴,眨巴眨巴眼睛:“小媽媽,現在你難道不應該打電話聯係醫生嗎?不然小爸爸一來,肯定會知道是你讓我撒謊的。”


    栗夏一麵驚歎這小孩還真是能人,一麵去打電話,才拿起來,又回頭:“我什麽時候讓你撒謊了?”


    喬喬嘟著嘴,攤攤手:“因為可愛的小孩子不會撒謊呀!”說完,又擺擺腦袋,小手托著嘟嘟臉:“現在的大人真不靠譜,追男生都指望小孩子,壓力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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