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夏看著朗曉,低了聲,帶著警告:“你想幹什麽?”


    朗曉還不知栗夏知道了他和栗秋的事,揚揚眉毛,自信地笑:“我想把栗氏管好了,送給栗夏小姐。”


    突如其來的獻殷勤,栗夏皺眉,被惡心了。


    身後卻傳來一個懶散的聲音:


    “相比這種自以為是的英雄主義,我猜栗夏小姐應該更喜歡自己管家族企業,讓你靠邊吧?”某人說著一語雙關的話,手還隨意又輕蔑地往一旁揮了揮,“麻煩挪過去一下!”


    朗曉看著突然冒出來的倪珞,鬼使神差地讓位置給他,讓了之後才覺得臉紅。


    說實話,他隻在商務論壇上遠遠見過倪珞一麵。大家都是年輕人,好勝,競爭意識強。倪珞比朗曉小兩三歲,管的集團規模卻是他的兩三百倍。


    嫉妒不是女人才有的情緒,在金錢名利和地位上,男人的嫉妒往往更加隱晦而深刻。


    如果倪珞現在四五十歲,朗曉或許還沒那麽煩悶,隻能自我安慰說他不過是天生命好生在了倪家。


    至於男人嫉妒的另一個因素,女人


    栗夏雖然預感倪珞會來,但酒會接近尾聲,難免失望。現在見了倪珞,一瞬間小臉上全是驚喜,笑容大大的,語氣是自己都沒想到的期盼:“我以為你不來了呢?”


    倪珞被她稍稍親密的狀態弄得有點尷尬,窘迫道:“不好意思,有點事兒,來晚了。”


    他能說是看見有人吵架,所以在角落裏站了很久麽?


    而朗曉被栗夏臉上燦爛的笑容閃住。


    他和外柔內剛的栗秋從小就熟,而栗夏給他的印象,永遠是個別扭的孩子。


    他沒想過這張永遠冷冰的臉上會掛著這麽可愛的笑容,竟有點兒像初戀時的栗秋。隻是以前那個對他笑的女孩,不在了;現在這個女孩,不對他笑。


    栗夏很開心地跟大家介紹這是她“請”來的倪珞。可他們怎會不認識?董事們大都是好些個公司的股東,有些和華氏有密切聯係,一見了倪珞全巴結攀談起來。


    倪珞明顯不是什麽溫和的人,也不怎麽給臉,被問得多了,脾氣就不太好:“今天不談公事。”末了加一句,“我隻是栗夏小姐的客人。”


    大家當然就不多談,轉而開始誇栗夏改變大啊又懂事,不容易啊好孩子。栗夏笑眯眯地像狐狸,心裏還詫異倪珞這個傲嬌貨怎麽這麽配合。


    酒會結束後,栗夏鄭重其事地謝了倪珞,可他漫不經心地哼出一句:“我隻是陪人去隔壁的商圈買東西,順帶看看八流酒會是哪種情況?”


    栗夏的感激之情瞬間滅得妥妥的,忍了忍,沒忍住:“八流?哼,掛女人電話的,也是八流男人!”她也不知道怎麽一遇見他,就很有鬥嘴的衝動。


    倪珞根本沒被她這話刺激道,挑了眉,“女人?哪個女人?”上上下下掃她一眼,“你說你?”


    栗夏拳頭緊了緊,恨不得揮死他,這男人怎麽這麽嘴賤啊?真是倪家的?一點紳士風度沒有!


    倪珞沒什麽表情,拿一張名片給她:“喏。”


    栗夏接過來:“心理谘詢師,顧瞳?”


    倪珞雙手插在褲兜,散漫地說:“很專業,尤其是兒童心理方麵。”


    栗夏一愣:“你是說喬喬?”


    倪珞摸了摸眉毛,很不在意的樣子:“聽說有些病,是心理問題。”


    栗夏握著名片,又看看倪珞一臉刻意的滿不在乎,忽覺這個男人真是別扭,明明很好卻總是裝作很壞的樣子,心底莫名奇怪的溫暖。


    她忽然玩心起:“我替喬喬謝謝小爸爸啦!”


    倪珞瞬間臉黑了,語氣不善:“還給我!”說著就要把名片拿回來,栗夏背手:“不給!”隻是,一側身,某人的手,擦胸而過


    軟軟的,綿綿的


    各自心裏都是一陣電流閃過。


    倪珞沒什麽尷尬。


    而栗夏對這種事神經很大條,也沒臉紅羞澀,隻是還想著反擊,故意罵了句:“下流!”


    倪珞無語地瞟她一眼,毫不避諱地看著她的抹胸,挑眉:“36a吧?”語調似笑非笑,極其欠扁,好像在說這麽小我會故意摸?


    栗夏拳頭差點兒捏響,說女人胸小等於說男人不舉,你找死啊!


    可栗夏把他的脾氣摸了個大概,知道他嘴賤,估計她生氣正中他下懷,所以莞爾一笑:“你知道嗎?我特喜歡你這種傲嬌的男人,看著就想撲倒,怎麽辦呀?”


    作者有話要說:倪珞:qaq!tat!我討厭多刺的女人!阿玖:明天真正多刺的女人要粗線了。倪珞:tat,我陪你睡吧~~~阿玖:唔,【撲倒謝謝水草扔了一個地雷,君子本扔了一個地雷,小九姑娘扔了一個地雷,清越扔了一個地雷


    chapter18


    倪珞成功地被她刺激到,濃濃的眉毛抖了跳,跳了抖,差點兒沒一掌把她盈盈壞笑的臉揮開。盯她看了半晌後,灰著臉轉身:“走了。”


    “真小氣!”栗夏背著手,橡皮糖一樣跟在他後邊,笑,“我不能白受你的恩惠,請你看酒吧演出怎麽樣?扯平?”


    倪珞腳步一頓,栗夏始料未及,幾乎撞上他的背,慌地趕緊站穩。


    倪珞很不客氣:“你確實白受了點兒。”


    “那,晚上九點ecstasy見囉!”栗夏怕他反悔,說完趕緊跑。


    倪珞轉身離開,手指微微動了動,總覺剛才觸碰她胸口時軟膩的感覺,縈繞在指尖,綿綿地揮之不去。但他也並沒多想,隻當是男人正常的生理遐想了。


    栗夏走去洗手間,women那邊擺著“正在清掃”的牌子,看來孫哲和柳飛飛真在這裏就幹起來了。


    隻好去休息室,才走近就聽藍欣在咬牙切齒:“柳飛飛那賤丫頭,這口氣我一定要……”


    “想都別想!”傅思藍淡淡的,“你想惹上她哥柳飛陽?”


    藍欣憋著氣,考慮到柳飛陽黑道的背景,連狠話都說不出一句,半天才譏諷道:“他厲害,怎麽被人廢掉一隻手的?”


    “哦,是你廢他的手啊。”傅思藍語調很怪,似嘲似諷。


    “姐你就別說風涼話了!”傅憶藍怒氣衝衝,“柳飛飛那個小賤人今天把我們羞辱成這樣,你還要挖苦自家人?口才那麽好,當時怎麽沒見你吭聲?”


    傅思藍輕笑:“你們一個個不是更厲害?在家裏和栗夏鬥的時候,裝得了軟,耍得了硬。今天也沒見有平時兩成的功力。現在知道,別人說的是真的,就反駁不了了?”


    “你住嘴!”傅鑫仁火氣不小,“別人謠言生事,你還給自家拆台?”


    傅思藍紋絲不動,無所謂地說了一句:“既然是謠言,爸爸還有小姨,好好想想這次的危機公關吧?”


    這話一說,傅鑫仁心虛地看了看藍玉。


    後者早已脫離搖搖欲墜的狀態,鎮定得像石頭。柳飛飛的話把她罵醒了,原來在大家眼裏,她不善良,就是破壞別人家庭的賤小三。想她純潔一輩子,最無法忍受的就是別人覺得她不好,那簡直就是石子在心裏磨。雖然她還是不信妹妹和老公有一腿,可覺得也是時候避嫌了。


    傅鑫仁幹咳了幾聲:“你小姨和我沒有任何非工作的關係,清者自清。”


    傅思藍不掛心:“現場的媒體,我收買了一些。其他客人的手機,管不了了。”


    栗夏停了腳步,不以為意,給媒體塞錢,不是隻有你們傅家人會做。你會拿錢讓他們閉嘴,我也會拿錢讓他們張口。


    傅鑫仁聽了她的話,麵色不好,他最好麵子,最重身份,常以上層人士自居。可今天這麽一鬧,他在商界儒雅公子的名聲隻怕全毀幹淨。想著風口浪尖上最先要穩住藍玉繼續扮演和美夫妻,便違心地安撫她幾句。


    藍欣見他還顧忌藍玉,不太痛快。今天自己丟了臉,承擔了大部分的責罵,而藍玉安然無恙還有人安慰。她氣得要嘔血。


    柳飛飛今天一罵也好,讓藍玉清楚自己的位置。至於公司形象,嗬,傅藍商廈就是個百貨廣場,無關商品質量的桃色醜聞波及不到消費者,不會影響商廈的經營額。放一放就過去了。


    而她一個沒結婚的中年女人,混到現在各種流言都有,名聲早不幹淨。她天性放得開,隻管自己看中的人和利益,聲譽是其次,有錢有權才是正理。


    唯二讓她牽掛的,便是傅鑫仁和傅憶藍。分明說好了把栗氏吞並了就分家的,可


    她剛要說什麽,栗夏已經推門進來,大家都繃著臉,氣氛尷尬而詭異。


    栗夏爽快地笑笑:“我隻是來洗個手,你們繼續。”說完,自顧自地走開,洗完手又撥弄幾下頭發才出來。


    剛要出門,傅憶藍悲傷地開口了:“栗夏,柳飛飛是你指使的吧?之前上樓梯時,她那句話也是故意說給我們聽的。”


    這一提醒,其他人也回憶起來,不免就猜測了。


    栗夏看了一眼傅憶藍,她“暈”過去又醒來,正虛弱地倚在椅子上,臉色蒼白,偏左臉頰還是血紅,看來柳飛飛下力不小。事到如今,她還想著拖栗夏下水。真是敬業!


    她受了欺負,想必傅鑫仁這個好爸爸很心疼。


    栗夏不理她,隻看傅鑫仁:“爸,知道今天的事,是怎麽引出來的嗎?”


    傅鑫仁沉著臉:“憶藍不小心摔倒,全是柳飛飛那個丫頭沒教養。”


    栗夏笑:“不是不小心,她是想誣陷我撞她的椅子,讓我丟臉。沒想到剛好我起身敬酒,她真摔倒了。”


    “不是,”傅憶藍眼淚汪汪,剛要辯解。


    可栗夏臉色一沉,抬腳就往她的椅子踹過去,猛烈凶狠的一腳,直接哐當一聲把椅子踢飛。傅憶藍猝不及防,狠狠摔到在地,重重砸向旁邊的幾把椅子,手和腿部的骨頭撞在硬木上滲人的響。


    稀裏嘩啦的椅子倒地聲裏,她甚至二次摔倒磕到了頭和臉。


    傅憶藍全身劇痛,顴骨像碎裂般,刺激得眼淚是真的痛了出來。害人不成反害己這種事,自從栗夏回歸後,她一直在做。


    所有人大驚失色,栗夏卻笑靨如花:“記不記得我說過,你再冤枉我一次,我就真做。想陷害我踢你的椅子,我這下真踢了,開心嗎?”


    傅憶藍捂著臉蜷在地上,痛得前仰後合,尖叫痛哭。


    “今天傅家的醜事,全是你一人招來的。”栗夏不顧其他人驚愕上火的目光,也不給他們發泄怒氣的機會,扭頭灑脫地走出去。


    心中暗想:哼,憋死你們。


    栗夏心情很好,下樓時想到倪珞說的話,心思一動,跑去了隔壁的名品商圈。工作日,又是白天,奢侈品商場的人很少。


    栗夏找了沒多久,果然看見了倪珞。


    他從tagheuer走出來,脫了休閑西裝外套,隻剩t恤牛仔褲,背影清爽得像學生。


    她一喜,剛要叫他,視線裏跑來個女孩,輕輕一跳,勾住他的脖子就不鬆手了。


    女孩兒幹淨利落的高束發,簡單的t恤配糖果色熱短褲,腰肢細細的,一雙腿白淨修長,瑩潤筆直,漂亮性感得不像話。


    連栗夏的目光都挪不開,隻是個背影就叫人想入非非。


    難怪不喜歡和人身體接觸的某傲嬌男在她蹦起來摟他的時候,都沒有推開。而是微微斜著身子,任由她把他的海拔拉低。


    女孩身材高挑,還穿著高跟鞋,比倪珞矮不了多少,可這樣拿胳膊箍著他的脖子,倪珞還是折了身子,偏偏就是沒有推開她。連側頭看她時,也是笑著的。乖得像馴服的小狗,沒一點兒平常的冷淡疏離,


    女孩聲音也挺好聽,霸道又刁蠻:“切,嫌棄我?你上次買給我的,還不是醜死了,下次直接給錢!”


    “滾!就知道你這個活祖宗最難伺候。”他推搡了她一下,可明顯沒有真推的意思,反而自己都忍不住笑起來。


    笑得那麽開心又親密,像個孩子。


    栗夏默默看著,忽然想起倪珞上次的話,難道這就是他說的那個很討厭的女人?其實是喜歡的吧,卻不是女朋友。看這樣子,應該是愛慕虛榮貪圖倪珞的錢。


    兩人轉彎不見了,栗夏莫名失落,替倪珞覺得不值。


    轉身要走,卻迎麵撞上柳飛飛。她歡歡喜喜地跑過來,見了栗夏,立刻兩眼放光:“我家勵誌偶像是不是往那邊去了?”


    栗夏回頭看一眼倪珞和女孩消失的地方,呐呐的:“誰?”


    “哦,你不知道。就是腿特別漂亮,看見就想和她上床的那個。”某女說話的口氣豪放得像精蟲上腦的男人。


    栗夏:……


    不過那雙過目不忘的腿,確實很稀有。


    她扯扯嘴角:“往那邊去了,你認識她?”


    “她是孫哲哥的女神。”柳飛飛一臉崇拜像腦殘粉,“我要去捉她給孫哲哥看,或許說服她和我們玩3p。”說完屁顛顛跑了,餘音嫋嫋,還是激動的顫音,“好想被女王姐姐蹂躪哇!”


    栗夏風中淩亂了,柳飛飛和孫哲還真是絕配啊!


    可那女孩還和孫哲有關係?


    她該不會是那種專門玩弄男人獲取金錢和虛榮的女人吧?


    這麽一想,倪珞太可憐了。


    那個別扭的傲嬌受,單純又沒心機,竟然傻傻喜歡上這樣的女人。或許他自己也知道這個女孩隻是把愛當遊戲,可偏偏他陷得太深,無奈得不能自拔。


    這麽說,他對女人抵觸又無禮的樣子,估計就是因為這個女孩。


    栗夏還在猜想,發覺自己不知道走到了哪裏,準備找出口時,意外在cartier又看見了剛才那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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