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指功,乃武功中柔合著內外雙修之功力,力能穿劍洞石,並能破武功中一般所修練的真力與內功,武林中人,對這種功夫,不但見所未見,而且聞所未聞!


    眼見他就要傷在紅衣蒙麵少女禪指功之下了!


    紅衣蒙麵少女原來就打定注意,禪指功施出時,隻上四成功力,目的隻想將東方斌點傷,而不取他的性命!


    可是在她禪指功一施之後,東方斌因連番搶攻,未能奏效,心頭又急又氣,又是傷心地不進攻,不避招立在當地大哭起來!


    他這一哭,便哭得紅衣蒙麵少女心頭一顫,立又轉變念頭暗道,我怎能忍心來傷害這個神智不清,失去兄弟正處於悲哀中的老人?


    這隻是一瞬間,念頭一轉,便想將已將施出的撣指功收回。


    可是禪指功已然施出,要想收回,非她所能,她還沒有練到收發自如之境。


    不過,她終於不簡單,腦子反應極快,快如電步石火,緊接著左臂一甩,右臂向右偏了一偏。


    她左臂一甩,便將東方斌的身子向右掃動了五寸,她右臂向右偏了一偏,也偏過五寸。


    正在此時,她中食二指中之罡氣,業已發出。


    她那神奇無比的禪指功一發出,剛好在東方斌身子左側一尺遠。


    隻聽得“卡察”一聲,緊接著火星四射,厚逾數尺的青石地麵,立被戳為洞穿!深可見底!


    她這禪指功發出時,本是用上四成勁力,在她念頭轉變,不願傷害東方斌之時,心頭一急,右臂一偏之中,功力不能克製地不自主地又加深了兩成!


    故能將厚愈數尺的青石地麵戳穿!


    東方斌本是迷糊正在傷心之餘,忽聽得“卡察”一聲,火星四射,本能地向地麵一看,見堅硬青石地麵,忽有一個鵝蛋大的洞眼,洞口四周開裂!,他縱然本性迷糊,可總是個練武的人,一見那有不懂之理,知道是這個女娃所為,不禁大駭!


    心想那姑娘中食二指,若是讓她指向身體,血肉之軀那及得上堅硬的青石?


    那樣堅硬的青石,尚且被戳為洞穿,血肉之軀的身體,怕還不如爛泥一樣要開花了。


    縱令能及時運氣護身,亦絕難能抵抗得了她一戳!


    想到這裏,不禁毛骨悚然!


    人對於自己生命是寶貴的珍惜的,就是蟻螻也具有貪生畏死的本能!


    東方斌即驚且怕,腦子接著一陣暈眩,也顧不得哭了,雙手抱頭,拔腿狂吼,轉身向“蛇”字石室中奔去!


    紅衣蒙麵少女,適才施出禪指功,險傷了東方斌。


    幸喜自己轉念得早,才將這個不對的施為避開,心中雖然慶幸,但亦不免有點悵然之感。


    在她怔然半晌,醒了轉來,已不見東方斌的人影,她微微地歎了口氣,抬眼向正中牆壁上看去。


    那牆壁上,已是空洞洞地,八尊石像,一個不存在,她心頭又湧起一個念頭來。


    八尊石像全失去,應該死去八個人。


    目前我們已死去了七人,尚欠一個填數。


    依照七人之死,似有定數的是自相殘殺。


    現在我同東方斌二人,必應有一人死於另一人之手。


    假如我們之中,有一人能分開離去此地,也許可以免去這一場危運。


    雖然我們要逃出這座偽“紫泉古台”,希望甚微,但暫能留得一命,總不有個希望存在。


    縱然是終久不免一死,我們到了絕境時來自行了斷,總較彼此自相殘殺而死要好些。


    她心念及此,尋求出路之意更堅。


    她再度抬眼向那已失去八個石像的牆壁上瞥了一眼,雙眼一掃到空洞的牆壁,忽又想到,那最後一個石像失去後,定必留有紙簽說明我二人究竟是誰人死於誰人之手。


    一想到這裏,一個縱身躍上牆壁,果然牆上留有一張紙簽。


    她取下紙簽,縱下地麵一看,上麵寫著:


    “聖明心女誠曦消滅最後一人,寒冰奇掌已成定數!”


    這一下,可把她驚得目瞪口呆,呆如木雞了!


    她倒不是驚奇的寒冰奇掌東方斌應死於八人之數,而驚奇地是神秘的紙簽居然將她的外號指示出來!


    這個紅衣蒙麵少女姓誠名曦,自稱為聖明心女,她的來曆,江湖之中,不僅沒人知道,就是她的真實姓名,也從未對人說過。


    神拳鐵臂及百變鬼影二人,同她同行數千裏路,相處有數月之久,但沒有向二人透出一點來曆,也沒有告訴她的姓名。


    這個顯示紙簽的人,怎會知道她的姓名?


    不用說,他既知道姓名,對於她的來曆諒必有所知悉。


    她一想到自己來曆被那神秘的暗中人得知,這比要她生命還要憂愁,她有個極嚴曆的規戒,便是不能使人知道她的來曆。


    要是有人探出了她的來曆,她必要立即將那人殺死,方能免除自己犯了規戒所受良心上的懲罰。


    這個顯示紙簽的,當然是人,決不是什麽鬼神行為。


    既是人,那麽這個人神通太大,也令人太怕了!


    她呆了一陣,又舉起手中的紙簽看了一看,心中暗忖道:


    “我早料到寒冰奇掌東方斌是八人之數,因此我先有戒心不向他下絕手。他這個神秘的怪物,這


    次我非得教你判斷錯誤,也教你失望一次!”


    她想到這裏,天真地高興非凡,不禁手舞足蹈起來!


    高興一陣,忽想寒冰奇掌瘋狂地奔入小石室後,久沒有聽到他的動靜,心頭不由犯起疑來。


    暗忖:


    東方斌該不會發生意外吧!他進入那石室後怎麽不見出來哩?


    她一眼又瞥見紙簽上幾個字,啞然失笑地喃喃自語道:


    “我真是多慮了,紙簽上已明白提出,東方斌應死在我手下,別人不會傷害他的。”


    “縱令這古台中有人要傷他,他武功絕高,連我同他搏鬥百招,要想製服尚不可能。”


    沉思一陣,禁住側過頭,抬眼向那“蛇”字小石室看了一眼。


    心頭又暗道:


    “我應該前去看看,為什麽許久不見消息?”


    心裏想著,一雙腳早已向“蛇”字小石室移動著。


    當她一進入石室,抬眼看去,令她愕然而驚!


    寒冰奇掌東方斌已然屍陳當地,早巳魂歸地府去了!


    聖明心女誠曦又是傷心又是迷糊,立在當地半晌不語!


    紙簽上已明白顯示,寒冰奇掌東方斌應死於她手下,然而他怎又死去哩?


    是死於何人之手哩?


    迷糊一陣,忍住心頭悲傷,俯身雙手一抄,將躺在地上的東方斌屍體抱起放在石床上。


    當她將屍體放好後,忽然一眼觸及東方斌左脅下氣血囊腫得很大,有如碗口,高高凸起,特別顯目!


    這一發現,更令她墮入五裏霧中!


    八人之中,都是腦漿迸裂,麵目全非,唯有東方斌之死,是死在左肋下氣血囊被重法所點。


    她適才同東方斌交手,曾想以禪指功向他左肋下氣血囊點去,隻想點傷他而將他製住。


    但在千鈞一發之際,她臨時又不忍心的改變了主意,連傷也不願意去傷害他。將使出的禪指功偏了一偏,而點在青石地麵上。


    因此根本沒有傷害到他身上。


    現在事實呈在眼前,東方斌正是氣血囊被而點死,若是由另一人所出手,又那有這麽巧合,那人就徑中她要下手的地方?


    氣血囊乃人生死穴之一,一經點中,輕者氣閉不醒,重者氣脈阻塞而死,凡是會點穴功夫的人,都能出手。


    聖明心女誠曦抬眼向小石室仔細打量一陣,但沒有發現一點可疑之處,亦沒有發現可通出之處。


    她想,照這個古台看來,每個石室都有都地道出人,東方斌要是死於這古台之人的手下,那人當然是由地道出入。


    可是,東方斌不是泛泛之輩,怎會無聲無息地被人舉手投足之間殺死哩?


    這是絕不可能的,縱然東方斌功力不濟,吼叫兩聲是可以的,而且兩人總要來過三招二式,這一動手,我在外邊那有聽不出一點聲響來?


    這樣看來,東方斌決不是死於外人之手。


    難道我適才的禪指功已然傷害了他嗎?


    這實在很有可能。


    禪指功威力極大,雖然適才沒有直接點中,也許在百忙之中仍擦傷了他的氣血囊?


    這一想,心頭難過極了,立伸出手朝東方斌腫得多高的氣血囊摸了一摸!


    這一摸,令她忍不住地全身一顫抖!


    原來,東方斌左肋下氣血囊上那一層衣襟,觸手之處已破成片片,現出左肋肌肉來,肌肉上,有一條紫紅色指印,由前向後斜插過去!那地位,確是在氣血囊上。


    這一來,很顯然是由於適才聖明心女誠曦施出禪指功成擦傷而死!


    聖明心女誠曦,再也不懷疑東方斌是被別人所殺死,從傷痕上判斷,很顯然是她施起禪指功所傷而死!


    她一麵傷心,一麵對那神奇紙簽更引起無限的迷惑,難道顯示紙簽的人真肯有鬼神之功,能有先知不成?


    她傷感了一陣,默默地退出“蛇”字石室。


    八尊石像失去,業已死去八個人,現在隻留她一個人孤單單地在這大石室中!


    四壁沉寂,鬼氣陰森!


    聖明心女誠曦一抬眼,朝那“天地風雲龍虎蛇鳥”八個小石室看去。


    她那青紗幕裏的目光,每掃到一個小石室,便不禁打一個寒噤!


    聖明心女誠曦,是否能逃出這座偽“紫泉古台”,放下不談,現在將她及神拳鐵臂百變鬼影引誘而人這座偽“紫泉古台”的那個化裝為冷晨清少女交代一筆。


    那個化裝為冷晨清的少女,不是別人,正是霸王莊的使女徐翠亭。


    數月前,她在呂梁山乘其不備的將傲麵君子白旭雲製服後,忽被一個神秘的人,暗地替白旭雲解了圍,她氣得個半死!


    後來,一想起當時白旭雲對冷晨清護之懷,既妒且恨。


    她對白旭雲愛之甚深,因此怨恨也深,立下決心,非報複不可!


    徐翠亭得著結命草收錄門下,不僅學得絕高武,功,並且盡得結命草變化之術。


    她當下心頭一轉,計上心來,立化裝為冷晨清,期能以冷晨清的麵目,尋著白旭雲將他騙到手中。


    這一著,雖用得十分毒辣,可是數月來她沒有尋著白旭雲。


    這天,她正騎著棗紅騮在呂梁山奔馳,便無意遇上聖明心女誠曦、神拳鐵臂、百變鬼影三人。


    徐翠亭本來不認識三人,要不是她騎上聖明心女的棗紅騮,被聖明心女認出,他們還不會遭到這一場危難。


    徐翠亭曾從白旭雲口中,得知神拳鐵臂百變鬼影聖明心女三人與白旭雲的關係。


    在她一得知三人來曆,便將計就計的將三人誘入這座偽“紫泉古台”來。


    上麵交代清楚不提。


    究竟白旭雲、冷晨清二人是如何來到這座偽“紫泉古台”哩?


    原來白旭雲、冷晨清二人,被化裝為神拳鐵臂百變鬼影兩人蒙騙後,乘其不備之際,被點中穴道挾持而去。


    那化裝神拳鐵臂、百變鬼影的兩個人,不是別人,是萬流教脈下的中倏儒釋道中的儒巾老者孫揚及老道人古喬。


    中倏儒釋道同怪人結命草等五人,本是同門。


    他們對於祖師爺萬流教主所造的這座偽“紫泉古台”的門戶,當然知道,不過對於偽“紫泉古台”天層之門路秘密,他們三師兄同師妹結命草情感不錯,不過他們師兄妹五人,行為各有不同。


    怪老頭是個極正派的人,改名換姓,暗地在江湖仗行俠義。


    結命草公孫一錦則醉心於師祖萬流教主神功,久居於偽“紫泉古台”,忖想尋得教主的秘籍。


    中倏儒釋道卻抱負遠大,想替祖師爺爭回一口氣來,因此在江湖上掀起浩然大波!偽“紫泉古台”千門萬戶,石室數百,中倏儒釋道將冷晨清二人擄來蒙於密室中,結命草徐翠亭師徒根本不知道。


    中倏儒釋道三人,在未擄獲白旭雲、冷晨清二人以前,安下毒計,散發武林帖,邀請天下武林人共赴偽“紫泉古台”,憑各人的福澤,謀取三百年來人人所響往的天玄上人神功。


    天玄上人神功,三百年來確對武林中人有極大的誘惑。


    現在,武林中人突奉邀請,人人欣喜欲狂,大家都按著所附地圖前來呂梁山,一一進入這座“紫泉古台”。


    中倏儒釋道將武林中有頭有麵的各門各派人物,差不多都誑到這座偽“紫泉古台”中,按照既定的計劃,要借傲麵君子白旭雲之手,將他們消滅!


    因此,中倏儒釋道將白旭雲、冷晨清二人擄來偽“紫泉古台”並未將他們殺死。


    在偽“紫泉古台”中的“天”字“地”字小石室中,死去的白旭雲及冷晨清二人,並非本人。這樣說來讀者定必感到迷惑,他二人明已死在“天”宇“地”字石室中,怎會不是本人?請不要忙,下麵就要將這個謎底揭穿!


    卻說白旭雲、冷晨清在句注山一個崖洞中,經過怪老人歐陽明講述萬流教主偽造“紫泉古台”來龍去脈,及中倏儒釋道的來曆與撳起武林風波心機後,卻來了神拳鐵臂及百變鬼影二人。


    怪老人歐陽明一時不察,見他二人同白旭雲冷常均有密切關係,乃挾起受傷的徒兒金正山而去。


    在怪老人歐陽明離去以後,神拳鐵臂、百變鬼影二人心頭暗自得意。


    這二人,不是什麽神拳鐵臂、百變鬼影,正是中倏儒釋道中的儒巾老者孫揚及老道人古喬所化裝。


    中倏儒釋道是何等的千變萬化機警百出的人物?他們三人早對這個師弟怪老人歐陽明的行蹤,了如指掌之中。


    在金正山奉命跟蹤孫揚在五台山化裝為武林三義中逍遙書生,向雪山狼秦天益逼取偽“紫泉古台”構造圖時,他們三師兄早巳看出行蹤來!


    當然,冷晨清的行蹤亦不能逃出他們三人眼簾。


    在偽裝為遙逍書生東文中的孫揚,逼得雪山狼秦天益的一張偽“紫泉古台”構造圖:將雪山狼殺死後,一氣之下,便定下毒計化裝為三個陌生老人。


    在句注山陽明堡故顯神秘引起金正山冷晨清二人好奇,而偷學奇功自相殘殺。


    中倏儒釋道三人這一毒計使出,雖將二人自相擊傷,但沒有取得二人性命,甚感不滿。


    當下追蹤前來,化裝為神拳鐵臂、百變鬼影二人又哄騙白旭雲冷晨清二人。


    在怪老人歐陽明離去以後,白旭雲、冷晨清二人萬想不到當麵的神拳鐵臂、百變鬼影二人是兩個偽裝的人。在不防備之下,突遭二人點了穴道,挾持到偽“紫泉古台”來。


    孫揚及古喬將二人挾到偽“紫泉古台”中,便封閉了他們穴道放在石室中。


    他們心想這座偽“紫泉古台”千門萬戶變化百出,諒二人插翅也難飛去!


    那知這座偽“紫泉古台”白旭雲曾經來過一次,因得著被結命草孫大姑囚禁的霸王莊花底流蔦東方瑤群指示,得知秘密出口竄出。


    因此,在他穴道一解開,心頭便生出逃生的希望來!


    幽穀蘭冷晨清受了多少折磨,好不容易同傲麵君子白旭雲解除誤會,又接著產生了這個變故,傷心欲死!


    這是一間小石室,乃如其他石室~樣,隻有一張石床一張石幾,其他別無他物。


    冷晨清雖然受著先天缺陷,不能同任何人結婚,但少女的情意仍是有的,她對白旭雲早已生出情感。


    她幽幽地對著白旭雲歎了口氣,道:


    “白哥哥,你為我受了多少折磨,我真是難過極了,這些日子,你受到了些什麽遭遇,能告訴我嗎?”


    白旭雲雖對冷晨清是有生以來所見到的第一個所愛好的女孩,但他外表生出來的一付冷麵也,仍是改不了。


    乃冷冷地將過去所遭遇的經過,說了一遍。


    冷晨清聽了又是歎息,又是感慨!


    說道:


    “你想想看,我父親似乎對我一點慈愛都沒有,這是什麽原因?”


    白旭雲想了想道:


    “我看你父親神拳鐵臂及百變鬼影兩老前輩,定有問題,我疑惑他們不是本人。”


    冷晨清似醒悟地道:


    “對了,自從我們由呂梁山起至現在,所遭遇的都是變幻莫測,也許我父親及百變鬼影又是別人所化裝的。”


    白旭雲低著頭,慢道:


    “當然是由別人所化裝,而這兩人,又不外是中儒倏釋道中的人。”


    冷晨清天真地道:


    “我現在一點也不怕,也不傷心了!”


    白旭雲不解地仰起頭,抬眼向她望去道:


    “為什麽?”


    冷晨清低低答道:


    “因為同你在一起啊!”


    說著,低下頭去,妖靨上紅暈朵朵了!


    白旭雲聽了她這一句動人而真情流露的話,心頭微微一蕩地立湧起一陣甜蜜!


    也低下頭去,默默不語!


    白旭雲是個內熱外冷至性的人,在江湖上雖奔走多年,甚少同女子打交道。


    有時也會有幾個女子對他傾心,可從未被打動過他的心,因此他沒有受過多少的溫柔。


    在呂梁山,他對冷晨清並未湧起愛意,那隻是一種憐憫,一種同情。


    後來,覺得這位姑娘似有動人之處,對她便生出一片友情來。


    那隻是一片純潔的友情,沒有一點男女私情的成份。


    後來經過許多波折,他對冷晨清的友情,更是加深。現在一聽到冷晨清這種情愛流露的話,他才感覺有點異樣。


    這是一種什麽異樣,他隻是有這感覺,而說不出一個原因來!


    冷晨清控不住真情流露地說出這一句話,自己也羞得粉麵通紅,低下頭去暗忖:


    白哥哥聽了我這話,定必高興。


    哪知許久,沒有白旭雲的反應,沒聽他開口說話,不禁微微抬起頭朝他望去。


    這一望,令她難過已極。


    隻見白旭雲低著頭,麵孔冷冷地一點表情也沒有,似乎極不高興的神態!


    她又是害羞,又是傷心!


    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這一哭,哭得十分認真,眼淚鼻涕一把流!


    出乎意料地把白旭雲楞著了!他想一想,卻誤會了意思,暗說:


    剛才還說同我在一起不怕了,現在卻又哭了起來,小孩子的心事,真難捉摸。


    他是一個內熱外冷的人,冷晨清這一哭,哭得他十分焦急不安!冷晨清愈哭愈厲害。他愈不知所措了,心頭一急,外表更是冷削得難看。


    他鼓起嘴唇,麵頰冷削,麵孔拉得長長地,兩隻眼睛也瞪得很大,劍眉倒豎,眼光流露出煩躁不悅之色!


    其實他這種態度,卻是他至情的流露,是他對冷晨清無限愛護的表現。


    冷晨清哭了一陣,沒見白旭雲開口勸慰,心頭更是難過,她再偷偷地抬眼向白旭雲看去,白旭雲一付冷峻神態更是令人難堪,如置身在冰窖雪地之中。


    這一來,她哭得更是驚天動地了!


    白旭雲一點也沒有體會出少女的心,她愈哭愈傷心,他愈焦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最後,他實在忍不住地雙手抱著頭,叫道:


    “別哭了!別哭了,我腦子都快要炸開,你放心,我會將你救出去。你多傻,我不是已告訴過你,此地我已來過,知道出路,有什麽可怕哭得這麽傷心。”


    冷晨清本是愈來愈傷心,哭得難以收場,現一聽到他這句話,先是一楞,接著忍不住“卜嗤”笑了出來。


    這一笑可又將白旭雲笑得一怔。


    想不到單憑自己幾句話,便將這個丫頭傷心欲狂的大哭止住,心說這個丫頭也怕死。


    不過,他終於也開心了,冷晨清的嚎嚎大哭止住,他似乎也解除了心靈上的束縛。


    冷晨清正止住大哭而“卜嗤”地一笑,並不是愁著逃不出這座偽“紫泉古台”,而是覺得白旭雲傻得可笑。


    她已經說得十分露骨,同他在一起也不怕也不太傷心了,哪是怕逃不出這座“紫泉古台”


    呢?


    冷晨清也是天真未滅的女孩子,傷心一陣後,便沒事了。


    此刻,以二人的猜測,大概是接近傍晚的時候。


    石室內漆暗無光。好在二人內功倏為均已不錯,尤其白旭雲更是已臻上乘,視暗夜如同白天,白旭雲對於兩丈遠近,亦能看清一切景物。


    白旭雲雖然知道出路,可是這間小石室卻是沒有出路的,要能竄到滿陳屍體有石板的大石室,不能有辦法竄出這座偽“紫泉古台”。


    這個小石室除了兩尺來見方的通風孔外,連一個窗戶都沒有。


    傲麵君子白旭雲可也焦急起來,正在此時忽聽“軋軋”一聲響,地麵現出一個地洞來。


    冷晨清是第一次見這情景,平坦的地麵,居然自動裂開一個洞來,倒把她嚇了一大跳,一閃身一頭栽在白旭雲懷裏。


    白旭雲立伸一隻左臂,無限愛意地將冷晨清舉著,但表麵仍是那麽冷削地道:


    “有什麽可怕,這座偽‘紫泉古台’神奇的事多著哩。”


    冷晨清望了望他,幽幽地道:


    “我早說過我不怕,隻要同你在一起。”


    白旭雲聽了她柔情似水的話,心頭又是微微一怔!


    麵孔上沒有什麽表情,拉著她的手,道:


    “跟我來。”


    說著,人已向洞口竄去。


    這個地洞是誰打開的?他沒有考慮這問題,一心隻想竄到滿陳屍體有大石板的入口室中。


    隻有那大石板上,有機紐可以升到這座偽“紫泉古台”天層,到達天層就可以竄出這座牢籠!


    他拉著冷晨清進入地道後,仍如過去所經曆一樣,穿出一個石室,但每穿過一個石室時,亦如他第一次進入此地道一樣,便聽得有一種極輕微的歎息聲,這聲音幽怨而悱側,而且極其低沉,若非白旭雲、冷晨清二人有極深的內功,絕難聽得出。


    白旭雲每聽到這個輕微的歎息聲,心頭便湧起無比的怒意,他以為這歎息聲,仍如他第一次來此地一樣,是徐翠亭所發出。


    他雖同徐翠亭許久沒見,知道徐翠亭是住在這座偽“紫泉古台”中,除了她沒有別人。


    不過,他可也想起另一個人來,那人即是霸王莊花底流蔦東方瑤群。


    在他第一次進入此地離開時,花底流蔦東方瑤群尚被她師父結命草囚禁著。


    白旭雲第一次因得著東方瑤群的指引,方能逃脫此地,同時也得著萬流教主神功,他對於東方瑤群的恩惠是不能忘懷的。


    而且東方瑤群對那個化裝的白旭雲(即中倏儒釋道之徒令洪坤)一片真情,亦是令他十分感激的。


    此刻,他也極想去見東方瑤群一麵,數月來,不知她已否被她師父寬恕解除囚禁?


    冷晨清先聽到那一種幽怨的歎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身上汗毛根根倒豎起來。


    後來又見白旭雲麵色凝重,冷削地蘊含著怒意,禁不住低低問道:


    “你也聽到那低微的歎息聲?”


    白旭雲冷冷地,道:


    “別理會那賤人,不知又安什麽心?”


    他所指的那小賤人,當然是徐翠亭。


    冷晨清可不解地一怔,暗說他在罵誰呀?


    她本想開口相問,白旭雲可拉著她又轉入了另一個小石室。


    這樣每進人一個小石室,那個小石室便自動地現出一個地道來。


    約經過十多個小石室,到達最後一間時,便無出路了!


    也就是說,那最後一間小石室的地道,不再開啟了!


    冷晨清又迷惑又奇怪,忍不住又開口問道:


    “白哥哥,怎麽這些石室都是一模一樣?”


    白旭雲此時似發現什麽,麵孔更是冷削地,雙目電射,傾耳靜聽!


    冷晨清不禁一怔。


    心想他功力畢竟不同,居然對這厚的牆壁,都能聽得出石外有人聲!


    白旭雲原本是拉著冷晨清的手,此時,他忽然甩開她的手跑到那個小方洞前,伸頭向內張望,


    這突然的動作,倒把冷晨清弄得不解,她一愣之後,也拔腿朝那洞口奔去!


    那個洞口乃是尺來見方大小,剛好可以容納兩個人頭並在一起。


    冷晨清是個天真無邪的姑娘,且對白旭雲視如手足,她便不避嫌的頭靠頭的並在一起向內麵看去!


    白旭雲正在聚精會神地向那小洞內注視著,並未注意到冷晨清的頭同他的頭並在一起。


    冷晨清這一向洞口張望去,不禁愕然而驚!


    原來,洞那邊,也是個石室,石室中有二十多個江湖人物,男女老少。


    奇怪地是這些人齊如木頭人一樣有站有坐有臥、姿式各有不同,都是一下也不能動彈。


    顯然,那些人,都是被點中穴道。


    冷晨清又驚又怪,不由小聲在白旭雲身邊輕聲說道:


    “那石室中,那來的這麽多江湖人物?”


    她這一開口說話,吐氣如蘭,白旭雲這才警覺到冷晨清的頭同他靠在一起,一陣少女的幽香,令他不禁心神蕩樣!


    他正不好意思地要離開,忽聽得那邊石室“軋軋”一聲響,他立即輕輕噓了一聲,在冷晨清身邊小聲道:


    “別做聲!”


    話音甫落,對麵石室石門已開啟,走進一人來。


    白旭雲定神向那人看去,險些驚得呼叫出口來!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中倏儒釋道的冷削麵孔老道古喬。


    幽穀蘭冷晨清沒見過中倏儒釋道真麵目,故不認識老道古喬。她一見白旭雲愕然神態,心想他大概認識這個老道吧!


    她本想開口相問,但終於忍住沒有開口,她也不是個傻丫頭。


    一開口,恐怕露出行蹤來!


    古喬老道,手中拿著一件紅綠綢綴成的大褂,來到石室中,抓起一個年約六十的老婆婆,將她外衣褪下。套上紅綠綢布綴成的大褂。


    白旭雲一見這件服裝,心頭忽想起一個人來!


    那是紫鶴姑姑所著服裝。


    而這個老婆婆,可不是紫鶴姑姑而是他從來沒有見過麵的一個人,看那婆婆兩太陽穴墳起多高,武功似不等閑。


    但此時,早已被人點中穴道不能動彈,隻是兩隻眼珠,還滴滴溜溜地轉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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