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顆的寒星,在藍天裏不停地閃灼著,一片片的流雲,在頭頂上飄過,吸泣的蟲鳴,哀號的黃葉,夾帶著呼嘯的勁風,交織成一幅驚心動魄的黑夜!


    冷浩、陳婉貞等三人.與抬魂道人打得昏天黑地。


    招魂道人碰上“招魂幡”,可有好戲看了,雙方都有幾把刷子,若要在一時三刻內,任憑一方也無法了取勝對方!


    招魂道人活了一大把年紀,江湖中的紅、黃、藍、白、黑……奇奇怪怪之事都過了。然而眼前這三個乳臭未幹的小子,黃毛丫頭都打發不了,發後若傳揚出去。這張老臉往那兒擱?


    斯時,突然傳來一聲:“不知死的小子,不歸穀是你們撒野的地方嗎?”


    冷浩抬著一看,隻見觀中又走出一個老道,白須飄胸,眉長過目,十指如鷹爪。


    冷浩見對方罵他什麽不知死的野小於,一肚子怒氣直往胸口仁衝,此時不怒反哈哈大笑道:“不歸穀不是龍潭虎穴,野道人更比不上西楚項羽,縱然是布下天羅地網,我冷浩又有何懼?”


    好半天.那老道才定下種來。嘿嘿怪笑聲:“好小子,怪不得你敢如此狂妄,原來你膽識過人,不過”奈何天’裏的絕藝可不是海內各大門派可比,你若想賃這點功夫在此撒野,嘿嘿!那可是自尋死路!”


    冷浩一掌接實,就知這老道不是易與,尤其內力之雄渾,簡直是自己出道以來所僅見,不過,書寫觀門前這付對聯之人,關係著師門重仇,豈能輕易放過?是以他眉頭一揚,立目”沉聲說道:“道長若不說出書寫這付對聯之人,今天縱然是自尋死路,在下也無怨言!”


    老道聞言雙目怒瞪,嘿嘿一聲狂笑過後,兩掌陡然提起,但見他迎風一晃,十指向節全都啦啦作響,轉瞬之間,指頭像是漲了一倍。冷浩眼見老道這種奇特的武功,也不覺心頭一寒,就在他凝神戒備之際,耳畔傳來一聲驚呼:“老三當心,這是:五鬼陰風指”’這出聲警告的不是別人,正是叱吒江湖的十三省綠林盟主石驚天,可是他語聲出口身形尚未到達當場之際,那老道已經獰笑一聲,舉掌抓來。


    “五鬼陰風指”幾字,聽得冷浩心頭一動,陡然憶起長恨峰愁雲穀學藝之時,曾聽恩師說過,武林中以指法稱尊的除去“天魔指”外,尚有一種“五鬼陰風指”。但見老道五指已到身前三尺之處,既粗且長的指頭上,突然射出澈骨生寒的冷風,當下猛提丹田之氣,五指一張,驀地迎子上去……他這一次出手,竟把“天魔指”第十招“萬劫臨頭”用了出來,但覺寒風陡峭,撒起匝地寒濤,雙方一觸……


    聲銳嘯如刀,激蕩氣流卷了滿地積雪,盤旋上浦,如同玉柱擎天,但聞冷風颼颼,轉眼升高十來丈,乃至真力一懈,又如同柳絮隨風飛灑而下。


    這情形委實有點驚世駭俗,不要說陳婉貞看得目瞪口呆,就連石驚天那樣見識多廣,也不禁歎為觀止。


    冰屑沙沙,漫空前下,眾人不約而同地拍出兩股掌風,但聞呼呼連響,已各把落向自己的冰屑掃卉。


    陳婉貞神情一定,忙拖虺≈寫蛄俊v患那長眉道人目射精光,在他麵前的積支上,現出三隻深可及膝的足跡,心知忌引那一招“萬劫臨頭”已把他震退三步?/p>


    小妮子剛覺一喜,誰知紊麵一轉,不禁秀盾深鎖驚心不已。


    原來先前那一招硬拚、冷浩雖把對方震退三步,但自己卻也拿樁不穩,連退六尺,此時正滿麵持重地嚴陣以待。


    饒是不歸穀中老道,從未把夭卞武林人物放在眼中,此時也不禁把滿腔驕氣,硬生生挫了三分。


    在冷浩來說,自從生死玄關打通,功力如同旭日東升與日俱增,這一招硬折之後,驚怔中不由雄心勃發,長嘯一聲,競把那輕易不用的絕學展開……在場之人,隻見黑影搖晃,沉雷暴起,一陣陣轟隆之聲,腹人耳膜刺痛,情不自禁地紛紛抽身後退。這隻是一瞬間事,等到眾人身形立定,那一陣閃雷之聲,業已趨於沉寂。冷浩昂首卓立,神威凜駭令人不敢逼視。


    長眉道人身形飄退八步,兩手下垂,麵色沮喪,雙目中滿是驚愧之色。這情形勝負誰屬?不問可知。


    勾魂、招魂,似乎大出意外,互望一眼,雙雙飄動身形,落在那長眉老道左右。貞、翠二女也同時嬌叱一聲,如同乳燕雙飛,掠身而出。


    冷浩微曳衣襟,向前緩行兩步,沉聲說道:“道長‘五鬼陰風指’果然不凡,在下領教了!”長眉道長麵孔一紅,嘿嘿冷笑道:“小鬼不用張狂,你先前那武學招式雖然不凡,但還不在貧道眼下,頂多與貧道那招:五鬼悲秋’不相上下!”冷浩冷冷一笑,正待開言,忽聞小翠姑娘滿麵不屑地嬌啐一聲:“呸!死不要臉,既然不相上下,為什麽剛才七指之後你就不敢接了!”


    要知冷浩先前全力攻出一招“嗚雷驚五獄”,十指齊揮,重逾千鈞,老道以一抬”五鬼悲秋”勉強接了下七指,就覺兩臂酸麻支撐不住。總算覓機抽身才把最後三指避開。此時被小翠姑娘說穿,情不自禁地低頭向地上一掃,隻見身前七指之處,現出三隻鬥大深坑,饒是他平日目中無餘子,也不禁駭然動心。不過這種驚愧之色,轉瞬間以成了憤懣怨毒之情,隻聽他如同嫋啼地一聲狂嗥過後,驀地裏反手摘下背後的拂塵……


    這拂塵形狀奇特,柄長三尺,閃閃生光,似乎是精鋼所鑄,塵尾下垂。長僅七寸,色如烈火,在冷風裏籟籟飄動。


    冷治心頭一動,老道已經欺身而進,信手一抖,頓時紅雲舒卷,冷風呼呼地撞將了過來……


    冷浩信手一翻,閃電般把“翡翠寒晶匕”掣將出來,正待奮力迎將上去,突然耳畔傳來一聲斷喝:“亡魂退下!”


    聲音傳自“奈何天”內,低沉無力經如蚊蚋,似乎這出聲人,從不練過一天武功,但冷浩與石驚天全是大大行家,聲音入耳不覺一震。


    原來他們雖未見到這暗中發話之人,但聽音辨位,已知此人至少身在百丈開外,武林中內家高手,施展傳音入密一類功力之時.必須要氣聚丹田,以內家真力發出,如此人毫不著力地傳音於百丈開外。其內功修為之深.怎不令人咋舌?


    二人驚詫之間,驀見那長眉道長倏地尹腕一撤,已將攻出的拂塵措撤回,低首斂眉道:“弟子遵命!”


    話聲中身形飄動,向後連退三步,這才轉過臉去,對著“奈何天”那朱紅大門,恭身說道:“亡魂無能,致令這幾個後生小輩擾鬧師尊清修,謹請發落屍“奈何天”那兩扇朱紅大門之中,又傳出冷哼:“嗯!你先送這人出穀再說!”亡魂道人神情一怔:“送他們出穀?難道‘不歸穀’有進無出的戒律……”“哼!不歸穀中戒律固不可廢,但奈何夭的原弟子豈能言而無信?你既在人家手下輸招,還有什麽話說!”“弟子該死,請師尊慈悲,弟子這就送他們出穀!”


    亡魂老道與暗中之人說話時,勾魂、招魂全都俯首默立,顯得惶悚無比,等到話音一落,驀地同時轉過臉來,目注冷浩幾人,沉聲喝道:“無知小輩,祖師爺慈悲難道你們沒聽到麽?若不趁早逃命,哼哼!可就怪不得奈何天裏的道爺言而無信了!”


    三人說話時似乎心有未甘,尤其招魂遭人那隻左眼被金鷹淩空抓得稀爛,此時血跡未幹,更晃得滿麵狠毒獰厲無比。亡魂道人的功力已經高不可測,這暗中人為亡魂之師,其功力之高可以想見,照理說,冷浩就該借機下台,一走了之。


    可是,這觀門前之聯語,關係著師門重仇,他豈能罷手不管?是以他聞言之後,立即毫不遲凝地冷笑道:“道長尚未說出書寫觀門聯語之人,就想令在下離去,不覺太容易了麽?”亡魂道長長眉一揚,向奈伺天朱紅大門拱手為禮道:“師尊明鑒,這小輩尋死路,可不是弟子不尊師命!”話音一落,陡然轉過身來,一股暗勁如同長江大河直向拎浩胸前捅到。冷浩不敢怠慢,反腕疾揮“九九玄功”脫腕而出‘雙方真力將接未接之際,耳畔怒喝之聲又起:“孽徒!敢違師命,還不替我退下!”這一次聲音急起直落,如同阜地沉雷,顯見其內心激動之情。


    亡魂道人撤招無及,快如閃電般向在挫開三尺。


    隻聽轟轟兩聲。雪地上頓時創開兩外深坑。


    亡魂道人掌力過處,地麵裂痕寬約兩步,長逾七尺,但冷浩指風所及,則是子條尺多寬的幹溝。這事而論,其內力之雄渾似乎猶在亡魂道人之上。


    這情形不要說亡魂道人看得心驚不已,就連冷浩自己,也對日來功力之突飛猛進,感到有點不信。


    在場之人心情各異。默默互祝中不發一言……


    突然,“奈何門”朱紅門中傳來一陣長笑,打破了這沉默的空氣。


    笑聲初起如同一縷遊絲,隨風飄蕩,漸起漸高,扶搖直上,穿雲撲日,使人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冷浩正在聽得人神之際.驀地心頭一動,忙道:“貞妹,翠妹,當心這聲音有異!”陳婉貞與小翠經此一叫,陡地心神一震,如同大夢初醒一震,慌忙收斂心神蓄勢以待……果然就在此時。笑聲突然一變,聲如山崩海陷,狂濤怒湧,夾雜著風悲雨泣,鬼哭神啄,天地間滿是淒涼悲慘之情,令人悲不自勝,心魂欲飛。石驚天與小翠姑娘尚能相抗,但陳婉貞功力較淺,僅過盞茶時分,使即秀眉雙鎖,玉容慘淡滿是淒苦之色。冷浩見狀,立即氣納丹田,引吭長嘯。


    他自從打通生死玄關,功力既有一日千裏之勢,嘯聲出口,恰像鳳鳴龍吟幹裂石,漫天陰霆頓時減去一半,陳婉貞更像是醒醐灌頂,駭然蘇醒。


    這兩縷聲音,如同一雙遊龍,在長空裏嬌捷盤旋,追逐奔騰,時而翱翔於雲漢之間,時而相峙於峰巒之際。


    如此別開生麵的相鬥,冷浩頗有相形見拙之勢,不過他天性倔強,明知不敵,依然全力苦撐……他天生異稟,履獲奇緣,經過一番苦鬥之後,不但真力沒有饋乏之態,反而引發了金線血蘭蘊藏的潛能,愈拚愈勇,愈鬥愈強……那隱在暗中之人,驚咦一聲,笑聲突斂,嘿嘿怪笑道:“書寫這觀前聯語之人。乃是武林中頂頂有名的人物.貧道耽心少俠安危,是以不肯輕易說出……”冷浩朗朗一笑:“死生有命,道長但說無妨!”


    “嘿嘿!早知少俠有此功力,貧道那還隱瞞必要,實對你說,貧道觀門前這對聯語,乃是華山大荒真人的手筆!”冷浩神情一楞,由鼻中冷哼一聲,但轉眼之間,卻又和聲說道:“多謝道長指點,大德容後圖抵……”石驚天聞言一上步,大聲說道:“三弟,難道你冷浩將手一擺:“二哥,時間不早,我們有話出穀再說吧!”


    說完一掠衣襟,率先向穀中馳去。


    大荒真人為華山一派之尊,能與不歸穀惡道同流合汙?冷浩平日聰明絕世,但此時卻偏偏聽信其言,這真叫石驚天不解?


    可是,就在他遲疑之際,小翠姑娘卻連連向他眨眼道:“石大俠,走啊!你沒聽到我冷哥哥的話麽!”


    石驚天心中一動,驀地醒悟過來。邁開大步。緊隨在冷浩身後出穀而去。


    四人一言不發,沙沙疾行,身臨穀口,石驚天再也忍耐不住道:“老三,你真想再來一次麽?”


    冷浩轉臉一笑:“不來一次,難道還真跑到華山找大荒真人嗎?”


    陳婉貞接口嬌笑道:“去找大荒真人麽,那才真上他嫁禍東江之計呢!依我說入夜之後,我們重入此穀,管保可以探出真像就是!”


    石驚夭聞言虎目一瞪:“丫頭胡鬧,你當不歸穀老道是易與的麽?”


    陳婉貞嘻嘻一笑道:“誰說易與的嘛?萬獸神君早就告訴我他們不好惹啦!”


    “那你怎不早點說呢?”


    “我沒想到他們真是這樣厲害嘛!”


    “鬼丫頭。現在你可信了吧!”


    “哼!信又怎麽樣?什麽不歸穀有進無出,看!我們還是好好地出來了?”


    “哈!鬼丫頭,你真把事情看得太容易啦,要不是惡道們想借刀殺人之計,恐怕我們四人想全身而退還真不容易呢?”


    “哼!我不相信,那不敢見人的老道會比浩弟弟還強!”


    小妮芋心目之中,隻有一個浩弟弟,那還把天下武林人物放在心上,說完之後,一雙妙目,向浩弟弟深情款款地膘了過來。


    冷浩微微一笑道:“貞姊姊把小弟看得太高了,平心而論,小弟雖然日來功力稍有進境,但最多與亡魂道人在伯仲之間,若與那暗中之人相較,實在還嫌稍遜一二!”


    陳婉貞秀屆一皺,意似不信道:“嗯!你騙我,我不相信除去乾坤五霸之外,尚有比你功力再高之人!”


    石驚天見狀嗬嗬大笑道:“江山代有能人出,丫頭,你怎可如此說法,乾坤五霸固是武林中一時之選,但當年黃山較技之時,正不知多少江湖豪雄,因故不能參與盛會,怎可知硬說他們在武學修為上不如乾坤五霸呢?…四人踏雪而行,冷風吹卷得衣袂獵獵作響,金鷹“淩雲”在頭上振翅翱翔,不時發出悠悠長鳴。


    陳婉貞我石驚天這番言論之後,似乎無話可說,但小翠姑娘此時卻睜大丫一雙眼睛,滿麵凝雲道:“怪啊!既然這夥老道有這陣大的本領,難道石大俠就沒聽人說過麽?”


    小妮子一片純真,全不懂出言輕重。冷浩生恐石驚夭著惱,聞言忙道:“翠妹不要亂說,天下之大。武林人物如同恒河沙數,誰能夠全部認識?”


    石驚天知道三弟有意為自己遮攔,不禁嗬嗬大笑道:“老三,你用不著替我遮羞啦,武林中高於雖多,但像不歸穀老道這種身手者,確是罕見,老哥哥身為十三省綠林盟主,實在不應當一無所聞……”


    說到此處,突然濃眉一皺,驀地停下身來,仰首沉吟道:“不過……”


    “不過怎樣?”


    “不過那亡魂道入既能施展‘五鬼陰風指”不禁使我想起數十年前橫行江湖道上的一對魔星!”


    “誰?”


    石驚天見三人目注自己,滿是期待之色;不禁縱聲大笑道:“要知道是誰麽?那就快點走吧!”


    三人知他老毛病又犯,隻得含笑相隨,一陣緊趕,最後在附近小鎮小落店,酒菜端來,石驚天牛飲鯨吞,三杯落肚,這才緩緩說道:“老弟,你可知武林中與五霸齊名的另外兩位高人麽!”


    冷浩搖頭微笑道:“小弟見淺識博,還請二哥指教!”


    石驚天用眼向二人一掃道:“乾坤五霸在武林中嶄露頭角之時,扛湖中同時崛起了一對煞星,這兩人武功怪異性格凶殘,人稱甫凶北煞……陳婉貞大眼一亮:“南凶北煞?從來沒聽說過嘛!”


    石驚天端起麵前的酒杯,“格”地一飲幹,微扯頷下的一綹胡須,嗬嗬笑道:“你當然沒聽說過我!恐怕這兩人退出江湖之時,你還沒有出世呢?”“那麽這人究竟是甫凶.還是北煞呢?”


    “甫凶北煞我也沒有親眼見,不過南凶血神子乃是俗人,北煞七缺真人卻是道門弟子,尤其亡魂老道施展的‘五鬼陰風指’,更是老魔當年鎮懾江湖之學……”


    “‘難道‘奈可天,裏自稱亡魂道人之師就是七缺真人麽?”


    “事非必然,不過大有可能,等今夜我二人去看看就知端倪!”


    夜,籠罩了大地,小鎮上升起了兩條人影,略一停留,立即向“不歸穀”穀口撲去。


    這兩人是冷浩與石驚天,他們算計得很好,把陳婉貞與小翠姑娘留在客店裏,可是,這兩個膽大包天的妮子,能安安靜靜地守在客店麽?


    就在兩人走後不久,房中突然傳出一陣格格嬌笑:“貞姊姊。我們也快點走吧!”黑暗中看不到二人表情如何,但突然之間,房中又恢複了靜寂。


    這兩個小妮子該出來了吧?


    誰知就在二人正要推窗出出之際,小院裏突然傳來一陣衣袂之聲,窗隙中但見黑影一閃,落下了個麵罩黑紗的姑娘。


    小翠姑娘一扯貞姊姊衣襟,同時按下了將要穿窗而出的身形。


    那蒙麵姑娘落地之後,秀目向四下一掃,香肩微晃,快如閃電般飄到左側窗下。


    左廂房乃是冷浩所住,雖然此時人去樓空,但兩個小妮子一見這姑娘撲向那邊窗下,頓時泛起一種說不出來的不快。


    小翠姑娘更像是怕人家把她冷哥哥搶走似的,小嘴一嘟,就待穿窗而出。


    陳婉貞忙把她香肩一按,附耳嬌笑道:“好妹妹,你吃醋了,忍耐一下,看看你冷哥哥幫這個心上人是誰不好麽?”


    小翠姑娘輕嗯一聲,正待扭住貞姐姐不依,就在此時,那蒙麵姑娘倏地轉過臉來,秀目閃閃生光,向這邊窗口輕輕是一瞟。


    二女心下-怔,那蒙麵姑娘已如驚鴻一地穿窗而入,兩個小妮子早忘了前往去查探那班老道的來曆了,雙雙飛身而出,直向左側窗下掩去。


    叮是,此時室內靜悄悄毫無聲息,就像是杳先人跡的士刹一般。這姑娘是誰?


    她在房裏幹嘛?


    兩個小妮子互祝一眼;用手勢悄悄商量,終於,決定穿窗而來他個閉門捉賊。


    小翠姑娘任事不肯後人,一經決定之後立即喚一聲:“你是誰啊?這下你該跑不了啦吧!”


    小妮子動作真快,聲音未落,那付嬌俏身形已如彩蝶穿花般飛入室內,同時玉掌一攔,把火煙子燃著。


    茅店鬥室,也不過徑丈方圓,經此一照,頓時纖毫畢見。


    可是,小妮予看清室內情景之後,不禁神情一愕。


    原來鬥室中羅帳低垂,錦被半卷,卻還是不見那神秘姑娘的芳蹤。


    陳婉貞跟蹤而入,也神情一愕,畢竟她年歲較長,就在那一愕之後,已看清後窗被人打開,是時桌上放著一隻小小卷。


    她把那布卷攫起略一注視,頓時嬌喝-聲:“翠妹,陝追!”


    “追”字出口,屋後飛起人影,就著那溶月色,直向東南而去。


    此人身材嬌健婀娜,分明是前見的蒙麵姑娘無疑。


    可是,她為什麽要等到陳婉貞取起了那布卷之後才肯離開呢?那布卷裏包的什麽?她難道專為送這布卷來的麽?


    這姑娘腳程之快,較陳婉貞高出太多,若與小翠姑娘相較,則在伯仲之間,可是小翠起步在後,一時那能追趕得上。


    轉眼之間,就是數裏途程,陳婉貞遠遠地落在背後。


    小翠但覺冷風撲麵,伸手摸出一幅麵紗戴上,誰知這一耽擱,那神秘姑娘卻已影蹤不見。


    小翠武功雖高,但卻毫無江湖凋曆,一時間正不知如何是好,突聞耳畔傳來一聲輕笑。


    小妮子心頭一駭,驀地裏轉過身來。


    隻見暗淡月色下站著一名老者,一張慘白的麵龐,映著滿地積雪,益見淒厲嚇人,一道二指來寬的血痕,收左端眉稍斜掛而下,望之令人生悸。


    這膽大包夭的小妮子,情不自禁地打個冷顫,雙肩一動,接向後飄退三步。


    那人見狀冷冷笑道:“丫頭,我在此地出現.大概你沒想到吧!”


    小妮子一聽他開口說話,頓時膽氣立壯,雙手一叉,喝道:“你是誰?”“你不認識了麽?”


    “我什麽時候認識你啦?”


    “哈哈,你認識也好,不認識也好,隻要把偷的東西還我便吧!”


    你胡說八道,我什麽時候偷過你東西了?”


    “哈哈,丫頭,想不到年紀輕輕,心性到如此不濟,前後也不過半月時光,難道你就忘記了麽?”“你這人是怎麽搞的嘛,我不愁不吃愁穿,偷人的東西於嗎嘛?”


    小丫頭被人家投有來由的指為小偷,心中可真不羞又急,又雙恨,不過她一片純真雖在羞怒氣恨之際,仍舊口無惡言。那人又是一陣哈哈大笑;“小丫頭,你倒真會裝蒜,不過我獨指神偷什麽人物,豈是你能騙得了的麽,來來來。快把綠玉韋陀中的藏寶還我!”


    “綠玉韋陀”雖然轟動了中原武林,但初出茅蘆的小翠,可弄不清它究竟是何物,聞言不禁一愕道:“誰看到你綠玉韋陀裏的藏寶啊,我還有事呢,不同你羅唆啦!”小妮子說完芳肩-晃,就想抖手一走。


    可是,那自稱獨指神偷之人,頓時輕喝一聲:“鬼’丫頭,你不把綠玉書陀中的藏寶還我,今天休想離開!”


    話聲中身如電轉,掌似風飄,呼地一聲撲了過來。


    小翠沒想到這人出手如此之快,心下剛覺一驚,驀地黑夜裏又傳來一聲冷笑:“哼!綠玉韋陀是我拿了,你找人家於什麽?”且說冷浩與石驚天一路飛馳,初更剛過,就已經到達不歸穀口,二人舍近求遠,不走正道,卻由左側山頭上翻入。慘白積雪,反射著微弱的月光,兩人像輕煙一般,在皓皓白雪的悄悄飄動。


    “不歸穀”深藏在聳峙的群峰之間,而那名“奈可夫”的道觀,更在穀底,地勢隱秘,多年不來罕有人室,縱或有少數人誤人其間,也都一個個慘死在那般惡道之手,是以多少年來,江湖人物一直不曉得有這麽個神秘的所在。可是,今天這神秘的“奈何天”裏。終於發生了前所未有的巨變,冷浩四人的進而複,已經破壞了不歸穀中的戒律。


    然而,這一般惡道萬萬也沒有料想得到,他們會在夜色降臨之後,卷土重來。不止此也,今夜進人不不歸穀中的人物,除了冷浩與石驚天外,似乎還有別人呢!夜風在不地驚號,枯枝上的積雪像冰雹樣地灑了下來,“奈何天”裏的燈光。在冷風中搖,播晃……現在冷浩升上“奈何天”左端那蓮花形的峰頭。


    他身形之快捷,更像是一枝脫弦的利箭。


    他行蹤飄忽,更像是一縷不著痕跡的輕煙。


    驀地裏。他由奔馳中刹住了身形,閃電樣的蹲子下。


    為什麽?難道他……


    啊!原來在他身側一塊突出的懸岩之下,正蹲著個中年道人,他上體斜依在山石上,正一瞬不瞬地向穀內監視呢!冷浩暗道一聲:“好險”!陡然拔起身形,如同蒼鷹傳般淩空而下,身形沿在六尺開外,五指已向那人背上搭去。他身法迅若飄風。出手奧妙無倫,簡直就像是電光火石一肌,一擊而中……


    可是,就在他五指觸及那道人背上之時,卻不禁心頭大愕原來那道人背部僵若木石,憑冷浩那種功力,竟無法將其穴道封閉。他大驚之下,改點為抓。隻聽“嗤”的一聲輕響,五隻鐵指硬生生由道人背上插了進去。他隻當道入背上練有什麽奇異武學,卻不料這番竟如此,愕然細審,這才看出端倪。


    原不那道人穴道已不知何時被人製莊北國奇寒,血脈停滯之後,那還能支持多久,冷浩五指點在僵硬的屍身上,當然無法認明穴道,及至他改點為抓,奠說是一具死屍,就算是銅筋鐵骨,恐怕也要被他的一抓粉身碎骨,冷浩對眼前的情景略一推詳,已知有武林高人.先已進入了“不歸穀”。然而,這人是誰?’冷浩俯首沉吟之際,石驚天亦已飛射趕到,他略一打量,頓時連連頓足道:“咳!這兩個丫頭,怎地如此大膽大?老三,還看什麽?咱們快入穀!”


    石驚夫識為點中人老道穴道之人,一定是小翠與陳婉貞,經他這樣一說,冷浩心中大急,雙臂一抖,就向穀內落去。石驚天經驗老到,一路所見,早知“不歸穀”警戎森嚴,正待出聲阻止,冷浩業已身臨地麵……果然,冷浩立足未穩,驀聞身側傳來一聲不屑地冷笑,線接著一股暗勁,向胸頭急襲而來。


    這暗中出手之人,又是個中年黑衣老道,躲在岩縫之中,就像是幽靈一般,一招攻出簡直叫人措手不及。可是,他今夜卻碰上了煞皇,就在掌風觸及來人衣襟這際,突然黑影一晃,對方已消失了-跡。來容他緩過氣采,就感到一股如刀的冷風,直向手腕上切下。再相躲閃時那裏還來得及,一聲悶哼頓時暈了過去。


    冷浩足下不停,快如飄風一般,撲向“奈何天”


    偏殿。石驚天亦踉蹤而至,也在屋角下掩住身形。


    二人身形剛剛掩好,就聞後院中傳來了一陣腳步之聲,朋色隻見亡魂老道遠遠行來,偏殿裏立卻傳出一陣人聲:“老四,人看看是不是大師兄回來了?”


    話畢風門吱呀一聲打開,魂道人探出半個腦袋,看到遠遠行來的亡魂,忙道:“大師兄,師父主意怎樣?”


    亡魂曲風門側身擠了進去,嘿嘿幹笑道:“師父法體未複之前,看樣子還不願輕易出山!”


    “哼!真是便宜了日間那幾個狗男女……”


    “嘿嘿,他們能替本穀除幾名強敵,縱然暫時便宜他們,算起來也還值得!”


    恐怕那小子未必如此輕易上鉤呢?-


    哈哈,縱然那小子不肯上鉤,華山大荒真人豈能輕易放過他?”


    冷浩知他話中有因,聞言不覺一怔,可是,未容他會過意來,室中怪笑又起:“哈哈,小師弟真不愧文武全才,-肚子神機妙算不說,單是觀門前這付對聯,就足夠那般冬烘先生練上十年……”


    冷浩聽得心頭一支,但屋中人說到此處,驀地聲音一停,語意遲疑道:“怪啊,日間那小鬼對這付對聯語苦苦追究,難道當年舊案……”


    冷浩正待仔細聽下去,突聞後院之中,傳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怪笑:“哼哼!大荒,入夜進我穀打算怎樣?你若對當年之事心中不服,何妨把武當一葉約采,咱們重新再較量一番!““哈哈,七缺老鬼,江湖中傳言不假,你這老鬼果然沒死,貧道此來為的是查探師弟郝子莊下落,如你真想打鬥,何必要約一葉道長?貧道就憑這手中三尺青鋒,領教你多年來埋首苦練的絕學就是!”


    冷浩聞言頓然醒悟,這先已而來之人並非貞、翠二女,乃是道門雙劍之一,華山派掌大荒真人。


    室中三名老道。經此一鬧,頓時連連狂吼,如同潑水般一擁而出。


    偏殿至後殿僅止百丈距離,幽暗月色下但見雷奔電逐,三名老道在前,冷浩與石天緊隨身後,那消轉眼工夫,已至後殿滴水簷下。浮雲掩月,冷風勁吹,夜色一處淒迷。


    一名瘦骨磷峋的全真,頭戴九梁冠,身著杏黃道袍傲然卓立在後院之中,大袖搖風,蒼須映雪,仙風道骨望之令人心折。冷浩知道這就是華山大荒真人,可是那與五霸齊名的北煞七缺真人,此時卻知存身何處。


    勾魂、招魂到場之手,立即把大荒真人一圍,招魂那隻獨眼中射出一道凶狠的光芒,緊瞪著大荒真人,陰惻側地冷笑一聲:“你就是人稱道門雙劍的華山大荒真人麽?”大荒真人平靜地咎道:“貧道添掌華山門戶,道門雙劍之號乃是武林同道抬愛,實在不敢當!”招魂道人那骨如柴的鬼臉上,突然升起一股戾氣,當下仰臉發出一聲怪笑:“你有多大能耐,膽敢夜間不歸穀?”


    大荒真人修養再好,此時出不禁臉色一沉,冷冷笑道:“七缺老鬼,你隱居多年,難道就教出這樣幾個大言欺人的徒弟麽?”冷浩直至此時,依然沒有發現七缺真人存身之處,聞言慌忙留神細視。果然,大荒真人話音一落,大殿裏突然響起一陣雄宏的怪笑:“哈哈,大荒道兄,貧遭老邁無能,劣徒無禮,敢請代我管教管教如何?”


    聲音剛勁,如擊金石,顯見內功修為已致絕頂,亡魂道人說他法體未複,真叫人不敢置信。可是,強敵入室,他緣何閉門不出呢?並且室內燈火全熄,不辨方向,難不成他真是身負重創不敢見人麽?


    他思量之中。突聞大荒真人冷哼一聲:“既然如此,可就別怪我今天以大欺小了!”


    說話之間,舉掌斜斜向招魂拍去。


    招魂遭人那知厲害,狂笑一聲,十隻枯骨手指一齊飛出,冷風刺骨,逞向來勢迎去。


    “五鬼陰風指”雖然惡毒,但招魂畢竟功力太淺,那能與這一派之尊的大荒真人相比,雙上真力一觸,頓時傳來一聲悶哼。


    大荒真人卓立當地,麵寒似水。


    招魂道人往後連退三步,哇呀一聲,噴出一口熱血。


    和中空氣一靜,室內又傳來七缺真人的狂笑:“哈哈,華山派通天掌果然不凡,勾魂、亡魂你們兩個替為師教幾招!”


    七缺道人雖然帶笑出言,但冷浩與右驚夭俱都聽出他語音之中隱隱透出煞氣。二人知道七缺道人這三個惡徒,雖然同門學藝,但功力卻有雲泥之判,勾魂較招魂至少要高出一倍,亡魂更遠在勾魂之上。


    就在他們暗暗替大荒真人但心之際,勾魂、亡魂業已雙雙應聲而出。


    勾魂扳起張青慘慘的馬臉,跨步欺身,閃電般拍出兩掌。


    大荒真人身形-挫,抬腕向來勢一封。


    轟然一審,勾魂道人又被震退兩步。


    這一次大荒真人似乎就沒有先前容易,腳步雖未移動,但兩肩卻也被震得搖晃。


    就在他心意一分,意氣末聚之時,亡魂道人陡地大喝一聲,雙掌齊飛,欺身直上,翻江攪海一般,指顧間連攻七掌。


    他內力充沛,十隻指甲如同利劍一般,在冷風裏劃空生嘯,令人心驚不已。


    大荒真人似乎大出意外,心頭一凜,向後連退三步。


    以一派掌門之尊,竟被人舉手抬腕間逼退,實在是不大光彩。七缺道人由暗中向外窺視,把這情形看得明明白白,頓時縱聲狂笑道:“大荒道兄。你怎不肯出手,莫非是劣徒不堪承教麽?”


    大荒真人臉上一熱,頓時冷哼一聲,驀地裏住身形,回手攻出五招。


    轟隆隆一陣裂帛大震,大荒真人雖然加退兩步,但亡魂道人卻被他震出八尺開外。


    石驚天一向以內力自豪,此時也不禁對大荒真人暗暗佩服。


    此時亡魂道人身形一穩.陡然摘下那背上那柄奇異拂法塵,嗔目怒喝道:“大荒真人,你今天想回轉華山麽?”


    信手一震,塵尾四散,卷起匝地罡風,急襲大荒真人前胸七處要穴。嗆嘟卿-聲龍吟,眼看青光一閃,大荒真人手中業已多出一柄寶劍,隻聽他哈哈朗笑道:“我要回轉華山,還有誰能阻止得了麽?”


    長劍道風推出,啾啾連響,爆出七朵金花,向它魂道人兜頭灑落。


    這老道果真不愧道門雙劍之譽,一手“通天劍”


    使得爐火純青,淩厲詭奧之中,依然常會名家風範亡魂道人直覺他劍鋒尚在三尺開外,那冷颼颼的劍氣業已迫人難耐,頓時招式一變,避中鋒,走旁門拂塵連攻兩招,緊跟著就是三拳。


    大荒真人巨先不接亡魂老道的攻勢,身形一晃,向左橫跨三步,劍勢一沉,猛向那暗中下手的勾魂斬去。


    大荒真人變招不謂不快,但勾魂道人可也不是庸手,回身一閃,反腕又是三招。


    這兩個老道前後夾擊,招如狂風驟雨,大荒真人劍走龍蛇,幻起萬道青芒,晃眼就是十來招,看情形一時之間實在難分上下。


    可是,突然之間,勾魂、亡魂同時發出一聲長嘯,急切間連攻兩招,然後身形一撤,雙雙退出八尺。閉目斂眉,調間氣行功……


    冷浩與石驚天看在眼裏剛覺一驚,突聞七缺真人喝道:“亡魂不可!”


    亡魂、勾魂齊道:“師傅……”


    七缺真人不容二人開口,急道:“劣徒不可無禮,大荒真人雖與為師有一段舊欠未清,但此時卻非結算之期,你們還不趕快替為師待客麽?”


    大荒真人不知這老魔耍的什麽花槍,聞言神情一愕,但刹那間,便即恢複那從答神態,哈哈朗笑道:“不逮之客,主人能不怪罪已屬萬幸,何敢多所叨擾,盛情隻有心領了!”七缺道人嘿嘿幹笑兩聲,說道:“難道令師弟下落你也不問了麽?”大荒真神情一怔,急道:“師弟果真來過不歸穀麽?”


    “雖沒來過不歸穀,但卻有人在附近見到過!”


    “這話當真?”


    “信不信由你!”


    ‘那麽他人呢?”


    “咳!可惜你來遲一步!”


    “什麽,你說……”


    大荒真人顯得異常激動。


    七缺真人又是一陣幹笑:“事已如此,你急又何用?”


    難道他……


    “一點不錯,半月之前……嘿!不說出吧,說出來你不但不信,恐怕還說我有心從中挑撥之人,你先說給我聽聽再講!”“既然人一定要聽,我就告訴你吧!半月前,有人到他在鏡泊湖,被人擊成重傷,恐怕現在……”“哼!那人是誰?”


    “貧遭多年不出此穀,隻知那人年歲甚經,終日麵罩人皮麵具,身披黑緞披風,可不知他身來曆!”大荒冀人聞言眼中突放奇光,恨聲說道:“哼!是他,江湖中傳言果真不假,七缺老鬼,我知道你現在重創未複,看在相告之情,咱們那筆舊欠半年之後再算!”


    話音一落,身形陡然拔起,轉瞬間沒入夜色之中。


    大荒真人一走,冷浩心頭頓時一動,心想:麵罩人皮麵真,身披緞披風,這不分明指的是自己麽?怪不得他們說縱然自己不肯上鉤,大荒真人也不肯放過自己,原來……


    他這樣一想,不覺心中大驚,知道此事若不攔住大荒真人說個明白,日後碰上定是一番麻煩,因此身形一動,就待隨後趕去。


    請想不歸穀中這幾個老道,那一個不是身懷絕學,他這一動,頓時被人發現,亡魂道人厲吼一聲;“什麽人大膽?還不替我滾下來!”


    人隨聲起,拂塵呼一聲,直向冷浩存身之處點去。


    冷浩此時身形業拔起,無論出招閃躲兩均不易,眼看塵尾嘶風,就要擊中……


    可是,亡魂道人萬萬投有想到,冷浩竟在這危機一發之際,突然展開了傲視武林的“飛龍九轉”身法耳聞長嘯突起,人如夭際遊龍,半空中盤旋飛舞,眨眼已至魂道人身後,半空中探爪出掌,五縷尖風呼嘯而至。


    亡魂道人功力雖高,但對眼前這一著實在大出意外,急切間竟然無法應付,沒奈何身形一沉,如同殞星一般,直墜下來。


    不過他雖說見機及時,可依然未能全身而退,就在身形墜落之際,摹聞嗤啦一聲,那件狐裘已被齊腰劃開。


    頓時絨毛紛落,冷風倒灌,情不自禁地條個寒凜。


    冷浩飄飄落下,石驚天則在哈哈狂笑中跟蹤而來。


    亡魂道人滿麵驚愕,向後連退商步,呐呐說道:“你……你是誰?”


    話聲一落,頓時刷刷兩響.冷浩已在閃電中摘下了罩麵紗。抖開了黑級披風-…-月色幽暗,夜風如刀,聲場中露出個金光閃閃的黑色布架,望之令人寒毛倒豎。


    這情形不但三魂道人心頭大震,就連隱身處的七缺老鬼,也情不自禁地驚呼一聲:“招魂幡!”


    冷浩冷笑一聲:“不錯!你沒想到吧?”


    七缺老魔縱聲大笑道:“少快崛起中原,威懾武林,盛名遠播如雷灌耳,但不知兩進小觀,究竟有何指教!”


    冷浩輕哼一聲:“好說,好說,在下久聞道長門中英才‘輩出,極思一見,日間雖已會過三位,仍覺心有遺憾。故此……


    要知他人觀之時從暗中聽得,觀前聯語乃是老魔幼徒手筆,因此才用言語刺探,說到此處,故意一頓。


    七缺道人聞言似乎一驚,繼而幹笑兩聲道:“貧道共收五名劣徒,二徒離魂犯師命已被幽禁三年,小徒魂出遊在外,至今五年未歸,小俠今天來得不巧,假如……


    冷浩心雄方夫,氣壯山河,聞言哈哈朗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就請道長賜教幾招!”


    他存心要看看這昔年名動江湖的老魔,究竟因何,不敢見人,是以話音一落,立即飛身向屋前欺去。


    可是,亡魂老道早已看出他是日間之人,心中大大不服.一見冷浩欺身而進,頓時狂吼一聲:“招魂幡,你有多大能耐,敢在不歸穀中撒野,有膽的接我一掌試試!”


    話聲中身形一橫,舉掌擊了過去。


    他似乎看出冷潔身法怪異招式妙,是以才想用內力取勝。


    冷浩白間已領教過這老道的掌力,知道他不在已下,本有願以內力硬拚,可是被亡魂一逼,頓時氣往上衝……


    隻見他身形一停,驀地裏上體半轉,右掌向後一揮。他屢經戰陣,閱曆大增,這一招用的是少林“摔碑手”法。


    可是,他這剽劫而來的武學,卻灌注了十成“九九玄功”,威勢之強,陡增一倍。


    亡魂道人一掌接實,頓時氣喘心跳,向後連退三步。


    他心頭大麓,睜眼細看時,隻見冷浩僅止雙肩一晃,便卻刹住了身形。


    這種情形,不要說亡魂道人被驚得目瞪口呆,就連冷浩自己,似乎與感出意外。其實他那裏知道,日間與七缺老魔那一場馭氣相拚,功力在無形之中,又複增加了三成。夜風咬咬,三個道人瞠目互祝,不發一言,石驚夭得意至極,情不自禁地爆出一聲龍吟長笑。


    就在他笑聲未歇之際,夜風裏竟傳出一陣急驟鷹啼。


    這是金鷹“淩雲”告急之聲,冷浩知道貞、翠二女一定遭遇意外,不覺入耳心驚,石驚天更是笑聲突斂,沉喝一聲:“老二,快走!”


    小妮手不知天高地厚,但陳婉貞卻看得心頭一嬌軀一晃,叱道:“你究竟是誰?”


    獨指神偷哈哈大笑道:“我說我的獨指飛魔,人家硬說我是獨指神偷假冒,今天我說我是獨指神偷,沒想到依然有人不信,小丫頭,現在連我自己也糊塗啦,你說的是誰,就是誰吧!”


    朗朗長笑中,奇招迭出,分向貞、翠二女襲到。


    二女全力搶攻,依然不是獨指神偷之敵,小翠無奈,頓時撮唇長嘯,如采了那隻凶猛絕倫的金鷹。


    就這樣二人一鷹,力敵那撲朔迷離的獨指神偷,初起時尚能勉力支持,可是時間一久,首先是陳婉貞感到出招無力,繼而小翠也累得香汗淋漓。


    反觀獨指神偷,卻在談笑中神威煥發,招式愈演愈奇,那隻金鷹迫不得已隻得長鳴示警。


    石驚天與冷浩雖然聞聲而來,但已經遠不濟急,就在這危機一發之際,夜風中衣快之聲又起,神秘的蒙麵姑娘,恰似天外飛來。


    她落地無聲,玉掌一翻,就向獨指神偷撲去。


    獨指神偷腳下一挫,橫裏飄出三步,喝道:“你是誰?”


    那蒙麵女郎一聲不響,玉掌微抬,刷地一聲,扯下了麵上黑紗。


    陳婉貞與小翠看清這姑娘麵目之後,全都是驚“啊”一聲,但獨指神偷卻像得意已極,仰麵發出一振耳欲聾的長笑。


    原來這朱唇皓齒。眉宇間英氣迫人,可不正是那名動武林的冰心魔女東方豔?小翠知道先前暗中出言把獨指神偷引來的一定是她,忙道:“東方姐姐,你真拿他什麽‘綠玉韋陀’裏的藏寶了麽?”


    冰心魔似乎真對翠別具好感,聞言微微頷首,綻出一絲罕見的笑容道:“不錯.你不信麽?”


    小翠似乎真沒想到,憑東方姐姐這樣漂亮的人,竟會偷人家東西,聞言大眼連眨,滿是驚愕之情道:“我……我…信,不過,我聽師父說,壞人才愉人家東西呢!”


    冰心魔女又是淡淡一笑:“你說姐姐是壞人麽?”


    小翠急道:“啁,不,你說你是拿的,不是偷嘛!”


    小妮子臉上罩著麵紗,雖然無法看到,但聽那情急的聲音,可以想見此時一定把小臉兒羞得通紅。


    冰心魔女似乎感到無比的安慰,聞言露出一絲感激的微笑道:“小妹妹,你可把我說得太好了,拿和偷還是一樣麽?不過姐姐能從江湖神偷之手把東西偷來,卻也值得驕傲呢!”這時那笑聲已歇的獨指神愉,又複哈哈大笑道:“鬼頭,你認為偷去‘綠五韋陀’我真不知道麽?哈哈,你上當了!我不過想借你手中‘翡翠寒晶’取出個中藏寶而已,好,現在該拿出來了吧!”


    獨指神偷說話中把兩手一攤,露出一付十拿九穩的態勢。


    但冰心魔女見狀,非但沒有取出‘綠玉韋陀’中的藏寶,反而傲然一笑道:“我上當,你也沒有討到便宜,不錯,‘綠玉韋陀’中的藏寶業已取出,可是獨指神偷心頭一震,連上兩步,急道:“可是怎樣?”


    冰心魔女泰然自若道:“可是‘綠玉韋陀,中的藏寶,我已送人”!


    “這話當真”?


    “你不相信麽?”


    聲落人起,發同巨鳥淩空,直向穀外撲去。


    冷浩跟縱騰身,三個道人齊聲怒吼,六掌齊揮,暗夜裏猛風倒卷,浪湧而來。


    這三個老道聯手齊攻,冷浩功力再高,恐怕搭手之後,也不能輕易離開。


    他心急如火那耐久戰,半空中驀地裏右手一揮,頓時結雲線繞,流螢萬點,精瓦奪目蜂擁而來。


    原來他匆促之中,競拿出了那天下第一利刃“悲翠寒晶匕’,信手一揮,又是得自滄浪羽士白雲天所傳的劍中絕藝”雲鎖青山萬丈岩,“奧妙淩厲直地千古絕響。


    三個道人同時驚呼,如同滾湯般退了下去,冷浩頭也不回地如飛而去。


    此時金鷹鳴聲更急,拎浩不禁詫異萬分,他一時真猜測不透,關東道上竟有這種武林高手,能夠力敵貞、翠二女與那隻神鷹的聯手之力。


    可是,他怎能料到這位高人,竟是……


    原來獨指偷一聞暗中人聲,頓時身形和撤,向後連退三步,沉聲喝道:“你是誰?”


    靜夜中一片沉默,話聲如石沉大海,聽不到半點回音。


    獨指神偷輕哼一聲,驀地身形一拔,直向先前發聲之處撲去。-小翠見狀心下一驚,暗忖:“這暗中之人是誰啊?難道是陳姐姐麽?一想到陳姐姐,小妮手不由心頭大急,她知道這人功力絕高,陳姐姐一定不是敵手,頓時嬌喚一聲由後趕去。


    獨指神偷拔身追敵之際,隱約中看到百丈並外,有一條纖瘦人影,頓時大笑三聲,趕了過去。身臨切近一看,果然是個麵罩黑紗的少女,急切間未加細辨,但即沉聲說道:“你還想跑麽?”少女突然一怔,向後連退兩步,驚惶失措道:“你,你想怎樣?”


    “‘哈哈,豔姑娘你不有害怕,隻要把‘綠五韋陀,中的藏寶還我就算,否則,哼!”獨指神偷話音一落,小翠姑娘業已趕到,隻聽不屑地輕哼一聲:“不要臉,誰是豔姑娘?誰見到你‘綠玉韋陀’裏的藏寶了,貞姐姐,不要理他,我們走!”


    這另外一名少女,可不正是追敵失散的陳姑娘,可是,獨指神偷卻認定她就是先前暗中說話之人,頓時冷笑一聲:“嘿!你們這幾個鬼丫頭子什麽時候結成一夥的?這種金蟬脫殼之計瞞了別人,可瞞不了我獨指神偷,來,乖乖地告訴我:綠玉韋陀’中的藏寶究竟在誰身上?”“不曉得……”


    “哈哈,不曉得就試試老夫的手段!”


    說笑中右掌緩緩舉起,向小翠毫不經意地抓來。


    小翠知道他身懷絕學,掌中一定暗含殺著,身形一晃,快如閃電一般,一連攻出三掌。也真虧她見及時,要不然非被獨指神愉抓住不可,原來獨指神偷那毫不經心的一抓,就在離體七寸之際,突然指影晃動迷離難測。不過小翠這三掌也是莫愁仙子的不傳之學,一經使出,頓時指影變幼,令人莫底蘊。獨指神偷在大意之中,一招落空,小翠已向左飄出二步。


    獨指神偷沉吟半晌,說道:“你這丫頭說話到有九成可信,但送那人是誰?”“我既然作主送人。就能一力承提,你問別人則甚?”


    “嘿!那我今天真得看著你速鬼丫頭子能有多大能耐屍肩不動,步不搖,身形閃電般欺進八尺,右掌一探。


    這一招將出未出之際,突聞陳婉貞嬌叱一聲:“慢慢!”


    獨指神偷聞聲止步,雙目一瞪遭:“你這鬼頭子又有什麽話說。


    陳婉貞摘下了罩麵薄紗,露齒微笑道:“晚輩常聞武林中有兩位奇人……”“誰?”“一位是獨指飛魔南蒼海,另一個則是你獨指神愉狐獨!”


    “怎樣?”


    “這兩人一盜一俠,但在江湖中卻同享盛譽……”


    “哈哈,鬼丫頭。難道你恭維幾句,今夜之事就能算了麽?”


    “哼!誰恭維你了?獨指飛鷹歐陽大俠浪跡江湖,懲惡除奸,雖然出手狠辣,到也不失俠義本色,可是你獨指神偷”哈哈,我獨指神偷怎樣?”“你獨指神偷卻有點傳聞失實,假冒歐陽大俠形貌,已屑不該,連向江湖小輩下手,可不定勝不了你!”獨指神偷聞言大笑道:“哈哈。好利口的頭,也罷,從現在起我就恢複本采麵目……”話至此右手一揮,已把那幅麵俱扯下,頓時露出個麵目清醒的老者,月光下但見五綹銀須飄拂,慈祥他涕,如同空山鬆鶴,出岫青雲。


    三女萬萬沒有想到獨指神偷竟有這般風采,不由看得目蹬口呆,敬畏不已。可是,獨指神偷此時卻麵色一沉道:“至於姑娘所說的第二點,老夫今宵卻不能從命!”小翠眼睛一瞪道:“那麽你真想打架麽?好陳姐姐、東方姐姐,我們一起來。看他能把我們怎樣?”


    獨指神偷又是一陣沉吟,繼而沉聲說道:“並非老夫貪心實出炎雷遣寶關係著武林興衰,假如姑娘送與俠義之人,老夫自可不必深究,否則,縱然今日落個以欺小之名卜我也就說不得了!”冰心魔女冷笑一聲:“說不得又能怎樣,難道我還真怕你不成!”


    獨指神偷哈哈一笑:“好?有誌氣,有膽量;比你那裝神弄鬼的老子強得多了,來!出手吧,我今天不傷你就是!”冰心魔女東方豔生性何等高傲,聞方冷笑一聲,玉掌一抬……


    戰爭一獨即發,不料陳婉貞突然身形一晃,搶在冰心魔女身前說道:“東方姐姐,既然:綠玉韋陀’中的藏寶落人小妹子中,這事就由我來承擔!”冰心魔女麵色一沉:“誰說炎雷遺寶在你手中?此事與你無幹,趕快替我退下!”


    陳婉貞聞言神情一愕:“什麽?難道你放在桌上的冰心魔女眼睛一瞪,叱道:“住口,炎雷遺寶連城不易,我放在你桌上於嘛?”陳婉貞取起那隻布卷之時,匆促中曾經打開看過,裏麵包的是一幅黃織,上端寫著兩行蠅間小楷,說明那是取自“綠玉韋陀”中的炎雷遣寶,要自己轉交浩弟弟……可是,她此時為何又不肯承認呢?


    小妮子玲瓏心肝,略一思量,已悟出冰心魔女之意,不禁感激不已。獨指神偷經驗何等老到,察言觀色,已知炎雷遺寶確在陳婉貞手中,不過他雖然看出破綻,他並沒有下手劫奪,反而出乎意外在點首讚美道:“難道,東方絕有你這種女兒,真令人不敢置信,也罷,看在你這份上,十年深仇就此開了!”


    獨指神偷在武林並不是什麽了不起的角色,不過他那種正義凜然的氣度,可實在令人又敬又畏,冰心魔女那樣高傲之人,此時也不禁斂枉施禮道:“東方豔多謝前輩成全!”獨指神偷淡淡一笑,轉過臉來向陳婉貞說道:“綠玉韋陀’本是楓林二老之物,落人你手可謂量所當然,不過匹夫無罪,懷壁其罪,你彭叔叔就是鑒,尚望善自珍藏是幸!”話畢身形一晃,就待轉身寓去。但陳婉貞一聽他提到銀須皇彭浩,不覺心頭大震,見狀急道:“令狐前輩!”獨指神愉停身笑道:“你還有何話說?”


    “前輩知道我彭叔叔死因麽?”


    “你彭叔叔明是死於五丁手暗算之下,但實……


    咳,此時對你說也益,將來碰到你父之時,我再向他詳說吧!”’聲音一落,人如風卷流雲;瞬息之間,消逝在昏黑的夜色之中。獨指神偷充其量不是江湖宵小之首,想不到功力絕世,氣宇雍容,處處流露出一代大俠的風範,陳婉貞目注他消逝的背影,頗覺悵然若失。等到她定下神來,冰心魔女已不知在何時走得無影無蹤。


    小翠姑娘也正悄立在夜風之中,惘然失神呢?


    鉤月西下,夜風更烈,天際透一線曙光,這該是回去休息的時候了!可是,在今夜蒼茫的月色下,似乎處處蘊藏著危機,就在二人愕然失神之際,夜幕下突然飄起一條人影,悄沒聲息地向陳婉貞撲到。憑陳婉貞的功力,實在無法躲開這不意的一擊,驚惶之間,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尖叫。這一聲尖叫,雖退不了來襲之人。但卻驚醒了失神的小翠姑娘。


    小翠雖然年輕。但在武學修為上實在遠勝陳婉貞,隻見她嬌一晃,五指閃電飛出,一招“雀開屏”徑向來人攻到。這偷襲之人,似乎也非庸手,雖然眼見小翠的攻勢淩厲,依然不肯稍退,沉肩吐掌,拉出一般強勁掌風。


    轟然一聲,人影乍分,二人同時退出兩步。


    那人似乎沒有料到,這們年輕的姑娘,竟有如此深厚的內力,神情不覺一楞借著暗暗的月色,二女已把來人的形貌看清,隻見他長袍地,大袖搖風,臉罩黑紗,麵目難見,一愕之後,又複欺身而上。


    陳婉貞與小翠不約而同的晃肩吐掌,拍出兩股掌風。


    此時又傳來一陣鷹啼,遙聞有人長嘯相和,陳婉貞聽出這引吭長嘯之人,正是私探不歸穀的浩弟弟、頓時心中大喜。


    那人似乎也見出時機急迫,驀地沉哼一聲,左拳右拳,如同狂風暴雨一般,向小翠打出三拳,拍出四掌這七招,招招功深力沉,蘊含奇變,小翠不敢硬接,芳肩一晃,向後飄退八尺。


    這一下正中了那人之計,隻聽他哈哈拄笑,身如疾風暴起,十指箕張,恰像是泰山壓頂一般向陳婉貞抓來,陳婉貞眼見閃躲無及,匆忙中舉掌一接,頓覺罡風刺骨,壓力於鈞,身形猛一齧,那人十隻鋼指已如閃電般搭上肩頭。


    小翠自忖功力並不在此人之下,但終以經驗不足,中人狡計,眼看救援不及,頓時嚇出一身冷汗。耳聞嗡然一聲,情不自禁地以手掩目,不忍耳看。


    陳姐姐恐怕……


    小妮子幾乎不敢細想,可是,她竟沒有聽到陳姐姐傷重呻吟的聲音,相反地。耳畔傳來了一陣巧笑:“嘻嘻,小翠,你是怎麽啦?”


    啊!這聲音好熟!小妮子猛一睜目,霍!陳姐姐正含笑地瞪著自己呢!怪難道她……


    她正不信陳姐姐能擋得那人全力一擊之際,突然她發現場中情勢已變。那怪人跑了。卓立在夜風之中的人影,則是自己最最敬重的冷哥哥。


    她猜想得到,在那千鈞一發的時候,一定是浩哥趕了來,才把那怪人打跑了,她又驚喜地歡呼一聲:“啊!陳姐姐,可把我嚇死了,好姐姐,我沒有攔住那個壞人,你不會怪我吧?”


    陳婉貞見她那嬌憨無邪的樣子,不禁啞然失笑道:“好妹妹,我怎會怪你呢?我真該謝謝你啦!”


    小翠一片純真,凍得小臉紅紅地笑道:“謝我什麽呢?你該謝謝冷哥哥才對叼”!


    說到此處,一眼看到冷浩呆立在夜風之中,頓時一驚道:“冷哥哥!你……受傷了麽?”


    冷浩被她從沉思中一下子驚怕了,笑道:“沒有啊!”


    “那你怎麽不說話啊!”’“想到了沒有?


    “看起來有點像,但卻不一定是他!”


    話聲落處,突聞夜風颯颯,石驚天已如半截鐵塔般飄落,身邊,隻見他用手一抹額角汗潰,氯喘呼呼地叫道:“老三,再有十裏我可就跟不上啦,這兩個人,到底遇上什麽了不起的人物,你說來讓我聽聽!”


    冷浩淡淡一笑道:“小弟一時之間也末看清,看背影頗像少林寺的飛龍禪師!”


    “飛龍禪師?難道憑這兩個苒加上那隻金鷹還對付不了他?”


    小翠眼睛一霎,接口道:“飛龍禪師就是剛跑的那個壞蛋麽?哼!我才不怕他呢!”


    石驚天見狀仰天大笑:“哈哈,看不出你這丫頭嘴皮倒硬,既然不怕,還要那金鷹長鳴告警幹啥?”


    小翠紅唇一噘:“誰要那東西示警了!是它鬥不過獨指神愉,才自作主張地長鳴示警把你們引來的嘛!


    啊!真虧它把你們引來呢,不然東方姐姐給我們的什麽寶貝,真要被飛龍禪師搶跑了呢!”


    冷浩言一怔:“獨指神偷?會有這麽厲害麽?”


    小翠睜大了眼睛,說道:“啊!他本領好大喲!我和陳姐姐,再如上淩雲,三個合起來都打不過他呢!


    不過他人倒很好,聽說東方姐姐已把寶貝送給我們也就走啦!”


    她左一口東方姐姐,右一口寶貝,可把冷浩與石驚天墜人五裏雲霧之中,尤其是石驚天,急得哇哇大叫道:“鬼丫頭,你們攬的什麽名堂,究竟是什麽寶貝,你們怎又與那女魔頭碰上的啊?”


    小翠被他這一連串問得瞠目結舌,茫然說道:“我也不知道什麽寶貝啊?你們去問陳姐姐吧!”


    陳腕貞仰望睛一下夭色笑道:“你們看,天都快亮了,回去慢慢地說吧!”


    冷風,吹開天上的濃雲,夜!從人間悄悄地溜走了!


    萎靡無力的太陽,蹣跚地爬上長天…


    天底下依然是一片日,在那無垠的白雪上,遠遠地出現四位黑點,那正是趕向金笛寺的冷浩。石驚天、以及貞、翠玉女。陳婉貞與小翠,像是一雙臨凡的仙女,在雪地上嘻笑追逐,石驚天雄偉英武,不時發出坦率的朗笑。


    隻有冷浩,像是隱人了一認憂鬱的荒穀,他在默默地沉思,沉思那神秘的冰心魔女為何要把這千方百計得來的武林秘寶送於自己。


    他摸出那幅黃絹,手掌大小,是一片凋的桑葉,上麵畫滿了莫名其妙的圖形,有大的,有小的,長的,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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