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盼望八手仙猿朱乙回來了。


    但是,朱乙除了一聲苦笑,一搖頭之外,隻說了兩個字。


    “沒有!”


    古劍秋心頭上突然升起一種失敗的感覺,隻聽朱乙又道:“各大門派也不聽中州劍客卓哲元勸阻,各派高手,向古府而來。”


    古劍秋微微失態愣了一愣。


    朱乙不安地道:“各大門派會商派人前來之時,我也在場,可是他們之中沒有一人身帶萬裏香的線索。接著,我又盡可能查遍了所能查到的人,沒有一人可疑,我……”


    古劍秋忽然發現自己的失態,歉然一笑,反而安慰他道:“老前輩,你已盡了最大的努力,即使找不出他,已可心安理得了。”接著,替他拉了一張椅子,請他坐了,又道:“其實,隻要能把他的黨徒一舉消滅,他沒了可用之人,一時也再鬧不起來了,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


    朱乙何等老江湖,哪有看不出古劍秋這時心情非常沉重之理,他也不便多說喪氣的話,增加古劍秋的不快,一笑道:“少俠說得是,我們就先把他那些黨徒消滅了也是一樣。”


    二人心情都非常沉重,雖然彼此之間,你一言,我一語,都向好的方麵說,但事實擺在眼前,如不能先找到至尊正身,毀去他新煉成的藥物,任何的成功,最後總改不了失敗的命運。


    因此,二人的談話,也就越說越提不起勁了。


    朱乙暗自思量計道:“我還是暫時離開,讓他清靜一下,獨自思量的好。憑他超人的才智,說不定能想出辦法。”


    心念一決,起身笑道:“少俠,你多想想對策,我還不死心,非把他找出來不可,我去了。”舉步便待向外走去。


    古劍秋忽然道:“且慢,晚輩還有一事。”


    朱乙止步回身道:“什麽事?”


    古劍秋道:“你的霹靂子在不在身上?”


    朱乙腦中電閃,忖道:“他莫非要與群魔同歸於盡?如真有必要,也該由我出手,留下他有為英年,重建武林才對。”他心中想到了:但由於一向對古到秋的敬重,口中卻不由自主地脫口道:“在身上。”


    古劍秋道:“請老前輩送給晚輩好不好?”


    古劍秋的話說出了口,朱乙這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苦笑道:“你要霹靂子做什麽?”


    古劍秋道:“萬一那真至尊突然出現,我準備用霹靂子對付他。”


    朱乙搖頭道:“假使我事先不能找到他,那是我的失職,即使要用霹靂子對付他,那也該是我的事。”


    古劍秋直言道:“你對付得了他麽?”


    朱乙道:“你就認為我不濟!那天還不也把你嚇住了。”


    古劍秋笑道:“那天我是替你擔心,可是那至尊卻不會怕你殺傷無辜,憑他的功力。隻怕你霹靂子一發,他已逃出百數十丈之外了。”


    朱乙仔細想了一想,知道古劍秋說的是實話,老臉一紅,不得已掏出霹靂子交給古劍秋,顫聲吩咐道:“老弟,非到萬不得已時,請你別忘了為全武林珍重。”


    古劍秋點頭道:“老前輩放心,你該知道,晚輩不是輕舉妄動的人。”接著,輕輕歎了一聲,又道:“晚輩懷有霹靂子的事,你知我知,希望不要讓第三人知道。”


    朱乙完全了解他的心意,他是不願朋友們替他擔心,所以有此一說,他隻好應了一聲,道:“老弟,你放心,我不會向別人說的。”


    話聲一落,人便急急走了。


    他目前第一件事,就是趕去找他大哥多事老人朱一吾,要他設法出麵阻止古劍秋行險。


    離開信陽不遠的一座莊院裏,他找到了多事老人朱一吾,正好這時座中來了一批各門派的高手,聽說他在同心會,特來向他致敬,井想請他影響同心會會主卓菁雯與各大門派采取同一步調。


    要知,朱一吾自認錯古劍秋泄露了身份之後,事實上已無須再藏頭藏腦了,是以,索性恢複了本來麵目,隻是在時間上稍微遲了一點,未能出麵阻止各大門派聯合向古府進軍的決定。


    當然,他也另有一套合情合理的說法,向朋友們交待,替古劍秋留了退步。


    朱乙是化裝易容而來,除了多事老人外,別人都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所以,被請入和大家坐在一起。


    朱乙本有滿肚子的話要向朱一吾說,當著大家在一起,自然不便開口。


    各大門派來人,因已表明來意,見朱一吾又來了客人,不便久坐,紛紛告辭而去。


    朱一吾送走了客之後,因見朱乙神色有異,劈麵問道:“八弟,有什麽事情不妥當?”


    朱乙把古劍秋準備行險的事,簡要地告訴朱一吾,朱一吾隻聽得全身皆震,道:“八弟,你為什麽把霹靂子給他?真是越老越不更事。”


    朱乙苦笑道:“在那種場合,就是你隻怕也不能拒絕他,我們該怎樣阻止他才是。”


    朱一吾蹙眉思考了半天,一歎道:“看來,隻好告訴卓家那丫頭了。”


    朱乙搖頭道:“告訴她?不妥當吧!”


    朱一吾道:“老八,你不要看輕了她,她現在已經非常懂事了,同時也隻有她能製止得住古少俠犯難行險。”


    朱乙見朱一吾如此看重卓菁雯,不便表示反對,隻好跟朱一吾去見卓菁雯。


    卓菁雯一聽此話,也是愣住了。


    朱一吾道:“雯兒,我看你最好能去和劍秋談一談。”


    卓菁雯搖頭道:“我說不動他……”話聲一頓,忽然,“啊”了一聲,道:“有了,兩位伯怕等一等,我馬上就回來。”


    話聲一落,不待他們二人接話,便飛也似地走了。


    朱乙道:“大哥,你看她這樣大驚小怪的,怕不把事情弄糟了。”


    多事老人顯然也被卓菁雯這種舉動弄糊塗了,有點發窘地訕訕道:“這個……這個……


    我想……”他也實在沒有什麽話好說。


    卓菁雯一去,就是半個時辰才回來,朱一吾和朱乙都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再看她回來的神情,臉上布滿了陰霾,把一肚子不高興都掛在臉上了。


    朱乙不便說什麽,朱一吾卻不管她高興不高興,劈頭就問道:“雯兒,你到底幹什麽去了?”


    卓菁雯似是急昏了頭,沒頭沒腦地道:“真氣死人,他老人家不肯管這件事哩!”


    朱一吾笑道:“你叫你爸怎樣管得了呀!”


    卓菁雯急得跺著腳道:“我說的不是我爸呀!”


    朱一吾一怔,道:“你說的是誰?”


    卓菁雯衝口道:“自然是他師父呀!”


    古劍秋的師父在這裏,就多事老人也不知道,朱乙驚訝地向多事老人望去,朱一吾卻是一愕道:“你說什麽?古劍秋的師父在這裏,我怎不知道?他是誰?”語氣之中。顯然還有一種被冷落了的意味。


    要知,卓菁雯有今天,間接直接都應歸功於多事老人,如今同心會剛剛有成,卓菁雯就遇事防起他,叫他心裏怎得不難過?卓菁雯苦笑一聲,道:“朱伯伯,是他老人家不準我說,就我爸麵前,我也不敢透出半點口風。”


    朱一吾聽她在卓哲元麵前都沒有透露,心中的難過減少了不少,反而替她著想道:“但你現在透出了口風,難道不怕古劍秋他師父責怪你麽?”


    卓菁雯神秘地一笑,道:“沒關係了,他老人家叫侄女前來請兩位伯伯前去相會!”


    朱一吾笑道:“他到底是誰?你先告訴我們,說話時也好有個準備。”古劍秋一出,江湖震動,古劍秋的師父,自然更叫人不敢等閑視之。朱一吾這種謹慎態度,乃是敬人自敬的做人道理。


    卓菁雯搖了搖頭道:“他老人家到底是誰,侄女也不知道,不過他老人家說過,他和朱伯伯你是老朋友啦!”


    朱一吾雙眉微蹙道:“他的形貌長得如何?”


    卓菁雯笑道:“朱伯伯,你不要作難我了吧,你們見麵之後,不什麽都明白了?快去吧!”身形一晃,率先出去。


    朱一吾和朱乙懷著滿腹疑念,隨著卓菁雯向一處僻靜地方走去,走在那條路上,朱一吾心中一動道:“是不是古劍秋托我們照顧的四位奇人中之一?”


    那四大老掌門人的身份,不但朱一吾他們不知道,就是卓菁雯都弄不清楚。


    這次卓菁雯答得幹脆利落,道:“不是的,但他老人家現在和他們在一起。”


    朱一吾道:“他和那四位奇人也是朋友?”


    卓菁雯道:“當然也是朋友。”


    朱一吾奇道:“那我怎麽不認識那四位奇人?”皺眉沉思起來。


    卓菁雯一聲:“到了。”不容朱一吾多想,便把他們帶進一間寬敞的房屋之內。


    廳中坐著五位容光煥發的老人,見朱一吾進來,都起座相迎,含笑道:“朱大俠,還認得我麽?”


    朱一吾第一次見到那四大掌門人時,確是一點也不認識他們,這時他們已經換裝調理,等於完全變了一個人,朱一吾不但認出了他們,就那位穿俗裝的了了禪師,也被他看出來了。


    這時,隻見他雙目發直,口中“啊!啊!啊!”他仍是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楞住了。


    原來了了禪師心念四位難友曆難歸來,所以特別和卓菁雯趕來探視他們,於是,他盡其所能協助四位難友迅快地恢複了健康。


    天香銀鳳見朱一吾見了古劍秋的師父一下呆住了,不由一怔,道:“朱伯伯,你怎麽了?”


    朱一吾這才一震,冷靜下來,笑道:“五位無恙歸來,實在令人驚喜,我一時高興,竟然先禮了。”


    了了禪師笑道:“我想老朋友一定有很多話要談吧,請坐!請坐!”


    朱一吾回頭向從未見過五大掌門人的朱乙笑道:“八弟,還不見過名動天下的五大老掌門人!”


    朱乙一生居傲不羈,當著這五位傳奇人物,不由一肅,抱拳行禮道:“晚輩朱乙,見過五位掌門前輩。”


    了了禪師笑道:“朱大俠,莫客氣,請坐!請坐!”此老真是過俗人生活過慣了,在這種場合,其他四人都恢複了各人應有的裝束,隻有他不但未複裝,而且,還滿口普通人口吻,哪有半點一代高僧風範。


    朱乙一生對人最注意觀察,他見了了了禪師這種不太盡合理的行為,心中卻是特別注上了意。


    大家分別就座之後,朱一吾迫不及待地道:“老禪師……”


    了了禪師一笑截口道:“朱大俠,你看我這個樣子像個禪師麽?”


    朱一吾為之一窘,訥訥地道:“這……這……”他雖和了了禪師有數十年交情,其實並不知他俗家姓名,這叫他如何稱呼才好。


    了了禪師麵容含戚,黯然道:“老夫近二十年來,另外取了一個號,自稱抱冰老人。”


    黃山左暄等四大老掌門人齊聲道:“禪師你這何必哩!”


    了了禪師沉聲一歎道:“老夫責任未了,即已還俗,豈能妄自僭稱禪師,有辱佛門清規。”這話說得很沉重,也很傷感,同時,也叫大家無從慰解。


    朱一吾訕訕地一笑道:“小弟稱你一聲老丈吧。”話聲一頓,笑容陡然從臉上消失,道:“古少俠似乎打了一個不大高明的主意……”


    了了禪師截口道:“這個老夫已經知道了,可是我不能阻止他。”


    朱一吾一怔道:“為什麽?你難道眼看著他去死!”


    了了禪師笑道:“死有輕於鴻毛與重於泰山之別,如果他沒做錯,叫我這做師父的能說什麽?”


    話也說得對,二十年來的教育目標總不能自相矛盾。


    朱一吾苦笑一聲道:“你總得想個別的辦法呀!”


    了了禪師道:“老夫沒有辦法。”說得非常決絕,真叫人氣破肚皮。


    朱乙落座之後,就似神思不屬,這時忽然站了起來,抱拳道:“晚輩告辭了!”也不招呼朱一吾,獨自向外走去。


    朱一吾知道朱乙不滿於了了禪師,麵色一正,喝道:“八弟……”


    剛叫得“八弟”二字,朱乙已是身形突然加快,一晃而沒,丟下朱一吾而去。


    朱一吾為朱乙這不禮貌的行為,氣得直跺腳,連連拱手向了了禪師表示歉意道:“老丈,舍弟是個怪人,如有不是之處,尚望看在小弟份上……”


    了了禪師毫無生氣的樣子,笑道:“令弟很好,老夫哪會怪他,我們還是談我們的吧!”


    朱一吾道:“老丈莫非改變了主意?”


    了了禪師道:“沒有。”


    朱一吾雙眉皺了一皺道:“不知老丈另外準備談些什麽?”語意中顯得非常勉強。


    了了禪師哈哈一笑道:“老弟,我們數十年不見,故友重逢,你也不問問我們這數十年來的經過?”


    朱一吾當然想問,可是這時候卻一點心情也沒有,淡淡地道:“小弟認為這些話,將來有的是時間。”


    了了禪師笑笑道:“那麽我們來談談剛才老弟和各大門派談的那個聯手合作的問題如何?”


    朱一吾道:“那個問題已經過去了,沒有什麽可談的了。”


    了了禪師全不在乎朱一吾的不合作,一揚頭又道:“你們已經抱定決心不與各大門派采取一致的行動了?”


    朱一吾道:“這是令徒古少俠的意思,老丈剛才不是說令-的事你不便過問麽?”那是說,你最好也別管這件事。


    了了禪師含笑道:“你們會中骨幹,都是各大門派的弟子,隻怕他們不會滿意老弟這種決定吧。”


    朱一吾道:“他們有約在先,在同心會一天,便得接受同心會的約束,不滿意又能怎樣。”


    了了禪師道:“當然沒有什麽。”忽然回頭對其他四大老掌門人道:“各位認為我們現在還能不能留在同心會?”


    黃山左暄應聲道:“我們留在這裏,怕沒有了立場吧!”


    朱一吾一震,道:“各位可是要離開這裏?”


    了了禪師道:“我們留在這裏,如何向自己門下弟子交待?我們既不能要他們不過問龍虎幫成立的事,又不能要你老弟改變主意,自然隻有離開了。”


    朱一吾道:“古少俠請各位在此暫住,想必不無原因,各位這一離開,對古少俠豈不……”


    了了禪師道:“他當然少不得要傷腦筋,可是我也不能為了自己徒弟,而勸他們四位失了自己立場。”


    卓菁雯晚了一輩,在這裏原不便說話,可是現在忍不住,插嘴道:“老前輩,你不是不反對古少俠不願各大門派介入的意思麽?”


    了了禪師搖頭歎道:“此一時也,彼一時也,現在隻怕無法維持原意了。”


    卓菁雯道:“為什麽?”


    了了禪師道:“因為他們四位在此之事,已被他們派中弟子知道了。”


    一語方了,忽然,外麵有人大聲稟報道:“武當、黃山、華山、終南四位掌門人駕到,請令主出迎。”


    了了禪師卻一個人獨自走了。


    武當、黃山、終南、華山四大門派尋回了四大老掌門人的消息,不脛而走。


    至於,他們是從什麽地方接回他們的老掌門人的,卻是各有各的說法,莫衷-是。


    但有一件事實卻說得非常確定。那就是那四大老輩門人乃是受了至尊的害,被至尊囚禁在一座絕穀之內,受盡了苦難,九死一生逃了出來的各大門派原準備聯合向古府進軍,因此一來,他們的意誌更是堅定了,原已分頭奔向古府的各大門派,突然在離信陽不遠的羅山成立了總部,各大門派家門人集居於此,聽說那四大老掌門人,也到了羅山。


    各大門派仍不放棄與同心會采取同一步調的努力,特別另外邀約了一些無門派的高人和同心會的首腦卓菁雯、朱一吾、卓哲元等人,相集於羅山,共議大事。


    但結果卻令人失望和痛心,同心會簡直固執得不可理喻,堅決反對各大門派介入。


    因此,武林之中,在這緊要關頭,有了裂痕,而不能全力對付那至尊和古劍秋。


    其中不辭勞苦、雙方奔走最力的便是和和叟萬家春。


    此老真是熱腸慈心,在朱一吾最後表明態度的時候,竟聲淚俱下,當著座中眾人,不惜身份地請朱一吾顧全大局。


    接著,他便被各大門派推為群雄之首,主持全盤大計,成了暫時的盟主。


    一朝權在手,他便以了解至尊為由,向武當、黃山、終南、華山四派掌門人要求和他們脫險歸來的四大老掌門人作一詳談。好找尋那至尊的弱點,於致命的打擊。


    脫險歸來的四大老掌門人雖是任何人都不接見,但是卻沒有拒絕萬家春請求的理由。


    於是,武當、黃山、終南、華山四位掌門人又請了丐幫幫主齊百萬,昆侖、青城、點蒼、峨嵋四掌門人相陪,一同去見四大老掌門人。


    其中,隻少了現任少林掌門人。


    四大老掌門人雖已不再是掌握實權的掌門人,但其身份地位仍是崇高無比,在派中較現任掌門人為高。


    所以,這次的調查,隻能名之為“請教”。


    好在萬家春和四大老掌門人原是舊識,他為人又和氣,見了四大老掌門人先打哈哈後問好,先穩住了四大老掌門人的情緒,然後,才問起他們失蹤前後的一切經過。


    話一談到正題,萬家春便不厭其煩,問得很仔細,也問得很認真,他這一認真,便顯出了他許多的才華,令人刮目相看。


    四大老掌門人說的全是實話,由於事實的經過充滿了神秘意味,再加萬家春問的話針對見血,叫四大老掌門人很難作答。


    因此,便顯得破綻百出,很難叫人相信他們所說的事實。


    尤其他們逃出的經過,竟把古劍秋說成了他們的救命恩人,達到了這次“請教”的高潮。


    萬家春不願當麵再給四大老掌門人為難,到此為止,皺起一雙眉頭,望著各大掌門人發出一聲苦笑,道:“各位還有什麽不了解的沒有?”


    他目光向各派掌門人臉上一掠而過,最後停在丐幫幫主窮神齊百萬身上。


    齊百萬生來一張沒遮攔的嘴,接了萬家春的目光,大聲道:“沒有了,我們可以告辭了。”


    萬家春客氣地向四大老掌門人抱拳一禮道:“各位好好休息,在下一定能替各位出了這口惡氣。”


    於是,他在各派掌門人前呼後擁之下,別了四大老掌門人,接著,原班人馬在另一處地方繼續未了的議論。


    萬家春禮貌周到,未談到正題前,先向武當、黃山、終南、華山四位現任掌門人歉然一禮道:“本人職責所在,對貴派四大老掌門人,言語有所不周之處,尚請四位見諒。”


    武當、黃山、終南、華山四位掌門人相視一歎,同聲道:“盟主有話請說,我等但憑公議,決不敢再做武林罪人。”


    萬家春一笑道:“事情沒有這樣嚴重,據我個人判斷,他們四位可能根本就不是四門師長。”


    此語何異平地春雷,隻見武當、黃山、終南、華山四大掌門人神情猛震,大驚失色,道:“這……這怎可能?”


    萬家春道:“各位難道忘了古劍秋扮裝過齊幫主和太乙掌門人之事?”


    這個實例,在大家腦中記憶猶新,尤其是武當掌門人太乙真人和丐幫幫主窮神齊百萬乃是當時受害人,更是痛定思痛,同聲道:“盟主說得不錯,古劍秋那人隻問目的不擇手段,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黃山現任掌門人長籲了一口氣道:“如果他們是假冒的,那倒比較好辦了。”


    是的,他們如果不是假的,隻怕大家對這事很難處理。


    尤其,武當、黃山、終南、華山四派,難道真能大義滅親,不顧自己師長榮辱,甘願貽羞武林?


    峨嵋掌門道:“那四位言詞閃爍,其為冒名頂替之人也未然,不過為謹慎之計,最好能叫他們無可狡辯,才能以正天下視聽。”


    萬家春笑笑道:“貴掌門人放心,隻要大家同意本人的看法,本人自有手段叫他們自行吐實。”


    當時,大家又重新表示了擁護和和叟萬家春的立論。


    萬家春哈哈一笑道:“今天本人先證明那四位冒名頂替之人給各位看,過天本人更要再證明那至尊也是古劍秋故意做出來移轉大家注意力的代罪羔羊。”


    齊百萬一怔,道:“你說那至尊也是假的?根本就是古劍秋虛構出來的?”


    大家這時隻覺萬家春一言一語,都充滿了智慧的光輝,他所說的話,令人心悅誠服。


    萬家春興頭上,一笑而起道:“咱們打鐵趁熱,現在就回去,叫那四個冒名之人當場現形。”_


    大家好不高興,又擁著萬家春回到四大老掌門人所住之處。


    這次,大家再不把那四大老掌門人放在眼裏,也不用那請見的手續了,直闖而入。


    有四位現任掌門人領頭,服勤弟子也無阻攔之理。


    大家一行到了四大老掌門人起居室外,忽然,隻聽室內黃山老掌門人左暄大發雷霆吼道:“去!去!給我把那逆徒叫來!”


    接著便見從室內闖出一條人影,那人似是被黃山老掌門人罵昏了頭,也不看看室外來了些什麽人,先撞上了武當掌門人,接著又擦了萬家春的肩頭一下,穿過了人群,便向外跑。


    黃山掌門人一見原來是自己派來侍奉老掌門人的弟子之一,不由雙眉一揚,喝聲道:


    “子健!站住!”


    那向外猛衝的冒失鬼,被黃山出門人喝得頭腦一清,折身到了黃山掌門人身前,躬身道:“師父,祖師有請。”


    黃山掌門人麵色一寒道:“沒你的事了。”


    那弟子應了一聲:“是!”抹頭而去。


    黃山掌門人向萬家春一讓,道:“盟主請!”


    萬家春向大家讓了一讓,別人自是不敢占先,他樂得哈哈一笑,第一個走了進去。


    室內,四大老掌門人坐在原來位子上,似是沒有移動過。


    黃山老掌門人左暄滿麵怒容,望著萬家春身後的黃山現任掌門人冷笑道:“好大膽的逆徒,你眼中可是沒有為師了!”


    黃山現任掌門人氣勢一沮,躬身道:“弟子不敢!”


    武當、終南、華山三位老掌門人同是怒目圓睜,各向各派現任掌門人臉上瞪去。


    那三位掌門人也和黃山現任掌門人一樣慌了手足,不敢正目相對。


    萬家春一見情形不對,忽然從懷中取出一隻寸長左右的圓筒,用手一拔,準備拔下那筒蓋,那知力道所及,竟是拔那筒蓋不開。


    他方覺奇怪低頭望去,室外陡然飄進一聲震耳心驚的佛號,接著,眼前人影閃動,少林現任掌門人隨一位俗裝老人之後走了進來。


    那俗裝老人向萬家春麵前一站,雙目一瞪道:“萬家春,你還認得老夫麽?”


    萬家春一震道:“你……你……”接著一搖頭道:“本人不認得你。”那俗裝老人敞聲朗笑道:“老夫也是剛剛認識你的本來麵目,你不識得老夫,老夫並不以為奇怪。”話聲一頓,回首向他身側的少林掌門人道:“悟禪,告訴他老夫是誰!”


    少林掌門人悟禪大師應聲向萬家春合十道:“萬施主難道就不認得了老衲恩師麽?”


    少林老掌門人了了禪師敢情就是這位俗裝老人。


    萬家春慢慢鎮定下來,搖頭道:“本人不敢相信這位就是我那朋友。”


    了了禪師笑道:“老夫有一樣東西,叫你見了,你就識得老夫了。”翻掌中托著一物,那物件正和萬家春仍握在手中的那寸多長的圓筒完全一樣。


    萬家春不由自主地一震,退了三步,低頭向自己手中之物仔細望去,接著,隻見他晃身向了了禪師撲去,道:“你這惡賊,偷了老夫的東西。”


    了了禪師暴喝一聲道:“你要自食惡果,你就衝過來!”作勢便待拔開那圓圓筒蓋。


    萬家春那急的勢子,被了了禪師那聲暴唱,喝得猛然一收,雙足一點,疾退了五步,色厲內荏地發出一陣哈哈大笑道:“老夫幾乎上了當……”話聲一頓,雙目左右一掃,大聲向各大掌門人道:“各位,這兩位又是古劍秋派來搗亂的冒名者,還不合力把他們拿下!”


    他的喝聲在空中飄蕩著,而各大掌門人卻如泥塑木雕一樣,站立原地不動,沒有一人挺身而出,用行動支持他。


    萬家春暗吃了一驚,忖道:“他們莫非對我也起了疑心?”當然,他不會就這樣死心,又叫了一聲,道:“各位,還不快快出手!”


    齊百萬閃身走了出來。


    萬家春精神一振,道:“齊幫主……”


    話聲未了,隻見那丐幫幫主齊百萬乃是直向他身前走來。顯然並非替他賣命向了了禪師和少林掌門人出手,到了口邊的話,不免一變,道:“你……你可是有什麽意見?”


    齊百萬道:“老夫可擔保少林掌門人悟禪大師的身份絕無問題,隻怕其中內情至為複雜,因此,有請盟主三思而行。”


    齊百萬話聲方了,武當掌門人太乙真人接著也道:“不瞞盟主說,在盟主未證明那四位確非敝派等尊長前,我等不得不有所顧慮,請盟主諒宥我們的處境。”


    萬家春道:“事實俱在,各位還有什麽懷疑的?”


    華山掌門人道:“盟主不是答應過叫他們自行吐實麽,否則我等哪敢身犯冒上之險。”


    萬家春目光流動,隻見各大門派掌門人似是都抱著武當、華山二派掌門人相同心理,非把事情弄清楚,決不會隨意出手。


    他看這情形對他極為不利,麵色一變,怫然道:“各位如此不相信老夫,老夫無顏再為各位效勞,請各位另請高明,老夫告辭了。”大袖一拂,悻悻然向門外走去。


    齊百萬晃身擋住萬家春,賠著笑臉道:“萬兄,不要誤會了大家,大家並無不相信你的意思,隻是力求謹慎而已。”


    萬家春去誌極堅,哪願就此收帆,冷笑一聲,道:“老夫為人齊幫主你是知道的,任勞任怨在所不辭,可是不能忍受不信任的侮辱。幫主請勿多言,老夫說不幹就不幹。”


    一手推開齊百萬,向外直去。


    齊百萬一晃身又擋在他麵前,笑道:“老兄,你這何必呢,你就不給老花子一點麵子麽?”


    萬家春換了平日,絕不會板下臉來,可是今天仍然極為不安,再也保持不住往常那種平易的態度,甚至可以說態度極為惡劣,內力陡發,冷哼一聲,把老花子齊百萬震得“噔!


    噔!噔!”退了三步。


    他卻一言不發,迅如閃電,直向門外飛去。


    他那身形,簡直快得令那些掌門人都看不清楚。誰知道身到門口,卻突然倒退而回。


    大家定眼看去,原來不知什麽時候,那俗裝打扮的了了禪師正手中握著那一隻使萬家春頓萌退意的圓筒,一步一步向萬家春逼來。


    萬家春顯然怕極了那圓筒,由門口退到房中,最後又由房中退到四大老掌門人之間。


    這時,老花子齊百萬順手推了一張椅子,正好落在他背後。


    萬家春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頹然落入椅中。


    了了禪師一步跨到萬家春麵前,目暴寒光,震聲道:“想不到你偽善一生,也有落到老夫手中的一天,現在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萬家春看似到了窮途末路,哪知他卻突然胸脯一挺,打了一個哈哈,道:“你說的是什麽話,老夫不懂,各大掌門人雖然中了你的暗算,為你所控製,但你卻莫想利用老夫與你狼狽為奸。”


    他還想作最後努力,說動各掌門人作他的掩護。


    隻可惜這時各大掌門人對於他的話,充耳不聞,無動於衷。


    萬家春乞憐地望著齊百萬道:“齊兄,你一力慫恿老夫出任盟主,這時你總不能硬把老夫向火坑裏推吧!”


    齊百萬麵色一怔,道:“萬兄,老花子有一句話要問你,隻要你據實相告,老花子一定幫你說話。”


    萬家春道:“你要問什麽?”


    齊百萬道:“你是不是那暗中控製整個江湖命運的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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