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劍秋道:“師叔,你不知道家母的脾氣,遇事非打破沙鍋問到底,可是,現在我拿什麽話和她講?所以,暫時還是不見麵的好。”


    至尊雙眉微挑,暗笑想道:“你明是礙著老夫,當麵不好說話,故意推托,其實這原是心照不宣的事,大家不抓破麵子罷了,還怕你逃得出老夫掌心去!”


    至尊了然於心,也不說破。哈哈一笑道:“賢侄說得是,反正有的是時間,過些日子,你自己去見令尊令堂也是一樣。”


    於是,兩人循著原路退出石陣。


    一路上,兩人都有心事,隻是低首疾行,都未開口交談。


    兩人一直沉默著回到洞中,喝過幾口香茶,古劍秋單刀直入,打破沉寂道:“師叔,小侄要鄭重問你一句話。”


    至尊含著微笑道:“什麽話,你盡管說。”


    古劍秋正色道:“你我的關係是短時間的利用,還是真誠合作?”


    至尊睨目笑道:“你說呢?”


    古劍秋道:“我不願猜測,我要你親口回答我。”


    至尊道:“這還用問,你不見我已經把我的秘密向你完全公開了?我要不誠心和你合作,豈能如此坦誠待你。”


    古劍秋道:“你為什麽要害我,使我吸上了福壽膏?”


    至尊笑道:“這明明是享受,怎能說是害你?你可知道福壽膏的價錢,你一天的用量,最少要值十兩銀子。”話聲一頓,反問道:“我問你,你吸了福壽膏之後身體可是差了?”


    古劍秋道:“還沒有。”


    至尊道:“武功可是退步了?”


    古劍秋搖頭道:“也還沒有。”


    至尊道:“這不是足以證明福壽膏對人無害麽!”


    古劍秋道:“不過我相信吸久了一定不好。”


    至尊道:“老夫自己就抽了三十多年,又哪裏不好?”


    古劍秋道:“小侄今天不是幾乎被它要了我的命兒!”


    至尊笑道:“那也不能說是對人身體不好。比如說,人要吃了飯才有力量做事,如果不吃飯,還不一樣肚子餓。”


    古劍秋道:“那怎能和吃飯相比。”


    至尊道:“你這就外行了,其實福壽膏也就叫黑飯,原就和吃飯一樣重要。”


    古劍秋道:“可是我不要再吸福壽膏了。”


    至尊道:“那你就不吃算了。”


    古劍秋道:“我試過,不能不吃。”


    至尊雙手一攤道:“那是你自己的事,你怎能怪我!”


    古劍秋道:“我要你給我解藥。”


    至尊哈哈大笑道:“這又不是毒藥,哪有什麽解藥。”


    古劍秋道:“沒有解藥?我不相信。”


    至尊正色道:“隨你問哪一個人,如說有解藥,老夫不給,算是對不起你。”


    古劍秋愣了半天,一歎道:“難道真的沒有解藥?”


    至尊道:“賢侄,你不要把這些事放在心上了,我們這裏自種自用有的是,你縱是吃得再多,難道老夫還能不給你吃麽?”


    古劍秋頹然一歎道:“看來也隻有這樣了。”


    至尊拍了拍他的肩頭道:“把這事忘了,打起精神,我們好好幹吧!”


    古劍秋一臉悲憤屈辱之色,慘然一笑道:“師叔,到底薑是老的辣,小侄服了你了。”


    話聲一頓,接著,忽然挑起一雙劍眉道:“不過小侄還有一句話說在前麵,我希望師叔所說的話,將來能夠兌現,否則,小侄卻不是久甘屈辱的人,到那時候莫怪小侄不顧一切。””


    兩個人彼此都明白對方不好相與,古劍秋傲氣淩人,一敗塗地,卻是半句話都不輸。


    因其如此,更顯出他一件梟雄的性格,確是可用之才。所謂臭味相投,這至一對古劍秋大為欣賞,不但不以為忤,反而哈哈大笑,道:“你放心,隻要你不死在卓菁雯手中,將來老夫一切,遲早都是你的。”


    古劍秋也是神情一舒,笑道:“天香銀鳳卓菁雯的事情不要你管,由我個人來對付,看看到底她死,還是我亡!”


    至尊笑道:“好,這是你說的,將來吃了虧,可不能怪老夫袖手不管。”


    這時,兩人互間的距離已經完全沒有了。


    至尊忽然舉手輕輕拍了三下,移目向左邊一扇洞門看去。


    古劍秋跟著至尊的視線望去,隻見珠簾一起,一股香風吹來,接著,但覺眼睛一亮,一位輕紗遮體,玉扇掩麵的絕色美女,緩移蓮步,踱了出來。


    古劍秋一愣,道:“是你!”


    那美女微露失望之色,道:“你難道不知道?”


    至尊樂得大笑道:“啊!原來你們是熟人!劍秋,這座洞府從現在起,是你們的了!


    哈!晗!哈!”一陣大笑而去。


    古劍秋苦笑一聲,道:“雲兒,你是怎樣來的?”


    原來,這位絕色美女,就是鼎鼎大名的菊子姑娘戴輕去。


    菊子姑娘戴輕雲原是滿臉笑容,卻被古劍秋那聲“雲兒”,叫得花容瞬變,僵了一僵,道:“我不該來這裏!”


    古劍秋知道菊子姑娘對他還不死心,眉頭直皺,道:“你本來不該來這裏!”


    菊子姑娘氣衝衝地衝到古劍秋麵前道:“那你為什麽要我來?”


    古劍秋一怔道:“是我要你來的?”


    菊子姑娘花容亂顫,摸出一封書信,摔到古劍秋臉上道:“裝佯!我看你拿什麽自圓其說?”


    古劍秋展信一看,隻見字跡倒有七八分和他寫的相似,當時心中已經明白了一大半,再一看那信的內容,隻把一張俊臉漲得通紅,連聲道:“胡說八道,胡說八道!”


    菊子姑娘嬌啼一聲,道:“你……你……隻會欺侮我這命苦之人……”


    古劍秋蹙眉沉思有頃,破顏為笑道:“好了,好了,就算我叫你來的”


    扶著菊子姑娘坐在一隻錦墩上,又替她倒了一杯香茶,賠笑道:“實在說來,我是找你來幫忙的。”


    菊子姑娘杏目一睜道:“找我幫忙,那你為什麽胡說一通?”


    古劍秋苦笑道:“你不知道,我這裏處境危險,要不這樣,怎能瞞得過別人耳目。”


    菊子姑娘幽幽一歎,道:“凡是我認識的人,都想利用我,幫忙?說得好聽是了。”


    古劍秋訕笑道:“話不是這樣說,大凡一個人……”


    古劍秋正要鼓其如簧巧舌、向菊子姑娘說出一番“我為人人”的大道理,哪知話剛出口,菊子姑娘一歎,道:“別說了!”接著,正色道:“小叔叔,我答應過幫你忙的話,現在並未失效。”


    語氣也變了,她是不是死了心,不得而知,但,目前她自動撤退了。


    古劍秋長籲了一口氣道:“你真好。”


    菊子姑娘秀眉一挑道:“你既然知道就好,你為什麽不對我好一點?”


    古劍秋不敢答話,但卻搖頭暗忖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個感情的債,真比至尊還難應付……”


    菊子姑娘見古劍秋沉思不語,以為她那句話打動了古劍秋的鐵石心腸,剛剛冷靜下去的那顆心,又泛起了漣漪,淒淒楚楚地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古劍秋聽得頭皮隻發麻,驀地劍眉一軒,雙目神光陡射,朗喝道:“雲兒,你還不速斂心神,自淨靈台,難道真要中人之計,把我毀於一旦。”


    菊子姑娘心弦猛震,如飲玄冰,低聲道:“是,雲兒的夢醒了。”


    古劍秋輕歎一聲,道:“今晚你早早休息,明日我們再詳談吧!”


    菊子姑娘應了一聲:“遵命”,起身退回內洞。


    古劍秋小心謹慎,又把全洞作了一番檢查,這才發現這座石洞,原是數座小洞相連,除了菊子姑娘剛才進去的那間外。另有三個小間,一間書房.一間茶水房,一間應待房,加上他現在停身的大間,一共五間。


    這時,洞中就隻菊子姑娘和他兩人,想必是至尊體諒他們,早就把侍應人遣走了,留給他們一個談情說愛的環境。


    古劍秋冷笑一聲,轉身關好洞門,自已睡進了那間侍應室。


    一夜過去,古劍秋已是打好了一肚子主意。


    他故意捱到中午時分,才把洞門打開。


    這時,洞外早有人等著他了。


    一個是那位報告生產情形的童侗,另外兩個是一對年約十五六的秀美丫環。


    那兩個丫環向古劍秋行了一禮,側身跑入洞內。


    童侗邁前一步,哈腰道:“至尊留了一封信,請少尊者過目。”


    古劍秋先不接信,疑訝地道:“少尊者?你沒有找錯人吧?”


    童侗肅然道:“沒錯,至尊有令傳下,已確立少尊者為繼承人。從今日起,您就是我們的少尊者了。”


    冊立繼承人,乃是重大之事,這樣隨便交待一句話,豈不太過於兒戲了!


    古劍秋有古劍秋的風格,當時麵色一冷,“哈!哈!”幹笑了兩聲,不好聽的話就要出口了。


    那童們也是善於觀風望色的好角色,哪能讓古劍秋把難聽的話說出口,接口道:“至尊另有一句話要屬下向少尊者呈明。”


    古劍秋道:“什麽話?”


    童侗道:“至尊因昨晚深夜接獲急報,非趕出山料理不可不及為少尊者舉行什麽儀式,而事實上目前穀中有些事,又非少尊者處理不可,所以,不得不請少尊者先行視事。”


    古劍秋意猶不釋道:“山外有什麽要緊的事,難道非至尊趕去不可?”


    童侗因知至尊對古劍秋用的完全是懷柔手段,就至尊當麵也對他非常客氣,古劍秋這話,雖問得過分了些,他可不敢頂撞,賠笑道:“至尊處事一向謹慎小心,所以本穀秘密,始終不被外人所知,因此至尊養成了遇事親自處理的習慣。”


    古劍秋劍眉微言道:“他這樣不是太累了麽?”


    童侗順著他的口氣道:“所以至尊選來選去,選中了少尊者做他的幫手。”


    古劍秋麵容一霽笑道:“原來如此,倒是我小氣了。”


    隨之,接過那封信,拆開看了下去。


    信中大意,和童侗轉告的話差不多,重托之外,並要古劍秋遇事多向童侗查問。


    也就是說,要他多和童們商量,不過說得婉轉些罷了。


    古劍秋改容向童侗微笑道:“失敬!失敬!以後還望童兄多多指教”


    童侗抱拳道:“不敢,不敢!少尊者有事,但請吩咐,屬下無不遵命。”


    古劍秋肅容道:“請,裏麵待茶。”


    童侗一臉恭訓之色,古劍秋更客氣,他卻毫不自大。還是請古劍秋先行,他隨在身後跟入洞內。


    入洞之後,童侗緊守屬下之禮,下首落座。


    古劍秋又叫菊子姑娘出來,和童侗見了麵。


    童侗那雙眼睛,目送菊於姑娘去後,半天轉不過來,竟是飛失了魂魄。


    古劍秋暗暗一笑,也不驚動他,待他自己回過頭來,才不動聲色地以公事相問道:“至尊信中說,今天有一件重要大事,要我親自處理,但他沒有說明是什麽事,請童兄見告。”


    童侗道:“屬下也正是為此事,前來恭請尊者前往坐鎮。”


    古劍秋道:“什麽事,你先談給我聽聽?”


    童侗道:“少尊者昨天可隨至尊前往煉獄一行?”


    古劍秋雙目微微道:“什麽叫做煉獄?”


    童侗道:“就是三公八老以掌力百煉凝香之處。”


    古劍秋像是懂了,但不放心地補問一句道:“可是有四個怪老人以本身真元罡氣護住一縷香煙,三公八老竟是擊之不散之處?”


    童侗點頭道:“就是那裏。”


    古劍秋道:“那裏出了什麽事?為什麽非要我去處理不可。難道有三公八老還應付不了麽?”


    童侗道:“事情倒還沒有出,不過至尊就怕三公八老應付不了,壞了他數十年心血,所以有勞少尊者一趟。”


    古劍秋道:“我就能應付得了麽?”


    童侗道:“至尊哪會看錯少尊者。”


    古劍秋雙眉微蹙道:“我對煉獄之事,除了驚奇,一無所知,不知至尊考慮到這一點沒有?”


    童侗道:“至尊曾囑屬下將煉獄情形,向少尊者呈明。”


    古劍秋笑道:“這就比較好了,請你先給我一個了解,至時,遇上了事,我才不會手足無措。”


    童侗於是把煉獄的情形,告訴了古劍秋。


    原來,那古鼎之內的福壽膏,並非點火燃燒,而是由坐在四周的四位怪人用本身三昧真火所燃。同時,用真元內力把那香煙送入洞頂一個密封的石座之內。


    那洞頂石庫麵積雖大,由於有進無出,經年累且之後,已是達到了飽和點,是以,要把香煙送入石崖之內,越來越困難,是以每隔七七四十九天必由三公八老全力相助七天,那石庫才能繼續容納。


    但是,在三公八老相助逼迫香煙進人石庫之際,一個不慎,便有石庫內藏香煙倒竄之虞。


    因此,必有一內力極強之人,一旁坐鎮,隨時接應不可。否則,隻要石庫之內的香煙一旦逆流外泄,便一發不可收抬,再也送不回去,而數十年心血也就白費了。


    古劍秋聽了之後,隻是不解,那至尊為什麽要花數十年時光做這種事情。他不便單刀直入的追問,以免引起童侗猜疑之心,遂采用聲東擊西之法,一臉漫不經心的神色,笑道:


    “至尊放開江湖大業不圖,花數十年的時光,去做這沒意義的事,未免大可惜了。”


    童侗道:“少尊者,你可不能大意啊!”


    古劍秋笑道:“我正要與至尊共圖霸權,如何能眼看他浪費時光。”


    他的語氣,叫人聽了很擔心他不但不會盡力,而且大有從中破壞之意。


    童侗急道:“少尊者,你知道至尊那是做什麽?”


    古劍秋道:“是不是妄作成仙之想,煉什麽不老仙丹?”


    童侗笑道:“仙道無憑,至尊不圖也。”


    古劍秋微怔道:“那他在做什麽?”


    童侗道:“他……他在煉一種奇藥。”似乎很不願意說。


    古劍秋過:“什麽奇藥?”


    童侗把頭道:“這個月下就不知道了。”


    古劍秋雙眉一軒,冷哼了一聲,表示了極度的不愉快,卻矜持身份,不再追問。


    童侗真還怕得罪了古劍秋,無法在至尊麵前交待,又吞吞吐吐地搭訕道:“真的,屬下不大清楚,但聽至尊無意間的口氣,好像是煉一種使人吃了世代永遠逃不出至尊掌心控製的奇藥。”


    古劍秋明白他知道的,大概也隻有這樣多,不敢再施壓力。一笑道:“那這不算浪費時光,我完全讚成,該怎樣做,你隨時提醒我,我們不能負了至尊重托。”


    童侗心頭一輕,道:“少尊者,真是明白人,屬下為至尊繼承有人而高興。”


    古劍秋站起身來,向他微微一笑,道:“謬獎不敢當。”頓了一頓,舉步向外行去,道:“我們不能再遲了,快走吧!”


    童侗跟在古劍秋身後,一麵走,一麵暗忖道:“此人到底年輕輕易應付,不足畏也。”


    此念一生,他內心之中,對古劍秋也就有了輕視之心。


    二人走到煉獄,隻見三公八老已在等著他們了。


    這時,古劍秋已完全明白了三公八老在這裏的身份,表麵上看似崇高無比,其實在穀中一點實權也沒有,其僅有的價值,就是出賣他們的一身功力,換取一口福壽膏。


    可是,古劍秋對他們卻沒有輕視之心,像往常一樣,和他們有說有笑。


    倒是三公八老,因古劍秋一夜之間成了至尊的繼承人,對他不免另眼相看,反而顯得不自然了。


    室內,那四個怪人這次卻是望也不望古劍秋了,隻見他們垂簾合目,一意運功。


    童侗走到古劍秋身旁輕輕道了聲:“準備好了!”


    古劍秋含笑向張公道:“張老前輩,還是請你先出手。”


    張公邁步跨出,舉掌向到香煙劈了過去。


    一切都進行得非常順利,大家心裏也非常欣慰。隻因至尊不在場,大家都有爭取這份榮譽的心理。


    可是,這時古劍秋心裏忽然籠上了一個不樣之兆,因為他無意之間發現那四個怪人臉上透過一絲神秘的微笑。


    古劍秋心想:“莫非他們看不起我,要給我來一個下馬威?”


    此念一生,他已是警念高熾,暗中提了一口真氣,運起慧禪禪功,嚴加戒備。


    三公八老過去了十個人,莫老也已發過了二次掌力,就在他二掌剛過,三掌真力未聚,尚不能擊發之際。


    隻見那根煙柱,陡然急驟地向外一漲,漲得比那古鼎本身還粗,而那煙柱,也由淺紅色一下子變成了紫色。


    莫老大喝了一聲,便出了第三掌。


    同時童侗也在古劍秋身邊急叫了一聲:“少尊者……”


    古劍秋早有準備,不慌不忙雙掌一合、一翻,一股無形暗勁,透掌而出。


    那紫色煙柱受了古劍秋的壓力,外漲之勢一窒,了無抗拒之能地被古劍秋的禪功一束,就恢複了原狀。


    一切都不如想像中那樣費力,連有驚無險都算不上,至多隻能說是半場虛驚。


    莫老想必是驚悸過度,第三掌發出後,雙膝一軟,坐在地上,昏了過去。


    大家以又驚又佩的目光集中在古劍秋身上,看得古劍秋不好意思,隻有訕笑不止。


    古劍秋隻覺得自己沒有出多大的力,他卻不知道這種情形,並不是第一次發生,他這一次已是第九次了。


    過去所發生的八次,哪一次不把在場的人弄得精疲力竭。才壓製下去。那有像他這樣輕輕一揚掌,就風平浪靜了。


    這豈不是顯示了他的功力比至尊又不知高了多少倍麽!


    眾人對古劍秋焉得不由衷佩服。


    其實誰知道其中有蹊蹺。


    一絲細得不能再細的歎息之聲,突然進入古劍秋耳中,那歎息之聲,明是有人用傳音之術傳出來,但卻如同無根浮萍,就古劍秋那奇高的功力,也測不出那歎息之聲來自何方。


    古劍秋暗暗一震,迅快地掠目一搜而過。


    屋中除了三公八老和童侗之外,便隻有四位好像永遠坐在那裏的四個怪老人。


    童侗就在他身旁,縱令他功力高絕,深藏不露,但古劍秋自信他還逃不過他的注意力。


    此外,三公八老因用畢生修為性命相交的三掌後,已是疲憊不堪,萬難發出那功力深厚的一歎。


    再看,便是那四位怪老人了。


    古到秋沉思有頃,決心不動聲色,向三公八老道了聲:“辛苦!”


    就帶著童侗先行遲了出來。


    童侗此人確非等閑,竟被他看出古劍秋神色有異,試探地道:“少尊者,是不是有了什麽發現?”


    古劍秋暗震,忖道:“想不到此人感觸如此銳敏,有他在身旁,卻是惹厭。”


    古劍秋念動間,心中同時也想好了對策,帶著驚訝的目光,向童侗臉上一凝,道:“那三公八老為人如何?”


    不僅是默認了有所發現,而且,把箭頭定在三公八老頭上。


    當然,古劍秋本意並不是指他們,而是使用了一招攻心手法,套一套他的口風。


    童侗初聽此話時,似乎也吃了一驚,但,不久便鎮靜地一笑,道:“不會是他們,一則他們沒有那種膽子,再則,他們……哼!哼!……”話聲一頓,反問道:“少尊者你到底有何發現?”


    古劍秋才道:“我覺得那險險出事的一幕,是人為的……”微微一頓,接著劍眉雙揚,冷聲道:“換一句話說,也就是衝著本人而來的。”


    童侗不信地搖頭道:“不會吧!至尊親自在場時,也發生過好幾次這種事情。”


    古劍秋道:“至尊在這裏所發生的事,我不便拿來比較,你難道沒有看出來,我一出手,就天下太平了麽。哼!我就不相信這樣容易的事,也值得至尊如此重視。要不,就是我遇見的這一次的性質完全不同。”


    童侗雙目閃動了一陣,道:“難道是那四個人又不安分了?”


    古劍秋道:“你說是誰?”


    童侗道:“就是席地而坐的那四人。”


    古劍秋不相信地道:“怎會是他們?至尊要不是相信他們,怎會請他們主持中樞重任?”


    童侗笑道:“這叫身不由己啊!”


    古劍秋愕然道:“這話怎講?是指四人身不由已,還是說至尊非行險用他們四人不可?”


    童侗道:“兩者原因皆有。”


    古劍秋道:“那四人是什麽人物?至尊非用他們不可。”


    童侗道:“他們……不知道。”


    顯然,他已準備說了,那“不知道”三字,是突然改變主意的。


    古劍秋劍眉一軒,道:“童兄,看來我這少尊者的身份,有自我檢點的必要了。”用起高壓手段來了。


    童侗一口否認道:“不……不……屬下實在不知道他們是什麽人。”


    古劍秋冷笑一聲,腳步突然加快起來。


    童侗急步趕上道:“少尊者,你聽屬下說,在穀內有一條規定,那就是任何人的身世來曆,甚至姓名,如非至尊授意之下,誰也不準自行查問。”


    古劍秋大怒道:“你可是指摘我不該問他們的姓名?”


    童侗悚然道:“屬下不敢,屬下隻是說明屬下不知道他們是誰的理由。”


    古劍秋腳下一緩道:“你真不知他們是誰?”


    童侗道:“不但我不知道,隻怕除了至尊之外,更無任何人知道。”


    古劍秋雙眉一軒道:“難道他們自己也不知道?”


    童侗暗笑一聲,忖道:“哼,你想一來就作威作福,你也不想想你自己將來的結果。”


    下意識的自慰,使他忍氣吞聲,裝出一副笑臉道:“這個屬下可沒想到。少尊者可以去問他們呀!”


    古劍秋一向的表現,就是天不怕地不怕,任性而行,他這時更不能有所猶豫,招人起疑,同時,聽那童侗的語氣,似乎還鼓勵他親自去查問。


    於是,他一旋身,回頭道:“對,我早就該親自問他們。”同時,又向童侗歉然一笑,道:“你們謹守穀規,那是應該的,這件事由我獨自承擔,你不妨一道去看看,替我做一個見證。”


    童侗躬身道:“屬下遵命。”


    他們二人是目前穀中權威最高的人,守衛人員問都不敢問,就放他們通過了。


    那間石室一切如常,四個老人靜靜地像木偶一樣坐在四方,鼎中香煙不絕,隻是煙柱細小得多,隻有拇指粗細。


    古劍秋選了一位其中看似較為順眼的,抱拳道:“老前輩好!”


    那人翻眼望了古劍秋一下,毫無表示。


    古劍秋劍眉一皺,話聲微揚道:“本人身為本穀少尊者,有話問你們。”


    他們看也不看他了,似乎毫不尊敬他的身份。


    古劍秋怒聲道:“你要再不答話,本尊者就要不客氣了。”


    那人依然如故,古劍秋一抬掌,便要向那人臉上摑去。


    童侗笑道:“少尊者,他們四個人都是聾子,聽不到你的活。”


    古劍秋“啊!”了一聲,道:“那麽我寫給他們看吧!”


    於是,把要問的話用指力寫在地上。


    童侗又笑道:“他們不但又聾又啞,四肢也走火入魔,僵死了。”


    古劍秋橫了童侗一眼,頓足而去。


    童侗望著古劍秋的背影,發出一陣陰森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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