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劍秋也不驚動大家,隻身隨著司徒青迎了出去。


    隻見門外高高矮矮站了一大片,人數約在四五十人之多。


    丐幫幫主窮神齊百萬帶著風、雨、雷、電四大護法和武當掌門太乙真人及二位護法真人領頭帶隊。


    古劍秋把他們迎入比武場,安座之下,便退回自己主位。


    先到的多事老人朱一吾從前麵轉了過來,和各派來人坐在一起。不久,和和叟萬家春也轉過來了。


    這時各台也正分別有人上台比武。


    丐幫幫主窮神齊百萬和武當太乙真人聽完了多事老人朱一吾描敘剛才紅台進行的情形,一齊舉目向紅台上那十六位掌台老人逐一望去。


    隨著他們眼光的移動,隻見他們的眉頭越皺越深,看完了十六個人之後,兩人的眉頭,都皺得成了一條直線。


    太乙真人歎了一口氣,道:“也不知古劍秋哪裏找來這多隱世已久的魔頭,看來我們能坐上上席的希望不大了!”


    丐幫幫主齊百萬恨聲道:“這也怪我們自己……”話聲一頓,回頭望了一眼,輕聲接道:“大家太不齊心了。”


    說來也是,別看各大門派合在一起的人數共有四五十人之多,但真正功夫高強的,除了太乙真人和他二位護法師弟齊百萬和他四位護法,以及少林來的悟性大師等有數幾人外,其餘的都是名不見經傳的湊數人物。


    太乙真人搖頭苦笑道:“就是各派掌門人都來了,又有幾個人真能打得過紅台上那些老魔頭的?”


    和和叟萬家春道:“想不到古劍秋會一下子推出這多魔頭,別說我們根本就沒有相等的人數和他們匹敵,就是有,一時之間,也無以邀得,依老夫看來,這分明是他們有意折辱我們。”


    多事老人朱一吾一歎道:“物配而後生蟲,誰叫我們自己不爭氣。”


    少林悟性大師念了聲“阿彌陀佛”道:“現在我們該采取何種對策呢?”


    太乙真人黯然道:“就今天這種局麵看,如說我們一幫九派,隻有寥寥數人得以打入上等席次,那實在毫無光彩可言。”


    齊百萬恨恨地道:“隻怕連中等席次,也不可能完全通過。”


    萬家春不勝同情地道:“隻可惜古家這種辦法大促狹了,我們就是想幫忙也幫不上。”


    太乙真人沉思有頃道:“我有個想法。”


    齊百萬道:“真人請說!”


    太已真人道:“與其求榮反辱,不如退步安身,貧道的意思,是棄權不爭,等外露天席,就等外露天席好了!”


    話說得很輕鬆,但他那臉上所表露出來的痛苦神情,就是局外人見了,也不禁為之一歎。悟性大師念了一聲“阿彌陀佛”,也是一臉淒然之色。


    齊百萬虎目四掃,發現各大門派代表都是含羞帶愧,低頭不語。


    他心痛如割,頓腳一歎道:“但願各大門派能記取這次教訓,臥薪嚐膽,急起直追,我們就忍氣吞聲,做一次矮人吧!”


    武當與丐幫意見一致了,誰還有話說,於是各大門派的對策就這樣決定了。


    這時比武台上已漸漸冷落下來,差不多已近尾聲,隻等各大門派的好戲上場了。


    古劍秋更暗中傳話各台掌台,指示凡是各大門派之人上台,務必要給以一個大大的難看。


    可是,當所有的人席次等級都決定完了之後,依然不見各大門派有何動靜。


    古劍秋心中暗喜,忖道:“他們能如此‘忍辱負重’,倒是可喜的事,也不枉我一片苦心了。”


    他心裏想的是一套,形之於外的又是一套,玉麵生寒,吩咐司徒艾道:“去通知各大門派一聲,是他們上台爭取席次的時候了。”


    司徒艾一去即回道:“各大門派棄權不爭,願照規定就等外露天席。”


    東霸天尤誌雄恐天下不亂,哈哈一笑道:“各大門派豈有此理,那是什麽棄權不爭,明明是板鴨嘴硬。看不起人,可惡!可恨!”


    古劍秋果然勃然大怒,叫了一聲:“司徒艾!”“屬下在!”


    古劍秋氣憤憤地道:“吩咐下去,露天席各門派陪席之人,著由廚下夥夫穿製服擔任。”


    司徒艾劍屆一皺,心想:“少霸主,你這樣辱人太甚,正中了師父離間之計了。”他心有所感,便想暗示古劍秋收回成命,領命之後,未免稍顯猶疑之狀,但他話還沒說出口,古劍秋已似氣極了,怒眉一挑,道:“你為什麽還不去吩咐!”


    司徒艾又見東霸主尤誌雄向他打了眼色,隻好一頓腳,飛身而去。


    司徒兄弟與東霸天尤誌雄的關係,保持得非常微妙,師徒敵友兼而有之,也就是采取了“不動聲色”的對策。


    尤誌雄見司徒艾領命而去,又向古劍秋一豎大拇指道:“小兄弟,老哥哥最是佩服你的敢做敢當。”


    古劍秋暗罵了一聲:“見你的鬼!”表麵笑臉相向道:“有了各位撐腰棒場,就是天塌了下來,晚輩又何怕之有!”


    尤誌雄義形於色道:“當然,今後我們五霸天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古劍秋冷笑一聲,道:“五霸天,隻怕將來要少一個霸天了!”


    尤誌雄目光一閃,道:“老弟,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古劍秋道:“晚輩一向言出必行,請老前輩轉告羅老前輩,他自然會明白。”


    尤誌雄看了看洪傑,又瞧了瞧董成,見他們都沒注意他,低聲道:“老弟,你真這樣容不得羅兄嗎?”


    古劍秋冷笑一聲道:“是他先看不起我!”


    龍誌雄道:“隔天老夫叫他來向老弟賠個禮好不好?”


    古劍秋道:“今天不來,以後就是叫我爺爺也不行!”那態度的橫蠻,簡直不可一世。


    其實,他如此態度已不算過分,如今他有不講理的本錢,他自己一身功力高不可測不說,就台上比武定席的情形看,他也有足夠的理由驕傲了。


    到目前為止,黑道中爭得上席的連個人帶團體,隻有“九”批,正道人物,那就更慘了,隻有三個人得到這種席次。


    而黃台能通過的,黑白兩道合起來,也不過三十多人,加上通過藍台的五十多人,和一些棄權的,總共不到一百五十人。


    正當古劍秋在這裏發橫的時候,司徒兄弟忽然雙雙飛馳而來,輕聲稟道:“啟稟少霸主,大廳中上席坐位,突然被一批未參加比武定席的人占據了。”


    尤誌雄一震,道:“好大的膽,那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古劍秋鎮靜如恒,微微一笑道:“他們一共有多少人?”


    司徒青道:“已經露麵的一共是九個人。”那未盡的意思是說,暗中接應的就不知有多少了。


    司徒艾道:“屬下曾和其中一人對了一招,屬下未能占到絲毫便宜。”


    司徒兄弟,近來功力大進,他們兄弟都不能占得上風,那批人的厲害,不可小睹。古劍秋劍眉微微一揚,沉默不語。


    司徒艾道:“要不要抽調幾位紅台掌台,隨少霸主一同前住?”古劍秋冷冷地道:“不用,你去替我把寶劍取來!”司徒艾又如飛地退了下去。


    古劍秋向龍誌雄等人微一揮手,道了聲:“少陪!”隻帶著司徒青一人,向大廳趕去。


    甚至,也沒有驚動陪客的老霸主。


    尤誌雄暗中扯了董成的衣襟-下,抽身尾隨而去。


    這時,大廳之內的三等席次,剛剛擺好,隻待比武定位一完,便可按序肅客人座。


    當古劍秋帶著司徒青進入大廳時,隻見那九個人散落地分據在五桌之上。


    古劍秋見了他們分坐的值形,竟暗合九宮之數,劍眉一聳,冷笑聲中,縮尺成寸,一下人便到了席前。


    席上九人,但覺微風起處,席前現出了一位修眉朗目的英俊少年,齊是一驚,卻仍端坐如故,動也不動。


    古劍秋星目如電,向座上九人臉上一掃而過,道:“哪一位為首?”


    座上九人都是年高六十左右,看身份氣勢,都差不多,所以古劍秋多問了一句話。


    哪知那九人,竟突然都閉起了雙目,不要說答話,竟看都不看他了。


    其實,那九人明是閉起了雙目,實則,各各提功待發,隻要古劍秋一動手,便是驚天動地的一擊。


    古劍秋哈哈一笑道:“本少霸主正少了開府祭旗之人,各位來的正好,本少霸主是照單全收。”


    那九人仍然閉目如故,充耳不聞。


    這時,司徒艾隨後的身而入,雙手捧上古劍秋那把從未使用的寶劍。同時也挑了一把寶劍給司徒青,二人一錯步,分站在古劍秋身後一丈開外。


    古劍秋這時心中已經動了殺念,因為他可以確定這九人絕不是什麽好人,殺之於心無愧。隻見他右手一按劍把卡簧,振腕一領,那劍上劍鞘便離劍飛出,象是有人操持一般,掛到大廳帷幔旁,一隻掛鉤之上。


    古劍秋手中寶劍劍鞘一除,現出一把劍身細長,寬不過一寸,通體漆黑如墨的寶劍。


    這把寶劍一現,那原來是閉目不動的九個老人,忽然巨目同時一睜,霍地站了起來。


    敢情,他們隻是故作姿態如果真的閉了眼睛,又哪能看見古劍秋的奇形寶劍。


    古劍秋凝目平視,右臂輕抬,慢慢把寶劍舉了起來。


    他寶劍一舉,那九位老人立時神色大變,竟有人不住地發起抖來。


    其中一位老人,大喝一聲道:“少霸主,請聽老夫一言!”


    古劍秋冷然道:“各位既然認得本少霸主的‘黑心魔劍”,便該知道本劍的規矩。”


    那老人肅然道:“黑心魔劍,劍到神愁,誅心戮魄,不死無休。”


    古劍秋玉麵一凜道:“汝等九人可是蛇山九毒?”


    那老人一聽古劍秋口氣,忽然大喝一聲:“眾兄弟,還不叩見少劍主!”


    蛇山九毒人影閃動,九宮九毒陣一收,已在古劍秋前麵站成二前三中四後的三列隊形。


    如果古劍秋也是他們其中一員的話,那便成了一二三四人的階梯三角形。但,現在古劍秋卻是和他們相對而立。


    那九人隊形,一閃而成、迅速之極,那發話老人便站第一排的右邊,正是九人之首。隻見他一屈膝道:“屬下蛇山九毒參見少劍主!”


    九人行動一致,隨著那為首老人的話聲,一起拜了下去。


    古劍秋輕“嗯”一聲,道:“各位現在遲了!”


    那蛇山九毒如同待宰羔羊,伏在寒冰之上,全身不住發抖,動也不敢稍動一下。這種情形,乃是一物克一物的天然定律。


    別看這蛇山九毒凶名卓著,九人連手之下的九宮九毒陣,橫行天下,無人可製,但唯一害怕的,就是古劍秋手中那把黑心魔劍所施展的一套“絕情劍法”。同時他們更害怕這把魔劍出手以後的絕毒後果,既不讓人死,而是不生不死無盡無休的折磨,所以,他們寧可束手待斃,也不敢舍生相抗。


    古劍秋手舉的魔劍一收。看似饒過他們了,但那為首老人卻悲聲叫道:“屬下實在不知道少劍主就是此間少霸主。尚請少劍主念在愚兄弟九人追隨老劍主數十年的微勞份上,格外開恩。”


    敢情,古劍秋這收劍的勢子,就是發劍之始,那老人不得不作最後的哀鳴了。


    古劍秋發出一聲從來沒有人聽過的怪笑,道:“‘開恩’這兩個字,你們什麽時候學會的!”


    那為首老人叩首出血道:“屬下該死!”


    古劍秋做出按劍待發的姿式,厲喝-聲,道:“說!是誰叫你們來的?”


    那老人道:“屬下等乃老劍主‘陰符’令指使而來。”


    古劍秋道:“那你們是要違抗老劍主的‘陰符’令了!”


    違令如同叛逆,是死路。


    那老人道:“‘符’次於‘劍”,少劍主明鑒!”


    古劍秋道:“那持符之人何在?”


    那老人道:“那人蒙麵執‘符’而來,受命之後即行離去,囑屬下等半月之後,見符獲命,何人?何地?屬下等卻不知道。”


    古劍秋劍眉一蹙,暗忖道:“果然另有幕後之人,哼!哼!你再狡猾,我也非把你找出來不可。”同時,心念一轉,又忖道:“以魔製魔,此九人正可收為己用,以張聲勢。”


    此念一生,玉麵稍靜,但卻右手一振,黑心魔劍化作一道黑光,瀉落在那為首老人雙膝之間,冷然道:“死罪可免,留下你等九人供我奔走。”話聲一頓,厲叱一聲。道:“烏大,速即依律呈劍複命!”


    蛇山烏大一臉絕處逢生的感激之情,向古劍秋一叩首,拔起膝前“黑心魔劍”,人已跟著拔劍之勢,挺立而起,左手一抬,魔劍一揮,斬下三根指頭。


    三道血箭隨著指頭的斷落,射出三尺多遠,他不但不哼一聲,就連那鮮血也不設法製止,任由自流不絕。


    這時,大廳四周早已圍滿了看熱鬧的人,可是卻鴉雀無聲,沒有人敢出一口大氣。


    一則是蛇山九毒的名氣太大,生怕古劍秋落敗之後,惹禍上身。及見古劍秋手中魔劍一現,古劍秋的那副凶像,蛇山九毒的那副慘樣,大家的喉頭就好象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了,想叫也叫不出來……


    古劍秋淩虛一指,點了烏大穴道,止住流血。烏大躬身一禮道:“謝過少劍主!”


    敢值,劍魔主人還會有這種規矩,如不經他出手止血,受罰之人隻有任其流血至死。


    烏大手中魔劍交給了焦二,依次傳下去,蛇山九毒無一例外地在大廳之上,留下了二十七根指頭。


    最後餘九將黑心魔劍交還古劍秋。古劍秋接劍在手,反手一拋,那把黑心魔劍如同雲蛇一般,投回劍鞘之內,懸掛在大廳之上。


    接著,古劍秋態度立變,滿麵春風地哈哈朗笑道:“各位初來是客,請稍作休息,等會兒本人敬酒賠罪!”


    蛇山九毒也像沒事人一樣,抱拳笑道:“不敢當,少劍主有事請便。”


    古劍秋一聲“失陪”,帶著司徒兄弟步出大廳。那把黑心魔劍依然懸在大廳之上,竟未帶走。


    蛇山九毒烏大輕喝一聲:“護劍!”九人大步走到‘黑心魔劍”之下,左右一站,肅然而立。


    古劍秋說得很客氣,他們可不敢疏忽,黑心魔劍深植他們心中的權威已是牢不可破。


    尤誌雄在大廳門口迎著古劍秋笑道:“原來老弟是‘黑心魔劍’少劍主,老哥哥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失敬!失敬!”


    “尤老哥見笑了!”


    尤誌雄上前一步,與古劍秋行個並肩,阿諛地道:“老劍主俠體康安!”


    古劍秋雙眉一皺,駐足道:“尤老哥哥,你要小弟用什麽身份回答你?”


    尤誌雄一怔,道:“小兄弟,你……”


    古劍秋冷然道:“小弟如以少霸主身份回答你,隻有三字:“不知道!”


    尤誌雄訕訕地道:“以少劍主的身份呢?”


    古劍秋眉一挑道:“老哥哥,你犯了刺探隱私之罪,本少劍主未便徇私!”雙目神光陡射,虎視眈眈,罩住了東霸天尤誌雄。


    尤誌雄其實確有私心,被古劍秋神威所攝,嚇得全身一顫,退了五步,顫聲道:“愚兄一時失言,老弟始終是老哥哥心目中少霸主。”


    古劍秋神威一收道:“請老哥哥忘了剛才的話。”


    尤誌雄擦去額上冷汗道:“是,愚兄理會得!”“老哥哥請便!小弟失陪了!”話聲一落,帶著司徒兄弟離開東霸天,自行走開了。


    對付尤誌雄這種人,隻有用這種手段,才能避免他時時動腦筋打主意。


    此事發生之後,古劍秋為黑心魔劍傳人的消息已是不脛而走。


    比武定席也進行得更快更順利了。未到時限,一切宴前準備,均已提前完成。


    開席的時候,同樣的露天席,陪客的主人,至少也是古府的一位低級武土。隻有各大門派和丐幫的席位上,陪席的是幾位身穿古府製眼的夥夫。


    這一下,可真把太乙真人和齊百萬等人氣慘了。


    但,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們縱是氣破了肚皮喝不下酒,吃不下飯菜,還不得不顧全身份,故作不在乎地硬挺到底。


    這時,隻見他們每一個人,都是痛不欲生,哭在心裏。


    多事老人朱一吾更明知古劍秋用心良苦,誌在激勵他們臥薪嚐膽,力圖自強,但見了他們這種被侮辱的情形,還是忍不住長歎連聲。


    萬家春卻是受不住這種氣氛的窒息,霍然離席,用行為表示了他對古府的抗議。


    古府的開府盛宴,就這樣在有人愁有人歡喜之下閉幕了。


    各大門派落得一肚子窩囊氣外,一無所獲地悄悄退出了古府。


    大家回到信陽,齊百萬第一個傳下了金鷹令,封閉各地分支壇舵,發誓不滅古劍秋,今後丐幫永不開壇。


    太乙真人也不後人,傳命武當所有弟子,不論俗道,一體回山,閉門苦修。


    其他各派,因掌門人未來,不能馬上采取同一行動,但所有代表,亦無不痛心疾首,表示回山之後,一定不會使大家失望。


    當各門派代表一告辭時,多事老人朱一吾卻忽然托他們各帶了一封信給他們的掌門人。


    以多事老人朱一吾的身份,又是帶給掌門人的信,各派代表自是不敢多問,貼身收好,匆匆而去。


    現在,隻剩下太乙真人和齊百萬兩位和朱一吾三人了。丐幫四丐和武當二老都為兩位掌門人傳令去了,所以早已離去。


    在多事老人朱一吾托各派帶一封書信時,齊百萬和太乙真人就覺得非常奇怪。奇怪此老一向對他們無話不談,這次的舉動未免太反常了。


    於是當各派代表去盡之後,齊百萬忍不住問道:“朱老哥,你這些信又是出什麽花樣。


    為什麽獨缺老花子和太乙道


    朱一吾笑道:“當然少不了你們,隻是……”話聲一頓,從口袋裏掏出來兩封書信,但並不馬上交給二人,接道:“兩位雖然是直接受信人,但你們不能馬上拆閱。”


    太乙真人含笑道:“朱大俠此舉必有深意,貧道遵命!”


    朱一吾將一封書信給了太乙真人。


    齊百萬笑道:“老哥哥,小弟卻要請問你一句話,你這信為什麽不能馬上拆閱?”


    朱一吾訕訕一笑道:“老夫不能解釋,要不要在你!”說著便轉身離去。


    齊百萬叫道:“老哥哥,老花子今天已被捉弄得快發瘋了,你這不是要老花子的命嗎?”


    朱一吾輕聲一歎道:“好吧,那麽等我走了以後,你再拆閱行不行?”


    齊百萬道:“那麽老花子就不留老哥哥了!”


    朱一吾哈哈一笑道:“老花子不夠朋友,為了一封信,就下逐客令了。”說罷,將手中那封信塞給老花子,身形一閃,如飛而去。


    齊百萬蹩眉道:“真人,你說朱老哥哥今天的舉止怪不怪?”“幫主說的是,貧道有同感。”


    齊百萬三把兩把拆開了多事老人留給他的信,邊笑邊看道:“老花子認識朱老哥數十年來,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一語未了,他雙目一直,怔住了。


    太乙真人睹狀一震,叫了一聲:“齊幫主!”


    齊百萬長籲了-聲,道:“這才是曠古絕今,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把我們這些空唱高調的慚愧死了。”


    太乙真人微怔道:“老花子,你在說什麽?”


    齊百萬道:“老花子是說,隻有朱老哥哥才是今日武林中的大英雄。”“他在信中寫了些什麽話,竟得幫主這般的讚佩?”


    齊百萬道:“道兄拆開他給你的信一看就知道了。”他不說出信中內容,一定是多事老人朱一吾有不願他泄漏的囑咐。


    但,他說武當掌門人一看自己的信就會知道,那表示大家的信完全相同,既然相同,為什麽又不能說。豈非故作姿態。


    太乙真人雖覺奇怪,但隻笑了一笑,順手拆開了朱一吾給他的信。


    當他看了這封信之後,這位俗塵盡淨,修養功深的一派掌門之人,雙目之內竟然含滿了熱淚,臨空肅然稽首一禮,道:“武當他日如能振威起來,永不敢忘朱老哥哥今日之德。”


    “老哥哥”一語,原是俗家人的稱呼,如今武當掌門人太乙真人竟也呼了出來,那分量,卻比任何稱呼都尊敬而懇摯得多了。


    那麽到底信裏寫了些什麽呢?


    隻須問問太乙真人與齊百萬便知道!


    但是,他們兩人隻是相視一笑,連一聲“後會有期”都省了,便各自東西,飄然而去,誰也沒有透露出來。


    古府開府大宴結束之後,與宴群雄帶著古劍秋的凶名傳遍了整個江湖,中霸天古府的威望,後來居上,已然遠在東、南、西、北四霸天之上。


    群雄服歸的那天,古劍秋特別擺了一桌酒宴,招待東、北、西三位霸主,答謝三位霸主這次賞臉光臨的盛情。


    酒過三巡,在古老霸主舉杯向三位霸主致謝之後,古劍秋又起身親自向三位霸主加滿了酒,舉杯相敬道:“請三位霸主幹此一杯,晚輩有一要事,欲與三位霸主商量!”


    三位霸主一聽“要事”二字,不由一震,頭皮都麻了。


    古劍秋能在短短時日之中,利用他們之間的衝突,脫穎而出,痛定思痛,他們對古劍秋如今已不敢再言利用,而有些害怕了。


    三位霸主處境相同,不免相互一怔。


    古劍秋微微一笑,舉杯道:“晚輩先幹為敬,三位霸主請!”話聲一落,仰首幹了杯中酒。三位霸主隻好提心吊膽地接受了他的敬意。


    古劍秋放下酒杯,又抱拳一禮,道:“本府多承三位霸主鼎力支持,得以順利開府,至深感謝。唯本府霸業伊始百端待舉,其中最急切而重要者,無過於將來本府與三位霸主之和平共處問題,所以要請三位霸主指教。”


    尤誌雄笑道:“這根本就不是問題,我們道義之交,難道誰還會妨礙誰不成?”他滿口大方,其實正是要古劍秋顧全道義,不要為已過甚。


    北霸天董成道:“老夫倒是讚成古老弟的意見,先小人後君子,最好彼此有個了解。”


    西霸天洪傑望著古劍秋微微一笑道:“劍秋,老夫一切都有了準備。”


    此老確實與其他兩霸天不同,他對古劍秋的認識要深刻得多。


    古劍秋笑笑道:“那麽晚輩就厚起臉皮,打開窗戶說亮話了。”話聲微頓,接道:“本府空有霸天之名,但基地不過信陽一府,不知三位霸主可願成全到底?”硬開口,提出擴張地盤的要求了。


    尤誌雄一愣道:“老弟,你是要我們讓些地盤給你?”


    別看他當日滿口答應將古莊送給古劍秋,隻因是慷他人之慨,故能毫不痛心。如今事關自己切身利益,他這老狐狸卻比誰都沉不住氣。


    古劍秋點頭道:“說起來,小弟實在羞於出口。”


    尤誌雄不敢答話了,把這難題向西霸天洪傑身上推,道:“洪兄,尊意如何?”


    洪傑望著龍誌雄微笑道:“老夫不願影響兩位的決定,我看尤兄最好還是先和董兄商量的好。”


    尤誌雄暗罵了一聲:“老奸!”隻好轉向董成道:“董兄,你有多餘的地方沒有?”


    董成一聽尤誌雄的話,默契於心,道:“這個……小弟一時答不上來,我想回去查查,當不致叫古老弟失望。”


    尤誌雄很欣賞北霸天的詞令,據此有了發揮的依據,一拍胸脯,朗聲揚首,道:“老弟,一句話,我也回去查查,絕不會叫人比了下去就是!”


    這明明是空口說白話,自己的地方,自己不清楚,還當什麽霸主?


    古劍秋卻含笑道:“多謝兩位千金一諾。”


    尤誌雄想不到古劍秋這次出奇的好說話,暗中籲了一口氣,有意看洪傑的笑話,道:


    “洪老,你大約是不用回去查了吧?”


    洪傑笑道:“尤兄,真被你猜中了。”緩緩從懷中取出一張清單,笑向古劍秋道:“劍秋,這是你四妹的一片心意,老夫隻好在尤董二兄之前現醜了。”


    古劍秋接過那張清單,看了一遍,然後發出聲念道:


    “本府為中霸天古府開府誌喜,謹撥本府轄下十堡為賀。


    西霸天洪傑敬賀


    計開:桐柏一一陽堡;確山一一朱堡;泌陽一一陳堡;遂平一一王堡;新蔡林堡;正陽一一陽堡;上蔡一一陳堡;汝南一-孔堡;方城趙堡;唐河李堡。”


    古劍秋念完,尤董兩位霸主同是張口結舌,你瞪著我,我瞪著你,傻了。


    古劍秋謝了洪傑,接著輕喝一聲:“來人,呈上快訊,請三位霸主過目!”


    司徒青應聲而出,呈上一份折成三疊的帖子。


    古劍秋親自接過,送到三位霸主麵前,道:“請恕晚輩自作主張,已經先領收了三位的重禮!”


    三們霸主舉目望去,隻聽洪傑哈哈大笑道:“劍秋,老夫剛才那份禮,你還領不領情?”


    古劍秋一揖道:“小弟不敢不領情!”


    其他二位霸主卻是“啊!啊!啊!”愣了半天,最後才無可奈何地苦笑道:“老弟,你……你真猜中我們的腹案了。”


    古劍秋也是一禮道:“多謝三位海量包涵!”


    敢情,古劍秋多留了他們一天,請他們吃這頓飯,卻暗中派人於連夜之間,把信陽附近,各霸天的堡、莊、院接管了不少。


    洪傑有先見之明,還算落得一份人情。


    而尤誌雄平白損失了十一堡,董成損失了九院,卻是連個人情都沒有落到。這時,他們身處古府,生命都受威脅,縱是一萬個“不願意”,又哪敢不笑臉相對。


    古劍秋辦完了這件事,劍眉一軒,又道:“晚輩另外還有一事想請三位霸主支持一二!”


    三位霸主暗叫了一聲:“苦也!”隻覺手足都有些發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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