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急了還咬人,那娜脾氣再好也受不了聶唯平那張缺德的嘴,最後一句太過毒舌,直接點燃了她隱忍許久的怒火,炸毛地一蹦而起,惱羞成怒地撲上前,張牙舞爪地衝聶唯平洋洋得意的可惡嘴臉撓了過去!


    賓館彈簧床太軟,那娜被身上纏著的被子一絆,然後彈了起來重重摔在聶唯平的身上。


    聶唯平反應很快,那娜一爪子撓過來的時候就迅速側過了臉,卻沒料到小土包子頭腦簡單四肢卻一點都不發達,直接砸了過來,結果仰起的下巴正好迎上了那娜齜著的兩顆門牙……


    “嗷――”


    聶唯平被突如其來的疼刺激得忍不住慘嚎,銳利牙齒直接撞到了骨頭,痛得他眼淚都差點出來了。


    那娜也很疼,幾乎整個人都趴在聶唯平的身上,猝不及防之下一口啃上沒多少肉來緩衝的下巴,磕得她牙根發酸。


    聶唯平一把薅住她的頭發將人扯開,解救出自己的下巴,咬牙切齒地開口道:“你還要壓著我多久?”


    那娜這才發現倆人衣衫不整地疊在一起,手忙腳亂地從他身上爬起來,一不留神膝蓋重重頂在聶唯平的小腹下方,差點絕了聶家的子孫後代!


    聶唯平氣息一窒,忍著疼將身上的人一把掀開,氣得臉色發黑,低聲怒吼道:“你多大的人了,還這麽拎不清輕重?你出門忘帶腦子了是吧!”


    那娜覺得嘴裏一股子血腥,惡心又難受,連忙撲到床邊響亮地呸了又呸。


    聶唯平的臉徹底黑了。


    好啊!小土包子啃了他,還沒找她算賬呢,居然敢嫌棄他!


    那個部位那麽脆弱,哪經受得了如此摧殘!聶唯平曲起一條腿,不自然地彎著腰,陰森森地笑道:“你信不信,我讓你‘背上’隻剩下倆痘印!”


    那娜直接忽略難聽的威脅,也顧不得自己的門牙,著急地爬過來跪在他身邊,伸出手卻不敢碰他,急得眼淚汪汪地問:“你、你沒事吧?現在感覺怎麽樣……”


    聶唯平惡狠狠地抬眼瞪向她,小土包子呆呆地半張著嘴,瑩白的牙齒緊張地咬著下唇,粉色的唇瓣上一抹殷紅血色,像漫畫裏任性天真的吸血小惡魔,顯得無辜又邪惡,卻異常的動人心弦。


    那娜不自覺地縮了縮腦袋,聶唯平的下巴上流著血的傷口讓她心虛不已,自知理虧地垂下頭,弱弱地開口問:“有創可貼嗎?我幫你處理下,把傷口貼起來免得感染……”


    聶唯平從床頭抽出兩張紙捂在下巴上,冷淡至極地拒絕:“不用了,傷口消毒不徹底,還是開放比較好!”


    聶唯平起身下床,走到衛生間對著鏡子一瞧,下巴上還在滲血的牙印極深,說不得便要留下疤。


    小土包子該不是來專門克他的吧!


    那娜扒在門口隻敢探入腦袋,小心翼翼地討好問:“我幫你清理一下吧?”


    聶唯平冷眼看了她許久,終於幾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那娜連忙露出諂媚的笑容,一下子從外頭蹦進來,洗幹淨手,踮著腳湊近聶唯平的臉,用紙巾沾些清水將傷口周圍血跡擦幹,露出紅紅的兩個牙印,然後不由更加心虛了。


    聶唯平微微仰起下巴讓她處理,輕柔的動作讓他怒氣散了不少,狹小的衛生間裏,兩人貼得很近,小土包子微涼的手指若有若無地滑過他的下巴,好像直接撩撥到他的心底,撓得他的心,癢癢的……連周圍的空氣都燃燒起不太尋常的溫度,慢慢變得稀薄起來。


    聶唯平猛地握住她的手腕,力氣大得那娜不禁皺眉,滿臉茫然地看著他問:“怎麽了,是不是弄疼你了?”


    聶唯平清冷孤寂的眼底清晰倒映出身前人的容顏,白嫩微圓像極了包子,明明還是那張平凡無奇好揉捏的臉。


    聶唯平麵色稍緩,一把丟開她的手,強自冷淡地說:“行了!”


    心裏不知為什麽就有些別扭起來,聶唯平為了掩飾那點異於尋常的情緒,不自然地轉過臉,然後瞬間就怒了。


    鏡子裏的男人棱角分明,堅毅的下巴上卻有兩個深深的牙印,顯得原本英挺俊朗的麵容滑稽至極。


    聶唯平慢吞吞地轉過臉,清冷的雙目愈發幽寒,平靜卻危險十足地問:“你說,我要不要打狂犬疫苗?”


    那娜鼓了鼓嘴,敢怒不敢言,誰讓這傷是自己啃出來的呢,活該被罵成瘋狗!


    “我覺得……最多打支破傷風就好了嘛!”


    聶唯平冷笑一聲,一言不發地繞過她往外走。


    兩人醒來的時候就很晚了,又折騰了許久才起床洗漱,等收拾好,已經到中午了。


    聶唯平和那娜也沒心思出去逛,在賓館裏將就著吃過午飯,回房間拎了行李準備走人,沒想到臨走前又遇見陳院長。


    陳院長幫他們兩人叫了輛車,又送了他們許多小縣城的特產,笑嗬嗬地拍了拍聶唯平的手臂說:“小地方也沒啥好東西,聶醫生不要嫌棄!”


    聶唯平點了點頭:“多謝!”


    陳院長掃了眼站在旁邊一聲不吭的那娜,目光又略過聶唯平下巴上的傷口,然後曖昧地笑了起來。


    聶唯平皺了皺眉,壓下心底的不耐煩,冷淡地問:“陳院長還有事嗎?時間不早了,我們該走了!”


    陳院長眯了眯眼,意味深長地笑著道:“聶醫生難得來一趟,都沒能讓我好好盡一盡地主之誼,匆忙間也沒能帶你好好轉轉……所幸手術十分成功,病人雖然有些後遺症,但是病情已經穩定了下來!”


    聶唯平知道他心裏的擔憂,也明白他專門過來不是送行而是試探,淡淡地開口道:“我昨天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手術很成功!陳院長不必擔心,我隻專注於病例,其他事情與我無關,我不會多嘴!”


    陳院長得了明確保證,終於徹底放了心,眉開眼笑地幫他們拉開車門:“那我就不耽擱你們了,路上小心,有時間再過來玩!”


    聶唯平點頭致謝,和那娜一起坐在後排離開。


    那娜雖然天真懵懂心思單純,可是人並不笨,聯想昨天手術時的意外,就猜出陳院長的目的來。


    那娜對陳院長沒好感,更是全程目睹了他輕視人命,自私鑽營牟利的嘴臉,嫌惡地皺著眉,小聲嘟囔道:“這樣的人,也不知道是怎麽當上院長的!”


    聶唯平正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聞言眼都沒睜,語氣淡然地說:“隻有這樣的人,才能當院長。”


    陳院長固然自私自利,罔顧病人的利益,可唯有不擇手段牟取權勢,才能在殘酷激烈的競爭中脫穎而出,一路爬到院長的位置,也隻有這樣,才能在混雜的醫療界,穩定住醫院的地位。


    那娜不太明白,她總是把人心想的太過美好,從不會往太複雜的地方去想,聽了聶唯平這樣一句話,心裏隱隱好像明白了點,卻又不是很懂。


    那娜想了會兒想不清楚,索性丟到腦後,車子搖來晃去,很快就讓她迷迷糊糊地靠在了聶唯平的肩上,砸吧著嘴昏昏睡去。


    聶唯平睜開眼低下頭,看著小土包子毫無戒備的睡臉,怎麽都不忍下手將她推開。


    聶唯平鬱悶地無聲歎息,閉上眼任由小土包子自己調整著睡姿,然後大半身子都靠了過來,舒舒服服地呼呼大睡。


    到了l市,聶唯平直接指路讓司機開去軍區總院,天色不算太晚,趁醫院下班前正好把手術記錄整理完交上去。


    那娜揉了揉眼下車,打了個哈欠自作多情道:“謝謝你送我回來……”


    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了,身材高挑的年輕女子雙手抄兜快步走來,頭發隨意紮在腦後,顯得幹練又精明。


    “喲,這不是咱臭名昭著的毒舌專家嗎?”


    聶唯平冷淡地看著來人:“開膛手!”


    那娜瞧瞧這個,又瞧瞧那個,好奇地眨了眨眼問:“這位是?”


    女子笑著打量了她一番,伸出手道:“我是聶唯安,心胸外的!”


    好吧,果然是開膛手……


    那娜突然反應過來,驚訝地問:“你和聶醫生……”


    聶唯安無奈地聳了聳肩:“很不幸,正好是兄妹!”


    那娜連忙自我介紹:“聶醫生你好,我叫那娜,輪轉期的護士,現在神經外科……”


    “夠了!“聶唯平不耐地皺了皺眉,冷淡地打斷她們:“有完沒完,趕緊走人!”


    聶唯安眼尖地看到他下巴上的傷,頓時驚了一驚,幸災樂禍地笑起來:“喲,哥哥你這是整容去了?難怪我瞅著你今天格外順眼呐!”


    聶唯平冷笑:“是啊,看到我整得跟你沒有半分相像,當然會順眼很多!”


    聶唯安早就習慣了,論毒舌她永遠比不過自己的哥哥,毫不介意地笑了笑,斜眼瞅著一邊的小護士,曖昧地一挑眉:“幾天不見換了口味?你們也克製點,別在那麽顯眼的地方留下痕跡!”


    聶唯平冷冷地說:“你想多了,剃胡子的時候不小心刮傷而已!”


    聶唯安嗤笑一聲,不屑地撇了撇嘴:“哥你別忘了我跟你同行……要是連刀傷和咬傷都看不出來,我豈不是辜負了‘開膛手’的名號?”


    “我要是想糊弄住你,直接說瘋狗咬的也比刮傷靠譜。”聶唯平淡淡嘲諷道,“我以為你能有點自知之明,聽到我隨便找的借口就該知道我不想回答,誰曉得你還是那麽不知趣!”


    那娜在旁邊聽得咋舌,不愧是兄妹倆,一個給人開瓢,一個給人開膛,罵起人來都這麽殺人於無形……這家人可真夠血腥啊!


    “好了,不打擾你們倆了!”聶唯安輕輕冷哼,在她哥寒意十足的眼神中鎮定自若,從從容容笑道,“娜娜,我很喜歡你,有時間來找我玩啊!”


    那娜誠惶誠恐地點頭,剛要客套幾句,就被聶唯平一把拎起。


    “走人了!”


    聶唯平聽著身後傳來的得意笑聲,頗為頭疼地加快了腳步。


    那娜被一路拎到外科樓下,聶唯平將她隨手丟開,一句話也沒說就快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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