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長安城府衙牢獄時不時的人滿為患,濟南府的牢獄顯得空曠了許多,一行人走在其中都顯得空蕩蕩的。


    葉修遠側著身邊走邊同那背著手肅著容的女孩子說話:“符水已經裝在木桶裏送去府學了,這一次下官代府學裏的先生和學生先行謝過衛天師了。”


    他自己也是個讀書人,到一地任府尹自然對當地的教學頗為看重,在他看來,讀書才能明理,不需要考什麽狀元探花,但讀書明理還是很重要的。事關府學的事情,他一向很放在心上。


    女孩子點了點頭,嗯了一聲,繼續向前走去。


    幾個走在最後的文吏望著她的背影,突然生出了一陣感慨:“這位衛天師看起來脾氣還真不小!”


    其實他們更想說的是這位衛天師看起來不大講道理的,隻是道理她還是講的,就是這方法不太能夠叫人接受就是了。


    話剛說完,便見走在最前頭的女孩子停了下來,驀地轉身,目光從他們身上略過,開口道:“我聽到了,你們說我脾氣大。”


    這話弄的幾個文吏當即麵紅耳赤。


    謝三爺在一旁看的哈哈笑了兩聲,被王栩踢了一腳才作罷。


    不知是一貫如此呢還是因為她的到來特意將牢獄裏清理了一番,所以這牢獄看起來還算幹淨。


    一行人走到那幾個被鎖住了手腳身子無力的靠在牆上的算命先生那裏停了下來。


    那些人被喂了點藥,暫時沒什麽力氣。


    見他們過來,一行人神色各異,還是其中一人最先忍不住開口了:“便是官爺也不能隨便抓人吧!我等混口飯吃而已,並沒有礙著爾等什麽事吧!”


    “你們不是要混口飯吃嗎?”那穿戴著陰陽司官袍,一眼可辨來人身份的女孩子笑看著四周,“頓頓不餓,吃的還是皇糧啊!”


    後頭幾個文吏嘴角抽搐低下了頭:事實上這位看起來難纏的天師在不對上自己時,還是叫人覺得有幾分可愛的。


    牢飯說成皇糧!牢獄中的幾人原本還在看其他人的,這句話一出,立時眼神不善的朝她望了過來。


    “我們什麽都沒做,算個命擺個攤也要抓?”還是最先說話的那個人道,“衛天師一進城就拿我等立下馬威是不是過分了?”


    “誰讓你們好抓呢?”女孩子環顧了一番牢房道,“柿子挑軟的捏……”


    “我們好歹是官府,不要亂說話。”還是昨天那個說她的文吏忍不住開口提醒她。


    “哦,我又沒讀過幾本書,不大會說話,諸位見諒!”女孩子笑眯眯的說道,“總之你們弱就先抓你們了,那些難抓的,我們會放在後頭收拾他們的。”


    “說到底也不過是欺軟怕硬之徒。”牢獄中的幾人中有一人道,“算什麽英雄好漢!”


    “當然不是啊!”女孩子語氣中帶了幾分笑意,悠悠的說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兩樣俱全,自然不是什麽英雄好漢。”


    “你……”牢獄中那幾個江湖術士一臉的錯愕,碰到這種人叫他們拿什麽激她?


    “連話都不會說……真是沒意思!人都全了,那就好好在這裏呆著吧!”女孩子說著轉過身去,轉頭對一旁的葉修遠道,“派個人好好守著這裏,莫讓這幾個人跑了,知道麽?”


    雖然女孩子說這話時語氣平淡,卻還是無端的讓葉修遠隻覺背後一涼,連忙點頭應是,隻是應完卻又忍不住問她:“衛天師準備何時來審問這幾個人?”


    “審問?”女孩子抬頭,柳眉一挑,而後笑了,“不。不用審問了,他們有什麽被審問的價值嗎?”


    連被審問的價值都沒有麽?牢裏幾人望了過來,滿臉的不忿:看不起他們嗎?


    文吏在一旁插話道:“那我等抓這幾個人作甚?”真讓他們混口飯吃麽?牢飯也是飯啊!想到這裏便忍不住回頭惡狠狠的瞪了那幾個人一眼。


    這關他們什麽事?牢中幾人麵麵相覷:好像過慣了刀頭舔血的日子,這樣一睜眼就有人送飯的日子也不錯啊!


    ……


    從牢獄中出來,打發了那幾個文吏之後,女孩子臉上的笑意才漸漸淡了下來:“牢裏的人不能丟,也不用管。”


    崔沉默了片刻:“你要做什麽?”


    “放餌,釣大魚。”


    放什麽餌釣什麽大魚?眾人還在疑惑間卻見女孩子轉過身來,看向一旁的葉修遠:“我想辦個宴,請濟南府排的上名號的權貴、富戶攜家眷子女來。”


    葉修遠聞言驚訝的抬起頭來:“衛天師準備在哪裏辦宴?要不要下官去準備園子……”


    “不用,就在府衙。”女孩子飛快的打斷了他的話,又加了一句,“錢……你出。我沒錢。”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葉修遠倒吸了一口冷氣,正要再說幾句,身旁的女孩子卻已健步如飛的走向後衙自己的住處了。


    “別心疼了,以我對她的了解,這筆錢你出了之後,釣的應該不會是一條小魚。”王栩上前拍了拍一臉苦笑的葉修遠道,“濟南府這些年太平,府衙中應該還是出的起這個錢的,不是麽?”


    回過神來的葉修遠這才點了點頭,尷尬道:“隻是自下官上任,還不曾動過這麽大的錢財。”


    他動用的錢財除卻發官員俸祿之外,用的多一些的便是修繕廟宇、街道以及府學,但經過濟南府多年的修繕,這些花銷並不算大,直到這一回碰到了他們。


    ……


    ……


    如張解所料的,那個抄功課的少年連謄抄文章這種事都懶得做,直接將張解的文章交了上去,府學的先生又不是瞎子,又聽說張解告病在家,當即大怒,表示定是他欺辱同窗,為了搶張解的功課,將張解打了才叫張解臥病在家的,下了課還要上門告訴他家大人雲雲。


    少年嫌他嗦,當即連書袋也不抓就跑了,氣的先生當即踢翻了一張案幾才作罷。


    既然逃了課,便幹脆逃了個徹底,少年直接從府學回來便回了家,正準備對家裏人撒謊說今日先生病了才早退了,沒想到一進家門,連這話都沒來得及說就對上了滿臉喜色的父母,拿了新衣裳讓他趕緊試試。


    “母親,怎麽了?”少年一邊試衣一邊奇道。


    他父親在一旁一臉喜色的插話道:“京裏來的大人明晚要在府衙設宴,你這小子好好準備準備,若是入了大人的眼……嘖嘖嘖!”富品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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