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中,各世界、各種種族之間,皆是世界`通用的普通話哈!)


    “小兄弟,他可不是貪狼神衛的冰龍尊者,而是魔族冰部落的一位王子。”


    突然,背後有人說話,陳天鴻腦海中轟隆一聲炸響,瞬間成了空白。他機械且茫然地調轉馬頭,有一股清風吹拂,神智又恢複了些許。


    眼前站著十道身影,為首的是一位青年,年紀與陳天鴻差不多,身高亦相仿,但比陳天鴻更孔武、更英俊、更有男人特有的魅力感。青年身後站著的九道身影,確是完完全全地妖族身影,有牛頭人、有鶴、有鵬、有猴、有犬、有蛇、有獅、有虎、有狐,皆是人首獸身。


    然而,那個青年,完全是一個人族模樣,看不出絲毫妖族的情形。


    “人族小兄弟,謝謝你用‘神之水’救了我妖族的滅族之災。”青年繼續說道:“萬餘年來,人、妖兩族,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他們九人本強烈建議我殺了你,滅了你的隊伍。不過,你親眼目睹了今日的妖族與魔族一戰,我認為沒必要殺你。我們要走了,如果你願意,從現在開始,整個妖界都可以占有。”


    “唔~”


    陳天鴻發出了沉悶的一聲,卻沒有繼續說話。那青年微微一笑,輕輕搖頭。


    “小兄弟,我們一定還會見麵。那時,究竟是你手中的貪狼鐧厲害,還是我手中的‘冥王塔’厲害,自會有分曉。”青年說話時,從懷中摸出一個大包裹,丟給陳天鴻,續道:“這裏麵的東西,會助你順利渡河。”


    說罷,他身後的大鵬鳥緩緩伸出雙翅,輕輕一扇,已徹底消失在陳天鴻眼前。


    那一刹,陳天鴻臉上發出的苦笑,頓時凝結,心道:我為什麽會想著“帶甲百萬,征戰諸天”?


    貪狼衛緩緩出現在妖魔大戰後的戰場上,沒人敢輕易上前。


    陳天鴻臉上那僵硬的笑容,猙獰、恐怖。


    白馬咆哮一聲,表達著對主人的不滿。


    陳天鴻輕輕扭動脖子,抬眼看向眾人,沉聲道:“隨我橫掃妖界!”


    ***


    橫掃妖界?


    貪狼衛縱馬奔馳的疆域,隻是被係統毀滅的死地了。


    每經過一城,凡妖族老弱,不分種族,不分貴賤,皆被殺死。而且隻是被殺死,殺人者似乎連搜刮財物的時間都沒有。


    任誰,也能看明白,這是有預謀、有計劃的大撤退,是不留絲毫餘地的大撤退。


    任誰,也不知道,妖族退向了那裏,隻能肯定他們離開了世代盤踞的妖界故地。


    貪狼衛亦選擇了徹底。


    曆時三個月時間,將妖族遺留的財富,全部搜刮幹淨。能采集到的靈材資源,連根帶走。


    四月一日,大軍集結在了大運河畔。


    眾人隻見陳天鴻朝河水中撒了一把鹽粒,頓時,激流的河水被分出一條淺水通道。陳天鴻躍馬揚鞭,白馬踏河水,衝了過去。


    隻有陳天鴻知道,此一行,自己是一敗塗地。渡河的時候,麵對妖族與魔族時,那種強烈且鮮明的無能為力,時刻提醒著他,讓他正視自己的力量,甚至是一切。


    當他渡過大河,猛地調轉馬頭,向西望時,仍然無法抑製內心的歎息聲。


    那一刻,他突然希望自己是多麽的堅強。因為他此刻才明白,自己一直以來的堅強,竟是那麽地脆弱。


    ***


    “哈哈~”


    “嘿嘿~”


    “貪狼衛消失在妖界三個月。怕是早就死絕在妖界了。你們還堅持個屁。”文縐縐的書生,手中拎著一個暈了過去的少女,俊俏的臉上發出猙獰的笑容,“好,這個叫小環的姑娘我看上了。你們能活多久,就要看她能讓我產生多久的興致。嘿嘿~”


    書生身後的粗獷大漢們發出猙獰的笑容。


    陳天鑫、隆伯、倉鬆與一眾家仆,皆是鼻青臉腫。韓不立暈倒在地,氣息奄奄。


    陳天鑫顫聲道:“須少爺,小環……”


    “去你娘的!”


    書生身側的一位壯漢,不等陳天鑫說完,狠狠一拳打在陳天鑫的臉上,頓有骨折聲傳來。陳天鑫重重栽倒在地,隆伯剛要去扶,壯漢猛地一腳踢出,踢中肋骨部位,人飛在空中時,肋骨齊斷的聲音響著。


    書生臉色微變,道:“好,既然你們求死之心已絕,那本少爺便成全了你們。給我殺!”


    “白馬!”


    書生的話音未落,他右側的一人失聲驚呼。下一刻,竟是氣結,一頭栽倒在地。


    書生猛地抬頭,朝巨龍山脈方向看去,隻見蛇口方向,真的站著一匹白馬。白馬上當然坐著一人,正俯視這片蒼茫大地。即便相距極遠,但他已經感覺到那一人一騎,就在眼前。


    打人的壯漢瞳孔暴睜,怒吼道:“陳天鴻回來了!”說話時,他的心仿佛快要跳出口了。


    書生反應很快,丟下手中的少女,禦起靈劍,不顧手下的死活,獨自逃離。而他的手下,個個腿發軟,無法移動半步。


    到了蛇口,相當於到了家。


    半個時辰後,貪狼大軍重新回到了闊別數月的莊園。隻不過,莊園裏又開始長草了。


    ***


    “隻問一遍,你們是誰家的人?”


    看著大門口的情形,陳天鴻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可他這平靜的聲音,仍然讓沒有離開的人說不出話來。無疑,這是一句閻王催命的話。


    倉鬆看了一眼嚇軟的人,回道:“是河內須家的人!”


    “倉前輩,請您暫時照料他們,替他們療傷。我去去就來。”陳天鴻與眾衛士本沒有下馬,手中鐧微一揮,“殺!”


    然後,一騎獨行,向大道而去。


    哢嚓~


    連續的砍頭聲,像切菜瓜一樣在大門前響起。


    貪狼衛像風暴一樣,疾行至虹橋。然後,停下了。


    因為這裏站著兩個人,白虎與朱雀。


    白虎道:“師尊有令,不許你帶兵過橋!”


    “讓他親自來!”陳天鴻雙腿一夾馬肚,手中的貪狼鐧發出血色光芒,將他映襯的像一頭嗜血狼,向前衝去時,沉聲道:“擋我者死!”


    身後,數萬貪狼衛搭弓上弦,策馬前行。


    瞬間,白虎與朱雀二人被強大的氣勢衝的不知所措,不自覺地讓開了路。


    貪狼衛順利上橋,將無盡的殺氣撒向河內。連那滔滔聖河水,亦安靜了下來。


    然而,走到橋的另一盡頭,陳天鴻又一次勒住了馬韁。


    因為聖武真君站在路中央。


    白馬咆哮嘶鳴,體內的力量急劇凝聚,似欲在某個瞬間爆發。


    “難道隻有殺戮,才能平息你的憤怒嗎?”


    “我相信,你為自己的聖人血統而在無數個夜晚難眠!”


    “你真要過橋?”


    “擋我貪狼衛者,死!”


    “看來,你不會退縮!”


    “退縮?退縮換來的,難道不是無恥的背叛,然後去成就那卑賤的聖人光輝?”


    聖武真君沒有再說話。陳天鴻也沒有繼續說話,而是策馬疾馳而過。


    聖武喃喃道:“帶甲百萬!征戰諸天!”


    “師父,您怎麽放他過去了?”正在此時,白虎與朱雀禦空而來,朱雀急切地說道,“他定會大開殺戒!”


    “為師本沒打算擋老七的道!”聖武真君淡淡一笑,“一個人要弄明白如何正確使用自己所掌握的力量,是一個極其漫長與艱辛的過程。無疑,從殺戮中學習,是唯一的捷徑。”


    “那豈不是……”


    “是以,數千年來,真正成功的人,少之又少!如今,有可能會出現這樣的一個人物,我怎麽忍心去扼殺?我隻是給他那略顯輕鬆的道路上,稍稍增加一點負重罷了!”


    “可是,他如此大不敬,師尊您……”


    “因為老七是對的!人隻要站在對的角度上,天與地都可不理!”


    ***


    “哼!那個陳天鴻,隻會裝腔作勢,故弄玄虛,真是讓人深深地感覺到惡心!”元鳳凰黛眉微蹙,嘲笑道:“還以為他率兵十萬,踏過虹橋,將因須家而誅連的七大世家聚集一起,會進行一場殺戮盛宴呢。最後,竟然是識趣的退兵了,沒動人家一根汗毛。真是小人嘴臉。”


    “小師妹,見過貓捉老鼠嗎?”青龍淡然道,“當一個人的力量強大到可隨時玩對手於股掌之間時,便沒有繼續殺人的必要了。當高傲了數千年的古老世家,全家老小被完全征服的那一刻起,光環褪去,勝負已分。殺與不殺,無非是愚者與智者的區別罷了。”


    “大師哥,你……”元鳳凰氣的隻撒嬌,卻沒有合適的話語,隻能幹著急。


    “師妹,你應該想的是,師父為什麽沒有阻攔七師弟,而不是嘲笑七師弟沒有揮刀殺人。”


    “我也覺得爺爺的表現好奇怪。要說別人忌憚陳天鴻三分,還有可能。可爺爺那有理由去忌憚陳天鴻來著?”元鳳凰搖頭道,“這其中的原因,我真是想不出來。我亦追查過元家與陳家,似乎,兩家的祖上的確有些淵源。但畢竟是一個天堂,一個地獄,根本不能同日而語。”


    “那為什麽,各大古老世家皆十分忌憚貪狼衛的崛起?為什麽一直被列為七十二地衛的貪狼衛,現在越來越多的聲音會說是‘貪狼神衛’?為什麽每當七師弟充滿殺戮之意是,虹橋上皆會有奇異的現象發生?”


    青龍淡然道:“數千年前的恩怨,怕不是聖人光輝永遠能遮擋的了。真正的一麵,或許終會有露白於天地間的一天,更不會因什麽而改變。”


    元鳳凰的臉上漸漸凝結了一層霜氣,不再說話。


    青龍柔聲道:“師妹,我們該去看最美的落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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