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酒覺得她這輩子的羞恥心都在這一刻燒幹了,這下她是真的栽到溫季瓷手上了。


    照片上的她蓋著溫季瓷的被子,被子被扯得很高,幾乎蓋住了她的半張臉。


    顯而易見,那個鳩占鵲巢的人是她!


    桑酒心裏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完了,這輩子要被溫季瓷壓得死死的了。


    這麽大的把柄落在溫季瓷手上,他肯定會揪著她不放。


    之前她也偶爾會夢遊,不過可是一次都沒去過溫季瓷的房間,怎麽就這麽巧呢。


    桑酒眼睛一眯,毫無預兆地伸手,想把溫季瓷的手機搶到手,趁機毀滅證據。


    不知道是不是溫季瓷識破了桑酒的小心思,身子立即往後一靠,搶奪手機的計劃還未開始,就已結束。


    “怎麽?惱羞成怒準備銷毀證據了?”


    桑酒的手還尷尬地停在半空中,被抓個現行的桑酒才不會輕易服輸,睜著眼說瞎話,笑道。


    “這張照片的臉都擋了一半,沒有足夠的證據我是不會承認的。”


    說完,桑酒很沒出息地往樓上跑。


    就算是落荒而逃的時候,桑酒總覺得自己還是能聽到溫季瓷低低的笑聲。


    桑酒跑進房間後,還立即把門給鎖上了。她懊惱地坐在了床邊,把頭埋在被子裏。


    一種不屬於她的味道,充斥在她的鼻間。


    桑酒把頭從被子裏抬起來,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東西,嘴角又撇了下來。


    溫季瓷這斯文敗類的被子還在她的床上!


    等溫季瓷出了門,桑酒才跟做賊似的去了樓月家。


    樓月網戀失敗,為了安慰她,桑酒最近幾乎天天去她家。桑酒和樓月聊了幾句,樓月也總是一副懨懨的樣子。


    樓月狠狠地捏著杯子,吐槽她的網戀對象:“他長的醜我雖然有點介意,但他怎麽能三心二意!”


    桑酒跟著樓月一起念了下一句:“我再也不相信愛情了。”短短十分鍾裏,這句話樓月已經重複了六遍。


    樓月看著桑酒,虛弱地問了一句:“我是不是很傻?”


    桑酒塞了一顆葡萄放進嘴裏:“是挺傻的。”


    樓月:“……”


    這時,樓月的手機振動了一下。


    樓月盯著手機,神情似生氣似厭惡,桑酒見樓月一臉便秘臉,問:“怎麽了?”


    “那人又來找我了。”


    “你還沒刪了他?”桑酒瞥了一眼。


    “我忘記拉黑了……”


    桑酒接過樓月的手機,冷漠地打了幾個字:“見麵聊聊。”


    不給這人點教訓不行。


    樓月見桑酒發了那句話,心瞬間拔涼拔涼的,她拿著手機就想撤回信息。


    還未撤回呢,對方的那句“好啊”就直直地砸了過來,隔著屏幕都能感到那人的欣喜若狂。


    樓月心如死灰,她搖著桑酒的胳膊絕望地說:“怎麽辦?我不想見他。”


    桑酒淡定地按住樓月的肩膀,平靜開口:“還想不想他繼續騷擾你了?”


    樓月堅定地搖頭。


    桑酒:“想不想讓他徹底遠離你?”


    樓月堅定地點頭。


    桑酒笑:“包我身上了,我陪你去見他,好好虐虐他。”


    樓月擔心地問:“我們兩個去會不會吃虧?要不算了吧。”


    桑酒敲了一下樓月的額頭:“你傻不傻,吃這麽大虧都能忍,你還算是我桑酒的朋友嗎。”


    到了見麵那天,桑酒帶著個墨鏡就出了門,反正她就一十八線小明星,沒人認得出她。


    樓月挽著桑酒,到了約定的地方,人不多,位置有些偏僻。


    桑酒看了一圈,沒找到樓月口中那個醜得驚悚又騙財騙感情的人:“人呢?”


    這時,遠方忽然傳來一聲欣喜的叫聲:“老婆!”


    樓月戳了戳桑酒的胳膊,忍住惡心:“來了。”


    桑酒轉過頭看去,垂眸,略微把墨鏡往下移了幾分。


    遠方一個油頭的中年壯漢搖曳著身姿朝這奔跑而來,一身的肥肉晃動,隱約可見他的一口黃牙。


    真人和照片相差太大,十級美顏都沒這反差效果大。


    場麵太過驚悚,桑酒又不動聲色地把墨鏡推了回去。


    桑酒輕飄飄來了一句:“就這貨?你審美有點獨特啊。”樓月錘了桑酒一下。


    男人跑到她們跟前,驚喜地看向樓月:“老婆,我還以為你把我拉黑了呢,沒想到你還願意和我見麵……”


    桑酒直接開口:“你叫誰老婆呢?”


    男人其實早就看到了桑酒,她雖然帶著墨鏡,但露出的雪白皮膚和明豔紅唇,能看得出來是一位大美人。


    男人兩眼帶著精光,殷勤地問:“老婆,這位是?”


    樓月忍出想嘔吐的心:“我朋友。”


    桑酒扯了扯嘴角:“我再問你一遍,你叫誰老婆?”


    男人沒想到這美人身上帶刺,一開口就十分不客氣,他愣住了:“什麽?”


    桑酒麵無表情地說:“她是不是和你提分手了?她是不是說過,再見麵就當陌生人,不許你再糾纏她?”


    “現在還敢叫她老婆,你當她說話是放屁嗎。”


    男人意識到桑酒美是美,潑辣也是真潑辣,於是他語氣重了些:“我和我老婆說話,關你什麽事?”


    桑酒似笑非笑地說:“你再叫她一聲老婆試試?”


    男人愣住,桑酒聲音很冷,氣勢又強,語氣沒有一絲起伏,格外駭人。


    桑酒不客氣地說:“你長得醜是個照騙也就算了,長得醜還想出軌我就當你是個屁,出軌了還想拿著別人的錢養小三小四,你當你是皇帝呢。”


    男人臉色很難看,但桑酒說的又是事實,他沒法反駁。


    桑酒上下掃視了男人幾眼,冷笑著說:“多大臉啊,我是你我就拿塊豆腐撞上去清醒一點,不出來丟人顯眼。”


    男人氣急,他手指著桑酒,一直顫抖:“你你你……”


    桑酒嫌惡地後退了幾步:“你什麽你,要不要我把她這段時間在你身上的花費列個清單給你,你一次性還個幹淨?”


    男人裝傻:“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桑酒輕輕笑了:“記性不好啊,沒關係,我幫你回憶回憶。”


    桑酒漫不經心地列舉了幾項樓月給男人花的錢,男人裝不下去了:“我沒錢。”


    桑酒冷笑一聲:“沒錢你逼逼個什麽勁,我警告你,你以後離樓月遠遠的,見了她繞道走。”


    “再敢和她套近乎,我就把賬單寄到你公司,讓別人都來看看,你做了什麽好事。”


    男人看桑酒的氣勢和穿著,就知道她不是普通人,而且他確實理虧,不敢再起在樓月身上撈錢的心思了。


    男人陪著笑臉:“明白明白,我以後決不打擾樓小姐,就當她是個陌生人。”


    樓月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的,男人灰溜溜地走後,她連忙殷勤地給桑酒遞上一瓶水:“你口渴不渴?”


    桑酒擰開水喝了一口,罵了這麽久確實有些渴了。


    樓月星星眼:“你不去參加辯論賽可惜了。”


    桑酒掐了一把樓月的臉:“我去參賽,那還有別人什麽事?”


    樓月:“……”


    桑酒本打算和樓月在外麵吃一頓,但樓月臨時接了一個電話,她家裏有事,必須趕緊回家一趟。


    桑酒又打了莊瀾的電話,結果莊瀾也有事,不能陪她。桑酒隻得一個人隨便找個餐廳吃飯。


    桑酒隨便找了一家餐廳,剛走進去,迎麵碰上幾個女生,她們交談著:“桑酒這幾天怎麽沒消息了?她最好退出娛樂圈,不然我黑她一輩子!”


    另一個人氣憤地說:“桑酒如果在我麵前,我一定也潑她一臉酒!”


    說話的女生轉頭,恰好對上了桑酒的臉,兩人大眼瞪小眼。


    桑酒無語:“……”她怎麽這麽倒黴,竟然碰上了她的黑粉,這運氣也是沒誰了。


    桑酒轉頭就跑,幾個女生反應過來後,立即跟了上來。


    桑酒什麽時候這麽狼狽過,大白天的竟然被黑粉追,要是被樓月她們知道了,她的臉還往哪擱!


    極要麵子的桑大小姐拿毛衣捂著臉,朝前跑去,餐廳的樓上就是酒店,她上了電梯,隨便按了一層樓,電梯門剛開她就衝了出來。


    桑酒跑得很急,忽然撞上了一個人。那人轉身,桑酒抬頭,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眼。


    桑酒看見溫季瓷,眼睛一下子亮了:“哥!”


    情急之下,她完全忘記了上午的窘迫,態度變得格外殷勤。


    溫季瓷恰好在這有事,他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桑酒。他掃了一眼桑酒,此時的桑酒,頭發有些亂,氣息也很喘。


    桑酒一把抓著溫季瓷的手臂,快速說道:“哥哥,江湖救急,現在有人在找我,你幫幫我。”


    她顧不得這麽多了,黑粉馬上就要找上來了,就算溫季瓷和她不對付,但她現在隻能指望他了。


    溫季瓷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桑酒握著他的手,卻沒掙開。


    他抬起眼睛望著桑酒,輕笑了一聲,聲線涼薄。


    “幫你可以,求我啊。”


    桑酒想也沒想,下意識放軟了聲音:“求你。”


    桑酒說完就愣住了,她剛才在說什麽啊,她腦子進水了,才會求一個冷漠無情的人。


    他們的關係這麽僵,她對溫季瓷放低姿態,隻會讓溫季瓷抓住她的把柄。


    溫季瓷也怔了一秒。


    他一直都知道,桑酒是朵帶刺的玫瑰,她活得肆意,從不向任何人低頭。


    他離國三年,他和桑酒就三年未見。


    他沒聯係過桑酒,桑酒也從沒主動聯係他的意思。他們關係差得連維持表麵關係都懶得做。


    回國後兩人第一次見麵,他們依舊爭鋒相對,在自己麵前,她似乎從不收斂一身的刺。


    如今她這一聲軟語,溫季瓷一時之間竟有些恍神。


    桑酒見溫季瓷沉默不說話,她氣惱地轉過身,她就知道溫季瓷這人會見死不救,他就想看她笑話……


    下一秒,一股強大的力道倏地拽著桑酒的手腕,把她往後拉去。


    溫季瓷單手扶著桑酒的肩,把桑酒往後輕輕一推,桑酒被迫後退幾步,脊背抵著牆,很冷。


    溫季瓷的動作就和他的人一樣,強勢,極有侵略性。


    桑酒愕然仰頭,溫季瓷現在正解開了外套。桑酒睜大了眼,他這是在幹什麽?


    溫季瓷毫不在意桑酒的想法,外套已被他解開,他徑自抬起手,雙手撐在桑酒的兩側。


    他的身量很高,桑酒幾乎被完全包圍在他的外套之下。


    昏暗鋪天蓋地,溫季瓷已經傾身下來,他俯視著桑酒,緩慢地吐出兩個字。


    “閉眼。”


    桑酒不明白溫季瓷要幹什麽,更何況她的心裏還堵著一口氣,偏要和他對著幹。


    “我為什麽要閉眼?”


    他剛才讓她求他,現在還叫她閉眼,她如果還聽他的話,那她不是很沒有麵子?


    溫季瓷輕嗤了聲,語氣輕描淡寫。


    “演戲會不會?還要我教你?”


    他的語氣很淡,連帶著那雙多情的眼,斂眸時也帶上了幾分涼薄的意味。


    桑酒立即明白了溫季瓷的用意,他想和她偽裝成情侶,這樣就算別人走近,也不會發現她了。


    溫季瓷又俯下了身,他開了口,此時,他的聲線有些輕,有些啞。


    “放鬆點。”


    兩人距離瞬間拉近,昏暗中,感官被無限放大。


    桑酒的呼吸掠過溫季瓷的頸側,是細小的藤蔓,絲絲漫上他的喉結,輕而癢。


    觸近他一寸,便刺痛他一分。


    下一瞬,溫季瓷偏過了頭,桑酒閉上了眼。


    即便是這樣曖昧的姿勢,兩人還是有著深深的疏離感,誰都沒有避讓一分。


    這時,外麵傳來一個聲音:“奇怪,桑酒跑哪去了?我明明看見她上樓了,怎麽不見了?”


    “我看見她往這個方向跑了,一定在……”


    那人聲音忽然頓住,幾個女孩看到了溫季瓷。


    那個年輕的男人背對著他們,似乎把一個女孩抱在了懷裏。他用外套擋住了女孩的臉,似乎不想讓人看見他們的親密。


    極護著她。


    男人偏過頭,女孩們看清了他的臉,他的眉眼生得極好,矜貴而清冷,比明星還要耀眼。


    幾個女孩一時忘了說話。


    溫季瓷漠然瞥了幾人一眼:“看什麽?”


    他薄唇翹著,語調漫不經心:“沒見過情侶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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