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寂靜無聲,羅震站在病床旁邊,像根木樁一樣,動也不動,所有注意力都在葉乾寧身上,就連易雲睿等人進了病房也不知道。


    馮樂正要開口,易雲睿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走到葉乾寧的病房旁,看著被白色繃帶包著全身的葉乾寧,銳利深遂的雙眸深處,隱隱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病房裏的人都這樣站著,氣氛一片沉重。


    “首長……”最後羅震還是回過了神來,見到易雲睿,眼睛卻是紅了起來。俗話說男人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我們未能保護好葉上校……我們……”


    羅震一扭頭,哽咽著沒有說話。但雙肩聳動劇烈,看得出情緒相當的激動!


    易雲睿眉頭緊鎖著,沉聲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馮樂上前一步:“當時我們在敘利亞執行著秘密任務。我們本來是要保護某條村的村民安全撤退的。就在任務快完成的時候,某個村民突然發動襲擊,他身上綁滿了炸,彈……”說到這裏,馮樂眼睛紅了一片,說話的語氣帶著幾分哽咽:“當時葉首長他最快反應過來,將我們推開,然後炸,彈就在他旁邊炸了……”


    易雲睿靜靜的聽著,剛毅冷峻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但垂在兩旁的大手卻是握成了拳頭!


    中東那邊的局勢混亂非常混亂,朝不保夕,風雲變幻。誰也料不到今天的盟友會不會變成明天的敵人。他以前在那邊指揮戰鬥的時候,幾乎每天都有突發事情。國家未真正統一,到哪都不是安全的地方。


    “炸,彈爆炸的時候,葉首長就被炸的血肉模糊了,戰士們看著都瘋了,”羅震這時候已經泣不成聲:“拚了命的將葉首長拖回來……”羅震雙手緊握,關節處泛著白,拚了命的壓抑著心中的憤懣。


    “那幫兔崽子,讓我查到是誰在背後搞事,我非煎了他不可!”羅震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主謀的人生吞了去。


    易雲睿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那邊情況如此的混亂,根本就沒所謂什麽‘主謀’。說得不好聽,那邊的人為了自己心中的‘信仰’,會變成嗜血的魔鬼。如果‘主謀’隻是一個普通人,那‘複仇’本來就是一個笑話。


    他跟葉乾寧是拜生死的兄弟,現在葉乾寧還是他的大舅,親上加親,看著葉乾寧這個樣子,他心裏的痛……無法形容!


    這時手裏一暖,易雲睿睜開雙眸,小妻子已經走到了他身邊,握著了他的手:“老公,葉上校他,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易雲睿心裏一暖,輕輕拍了拍小妻子的手,問向馮樂:“醫生怎麽說?”


    “在敘利亞那邊,幸好搶救得及時,首長的命是保住了。但身體就……因為腦部受了劇烈的震蕩,積聚了大量的於血,壓逼著神經線,再加之本來就受了傷,醫生說醒過來的機會,很小。”馮樂說著,低下了頭:“首長,對不起,我辜負了你的期望,沒有好好的保護葉首長。”易雲睿雙眸一凝,正聲道:“保家衛國是軍人的天職,身為祖國的軍人,我們已經做好了必要的覺悟。現在乾寧不是還在嗎?哭什麽!把眼淚擦一擦,不要讓你們的首長看到你們窩囊的樣子!”


    這滿帶正氣的一句話,如當頭棒喝一般,讓馮樂和羅震精神一震,兩人對望一眼,立刻立正站好,大大的應了一聲:“是,首長!”


    夏凝握緊著丈夫的手,她的丈夫最重情,她知道他心裏的痛,但在下屬麵前,他必須要首先振作起來。這份意誌,這份魄力,是身為大將者必有的素質。


    但是,她好心痛。


    “老公,寶兒懷了孕,再過兩個月就生了。葉上校的事情暫時不要告訴她,等寶兒平安將寶寶生下來再說,好嗎?”


    易雲睿想了想:“好。馮樂,羅震,你回去告訴戰士們,關於葉上校的事情,一切保密,不得對外泄露!違令者,軍法處置!”


    “是!”


    考慮到淨舒手打腫了的問題,北堂修帶著淨舒吃了藥膳晚餐。看著滿桌的名貴的藥材,還有各種正宗的老火調理,淨舒傻了眼。


    這一桌東西得要多少錢啊!


    老實說,這樣名貴的藥膳宴,淨舒是第一次見,第一次吃。吃完後,感覺全身像貫注了新的力量似的,活力充沛。


    “你喜歡的話,以後我們多點來吃這個。”看著淨舒眉飛色舞的樣子,北堂修也滿心歡喜。


    淨舒是小孩子性格,喜怒形於色,隻要看她神色,就知道她心裏想什麽。


    “啊?”淨舒瞪大了眼睛,猛的搖頭:“不不不,太貴了,吃不起。還是省點吧。”


    北堂修笑了起來:“下次和媽一起去吃,老人家嘛,要適當的滋陰進補,小舒,你說是嗎?”


    這一回,淨舒是沒話說了。因為對象是她的母親。


    因為北堂修開的車太顯眼,停在‘淨修’咖啡屋麵前不怎麽適合。所以北堂修找了個離咖啡屋不遠的停車場,將車子停好。停車場的老板看到這樣的豪車,驚訝得眼睛都直了。


    小區的人,有多少能在有眼之年親眼看到這樣的頂級的世界名車,但看一眼的話,就絕對是永世不忘的。


    北堂修牽著淨舒的手,悠閑的朝咖啡屋走去,淨舒臉上微紅,當初被這樣牽著的時候,她還不好意思的甩開,現在已經習慣了,隻是心裏還不是很適應。


    她的心像吃了糖似的甜蜜,隻是她害羞哦。


    快到咖啡屋的時候,一個服務生急急的朝他們走過來,對北堂修低聲道:“少爺,店裏出了點小問題,我們現在正在處理當中。麻煩請等我們三十分鍾好嗎?”


    北堂修挑了挑眉,看了咖啡屋一眼,隻見外麵的小街道上開來了一輛黑色的商務車,某張桌子旁邊站了十來個穿黑色西裝,保鏢似的人物。桌子裏坐著一個女人,約莫四十來歲,穿著打扮得像個貴婦。


    “那些是什麽人?”


    “回少爺的話,那個女人是嬌研化妝品有限公司的老板娘,叫李鳳,指名道姓的說要見你。”


    嬌研?北堂修雙眸微微一眯,這間化妝口公司,在這個小區裏有點名氣。


    奇怪的是,他一直在這裏默默無聞的,那個女人怎麽會認識他?


    “是道上的嗎?”


    “回少爺,那個女人不是。但那個女人的男人當中,有幾個是。據我們調查所知,這個女人投資了幾家咖啡廳,有一家咖啡廳就在我們咖啡屋不遠處,上午的流氓事件,跟她有關係。”


    聽到這裏,北堂修是完全清楚了。


    惡性的商業競爭。某老板娘怕他的咖啡屋做大,搶了她的生意。


    無競爭,不商人。問題是連這點胸懷也沒,想來那‘嬌研化妝品有限公司’也就那點規模了。


    “修,你不要過去,這夥人就是欠打,等會讓我一並將他們收拾了!”淨舒磨拳擦掌的,十來個人,受點傷的話應該可以幹得掉。


    “小舒,你又不乖了。”北堂修說話的語氣寵溺中帶著一分責備:“你不記得,早上是怎麽答應我的?”


    淨舒話一窒,嘴嘟得老長,狠狠的盯著桌子上那粉厚得都快能刷油漆似的老女人。


    “乖,我能處理好的,你在旁邊看著……”


    “不!”淨舒這回主動的牽起北堂修的手:“那女人說要見你,得先要過我這關!”


    北堂修如星星般的雙眸微微一閃,柔聲道:“好,不過等會可得沉住氣。這事情我能處理好的,你坐在一旁看就行了。”


    淨舒咬了咬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重重的點了點頭。


    見北堂修要過去,服務生攔在北堂修麵前:“少爺,你的身份何其尊貴,請交給我們處理!”


    北堂修嘴角泛著笑意:“我可不想我的咖啡屋,繼續被這樣的人騷擾下去。讓開。”


    服務生心裏微微一涼,少爺說話的口氣雖是溫柔,卻帶著一抹讓人不寒而悚的氣息,看來少爺這次自有他自己的打算:“是,少爺!”


    牽著淨舒的手,北堂修緩緩的朝李鳳那桌走去。見有人走過來,李鳳抬起頭,對上北堂修那清純明亮得像一潭玉湖似的眼眸,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好美的‘小鮮肉’!


    “聽說,李老板找我。”北堂修似笑非笑的說著,拉開一張凳子,讓淨舒坐下,自己坐在了旁邊。


    北堂修笑起來更好看,李鳳看得口水都快流出來。好一會也收斂不住自己的心神。


    見李鳳一臉的花癡相,淨舒不屑的冷笑了一聲。


    淨舒的笑聲引起了李鳳的注意,對上淨舒一臉鄙夷的臉色,心裏頓時非常不爽:“喂,你哪位,我有叫你坐下嗎?滾!”


    淨舒眼睛一瞪,想不到這女人這麽粗魯!正要發飆,這時北堂修手已經搭在了她肩上。


    “李女士,小舒是我女朋友,我在哪,她也要在哪。她走,我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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