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從公司下來, 奚盼看到了元宏遠的車。


    “不好意思,剛才有點事耽誤了。”


    “你不用這麽和我客氣,等等你也沒什麽。”元宏遠眉梢染上笑意,“走吧, 我帶你今天去探家店。”


    “什麽?”


    “聽說是一家新開的水煮魚,去嚐嚐。”


    奚盼點頭。


    元宏遠和她搭著話, 突然記起一事:“盼盼, 有件事我想著還是提前和你說一聲……昨晚上我們打電話的時候,被我母親聽到了, 所以她知道你的存在了。”


    奚盼呆住, “啊……”


    “不過你放心, 我解釋清楚了,我追你她挺開心的, 因為你們之前也見過麵嘛, 她很喜歡你。”


    元宏遠心頭發熱,“其實我還特別希望, 能早點把你介紹給我家人,不是從前那樣虛假的名義。”


    奚盼笑了笑, 沒有回答。


    第二天早上,是設計部的例會。


    九點半剛到, 會議室裏靜壓壓一片。奚盼坐在偏後方的位置, 聽到身旁的人壓低聲音在談論:“你說顧總怎麽還不來啊……”


    “誰知道,他向來首時的。”


    奚盼心頭劃過一絲騷動,低下頭專心看材料。


    九點三十二, 眾人翹首以盼間,會議室的門被推開。


    奚盼抬頭就看到男人走了進來,在為首的位置坐下。


    顧遠徹看過去和往常沒什麽兩樣,清雋冷淡,除了眼下帶著點點烏青,他環顧一周,視線最後停在麵前的筆記本電腦,直入主題。


    一個上午的時間終於結束,顧遠徹宣布散會,第一個離開會議室。


    樂容湊到奚盼身邊,笑嘻嘻道:“走吧,我們去吃飯?”


    “嗯。”


    兩人往外走,樂容和她聊起剛才聽到的八卦:“我聽說,昨晚顧總好像去喝酒了。”


    奚盼疑惑:“喝酒?”


    “對啊,有人說看到顧總進了酒吧,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奚盼抿唇,“走吧,快點。”


    接下去的幾天,顧遠徹都沒有出現在她身邊。奚盼覺得顧遠徹聽進了她那天說的話。或許,他真的打算放棄了。


    這個認知在她腦中浮現時,她心頭鬆了口氣,也替他感到開心。


    和warren的合作還在緊鑼密鼓的進行中,周三下午,liya也來加入他們開了個會,傍晚的時候,liya叫住了正要離開的奚盼,把一份文件遞給她。


    “這是三月份婚紗秀其它款的初稿,你合著我們今天和warren的內容,送上去給顧總。他說他要親自跟進主打款設計的每一次工作。”liya站起身,“我臨時有點事,你幫我送。”


    “……好。”


    她上到頂層,和裴南通知了一聲,後者告訴她,顧總在開一個非常重要的視頻會議,需要她等待一會兒。


    奚盼點頭,以為隻要個十來分鍾,誰知一等就是半個小時。


    直等裴南過來通知她進去的時候,外頭已經夜幕降臨了。


    奚盼站在辦公室前,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而入。


    直至走到男人麵前,他始終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顧總,這是今天的文件……”


    她說完之後,見他遲遲沒有回答,於是斂睫道:“我先離開了。”


    直到她離開辦公室後,男人的視線才緩緩抬了起來。


    另一邊,奚盼回到自己辦公桌前,沒有著急離開,她今天需要留下來加班,繼續完成設計稿。


    計劃過年前,她和warren就要把婚紗的定稿完成。


    辦公層的同事漸漸離去,最後隻剩下她一人,放下馬克筆時,她靠在椅背上,長舒一口氣,看向牆上的掛鍾。


    九點半了。


    也差不多了。


    她心滿意足,哼著小曲收拾東西下樓,因為不知要加班到幾點,所以她沒讓元宏遠來接。


    走出尋致大廈,她往地鐵站走去,與此同時,一輛黑色邁巴赫從地下車庫駛出。


    奚盼出了地鐵,低頭玩著手機,慢悠悠往小區走去,最後進了公寓樓。


    邁巴赫車後座的男人目睹她消失在視野裏,神色融化在漆黑的夜色,半晌他垂眸,開了口:“走吧。”


    裴南點頭,正要開車,就看到一個穿著黑色長衣戴口罩的男人走進視線範圍。


    “顧總……”


    顧遠徹抬頭,順著裴南的視線方向看過去,就聽到他說,“好像奚小姐一出了地鐵,那個男的就一直跟在身後,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


    裴南話落,就瞧著黑衣男人拉開了奚盼所進的十號公寓樓大門——


    走了進去。


    顧遠徹心下一沉,推開了車門。


    奚盼走進電梯,按下樓層,電梯門正要合上,一個黑衣男人走了進來,帶著灌進一股冷風。


    她自覺往旁邊挪了些。


    電梯門合上。


    她隨意往旁邊瞥了眼,看到身旁的人全身都是黑色,帶著口罩和鴨舌帽,始終垂著頭。


    她發覺她從來沒見過這人。


    莫名的,她心頭拂過一陣怪異,隨著電梯數字不斷加贈,她心跳開始加快,漸漸握緊口袋裏的防狼噴霧。


    “叮——”


    電梯門打開,奚盼飛速走了出去,直到確定電梯裏的男人沒有跟出來,她終於鬆了口氣。


    她往家門口走去,誰知這時,空曠的樓道裏,響起第二聲“叮”。


    她腳下步伐一頓,嚇得轉頭看去,下一刻就呆在原地——


    “顧遠徹,你……”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


    她一臉茫然地看著他走來。


    顧遠徹從另一個電梯上來,確認她安然無恙,緊蹙的眉頭漸平。


    “你沒事吧?”


    他開口,嗓音啞啞的。


    “啊?沒事啊,出什麽事了嗎?”


    “……沒。”


    “你怎麽會……”奚盼剛想問,他就截斷她的話:“以後大晚上的打車回來,不要坐地鐵了,很危險。”


    “?”


    奚盼怔怔地看著他,後者率先移開目光:“我隻是好心提醒你。”


    “嗯……”她提起剛才在電梯裏遇到的那個男人,顧遠徹就說讓她注意點,特別是早晚出門的時候。


    把奚盼送去家門口時,他道:“如果明天早晨你還看到那個男人,和我說。要不然明天早晨我讓人來接你去公司。”


    “沒關係,”她搖搖頭,“元宏遠……會送我去。”


    男人陷入了沉默。


    “那我先進去了。再見。”


    “嗯。”


    看著她把門關上後,顧遠徹扯了扯領帶,倚在牆邊點燃了根煙,直到抽完一根,才下了樓。


    回到邁巴赫裏,他對裴南道:“每天不管她去哪裏,都要確保她的安全。”


    “是。”


    臨近年底交差的時間越來越近,接下來幾個晚上,奚盼都泡在工作室裏。除了warren會在,還會有幾個設計部的設計師前來幫忙,共同進行頭腦風暴。


    聽warren聊完了設計理念,奚盼轉頭,才看到顧遠徹不知不覺間已站在工作室的後方,聽他們談論著。


    最近這幾個晚上,顧遠徹也一直親力親為,有空的時候都在。


    “顧總好——”大家紛紛問好,男人出聲:“先休息吧,也讓warren老師休息下,大家吃點東西。”


    他眼神示意裴南,後者送上來熱騰騰的晚餐和奶茶。


    “好哦,謝謝顧總!”


    奚盼仍然坐在原地看著設計稿,直到身旁響起不冷不熱的男聲:“去吃飯。”


    她抬頭就撞進顧遠徹視線裏,隻好起身去拿飯。


    吃完飯,大家繼續陷入忙碌中,臨近九點的時候,奚盼手機振動了下,她看到上頭的信息,愣了下,而後悄悄走出工作室。


    她往外走,就看到元宏遠的身影。


    “嘿。”


    男人看到她,笑著走上前,“工作還沒結束嗎?”


    “嗯,我們還在忙……你怎麽來了?”


    “這是給你準備的水果沙拉,我怕你太累了。”他把手中的盒子遞到她手裏,“太辛苦了,我心疼得就想來看你。”


    奚盼莞爾,剛接過,就聽到身後響起冰冷的聲音——


    “現在還是在工作時間。”


    她轉頭,就看到顧遠徹單手插兜,盯著他們兩人,麵若冰霜。


    奚盼:“……”


    元宏遠的視線收了回來,隻是朝女人微笑:“嗯,你去忙,我在車裏等你。”


    “啊,沒關係,你可以先回去。”


    “不行,前幾天都沒有送你了。”


    顧遠徹:“聊夠了麽?”


    奚盼:“…………”


    “那你等我吧,我應該快了。”


    “好。”


    元宏遠離開後,奚盼轉身走回工作室,從顧遠徹身旁擦身而過,愣是一句話沒理他。


    晚上將近十點,工作才正式結束。奚盼捂嘴打了個哈欠,收拾了下東西乘坐電梯,到達負二樓的時候,剛好看到顧遠徹從另一個電梯門走出來。


    她直直往前走,直到他叫住了她:“你怎麽回去。”


    奚盼心裏白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顧總剛才不是聽到了嗎?”


    “……”


    他看著她踩著小高跟,往元宏遠的車子走去。


    顧遠徹上了邁巴赫後,裴南看著他比墨汁還黑的臉色,開口試圖安撫:“顧總,您消消火。”


    “換作是你,你消得來?”


    “……”裴南歎氣,“顧總,這些您不是早都預料到了嗎?但都不是最壞的結果,兩人畢竟沒有正式在一起,結局未定。”


    顧遠徹半晌低聲開口,仿佛被削了所有脾氣:


    “我還能怎麽辦。”


    周末,奚盼的時間自然是被元宏遠預約走了。臨近中午,奚盼下樓,就看到對方已經在等候了。


    “我賴床了會兒……”


    男人笑著看了眼頭的豔陽天:“我看這可不是一會兒半會兒啊?”


    奚盼羞赧捂臉,對方拍了拍她肩頭,“逗你的,上車,我們直接去吃午餐。”


    快到店裏的時候,奚盼卻接到了賈菡梅的電話:“今天中午怎麽沒回來吃飯啊?”


    “唔……我和朋友有約了,去吃杭幫菜。”


    “誒你們去哪吃啊?”


    奚盼隨口報了餐廳名字,“怎麽了?”


    “我就蠻問問,這家店我去過的,味道還不錯。行了我掛了,明天可得回來吃飯。”


    “好。”


    掛了電話,元宏遠問:“是阿姨?”


    “嗯。”奚盼蓋上手機,“她說我們去的這家她吃過,還挺好。”


    “果然我和阿姨一樣有眼光。”他開起了玩笑。


    到達目的地停好車後,兩人找到了這家店,因為來的太遲,加上這家店很火爆,他們排了一會兒的隊。


    最後總算有了位置,兩人坐下,元宏遠把菜單遞給她:“今天你全權點菜,不好意思我帶著沒吃早餐的你還來這排隊,餓壞了吧?”


    “還好啦。”


    奚盼剛點完菜,就聽到身後響起一道聲音:“盼盼——”


    她回頭,看到一身旗袍的賈菡梅握著個包包朝她走來。


    “!”


    奚盼呆若木雞。


    “幹嘛,看到我又傻眼了?”賈菡梅走到她身旁,看了眼元宏遠,淡笑道:“這個就是你說的朋友?”


    元宏遠也一臉懵,“奚盼,這位是——”


    “我是奚盼媽媽。”


    元宏遠震驚地立刻站起身,忙伸出手來:“不好意思阿姨,您好,我是元宏遠,奚盼的朋友。”


    “你好你好。”


    奚盼:“媽,你問我去哪吃飯,就是過來堵我的?!”


    “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呢!我剛好和朋友不知道去哪裏吃飯嘛,聽你這麽一說就剛好也過來了,你這孩子,這麽不想見我?”


    “……”奚盼果然永遠都猜不透她親愛的母上大人下一刻會出什麽幺蛾子。


    賈菡梅和元宏遠聊了一會兒,最後問:“要不我們一起吃吧?剛好我們包廂就兩個人,還不如四個人一起熱鬧些。元先生,你不介意吧?”


    “我當然不介意的,阿姨,”元宏遠自然是和賈菡梅多熟悉一點,他看向奚盼,興致很足:“我沒關係的。”


    “不用了……”


    奚盼剛要拒絕,就被母親拉了起來,“人多也能多點一些,而且你看看你這大廳多吵啊,環境也不好。”


    奚盼最後抵不過母親的軟硬兼施,隻好跟著她走去包廂,她和元宏遠走在後頭,和他表示歉意:


    “不好意思,我媽就是這樣,特別熱情……”


    “沒關係,你別怕我會不自在,我這人最會哄七大姑八大姨,小時候逢年過節,我爸帶我去走親戚,我總是紅包拿最多的一個。”


    奚盼被他逗笑。


    兩人跟著賈菡梅走到包廂,推開門,誰知就看到古色古香的包廂裏,西裝筆挺的男人坐在偏中間的位置,一開門就落入眼簾裏。


    賈菡梅樂嗬著往裏走,“小顧,等久了吧?菜點了沒?”


    顧遠徹放下交疊的腿,站起身,勾起唇怡怡然道:“等著你們來點菜。”


    “???”


    奚盼徹底傻眼了。


    作者有話要說:  狗男人——


    幹啥啥不行,找嶽母當救兵第一名,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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