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大家聽著陳香蘭聊一些陳年往事,以及稗文野史後,各自收拾去睡了。


    夏夜的天空,在這塊土地上是格外的通透,好事一塊淡藍色的寶石,讓人心醉又忍不住感歎。天空下的田野裏,由遠及近伴著悄無聲息的山峰,傳來了各色的聲響,難以入眠的人不曾想到,這寂靜的夜晚竟然如此的熱鬧,那自天河而下的月光真的涼如水。


    劉瀟瀟透過窗戶,看著天空的圓月,翻個身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才剛過淩晨沒幾分鍾。她翻個身想接著睡,可從來都沒有今夜這麽清醒。


    在床上來回折騰了將近一個多小時,她說了好幾千隻羊,可最終還是沒有睡意,披上衣服,隨意的把長發一挽,拿上手機,走到客廳裏一手拿一瓶啤酒,上了樓頂。


    坐在樓頂的藤椅上,她先給張大憲發了一條信息,“睡不著怎麽辦?”望著西邊田野中的涼棚,她極盡目力,希望那裏快些閃出光芒。


    滴滴!


    她身旁的手機突然亮了,心頭一震,一陣狂喜,險些就叫出聲音來。可是,在看到發消息的人後,劉瀟瀟突然感到一陣煩躁,也沒回消息,直接把那人給刪了,與此同時,還小聲嘟囔一句,“神經病!喜歡我的人多了去了,我都得給機會嗎?媽的!”


    啪!


    劉瀟瀟放下手機,打開一罐啤酒,仰頭猛灌一大口。她第一次覺得啤酒原來這麽好喝。她連著喝完兩罐啤酒後,依然沒有任何睡意,而且是越喝越清醒,便打算起身回屋再去拿兩瓶,但是剛走一步,突然看到樓梯口冒出一個人頭,嚇得她一身冷汗,這下更別提有一絲睡意了。


    不等劉瀟瀟說話,樓梯口那人就向她走了過來,同時拋給她一個瓶子。劉瀟瀟接過來後,發現是一易拉罐啤酒。


    “睡不著吧!”


    劉瀟瀟覺得這馬可是明知故問。


    “嗯!”


    看了一眼坐在旁邊拉開易拉罐慢吞吞喝酒的馬可,劉瀟瀟也做了下來,拉開易拉罐,喝了一口,“你也睡不著?”


    “嗯!”馬可點點頭,輕聲應了一句。


    “為自己,還是他?”馬可把啤酒放在椅子邊,身體縮在藤椅裏,側著臉看向劉瀟瀟,問了這麽一句。


    劉瀟瀟先是沉默,接著喝一口啤酒,不知是何滋味地歎息一聲,然後轉向馬可,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又是為了什麽?”


    馬可沒有說話,僅是伸手指了指自己,而後坐起來彎腰拿起啤酒喝了一口,望著西方怔怔地發呆。


    劉瀟瀟突然有些羨慕馬可,羨慕她有自己的追求,羨慕她從來不為任何一位男生發愁,羨慕她心無旁騖。


    馬可要是知道劉瀟瀟心中這般想法,估計會笑道大牙,對於她來說,情感問題隻是私人問題,也就是自己的問題。她也從來不認為這是什麽能拿來公開討論的事情。


    兩女話漸漸少了,很默契地望著這西邊的田野,喝酒發愣,偶爾站起來活動一下有些發酸發麻的腿腳。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馬可來來回回下去拿了四次啤酒。山峰一吹,劉瀟瀟感覺頭有些暈,正打算下去睡覺,這是手機提示有信息。


    “房頂上除了你,哪個人是誰?”


    “馬可”,劉瀟瀟快速地給張大憲回了扣扣消息。


    “你們兩人真夠神經的!!!!!!!”


    張大憲消息後麵跟了一大串的感歎號,來表達自己對他們大半夜不睡覺,出來瞎晃蕩的不滿。


    “睡不著,緊張......”


    劉瀟瀟回了一條消息,朝西麵的田地的涼棚張望,隻是沒見有光亮。


    “真的?”


    “嗯嗯嗯嗯嗯嗯......”


    “你出來吧,我陪你聊會天!”


    張大憲打完這段信息發了出去,就起來了,出了涼棚,朝自家後院門走去。


    房頂上,劉瀟瀟見張大憲朝自己這邊走了過來,心中一陣欣喜,顧不上與馬可道別,便匆匆下了樓,去後院了。


    馬可看著慌慌張而去的劉瀟瀟,搖搖頭獨自下樓去睡覺了,手機了編輯了好久的消息,始終沒有發出去,她走進屋裏看到月光透過窗台,撒在睡覺中還在傻笑的李梅子,最後把那條消息給刪了。


    劉瀟瀟走到後院,看見坐在門檻上背對他的張大憲,深呼吸幾下,試圖平複緊張的心情,然後走到他旁邊,與他並排做了下來。


    “喝酒了?”


    “嗯!”


    “喝的還真不少啊!”


    “沒醉!”劉瀟瀟蚊子似的聲音,說了這麽一句。


    張大憲笑笑沒說話,掏出一包煙,點上抽了一口,吐出煙氣後,對劉瀟瀟說:“見到我抽煙不驚訝?”


    劉瀟瀟點點頭,又搖搖頭,也不知道到底吃不吃驚。


    在看到劉瀟瀟一個勁兒得看自己時,張大憲把手裏抽了一半的煙,遞給劉瀟瀟,說:“試試?”


    劉瀟瀟搖搖頭。


    “都是成年人了,吸一口也無妨!”


    在劉瀟瀟猶豫要不要接過來抽一口時,張大憲開口說道:“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哪知道螃蟹好吃,更不知道蟹黃比蟹肉好吃!”


    劉瀟瀟接過來他手裏的煙,吸了一口,煙氣裏一絲清涼,而後才是嗆人的煙味。她咳嗽了幾下,把煙還給張大俠,“比我爸吸的煙,氣味淡!”


    “他吸的是癮,我隻是喜歡這種煙霧繚繞的感覺!”張大憲抽了一口,把煙遞給劉瀟瀟,見她猶豫,說道:“女士煙!”


    劉瀟瀟接過來抽了一口,這次沒有還給張大憲,“我能挨著你靠一會兒嗎?”


    張大憲伸手拍拍自己的肩膀,沒有說話,抽出一根煙,點上吸一口。


    “我決定報中州大學!”她的語氣是那麽的決絕和不容置疑。


    聽到她說著話,張大憲下意識扭臉去看她,不曾想他的臉剛好碰到了劉瀟瀟的頭,兩人都是下意識地身體一顫。


    張大憲輕輕咳嗽一聲試圖掩蓋自己的尷尬,抽一口煙,說道:“中州大學就別報了,你報了鐵定滑檔!”


    劉瀟瀟小聲啜泣。


    張大憲覺得肩頭有些濕,腦子一熱,說道:“那你報中大的鄰居中州農業大學,雖說報不了最好的專業,但是其他的好專業,差不多可以隨便挑!”


    “大仙,我...”


    不等她把話說完,張大憲拍拍劉瀟瀟的頭,起身道:“有道是一年明月今宵多,人生由己非由命!事在人為!你覺得呢?”


    劉瀟瀟把煙頭仍在地上,用腳狠狠地碾滅,低頭不語。


    “回去睡吧!”張大憲嘴裏叼著煙,拉著劉瀟瀟的手,輕輕地拍了拍說道。


    劉瀟瀟感覺雲裏霧裏,暈暈乎乎的,直到她回屋躺在床上,聞著身上的煙味酒味,還是不敢相信,他拉了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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