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樊桃桃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對折的粉色信紙,拍在張大憲的桌上,把正在做題的張大憲嚇了一跳。


    “瘋了?”


    張大憲心中很是煩躁,但是考慮到周圍同學都在認真做題,也僅是小聲嘀咕那一句,隨即又瞪一眼樊桃桃。


    樊桃桃抿抿有些發白的嘴唇,似乎有話要說,但是瞅一眼張大憲的前桌劉瀟瀟,隻是把嘴抿得更為白了,回瞪一眼張大憲扭頭就走了。


    張大憲看一眼樊桃桃背影,低頭繼續做題。


    “喂喂!”


    張大憲剛想出來數學附加題最後一道題的解題思路,又被無情地打得魂飛魄散了,心中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心頭壓抑的火氣騰地一下竄出來了,頭也不抬,回了句:“喂個屁,有話快放!”


    “大仙,你怎麽能這樣!我又沒惹你!好心當成驢肝肺......嚶嚶...”


    我屮艸芔茻......張大憲聽到小聲的啜泣,他的理智才上線,在看到周圍那數十雙眼睛都看著自己,他臉唰地紅到了脖子根。


    “雕炸天了雕炸天了!”


    張大憲的鐵哥們,後桌,老朱是個從來不羨熱鬧大的人,物理競賽題也不做了,站起來趴在張大憲的耳邊,說了這麽句全班都聽得一清二楚的悄悄話。


    望著劉瀟瀟水汪汪的桃花眼,眼角還綴著兩滴眼淚,張大憲軟了,也顧不上周圍看熱鬧的吃瓜人了,麻溜得出言安慰道:“誤傷誤傷!一套理綜全解、三套數學模擬全解......”


    咦~


    全班人聽到這話,轟然而起。


    “真慫!沒意思!散了散了!”老朱聽到張大憲那話,就知道下麵沒有好戲可看了。初高中加在一塊,兩人快一起生活了六年,而老朱最想聽得的話,就是張大憲對人說“對不起”三個字,可是從來都是別人對大仙說,沒聽到這個人說過。


    劉瀟瀟見班裏人低頭繼續刷題,心中還是有些失落的,從課桌的抽屜裏掏出一個塑料袋,放在張大憲的麵前,“給!我姐今天來看我,帶我去麥當勞!我特地給你留的蛋撻!”


    張大憲是個吃貨,並不是他真的貪嘴,而是思考事情真特麽消耗能量,別看他胖乎乎的,有時候還血糖低,語文老師段案從來不給他推薦文學哲學類的書籍,推薦的也僅是科幻、懸疑類的小說,就怕他想太多多,以至於焦思苦吟,抑鬱感傷,陷入一個思想的怪圈,造成心思勞累——搞成一個英年早逝。


    “再加一篇英語寫作!”張大憲咬一口蛋撻,說道,“味道不錯!”


    劉瀟瀟等到的話,不是自己所設想的那個樣子,隻能輕聲歎息一聲,把掏出一半天青色的信紙,重新裝入口袋中,拿起桌上的數學試卷,湊近張大憲,讓他給自講題。


    靠近門口坐的富達,回身望著頭湊得很近很近的張大憲和劉瀟瀟,把手裏的鉛筆都給握斷了。


    有時候就是這樣,貨比貨得扔,人比人死人!


    “你噴香水了?”張大憲聳聳鼻子,皺眉,盯著劉瀟瀟問道。


    “這麽淡你都能聞到,有心!”劉瀟瀟撩了撩耳邊垂下來的頭發,“好聞嗎?”


    “嗯~”張大憲往後撤了撤身子,“有些濃,讓人呼吸不暢!”


    劉瀟瀟剛攢起的笑容聽到後麵的話,僵在臉上了,“死人!”她給了張大憲一拳。


    她這一拳把有些恍惚的張大憲給打清醒了,“先講到這吧!我該做英語題了!”張大憲拿出英語書放在了他與她之間。


    看到劉瀟瀟有些幽怨的眼神,張大憲趕緊打開英語書,看了起來。


    劉瀟瀟感到無趣,自顧扭過身去。


    英語!


    樊桃桃的英語在整學校都是頂尖的,張大憲拿起英語書,才想起來樊桃桃臨走前,還給自己留了一張紙條呢。


    他放下書,拿起那張紙條展開來看:


    “大仙,我這次要失約了!


    我不出意外應該會退學!


    謝謝你這近三年來的鼓勵!湘湘比我學習好的太多,我不能讓她退學。我爸胃癌晚期,家裏該賣的都賣了,已經沒錢了。我出去工作,還能讓他維持一段時間。


    我從小到大都在爺爺奶奶那邊生活,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和我爸我媽生活在一起,如今回家了,卻沒想到是這樣的一個結果,但我也無怨無悔。


    謝謝你,大仙!”


    槽!


    張大憲罵了一聲,拿起衣服,匆匆離開了班級,去辦公室給班主任孫尚撒了個謊,說自己血糖有些低,出去買些麵包,便下樓去了。


    剛走到樓下,一摸口袋,才發現沒錢,又折回班級,從課桌抽屜裏取出自己的錢包,揣在口袋裏匆匆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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