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初的天氣的確越來越冷,尤其是在山區,外頭冷風瑟瑟,夜裏的風拚了命似地拍打著窗戶,拍的窗戶劈裏啪啦作響,趙宵稍微將被子往宋瑾那邊扯了下,然後不情願地開口道:“我好不容易才將這被子給捂暖了……”


    宋瑾清淺一笑,然後往趙宵那邊挪了挪:“靠近些就不冷了。”


    宋瑾的話就像一團熱氣突然在耳邊噴灑,讓趙宵耳根子猛地紅了起來,貓爪子在心裏頭不停地撓啊撓的,以前侍寢都沒有這種情緒產生,趙宵心亂得地盯著電視機看。


    然後宋瑾直接長手一覽,將趙宵往自己的懷裏麵帶,騰出來的另一隻手掌握著遙控器,開始走馬觀花地換著台,直至趙宵情緒不滿地瞪了眼宋瑾:“還看不看啊!”過了會,又緩和了下語氣,“您到底要看什麽呢?”


    宋瑾將趙宵摟緊些,終於在一個地方台的電影頻道停了下來:“這個應該還不錯。”


    趙宵抬眼一看,是一部香港電影,內容是講一隻開心鬼的故事。


    趙宵上次有了看恐怖片的陰影,才不管是開心鬼還是吊死鬼,憤怒地抗議:“不行,我不要看這個。”


    宋瑾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怕,有朕在呢,而且隻是一部搞笑片而已。”


    顧一鳴對上次恐怖片的定義是:“其實隻是一部文藝片。”相對顧一鳴不靠譜的話,宋瑾定說的搞笑片相對來說還是比較靠譜的。


    開心鬼的確是一部搞笑片,裏麵對白搞笑情節生趣,總之趙宵是咧著嘴看過的,不過身為一部鬼片裏頭當然也有嚇人的鏡頭,比如不停抖動冒白煙的罐子,看到這樣的鏡頭,趙宵立馬捂著眼略過,然後等恐怖鏡頭過去,邊上的宋瑾就開口提醒她:“宵兒,可以看了。”


    在這樣天衣無縫地配合下,趙宵算是把這部電影看了下來,關上電視的時候,趙宵整個人還躺在宋瑾懷裏回憶電影院情節。


    隻是回憶一部鬼片,哪怕是一部搞笑的鬼片,依舊讓膽小的趙宵手心冒汗。


    同時宋瑾的懷抱很溫暖,趙宵一時舍不得推開,半躺在他的胸膛,側過臉,還沒有拉上簾子的窗戶外麵,正樹影重重,在狂風的摧殘下發出唰唰的聲響。


    趙宵默默收回視線,然後開口問宋瑾:“你什麽時候走,還過去嗎?”


    其實趙宵這樣子問,心裏是不希望宋瑾回去的,宋瑾低眸看了眼趙宵,然後轉頭看了看床的大小,十分正經地問趙宵:“這床的大小應該兩個人也夠睡的吧?”


    趙宵橫橫心:“……應該夠睡的……”


    旅館的床隻有一米五,不大不小,兩個人可以轉個身便可以貼在一塊了,趙宵腦子裏還有剛剛電影情節:“皇上,你說開心鬼是好的還是壞的?”


    宋瑾半眯著眼睛看著白花花的天花板:“好和壞有區別麽,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趙宵轉了個身看著宋瑾:“當然有,蟲都有害蟲昆蟲的之分,人還是高等動物,不過那是一隻鬼,死前也是高等動物。”


    宋瑾:“因為高等了才複雜啊。”頓了下,“不過也有特例。”


    趙宵睜著烏黑明亮的大眼睛:“什麽特例啊?”


    宋瑾抿了下唇,不客氣說:“你。”


    趙宵思考了下宋瑾的話,半天才反應過來他根本就是罵她,張牙舞爪地往宋瑾撲過去,結果宋瑾反手就將她按在自己的身下,接著還隨手關了燈。


    整間房立馬陷入黑暗,黑漆漆的隻看見彼此的眼睛,趙宵推了下宋瑾:“皇上……”


    宋瑾的體溫是越來越熱,趙宵用腦海裏的經驗判斷宋瑾的體溫變化,龍興要起來了?


    不過推斷錯誤,宋瑾並沒有做什麽,而是翻了個身平躺著:“睡覺吧。”


    趙宵屬於那種極其容易入睡的,但是又十分容易被吵醒,比如隔壁床來嘭嘭嘭的撞牆聲,一下一下地敲擊在她的耳邊。


    趙宵朦朦朧朧地睜開眼,邊上傳來宋瑾醇醇的聲線:“醒了?”


    趙宵揉了下眼睛,啞著聲音問宋瑾:“皇上,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宋瑾輕“嗯”了一聲。


    隔壁房間繼續“砰砰砰”,除了這種聲響,還有吱吱呀呀的木板摩擦聲,和男女的喘息呼吸聲音。


    趙宵與宋瑾對望了一眼,然後像一條魚兒重新溜進了被子裏麵繼續睡覺,比起之前的區別是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頭。


    宋瑾低頭看了眼蒙頭就睡的趙宵,突然升起一股無力感,低低歎了口氣,突然掀開她腦袋上方的被子,然後拍了下她的臉:“起來吧,去朕那間房睡,這樣子睡覺對身體不好。”


    睡意席卷上來,趙宵有點懶得動,半邊臉埋在枕頭上,哼哼唧唧起來:“估計過一陣子就結束了,那事都不久的。”


    那事都不久的,到底是從哪兒得出來的經驗,宋瑾臉色猛地黑起來,伸手將趙宵撈起來,然後用外套隨意將她罩了罩,往自己那間房走去。


    趙宵趴在宋瑾肩頭的時候突然清醒了,從她的房間到宋瑾的房間也有好幾步路,宋瑾每走一步,趙宵心跳就加快一拍,她雙手放在宋瑾的肩上,因為剛從暖和的被窩裏出來,雖然披著外套,長廊吹來的冷風還是滲透進了□在外的肌膚,有點小冷。


    “好冷。”趙宵抱怨了下,整個人掛在宋瑾的肩膀,轉過頭,他已經杵在對麵的房間掏出房卡開門。


    “要不先放我下來。”宋瑾開了半天也沒開出來,趙宵好心建議說,“你這樣抱著我不方便。”


    宋瑾沒好氣地“嗯”了聲,不過也沒有將趙宵放下來,而是略微挫敗地開口:“朕可能拿錯房卡了。”


    又要重新回趙宵房間換房卡,宋瑾扛著趙宵來來回回,終於踏進宋瑾房間裏麵的時候,宋瑾加快腳步將趙宵放到床上,然後將被子一拉,給她蓋住。


    躺在宋瑾的床上,趙宵探出一個腦袋,望著立在床邊的宋瑾,雖然換了一個被窩沒有之前的暖和,心頭像是有一道暖流從心髒出發繞著全身流啊流,除了暖和,還有一種莫名的情緒隨之衍生出來。


    趙宵拍了拍床,對宋瑾說:“皇上趕緊上來吧,不然您也要凍去了。”


    宋瑾:“……”


    宋瑾到衛生間洗了個臉才上了床,等宋瑾爬上床,趙宵非常自然地抱住了宋瑾,伸手摸了摸他的手:“皇上的手好冰,臣妾給你捂一捂。”


    宋瑾關上燈,輕輕悶笑一聲,然後將趙宵往自己懷裏摟了摟,格外溫和的開口:“這樣是不是暖和多了。”


    趙宵:“皇上可真壞。”


    黑夜裏,宋瑾伸手撩了撩趙宵額頭上的細發,默了會,開口問:“宵兒,你有沒有怨過朕。”


    趙宵放在宋瑾腰上的手僵了僵,實誠地開口:“當然怨過。”


    宋瑾又摸了摸趙宵的額頭:“對不起,宵兒。”


    趙宵抓了抓宋瑾的手:“不過現在不怨了,在皇上放了臣妾的哥哥,臣妾就不怨您了,您是有一個君王,您有您的責任和顧慮,我理解你。”


    趙宵最後一句話沒有自稱“臣妾”,想了想,趙宵開口問宋瑾:“皇上真的不走了嗎?”


    宋瑾捏了捏趙宵手心的肉:“如果朕就不走了,你會怎麽做?”


    趙宵突然有一絲膽怯,不過硬是將心中的怯意壓下去,抬眸對上宋瑾的眼睛:“那臣妾就繼續做皇上的妻子,然後給皇上生一窩崽崽。”


    宋瑾停頓了下:“如果朕還走了呢。”


    趙宵不假思索道:“那就不要再回來了。”


    宋瑾悶悶地笑了起來,故意伸手將趙宵的頭發弄得更加亂糟糟,因為靠得極近,灼熱的氣息全噴灑在趙宵的臉上:“朕不走了,不走了。”


    宋瑾醇厚的聲音像是有魔法,一句“不走了”不停地在趙宵耳邊繚繞,趙宵十分開心地抱緊宋瑾:“撒謊沒有小*。”


    宋瑾翻身撐在趙宵的身上:“宵兒,把剛剛那話再說一遍與朕聽聽。”


    趙宵雙手掛在宋瑾的脖子:“撒謊木有小*。”說完,趙宵在心裏腹誹起來,皇上的品味真不一樣。


    “不是這句。”宋瑾黑了黑臉,提醒趙宵,“就是剛剛朕說不走了,你許諾給朕的話。”


    趙宵“嗯”了聲:“如果皇上不走了,臣妾就繼續做皇上的妻子,然後給皇上生一窩的崽崽……”


    趙宵話音剛落下,宋瑾便擒住了趙宵的嘴巴,長舌像蛇一樣溜進了她的口腔裏,將趙宵的舌尖緊緊卷住,雙手則是緊緊抱著她的腰身,不停的吮吸。


    夜沉沉,就在兩人交頸纏綿,溫存在這逐漸發燙的夜色,趙宵突然開口:“皇上,臣妾好像來例假了。”


    “例假?”宋瑾的手一路往下探,一時不明白例假指什麽,隻是右手覆蓋在趙宵的內|褲上時,猛地明白過來。


    趙宵尷尬地開口:“就是癸水。”


    宋瑾頗為幽怨地問趙宵:“那物帶來了麽?”宋瑾的話裏的“那物”隻是天朝的“衛生棉”。


    趙宵點了下頭:“在我房間的背包裏。”


    宋瑾開始窸窸窣窣地穿衣服,而趙宵則是彎著腰跑進了衛生間。


    ——


    第二個晚上九點才輪到場地模擬,天氣急劇轉冷,露天考場上的燈全都牢籠在白蒙蒙的霧氣裏,四人每人輪流起來練習,輪到宋瑾的時候,他又把自己的練車機會讓給了趙宵,所以別人練習一趟,她是兩趟,這樣練了幾個小時下來,趙宵逐漸找到了感覺,最後幾趟幾乎沒有犯任何錯誤。


    趙宵笑嘻嘻地跳到宋瑾邊上,仰著頭看她:“我剛剛練得怎麽樣?”


    宋瑾替她攏了攏外套:“挺好的,休息一會。”


    宋瑾不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杯熱飲,遞給趙宵的時候,趙宵差點熱淚盈眶,先放在手裏捂了捂,然後抬起頭對宋瑾道:“我是你的什麽?”


    這個廣告宋瑾也看過,惡寒地拍了下趙宵的頭:“以後少看這些洗腦廣告。”


    趙宵美滋滋地蹲在角落看宋瑾練車的時候,袋子裏手機突然響起了,是消失了好幾天的顧一鳴打來的,趙宵掏出手機放在耳邊:“鳴鳴。”


    顧一鳴在電話那頭不停地哈氣:“宵兒,你知道我最近去哪兒了。”


    趙宵也冷得哈氣:“你也在外麵?”


    “是啊。”顧一鳴愉悅的笑聲從聽筒裏傳來,“我剛下飛機,上個星期我美國的小侄子出生了。”


    趙宵腦子裏浮現圓滾滾的小屁孩:“恭喜你啊,鳴鳴。”


    顧一鳴:“睡了麽?”


    趙宵:“沒有呢,我在考場練車,明天就要考試了。”


    顧一鳴:“你不是要先考四級麽?”


    趙宵換了一隻手接電話,將另一隻凍得通紅通紅的手放進袋子裏,然後繼續說:“宋瑾也要考駕照,所以我跟他一塊過來了。”


    顧一鳴:“……”頓了下,“宵兒,明天我過來給你加油助威。”說完,便掛上了電話,幹淨利落。


    “不用……”趙宵悻悻地放下手機,不遠處宋瑾已經從車上走了下來,然後另一個男生上車。宋瑾走到趙宵邊上,低頭看了眼蹲在地上的趙宵:“剛剛和誰打電話呢。”


    “鳴鳴。”趙宵要從地上站起來,因為蹲太久,小腿又軟又麻,宋瑾拉了她一把:“鳴鳴?哼,倒是叫得挺親熱的。”


    趙宵怔了下,然後揚起一個大笑臉,拉上宋瑾的手:“瑾兒。”


    宋瑾猛地咳嗽出聲,狠狠地挖了趙宵一眼,然後拿過趙宵手上的熱飲:“輪到你了。”


    趙宵練了一趟下來,要從宋瑾的手裏拿過自己的奶茶時,宋瑾略尷尬地把喝光了的奶茶空杯還給趙宵:“剛剛朕都喝光了。”


    趙宵:“……”


    宋瑾:“其實也沒多少了。”


    趙宵:“……”


    ——


    第二天早上六點,一輛白色本田開進了考區停在路邊的旅館門口,顧一鳴下車的時候,從副駕駛位子上提了一袋早餐下來,三人份的早餐。


    除了自己和宵兒,還有那個多餘的人。


    裏第十三章裏寫到“愛情保衛戰裏,如果我方處於劣勢的時候千萬不要直接與敵方硬對硬對抗,而是采取敵進我退,敵退我進的作戰方針,這就是著名的迂回戰術,另外為了讓敵方放鬆警惕,可以要虛以委蛇,可以笑裏藏刀,可以假仁假義,總之假裝表麵輕視實際重視,這樣方能做到——談笑間,情敵灰飛煙滅……”


    情敵灰飛煙滅,多麽美好的一句話,想到這,顧一鳴提著三人份的早餐加快腳步往旅館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事兒多所以沒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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