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教授過完春節,就要29歲了。


    一個快要步入30的老年人,跟她說青春期到了。


    陸驚宴被噎的瞪了盛羨足足三十秒:“……你確定不是更年期?”


    …


    助理在派出所門口等著,見盛羨的車子開過來,立刻奔到跟前,打開了車門:“蔣律師來了。”


    盛羨抬了下眼皮,“他怎麽過來了?”


    助理抓了抓腦袋,不太好意思說:“我那會兒太生氣了,在律師事務所群裏吐槽了這件事,蔣律正好在法院這邊辦事,看到消息問了地址就過來了。”


    盛羨沒說話,等陸驚宴下了車,跟著助理往派出所走去。


    蔣律師就坐在一進派出所就能看到的一張椅子上,他看到他們,立刻站起身走過來:“沒事吧?”


    “沒事。”


    盛羨剛說完,警察就喊了他:“來了?來了,就趕緊來做筆錄。”


    盛羨嗯了聲,跟著警察往裏麵走去,走了兩步,他像是想到什麽一樣,停下來,扭頭看向陸驚宴:“過來。”


    蔣律師這才發現還有個人,他撞了下旁邊站著的助理,壓低聲音問:“這誰?”


    “陸驚宴陸小姐。”助理看蔣律師一臉茫然,小聲說:“就那個你有毒。”


    “盛羨嘴裏那小孩兒?”


    “對,就是那小孩兒?”


    “這他媽是小孩兒?這小孩兒他媽吧。”


    “……”


    在兩人很小聲的嘀咕中,陸驚宴走到了盛羨跟前。


    她剛想問盛羨喊她幹嘛,眼角的餘光的掃到了旁邊,然後她猛地轉頭看了過去。


    那位持刀者縮在派出所一角,雙手烤著手銬,蹲在地上。


    陸驚臉瞬間冷了下來,眼神跟藏了刀子似的,嗖嗖嗖的衝著對方射了過去:“靠,你怎麽還有臉活著?”


    持刀行凶者:“……”


    蔣律師:“……”


    值班的警察:“……”


    盛羨清了清嗓音。


    陸驚宴不服氣的瞪著那位持刀行凶者用眼神狠狠地罵了他一通,才百般不情願的看向盛羨。


    “走吧,別讓警察等。”盛羨說。


    陸驚宴眨了下眼睛,反應過來她這是讓她跟他一塊去錄筆錄:“不是,你自己不能錄口供嗎。”


    盛羨:“能。”


    “……”


    能還喊她。


    陸驚宴斜了一眼盛羨,還沒說話,盛羨又說:“留你一個人在這我不放心。”


    陸驚宴仰著頭觀察了一圈神聖而又正義的派出所,不可思議道:“不放心?”


    盛羨點點頭:“嗯,對,怕你打人。”


    陸驚宴:“??”


    “我是挺厲害的,蔣律師也不差,但在派出所裏動手打人,我再大的本事,也保不住你。”


    陸驚宴:“……”


    …


    錄完口供,從派出所離開沒多久,盛羨的助理就接到了電話。


    電話打了不過幾分鍾就掛斷了,助理一邊開車一邊說:“派出所那邊打來的電話,說是大概情況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這位持刀行凶者名字叫章亮,之前打官司輸掉了,被法院要求賠償給你的當事人幾十萬,他一直沒賠償,現在被法院凍結了財產,還列入老賴名單,他越想越不服氣,然後今天喝了點酒,就跑到法院門口鬧了這茬事。”


    聽完事情來龍去脈,陸驚宴更無語了:“就因為官司輸掉了不服氣,就持刀傷人?這人腦子有坑吧,官司為什麽會輸,不會去反省一下自己嗎。”


    “我剛剛就不應該跟你一塊去錄什麽口供,我剛剛就應該蹲在派出所,趁著警察去上廁所或者喝水揍那人一頓。”


    蔣律師來法院沒開車,現在正好搭了順風車回去,就坐在副駕駛座上。


    他跟盛羨助理本來聽完派出所那邊的調查結果,氣嗖嗖想著噴幾句那位持刀行凶者。


    結果一句話都還沒說,就被坐在後車座上的陸驚宴給逗樂了。


    蔣律師挺養生的,端著自己的保溫杯,喝了兩口枸杞水,笑眯眯的意有所指道:“果然很小孩兒。”


    助理沒繃住,噗嗤笑了一聲:“果然很小學生脾氣。”


    陸驚宴聽不懂,轉著頭看了一圈車上的三個人:“什麽很小孩兒?什麽很小學生脾氣?”


    …


    跟蔣律師和助理分開後,陸驚宴跟盛羨一塊去吃了個晚飯。


    地點是陸驚宴選的,她捧著手機看了半天,找了一家很清淡的粵菜館。


    菜也是陸驚宴點的,點完之後對著服務員掰著手指吐了一串的要求:“不要蔥,不要薑,不要蒜,不要辣椒……”陸驚宴想到吃醬油會讓傷疤色素沉澱,又補了句:“不要醬油,還有湯,記得幫我放兩根人參進去。”


    盛羨看著被陸驚宴盯著拿著筆把她訴求記下來的服務員,真心覺得她有點反應過度。


    他和她不一樣,她小時候是精細著養大的,而他五歲之後就經常餓肚子,有時候保姆偷懶,他隻能被迫吃頭一天留下來的剩飯。


    他踩著板凳熱過飯,那會兒太小,隻是有樣學樣,然後燙傷了手,起了個很大的一個水泡,疼了一個月才好,藥膏都沒塗一下。


    不是他不塗,是那個時候他壓根就不知道還有藥膏這種東西。


    他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學著去做很多事情,沒少受傷,也從沒用過藥,更別提受傷之後的滋補。


    倒不是他活的糙,是習慣了,沒人覺得你有多金貴,久而久之,就連你自己也覺得你也不是多金貴的人。


    現在他看著她仔細較真的樣子,雖然覺得她反應過度,但並沒阻攔她。


    因為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他也可以這樣被很認真的對待。


    吃完飯,回到家,陸驚宴盯著盛羨吃了藥。


    其實今天不用換藥的,但盛羨傷口一直有少量的血滲出,陸驚宴看他紗布紅了,想了想,還是決定給他換次藥。


    陸驚宴把那會兒在醫院錄的視頻看了一遍,然後招呼盛羨坐過來。


    盛羨站在一旁,垂著眼皮看了她兩秒,拉開椅子坐在了她身邊。


    陸驚宴把藥膏和傻逼拿出來,對著盛羨伸出了手:“把手給我。”


    盛羨沒動靜,指尖卻蜷縮了一下。


    陸驚宴敲了敲桌子:“手。”


    盛羨喉結微滾了滾,過了幾秒,把手抬起了,放在了桌上。


    陸驚宴伸手抓住他的手。


    盛羨指尖一顫,下意識地要抽走。


    “怎麽,抓疼你了?”陸驚宴察覺到他的異樣,放輕了力道,低頭衝著他掌心隔著紗布吹了兩下,然後抬頭問:“現在呢,現在好點了嗎?”


    她吹的他掌心癢癢的,連帶著他的心底都跟著很輕的騷動了一下。


    他看著被她抓著的手,抿了抿唇,很輕的“嗯”了聲,慢慢的放鬆了指尖,由著她把手拽到他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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