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累壞了,洗完澡,像現在這樣,頭發濕漉漉的,倒頭就睡。


    她拿著吹風機,跑到床邊,給他吹得頭發。


    明明今天他的產品順理上線了,他應該很開心的,可是他發現,今晚的自己,心情糟糕的是這一年來,有史以來最糟糕的一次。


    秦以南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不爽什麽,胡亂的吹幹了頭發,將吹風機重重的扔在了梳妝台上,往床邊走去。


    走了兩步,他像是想起來什麽一樣,回了一下頭,隱約的仿佛看見了程青蔥洗完澡出來,站在他剛剛站過的位子上,彎著身,拿著吹風機吹發的模樣。


    秦以南重重的吐了一口鬱氣,大力的掀開被子躺上床,閉上眼睛,睡覺。


    可是他腦海裏浮現出來的卻是他和程青蔥在這張床上,極盡纏綿的畫麵。


    她咬著下唇,忍著疼的模樣;她因為他的親吻,緊張的睫毛顫抖的模樣;她沉淪在他的身下,喃喃的喊著以南的模樣……


    秦以南幅度很大的翻了個身,拿著枕頭壓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他極力想要將程青蔥從腦海裏驅逐出去,可是他卻又反複的想起她,不知道這樣糾纏掙紮了多少次,秦以南終於陷入了睡夢之中。


    秦以南睡著睡著,耳邊忽然就響起了程青蔥的哭聲。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以南……”


    “……我知道,你是不喜歡我的……我也知道,你當初對我的好,隻是為了報複我……”


    “……我更值得,你其實是討厭我的……不過我不怪你,因為,最開始是我不對……也因為……我喜歡你……”


    “……以南,你知道嗎?我其實很想問你一句,你能不能原諒我?”


    “你能不能原諒我?”


    秦以南的腦袋搖的格外厲害,他嘴裏低低的叫起了程青蔥的名字:“青蔥,青蔥……”


    “你能不能原諒我?”


    他的耳邊仍舊環繞著她的這句話,他感覺到自己的臉上很濕,似乎是她的眼淚砸落了上來,他猛地就伸出手,摸向了臉,很幹澀,他眉心蹙了一下,又聽見了一聲:“你能不能原諒我?”


    然後他在睡夢中,看到了她麵帶微笑,眼底含淚的哀切表情。


    那神情,像極了絕望。


    再然後,在他的睡夢中,她開始變的虛幻。


    直到她快要化成一縷煙氣,消失不見的時候,秦以南忽然就大聲的喊了一句“青蔥”,然後整個人從床上猛地就坐了起來。


    秦以南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意識到自己這是做了夢。


    他氣息不穩的抬起頭,打量了一圈自己熟悉的臥室,然後就全身虛脫的靠在了床頭上。


    他這是怎麽了?


    一回到家,就不斷地想起她,就連睡夢中,都還是她,簡直是要瘋了……


    秦以南煩躁的掀開了被子,下床,在茶幾上找了一盒煙,抽出了一根,點燃,吸了剛不過一口,他就隔著繚繞的煙霧,看著沙發上,愣起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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