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走了有五六丈遠,“火眼金猿”葛化龍突然想起了什麽似地停住腳步,道:“燕當家的,本座忘了一件東西,得回堡去一趟,立刻趕回來。”話落轉身就要往回路走。


    “慢著,二堡主。”聲音陰沉而冷漠。


    猛然停步轉向燕翎雕,“火眼金猿”葛化龍以不滿的語氣道:“燕當家的,你這是在命令老夫?”


    漠然地笑了一聲,燕翎雕道:“不敢,二堡主,燕某隻是想知道二堡主忘了什麽東西了?”


    一時之間,倒真想不出恰當的借口,“火眼金猿”葛化,龍一呆,順口道:“老夫忘了帶兵刃了。”


    冷漠地笑了一聲,燕翎雕道:“二堡主,就算在下真個與柏長齡動上手,隻怕二堡主也不見得會拔刀相助吧?”


    “火眼金猿”葛化龍冷聲道:“不錯,燕當家的,老夫不能不為自己的安全打算。”


    思路敏捷完善,燕翎雕略一思忖,笑道:“二堡主,如果柏長齡真個有心要取尊駕性命,隻怕拿他獨門標幟來約我。燕翎雕的人就不會是二堡主你了。”


    燕翎雕的話雖然說得不中聽,但卻並無不當之處,“火眼金猿”葛化龍老臉一變,怒聲道:“燕當家的。你不覺得自己太主觀了嗎?”


    堅定地搖著頭,燕翎雕道:“不,二堡主,絕不主觀,燕翎雕純以事理去衡量,去判斷,除非今天發生在貴堡中的一切全都超越了常理之外。”


    這句話雖然隻是個疑問句,但卻很重,重得使“火眼金猿”葛化龍不敢再堅持非要回去不可,他怕如再堅持下去會更加重燕翎雕的懷疑,而破壞了冷省武用自己兒子的性命所鋪設出來的整個計劃。


    重重地怒哼了一聲,“火眼金猿”葛化龍冷冰冰地道:“燕當家的,你好重的疑心病!”


    淡淡地,燕翎雕道:“江湖鬼域,二堡主,在下能活到今天,可不是全憑運氣。”


    自知在口頭上無法鬥得過燕翎雕,“火眼金猿”葛化龍怒氣衝衝地冷哼了一聲,飛身向前全力奔馳而去。


    大峽穀在官道通往大漠的入口西邊十裏左右的地方,距飛沙堡足有十五六裏之遙,“火眼金猿”葛化龍以全身功力奔馳,足足奔馳了有半個多時辰才到穀口。


    在亂石林立的穀口,“火眼金猿”葛化龍驟然間停住腳步,深深吸了口大氣,壓住喘息不定的浮動血氣,回頭向前望去。


    燕翎雕就站在他身後不到三尺處,神態與在飛沙堡大廳中時的一般無二。“火眼金猿”


    葛化龍剛轉過頭來:他已開口道:“赤石高聳如壁,石柱密排似林,大峽穀的迷林,果然是一處神奇的石穀,二堡主,前麵大概就是迷林了吧?”


    不錯,前麵正是迷林,但見一根根粗細不等、高低不一的石柱,猶如原始密林般地密密排列著,石校粗的足有數圍,細的則隻有碗口粗細,雖然那些根根高達數丈的石柱。沒有樹林中盤絞密織的枝葉相連,但卻有比枝葉更堅實的石灰質的石條,石梁盤橫直縱的交織接著石柱,乍看起來,倒又像一座廣闊無邊的空有支架的無瓦巨大建築。


    直等到燕翎雕把穀內情形打量完了,“火跟金猿”葛化龍才冷冷地道:“不錯,這裏就是大峽穀的迷林。”


    輕輕地“嗯”了一聲,燕翎雕白話似的道:“奇怪!柏長齡乃是一方霸主,他既然指定要燕某人來此會他,卻怎麽連一個帶路的人都沒派出來?”


    心頭又是一緊,燕翎雕的細心,使“火眼金猿”又發現了一處不該疏漏的地方,當然,這個疏漏之處,目前也是無法補救了。


    故作不在意地冷笑了一聲,“火跟金猿”葛化龍道。“也許柏長齡也是一個人趕來的。”


    同意地點了點頭,燕翎雕道:“也許,不過,偌大一個迷林,燕某到哪去找他呢?”


    “火眼金獨”葛化龍道:“他說在迷林內最開闊的地方等你。”


    燕翎雕道:“林內何處開闊?”


    “火眼金猿”葛化龍道:“迷林中心的‘天心坪’。”


    似乎完全沒有懷疑,燕翎雕笑道:“天心坪位於何處?隻怕還得麻煩二堡主再送一程了。”


    冷冷地笑了一聲,“火限金猿”葛化龍道:“那是當然,就是燕當家的不開口,本座也會送你到那裏的。”話落大步向石林內走去。


    緊跟在“火眼金猿”葛化龍身後。燕翎雕道:“二堡主把燕某送到天心坪,可還有什麽打算嗎?”


    仍然急步向前走著,“火眼金猿”葛化龍道:“老夫會在坪外等上一陣子。”


    燕翎雕道:“等待結果?”


    冷哼了一聲,“火眼金猿”葛化龍道:“假使燕當家的不介意的話,老夫要說等著收你燕當家的屍首。”


    說話間,兩人已深入林中十多丈遠了。


    朗朗地笑了一聲,燕翎雕道:“若能得葛二堡主替在下收屍,燕某雖死,還有何憾?隻是,二堡主不免吃了些虧。”


    “火眼金猿”葛化龍略一思忖,突然明白過來,怒火忍不住往上一衝,冷笑道:“姓燕的,你少賣弄口舌之能,老夫耐性不住。”


    朗聲笑著,燕翎雕道:“二堡主,你耐性再不好,總不至於在末到天心坪之前就動手吧?”


    心頭又是一緊,“火眼金猿”葛化龍不但沒有往步回頭,反而加快了腳步。


    密林麵積十分廣闊,由入口到中心的天心坪,足足有兩裏多遠,一路上,除了加速腳步之外,“火眼金猿”葛化龍一句話也沒再說。


    在距天心坪約有七八丈遠的時候,“火眼金猿”葛化龍突然慢了下來,沉聲道:“燕當家的,天心坪就在前麵了。”


    淡然地笑了笑,燕翎雕道“葛二堡主準備告退了嗎?”


    “火眼金猿”葛化龍道:“老夫說過要在天心坪上等一陣子。”


    燕翎雕笑了笑道:“在下倒忘了二堡主是個有心人了。”


    心裏懷著鬼胎,特別容易起疑心,“火眼金猿”葛化龍臉色立時一變,急問道:“燕當家的這話是什麽意思?”


    漠然一笑,燕翎雕道:“二堡主以為是什麽意思,就是什麽意思好了。”


    一時之間,實在無話可對,但又不能不說話,“火眼金猿”葛化龍信口道:“燕當家的統領一方,該不會是那種說話吞吞吐吐之輩吧?”


    漠然地笑了一聲,燕翎雕沒有開口。


    “火眼金猿”葛化龍又接著道:“燕當家的,再有五六丈遠,就是天心坪。”


    仍然沒有開口,燕翎雕已發覺“火眼金猿”葛化龍話聲很高,超出了兩個人近距離談話的音量了。


    沒聽到燕翎雕開口,又不好回頭看,“火眼金猿”葛化龍可真有些急了,自說自唱地再度開口問道:“燕當家的,你看此處景致如何?”


    深沉而緩慢地,燕翔雕道:“葛二堡主,你的話怎麽突然變了,也變得特別響了?”


    心弦猛覺一緊,“火眼金猿”葛化龍道:“燕當家的又在疑心了?”


    冷然輕笑了一聲,燕翎雕道:“二堡主怎麽會突然感到是燕某疑心什麽了呢?”


    猛然問停住腳步,“火眼金猿”葛化龍恢然轉向燕翎雕,以進為退地反問道:“燕當家的,你要老夫怎麽回看都沒看葛化龍臉上偽裝出來的強硬表情,燕翎雕冷冷地道:”二堡主用不著回答在下什麽?在到達天心坪之前,你我最好誰也不要開口。“微微楞了一楞,“火眼金猿”葛化龍以饋怒的聲音大聲道:“好,你我誰也別開口。”


    “火眼金猿”葛化龍說話的聲音很響,無疑是在宣揚他不打算開口說話了。


    在沉默中,兩人又向前走了四丈左右,從石林的空隙中,燕翎雕看到了前麵一丈左右處出現了一塊方圓十來丈的廣場,這是進入迷林以來他所看到的唯一的一塊空曠地方,但是,廣場上麵卻沒有半條人影。


    心中原本就已有了底子,燕翎雕一發現天心坪上沒有人,內心的全部猜測,立時完全證實了,心中暗自冷笑了一聲,向測裏跨出一步,閃進一根粗有二人合抱的石柱後麵,暗中監視著“火眼金猿”葛化龍的行動。


    二直都沒發現燕翎雕已沒跟在身後了,“火眼金猿”葛化龍又向前走了有五尺左右,放慢了腳步道,“燕當家的,前麵那片廣場就是天心坪了。”


    話落微微一怔,故作迷惑地道:“咦!柏長齡怎麽沒在那裏?”話落突然轉過身來。


    猛然問發現身後沒有燕翎雕的影子,“火眼金猿”葛化龍全身立時一陣顫抖,脫口道:“燕當家的,燕當家的。”


    一絲森冷砭骨的笑聲起自“火眼金猿”草化龍身後不到兩尺的石柱後麵,燕翎雕一向溫和的聲音,突然變得冷例如冰地道:“葛化龍,矯枉過正,你與冷省武做作得太過分了,因此……


    猛然轉了個身,“火眼金猿”葛化龍厲聲道:“燕翎雕,是號人物,你站出來說話。”


    不知何時時,燕翎雕的方位,聲音仍然起在“火眼金猿”葛化龍身後,道,“冷省武舍兒子之命不追究,以示合作之誠,但是,他、忘了虎毒不食子這句至理銘言,背理逆行,又怎能取信於人?從那時起燕翎雕已經懷疑了,隻是沒有證據,因此我沒有聲張。”


    倏然又轉向發話處,“火眼金猿”葛化龍注視著前麵三尺左右處的那根粗可合圍的石柱,冷聲喝道:“姓燕的,有種的,你我到天心坪上去決個雌雄。”一麵說,一麵向後退著。


    燕翎雕的聲音突然又起在“火眼金猿”葛化龍身後,把他嚇得向前衝了三四步,才倏地轉過身來。


    “葛朋友,你與冷省武都是老江湖了,但卻有許多不該疏漏的地方,你們全疏忽了。”


    雙目恨火加炬,“火眼金猿”葛化龍目注前方,獰惡地道:“姓燕的!進了迷林,你再說這些可就太晚了!”


    這次聲音改在“火眼金猿”,葛化龍右側了,燕翎雕輕蔑地道:“早聞飛沙堡有十六快刀手,但在飛沙堡中燕某卻沒看見他們,大概就是派到這裏來了吧。”


    雖然燕翎雕這次變換的方位沒有如“火眼金猿”曆預料的那樣站在他後麵,但通往天心坪的路總算閃出來了,估量了一下自己立身的位置與背對的方向,“火眼金猿”葛化龍突然悶不吭聲地飛身向後倒射出去,雖然因方向的偏差,使他的右膀子在石柱上撞了一下,但他的人總算到達坪上了。


    四周廣闊的空間使“火眼金猿”葛化龍突然覺得安全了許多,雖然此刻仍然是敵暗我明的局麵,但因為距離的拉長,危險性就對人減少於許多。


    目注來路上的那些石柱子,“火服金猿”葛化龍得意地狂笑道:道“燕翎雕,你的確完全料中了,但是,你卻進了迷林了,這裏不但有你方才所說的飛沙堡十六快刀手在等著你,更有本堡的二少堡主與三少堡主在恭候大駕呢,哈哈……”


    燕翎雕的方位似乎沒有變動,仍然在原先的那根石往後麵發聲。


    “葛化龍,把你下一步也抖出來吧。”


    “火眼金猿。葛化龍冷森森地道:”那是當然!“話落昂首長嘯一聲,聲音一落,天心坪上已飛躍出八個身著紅衣的大漢,個個手握長達四尺的厚背鬼頭快刀,袒胸露腹,壯健矯捷,入目即知是些擅長搏鬥的勇猛之士。


    向坪上的八個人膘了一眼,“火眼金猿”葛化龍向前方石林一指,道:“搜進去。”


    八個大漢成一字排開,才待往石林內搜索,“火眼金猿”突然又沉聲吩咐道:“點子很硬朗,你們可得小心點。”


    八個大漢應了一聲,各自拉開隨時隨地可以動手應敵的架勢,緩慢謹慎地搜進石林中。


    隱身石後的燕翎雕很明白“火眼金猿”葛化龍把這些原本隱身暗處的手下召進石坪中,由暗變明的用心是要吸引自己的注意力,然後仍然用隱身石林中的手下,找機會下手暗算自己。


    這是個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來的計策,但卻是一個使人明知是計,卻又無法破除的好法子,燕翎雕向四周石林打量了一眼,隻見石林密集之處,石拄與石柱之間,相距不到兩尺,最稀疏的地方,石柱與石杉聞的距離,也不過隻有四五尺遠,如果有人事先躲在石柱後麵,等敵人靠上同一根石柱時再驟然下手,任你如何眼明手快:隻怕也無從防守。


    八個大漢,這時已進入石林中,林中突然變得寂靜如死。


    手握在“邪劍”劍柄上,燕翎雕緩慢地閉上了眼睛,要應付這場險惡的戰鬥,燕翎雕除了潛心凝神,除用他獨特的聽力外,實在沒有更好的方法了。


    一絲輕微的響聲,從燕翎雕左側靠了過來,距離不到三尺遠,顯然,對手不但輕功不弱,而且行動還十分小心。


    米人好像知道燕翎雕的藏身處,燕翎雕聽到衣角擦過左側兩尺左右最靠近的那根石柱的響聲之後,輕微的腳步聲向他的藏身的這根石柱*了過來。


    一絲輕得常人根本無法聽到的聲音,起在燕翎雕藏身的那根石柱的另-邊,然後,慢慢地轉向燕翎雕的左後方。


    驀地,一縷銳利的利刃破風之聲,驚雷奔電般地落向燕翎雕的左邊。


    燕翎雕雖然看不見使刀的人是誰,但隻由那沉穩剛健的刀刃破風之聲,他也能推斷得出來人的腕力與用力速度之迅捷快猛。


    就像是早已繃得緊緊的彈簧突然間脫落了,燕翎雕鬥然一個大旋轉,由左向右,俊然轉向襲擊之人,“邪劍”飄出一串碗口大小的星星,正好落在那人眉心上。


    持刀的大漢,一方麵是沒想到側麵對著自己,看起來全然沒有防備的燕翎雕早已發覺了他了,而心存輕敵之念,另一方麵,飛沙堡的十六快刀手,雖然個個身手堪稱是塞外一流刀手,但較之燕翎雕,實在還差了一段相當遙遠的距離,因此,他雖然看清了那串寒星,卻仍然無力改變他自己的命運。


    一聲使人毛骨倒豎的慘厲吼叫聲,劃破了迷林的死寂,血先帶走了第一個刀手的性命。


    回手收劍,左足一點地麵,燕翎雕閃向右邊三尺左右處的那根石柱。


    腳步剛剛沾地,石柱兩側突然俏無聲息地飛來兩道白芒,一取頭腦,一取腰腹,手法招式,較之方才那個大漢更快更狠。


    燕翎雕實在沒想到他方才剛躲過的石柱,此刻就有敵人潛伏在這裏了。


    著實吃了一驚,燕翎雕才剛沾著地麵的雙足足尖用力一點,立刻淩空飛射上去。


    長期拚鬥對敵而得來的經驗,使燕翎雕不論在何種情況下都不會忘了製敵先機。


    身子向上才衝起一丈多高,燕翎雕探手一抓石柱突起的石塊,身子貼著石柱子,突然沿轉向另一麵。


    地上的兩個刀手,一刀落空,微微一怔,自然地抬頭望向天空,見燕翎雕轉向石柱的另一邊,他倆也緊跟著轉過去等候。


    石柱粗約有三人合抱,兩個刀手各自向後橫跨了兩步,便已轉了過去,一抬頭,卻沒看到燕翎殿從空中落下來,兩個刀手不由一呆。


    就在兩個刀手一呆之際,右側刀手突見前麵的問伴胸部向前一挺,接著張口發出一聲慘厲的吼叫聲,蹣跚地向前走了過來。


    還沒弄清是怎麽回事,一朵寒星已襲上了他的“眉心穴”上。


    於是,又是一聲慘號聲飛揚了起來。


    站在天心坪上的“火眼金猿”葛化龍聽到第一聲慘吼時投敢動,但第二聲與第三聲幾乎響在同一個時間內,這使他本能地想到兩敗俱傷的結果。


    幾乎想都沒有再想,“火眼金猿”葛化龍飛身撲向發聲處。


    突見地上躺著的是兩個刀手,“火眼金猿”葛化龍老臉立時一變,恰在這時,左側石柱後麵響起燕翎雕陰冷的聲音道:“葛化龍,我姓燕的警告你,你最好別往天心坪上跑,否則,哼!”


    彎腰從地上抬起一把刀手用的鬼頭刀,葛化龍猴臉一沉,陰聲道:“姓燕的,今天你是死定了。”


    抓著刀,葛化龍步步為營地問燕翎雕*了過去。


    “火眼金猿‘’葛化龍沉重的腳步聲,一步一步地傳進燕翎雕耳中,除了他的腳步聲外,燕翎雕曾經花了長時間特別訓練過的耳朵,又聽到身後另外三個方向不斷攏上來的小心謹慎而又極其輕微的腳步聲。


    突然地,燕翎雕想通了“火眼金猿”葛化龍的腳步為什麽要放得這麽重了。


    耳中傳來的數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驀地,一個奇特的念頭浮上了燕匆雕心頭。


    “火眼金猿”葛化龍的腳步聲在距離燕翎雕藏身的石柱前一公尺左右處停了下來,放大了音量,葛化龍叫道“姓燕的,是你出來還是老夫進去?”


    周圍那些輕微的腳步聲全都停了下來,顯然,這時候每一個刀子的神經都已繃得緊緊的了。


    暗中一緊手中的“邪劍”,燕翎雕冷笑一聲道:“燕某來了!”


    話落突然向右後方兩尺左右處的那根石柱竄了過去。


    一柄鬼頭刀,當胸一招“進波助浪”砍向燕翎雕胸口。


    燕翎雕心中早已有了計劃,見招並不還擊,身子猛然向左側一傾,飛身向左測飛射出去,去勢奇快如電。


    一刀落空,那個刀手本能地人隨刀進,隨後退擊出來。


    燕翎雕驚電般地從一根隱有刀手的石柱前飄過去,那個刀手原本就在緊張的情況之下,猛見一條人影飛過,毫不考慮的探身一刀砍了出去,正好迎上隨後追來的那個刀子。


    先後兩聲慘號同時揚起,兩個刀手各自撫著自己的胸口,茫然地看看對方,然後各自倒了下去。


    這邊的兩聲滲號聲才響起不久,周圍跟著又先後響起了四聲,不用說又少了四個快刀手了。


    燕翎雕的這一著,也是飛沙堡原先所未曾考慮到的,他們隻想到了自己的人武功不如燕翎雕,事先在這片密林中藏好了,借密密的石林掩護,可以使燕翎雕在看不見人的情況下,減少他們自己的人傷亡的機會,而增加獲勝的希望,卻沒料到,這片密石林固然使燕翎雕看不見他們人的位置,也使他自己的人看不見自己的人,一亂起來,人多的反而吃虧更大。


    說不上來是驚是怒,“火眼金猿”葛化龍臉上的青筋根根全都暴浮了起來,握刀的指節全都變白了,但卻不知該往哪裏衝才好。


    正當“火眼金猿”盛怒之際,一聲悶哼聲中,一條人影,突然急如閃電般地衝向葛化龍。


    錯步拉校,“火眼金猿”葛化龍手中鬼頭刀飛灑出一片銀芒,旋風般地絞向來人。


    哼叫聲中,殘肢血肉齊飛,迷林中立時又多了一具快刀手的屍體。


    手足無措地抓著滴著鮮血的鬼頭刀,“火眼金猿‘’葛化龍全身都顫抖起來了,這個人丟得太大了。


    在“火眼金猿”葛化龍右前方三尺附近的石柱下,燕翎雕氣定神閑地站在那裏,“邪劍”


    仍然插在鞘中。


    怔怔地看著地上那具四肢不全的刀手的屍體出神,“火眼金猿”葛化龍根本就沒看到燕翎雕站在那裏。


    輕輕地笑了一聲,燕翎雕道:“葛二堡主,好刀法。”


    猛抬頭,“火眼金猿”葛化龍以血絲密布的目光注視燕翎雕,咬牙切齒地道:“你,你,好個奸猾崽子。”


    淡漠溫和地輕笑了一聲,燕翎雕以反常而平和語氣道:“二堡主;十六快刀手現在已有十個交待了,目前,這附近已沒有他們了,二堡主,別隻管狠在嘴上,在他們趕過來之前的這一段時間,二堡主,你恐怕不容易打發過去。”


    眼看著自以為完美無缺的計劃失利時,眼看著飛沙堡的精英一十六快刀手眨跟之間就倒下了十個,如今再看到燕翎雕那種近似輕蔑的平和溫文的笑臉與那似能主宰一切的言辭,“火眼金猿”葛化龍再也沒有那份靜的心思去按原定的計劃逐步進行了。


    猛然一揚手中鬼頭厚背力,“火眼金猿”葛化龍大吼一聲,飛身撲向燕翎雕。


    瘦小的身影就像從地麵上驀地爆射起的一道金光,一閃撲向燕翎雕,鬼頭刀布起一圈刀網,四散飛射,乍看起來,倒像一個全身長滿刀刺的球朝前飛射而出。


    飛沙堡的二堡主,確有著能稱得起身份的武功。


    燕翎雕知道還有六個未死的快刀手及飛沙堡主的兩個兒子,隨時都有圍上來的可能。


    此處石林密布,難以施展,一旦變成敵暗我明的情況,那就注定了非吃虧不可了,因此,雕翎雕不敢久拖。


    劍眉一挑,握劍柄的右手倏然向外一揮,一聲龍吟聲中,五朵碗口大小的寒星迎著急撲而至的“火眼金猿‘’揮掃出去。


    “錚錚”一陣脆響,急撲而至的“火眼金猿‘’葛化龍的衝勢被燕翎雕一阻,突然落了下來,-朵寒星突然透過了葛化龍綿密的刀網直奔他肩心而來。


    驚駭地發現自己一向以為滴水難透的四周,竟然會有能容得下達麽大的一朵寒星透進來的漏洞,震驚之下的葛化龍已無暇去思考燕翎雕是用什麽樣的角度與什麽的手法把劍*進來的了,當務之急的首要之事,是他如何自救。


    “火眼金猿”葛化龍,雖驚,但卻臨危不亂,暴吼聲中,回手一刀直向顏麵,整個人也緊跟著向後暴射回去“當”的一聲大響聲中,寒星突然化成一縷寒光,由上而下直切下來。


    隻覺得胸口一涼,接著“砰”地一聲,葛化龍背撞在後麵三尺外的一根石柱上,直撞得雙眼發花。


    似乎沒有想到“火眼金猿”葛化龍能抵得住自己一劍抖出的五顆寒星,燕翎雕微微一怔,冷哼一聲道:“‘二堡主身手果然不凡!”說話聲中,人已再度飛身撲上去。


    “火眼金猿”葛化龍一撞之下,尚未完全清醒過來,猛見燕翎雕勢如驚電般地二度撲到,心中真地變得慌亂而不知所措了。


    就在這時,一蓬細如牛毛,泛著藍芒的牛毛細針,自上而下,迎麵罩向燕翎雕。


    在發現奇襲而來的細針的同時,燕翎雕的背後也傳來三縷勁疾尖銳的暗器破風之聲。


    變生腑腋,燕翎雕臉色一變,倉促間略一權竊輕重,身子急忙向右邊一例,手中“邪劍”


    揮灑出一片寒光,罩住前麵,以防牛毛毒針近身。


    “火眼金猿”葛化龍在燕期耀受毒針一阻,行動一緩之際。


    以為有機可乘,揮刀就要往前衝,恰好迎上被燕翎雕掃落的那些牛毛綱針。


    “火眼金猿”葛化龍是飛沙堡的人,因此,他知道這些細針的威力,老臉一變,急忙揮刀舞起一片刀網罩住前身急退,躲到石柱後麵。


    燕翎雕雖然以敵人的暗器擊退了“火眼金猿”葛化龍而解除了身前的危機,但背後襲來的三件暗器,卻沒法完全躲過。


    左肩左腰一陣奇痛過後,鮮血立時噴灑而出,在此同時。對麵的粗大石柱上釘上了三顆帶有刺的銀環。


    釘在石柱上的三顆帶刺銀環中有兩個帶有血跡,那是掃過燕翎雕肩腹旁邊的兩顆。


    左肩頭與左腹邊的傷都不重,但發暗器的人能使燕翎雕措手不及而受傷,也足夠令燕翎雕驚異的了。


    這一切的變化,都在燕翎雕的一起一落之間完成了,時間雖短,現場的形勢卻已有了極大的改變。


    從躲避的石柱後麵,“火眼金猿”葛化龍轉了出來,他胸前的衣服已被燕翎雕劃破一道大口子,幹瘦的胸脯露在外麵,肋骨根根可見,臉上神色,倒反較未受傷之前更加威風。


    上下打量了燕翎雕一陣子,“火眼金猿”葛化龍陰沉尖刻地道:“燕當家的,老夫說要替你收屍,這話沒說錯吧?”


    看都沒看“火眼金猿”葛化龍一眼,燕翎雕的雙眼仰望著前麵四尺左右處的那很高有五丈的石柱頂端,淡然一笑道:“柱頂上的那位朋友,不知道是飛沙堡的哪一位少當家的?”


    柱頂上站的是個五短身材,細眉細眼,鷹鼻猴腮,唇薄如紙的二十五六歲的陰鶩長相的少年人,見到此人,會使人自然地想起“蠱心巫”費雪綾的那副尊容,方才的那一蓬帶毒的牛毛細針,就是他發出來的,此人完全繼承了他母親的衣缽。


    細眉年輕人陰森森地咧嘴一笑,抱拳道:“在下排行第二,武林同道抬愛,送了個‘毒公子’的頭銜,方才招待不周,還望燕當家的原諒一二。”


    淡漠地笑了一聲,燕翎雕抱拳還禮道:“冷二公子言重了,承蒙招待,燕某人少停必有一報。”話落轉身向後望去,隔了一根石柱的距離,在距燕翎雕五尺之外的一根三丈來高的石往上,燕翎雕看到了另一個二十二三歲的年輕人。


    麵如銀盆,劍眉斜飛,直通鼻梁,唇紅齒白,要不是他那雙眸子太過於溜滑了,此人的長相倒真夠得上是個美少年。


    淡然平靜地輕笑一聲,燕翎雕道:“不用說,這位就是飛沙堡的三少當家的了?”


    美少年也抱拳為禮,道:“不敢,我兄弟這點螢火之光,怎敢跟名滿關外,雄霸一方的燕當家的當空皓月爭輝,說實在的,燕當家的,你我年齡相仿,你的成就實在令我們兄弟二人既羨慕、又嫉妒。”


    淡漠地,燕翎雕道:“尊駕的心情在下方才已領受過了。”


    美少年朗聲笑道,“那隻是開始,燕當家的,最後的結果還沒出現呢。”話落笑容一收,正色道:“燕當家的,聽說你這次陪著往北海去的是兩個豔名滿宇內的雌兒,此事該不會有錯吧?”


    習慣地溫和地笑了笑,燕翎雕道:“不錯,確有此事。”


    美少年道:“燕當家的,你這麽一說,我兄弟倆可就更嫉妒了。”


    燕翎雕笑著道:“歸來客棧中,令兄及貴堡的三堡主也有同樣的感覺,因此,兩位的想法在下並不覺得意外。”


    燕翎雕背後響起“毒公子”的尖細聲音道:“燕當家的,我猜我那不成材的兄弟,一定被你送上道了?”


    “毒公子”的語氣使燕翎雕明白,“魂笛”冷玉環在飛抄堡中的地位與份量了。


    飛沙堡主共有三個兒子,老大雖然武功根底不弱,但卻生性貪色,不知上進,與三堡主臭味相投,到處惹事生非,一向不為冷省武夫婦所喜,因此,這次他倆風聞“鐵血紅顏”雲姬到飛沙堡來而私自出堡,想暗自染指時,冷省武這個兒子與葛化龍密議的結果,拿他倆做了取誠於燕翎雕等人的犧牲品了。


    燕翎雕點點頭道:“不錯,是燕某與雲會主兩人送他倆上道的。”


    “毒公子”問道:“燕當家的意思是說……”拖了個長長的尾巴,他沒有把話問完。燕翎雕緩慢地點點頭道:“不錯,二公子,咱們的立場是永遠都不可能一致的。”


    “毒公子”臉一沉,道:“燕當家的‘這麽說咱們是沒不什麽可說的了?”


    燕翎雕仍然不急不徐地道:“你我之間,是沒有什麽可說的了,不過,在行動之前,燕某要問三公子一句話。話落轉過身去。


    美少年道:“燕當家的請說。”


    “燕翎雕道:”燕某人已聞飛沙堡的三公子有‘毒翅虎’之稱,卻沒聽說過三公子到過西北大漠。““毒翅虎”笑道:“”燕當家的是要問在下與西北霸主柏長齡的關係?“沒有否認,燕翎雕點頭道:“不錯。”


    “毒翅虎”道:“沒有任何關係。”


    燕翎一怔,道:“那尊駕使用的暗器……”


    沒等燕翎雕把話說完,“毒翅虎。已得意地朗聲大笑起來,好一陣子才道:”要是兄弟我不想點特別的門道,燕當家的,你想誰有那種份量能使燕大當家的親自移尊就教呢!對嗎?


    哈哈……“燕翎雕此刻算是把最後一個解不開的謎底也解開了,但卻有一種被人戲弄的感覺,忍不住沉臉冷笑了一聲,燕翎雕道“”冷三公子,我們之中,將有一個死得非常不幸。““毒翅虎”臉色也一沉,陰聲道:“燕當家的,我們就要知道那人是誰了。”話落一頓,轉向“毒公子”道:“二哥,此刻就叫二叔回去把那雌兒引來吧,他回來時,這邊的事情我們差不多已解決了。”


    “毒公子”點點頭,轉向“火眼金猿”葛化龍道:“二叔,你這就回去引她來吧。”


    這也是他們事先計劃的步驟之一,“火眼金猿”葛化龍雖然心恨燕翎方才戲辱之仇,但卻不敢違背原訂的計劃,略一猶豫,才冷哼一聲,轉身閃入石柱之後。


    星日流轉,燕翎雕一麵打量附近石柱下可供隱身之處,一麵潛心靜聽各麵集中過來的腳步聲以及腳步的方位距離。


    一前一後,“毒公子”與“毒翅虎”嚴密地監視著燕翎雕,靜待六個快刀手布好陣腳之後,“毒公子”才緩慢的探手入懷摸出一把毒針來。


    陰毒地盯著燕翎雕,“毒公子”笑道:“燕當家的,咱們該開始了吧?”


    “吧”字一出口,右手突然一揚,一蓬牛毛細針,閃電罩向燕翎雕胸口。


    早已忖度好了形勢,“毒公子”的手幾乎才一揚起,燕翎雕已閃身向後退下三尺,背貼在石柱之上,躲開背後“毒翅虎”的暗襲。


    在“毒公子”出手的同時,“毒翅虎”也揚手打出了一把毒針,雖然燕翎雕已躲開了,但卻把他*到了他們想叫他躲過去的位置上了。


    燕翎雕背靠上石柱的同時,右手向外一揮,作出欲待拔劍護身之勢。


    恰在這時,石柱後轉出兩個紅衣快刀手,兩柄快刀向上一揚,倏然砍了下來。


    像是早就知道他們的計劃似的,燕翎雕身子突然一矮,兩腿向前一伸,跌在地上,然後背部用力向後一推,又由坐。式改成了平躺之勢。


    兩名快刀手怎麽也想不到燕翎雕會用這種奇特的打法,微微一怔,由於站著砍不到平躺下來的人,兩個人雙雙彎腰舉刀猛砍下來。


    燕翎雕挖空心思想出這種打法的目的,正是要兩人彎腰來砍。


    就在兩人腰一彎,胸脯罩在燕翎雕上空的刹那間,燕翎雕早已聚滿功力的雙掌突然以十成功力推了上去。


    “轟”然一聲大響聲中,兩道人影急如斷線風箏般的淩空直射上四五丈高。


    伸手抓起身邊的“邪劍”與劍鞘,燕翎雕一躍而起,也跟著淩空飛射一卜去。


    站在石柱上麵的“毒公子”與“毒翅虎”所擔心的就是被燕翎雕飛躍上來,脫出他倆的監視範圍,猛見兩條人影飛射上來,無法分辨是敵是友,雙雙大喝一聲,各自打出了早己扣在手上毒針與銀環。


    兩個已經斷了氣的快刀手,又各自替燕翎雕承受了一把暗器後,才開始向下落回去。


    兩個快刀手向下一落,燕翎雕恰好飛身上了身後的石柱頂上,這時“毒公子”與“毒翅虎”也恰好看清楚了暗器是打在誰身上了。


    兩張臉同時焦慮地一變,各自伸手往懷裏摸,為時卻已太晚了。


    在一聲森冷的長笑聲中,燕翎雕向後一掠飛射出八丈多遠。


    落在另一根石柱頂上,然後再一個起落,人已飛掠出十五六丈之外了,再一閃身,落入石林中了。


    彼此互望了一眼,“毒公子”飛身落到“毒翅虎”身邊的一根石柱頂上,焦慮地道:“老三,怎麽辦?他會不會趕回堡去?”


    “毒翅虎”想了想,搖搖頭道:“他既然脫出了咱們的監視範圍之內,必然會想辦法先來收拾我們,消滅我們堡中的實力,然後再回堡去的。”


    “毒公子”道:“那我們該采取什麽措施呢?”


    陰冷地笑了一聲,“毒翅虎”道:“燕翎雕在十五六丈外落入林中,其目的必然是想潛回來,轉明為暗,來收拾咱們。”


    小眼一亮,“毒公子”恍然大悟道:“對,對對,老三,你想得一點不錯,他準是這麽想的,那我們怎麽辦?”


    得意地冷笑了一聲,“毒翅虎”道:我們仍然居高臨下地在上麵監視,讓四個刀手在我們後麵跟著搜尋,一定會遇上他的。


    “毒公子”讚同地點點頭,道:“老三,事不宜遲,我們這就行動!”話落向下麵吩咐了一聲,兩人以相隔兩丈左右的距離,並排著向前搜去,地麵的四個快刀手跟在兩人後麵七八尺處向前接著。


    兩人向前授了七八丈遠,仍然不見燕翎雕的蹤影,心中可就有些不安起來了。


    地麵上的四個快刀子排成兩丈多遠的一長排,逐根石柱向前搜。


    最右側的一個快刀手,正在全神貫注地向前走著,突然右肩頭被人輕拍了一下,道:“朋友,找到了沒有?”


    正在緊張之中,猛然被人拍了一下,那個刀手嚇了一跳,一回頭,臉色登時大變,才待開口喊叫,猛覺啞穴一麻,緊跟著背上挨了一掌重擊,便了賬了。


    以同樣的方法,燕翎雕又繞向鄰近的第二個第三個之後,接著是第四個……


    柱頂上的冷氏二兄弟又向前找尋了三四丈遠,仍然沒見燕翎雕的蹤影,“毒公子”可就有些沉不住氣了,開口問道:“老三,你看情形怎樣?不大對勁吧?”


    若是燕翎雕真如“毒翅虎”那樣預料的回頭暗襲,照說他們早就該遇上了,因此,“毒翅虎”也覺得不對勁了,想了想,道:“老二,姓燕的是武林道上出了名的陰猾之徒,說不定他又在耍別的花槍了,我看還是把四個刀手一齊叫上來,咱們居高臨下,分頭找尋,彼此也可以陳望得到,搜尋的範圍也大些。”


    “毒公子”想了想,道:“也好。”話落回頭叫道:“你們都上來吧。”


    自然,地上全無反應。


    放大了音量,“毒翅虎”把“毒公子”的話重複了一遍,然後等了片刻,仍然沒有反應。


    “毒公子”臉一沉,冷哼一聲道:“他娘的,難道這!蠢材全死光了不成?”


    “毒公子”一句“全死光了”突然勾起“毒翅虎‘’另一個念頭,臉色一變,急聲道:”


    老二,我們往回走走看,快:“說話人已向後疾射出八尺遠,接著再往前走了四五尺,突然釘住了似地楞在石拄頂上了。


    弄不清是怎麽回事,“毒公子”轉身追趕到“毒翅虎‘’身邊,問道:”老三,怎麽回事?“說話間眼睛往下一看正好看到那個最後斷氣的刀手的屍體,脫口道:“這是怎麽回事?”


    咬牙切齒地冷哼了一聲,“毒翅虎”道:“咱們中了姓燕的迂回戰術了,怎麽回事?”


    “毒公子”氣得一跺腳罵道:“好個狡猾小輩,老子今天要不收拾了你難消老子心頭這口冤氣。”話落卻又問道:“老三,你看咱們該怎麽辦?”


    沉思著,“毒翅虎”沒有開口。


    等了一陣沒聽到“毒翅虎”開口,“毒公子”焦急的道:“老三,我們總得想辦法?收拾姓燕的,不能幹耗在裏呀。”


    沒好氣地,“毒翅虎‘’道:”我正是想耗在這裏。“微微一呆,“毒公子‘’道:”‘老三,這可不是睹氣的時候了,你……““毒翅虎”不耐煩地道:“‘老二,你什麽時候才會用自2的腦筋嘛,誰在睹氣了?”


    “毒公子‘’雖然生就的一臉陰鶩相,但心思卻遠不如”毒翅虎‘’周密,聞言一楞道:“不是睹氣,為什麽不動呢?”


    重重地哼了一聲,“毒翅虎‘恨聲道:”等姓燕的來找咱們。““毒公子”還沒完全開明白“毒翅虎‘’的心思,才想再問,突聽身後七八尺處響起一個緩慢而平和的聲音道:”三公子的想法果然正確。“聞聲知人,兩人不由自主地同時轉過身來,兩人麵前七尺左右處的一根石柱頂上,果然站著燕翎雕。


    幾乎想都沒想到,兩人同時揚起,兩蓬毒針應聲而出,密如驟雨般地罩向燕翎雕。


    身子一晃,燕翎雕突然落到石柱下去了,兩蓬毒針從石往頂上掠過,消失於石林中。


    敏捷地各自探懷摸出一把毒針,‘’毒翅虎“低沉的輕聲道:”老二,我們分開,向前搜尋!‘’話落向左邊一指,自己卻向右邊衝躍出三尺多遠。


    “毒公子‘’會意地向左躍出三尺許與”毒翅虎“並排向前搜過去。


    兩人經過燕翎雕方才站立的石柱,又向前走了二三丈,卻什麽也沒有看見。


    彼此互望了一眼,“毒翅虎”道:“往回搜。”


    兩個人同時轉過身來,臉色立時又是一變,因為,燕翎雕仍然站在他原先出現的那根石柱頂上。


    “毒翅虎”心思較快,一怔後,立時想通,脫口道:“那根石柱下定有可供隱藏的洞穴。”


    “毒公子”一怔,道:“那咱們怎麽辦?”


    冷二公子冷寒的凶光如閃電,“毒翅虎”道:“收拾他!”話落朗“毒公子”使了個眼色,雙雙轉身返奔回來。


    在距離燕翎雕約有丈許的地方,兩人同時把手中扣住的一把毒針打出去,燕翎雕也照舊地將身子重又滑了下去。


    落身在那根石柱旁邊的兩根石柱上,“毒翅虎”沉聲吩咐道:“老二,咱們把那個藏身的洞穴找出來,來個甕中捉鱉。”


    石柱上確實有個洞穴,洞穴外此時正露出一角黑色衣角。


    益發相信燕翎雕躲在裏麵了,“毒翅虎”朝“毒公子‘’使了個眼色,然後揚手做勢,叫他留在上麵掩護,自己扣好一把毒針,飛身躍了下去。


    洞穴在石在的底部,“毒翅虎”雙足才一著地麵,借著下衝之勢,腰身一彎,揚手把一把毒針對準洞穴打了出去。


    一把毒針全打進洞內,但卻沒有一點反應。


    石往上的“毒公子”全神貫注地監視著洞口,就在“毒翅虎‘’揚手打暗器的同時,他身後響起一個沉冷的聲音道:”冷二公子,接著。“聞聲猛然站直了原本彎曲著向下看的身子,然後轉過身來,猛見一片泛著藍光的毒針已到胸前了,燕翎雕就站在他前麵四尺處。


    距離之近以及燕翎雕手勁之強,都非“毒公子。所能哉擋。


    瞪大了眼,“毒公子”才驚呼了半聲,突覺胸口一疼,整個人突然仰麵摔了下去。


    地麵上的“毒翅虎”這時已看清洞中除了有一片撕下來的衣角之外,空無一物,正自懊惱受愚之際,突聽到“毒公子”的驚叫聲,不由仰臉向上望去,正好看見“毒公子”摔了下來。


    急忙向前跨了兩步,伸臂接住“毒公子”“毒翅虎”焦急地脫口道:“老二,你怎麽了?”


    全身顫抖得非常劇烈,“毒公子”以近似窒息的聲音叫道:“毒心針,我……我中毒了……毒……心……針,胸……胸口。”


    全身猛然一震,“毒翅虎”驚駭地道:“你有沒有帶解藥?”


    “毒公子”點頭道:“有,但是,恐……恐怕……”


    沒等“毒公子”把話說完,“毒翅虎”已伸手在他懷中摸出一個酒盅大小的小瓷瓶,拔開瓶蓋,由瓶內倒出一把綠豆大小的紫紅色藥丸,急聲道:“老二,快把這個服下去!”


    精神越來越萎靡了,“毒公子”痛苦地搖搖頭,道:“老三,這……這些解毒藥,娘…


    娘製作起來不……不容易,如……如果我……我的毒能……能夠化解,一……一顆就已足夠了,如果是不……不能夠解,再……再多也……也是白……白費的,燕……


    燕翎雕手……手勁十足,那……那些毒針已經全……全透……


    透進了內……內腑了,就算解……解除了……毒……毒性……


    隻怕是……“冷省武三個兒子中,以這兩個人的感情最好,“毒翅虎”一瞪眼,脫口道:“別羅唆了,老二,快服下去!:”毒公子“一向唯”毒翅虎“之馬首為瞻,雖然他明知自己凶多吉少,聞言仍然張口服下了那一把解毒丹丸。


    向旁邊移了移“毒公子”的身子,讓他靠在一根石柱上麵,“毒翅虎”站直下身子,仰頭向上望去。


    燕翎雕,就站在“毒公子”靠身的那根石柱的頭頂上。


    臉色-變,“毒翅虎”急忙探手向懷中摸去,但摸索了一陣,卻無法抽出來。


    聲音平靜而森冷,燕翎雕道:“三公子,‘毒心針’用完了嗎?”


    抽出懷中的右手,“毒翅虎”反手在腰間拔出了飛沙堡的獨門兵器——銅笛。


    伸出右手作了個安撫狀,燕翎雕淡漠地道:“三公子,不用著急,等你送走了你二哥之後,我們再動手不遲,我說過,我們之間將有一個很不幸,因此,燕某雖然在此站了很久,卻一直沒有下手。”


    嘴唇不停地抖顫著,“毒翅虎”冷冽地吼道:“燕翎雕,我會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輕蔑地冷嗤一聲,燕翎灘道:“冷三公子,狠毒的言辭傷不了人,你還是拿出行動來吧!”


    “毒翅虎”氣往上一衝;才待躍身往上衝,突聽“毒公子‘’悶哼了一聲,身子一挺,接著頸項一軟,垂下頭去。


    臉色一變,彎腰一把抓往“毒公子”的肩頭,“毒翅虎”大叫道:“老二,老二,你怎麽了?”


    事實上,這句話他是多問了,因為他已知道他怎麽了。


    解毒丹解除了他全身的毒,但卻無法醫治他內腑那些針孔的創傷。


    “毒公子”一生仗著母親所傳授的歹毒暗器傷過無數不如他的人,因此。他曾經為這門暗器得意過,也威風過,但他與他兄弟“毒翅虎”卻從來沒想到有朝一日,他們得意的暗器會調過頭來射進他們自己體內。


    緩慢地從地上站直了身子,“毒翅虎”強壓製著滿腔悲痛,仰臉望著燕翎雕道:“姓燕的,你下來還是我上去?”


    冷漠森沉地,燕翎雕道:“上麵開闊些,誰也不用怕對方脫逃,尊駕還是上來吧。”


    擔心燕翎雕會在他往上躍身時下手,“毒翅虎。遲疑著不敢往上衝起。


    淡漠地笑了一聲,燕翎雕道:“冷三公子,燕某人如果有心暗中下手,朋友,你此刻早已無法站在那裏了。”


    以方才的情況而論,燕翎雕的話,沒有一點誇大之處,‘毒翅虎“也知道這個事實。


    暗中一提真氣,“毒翅虎”冷哼一聲,“飛身躍落燕翎雕對麵五尺左右處的那根石柱上。


    緊張的握著手中的銅笛,“毒翅虎”以冷如利刃般的寒光盯著燕翎雕,狠毒地道:“姓燕的,請!”


    冷冽地輕笑一聲,燕翎雕騰身落在“毒翅虎”身前三尺左右的石往上,冷笑道:“冷三公子,另一個不幸的人注定是你了,請!”


    銅笛一揮,“毒翅虎”大吼一聲,一招“八方風雨”,撲和燕翎雕。


    銅笛灑出一片青光,在“咻咻”尖嘯聲中,綿密如網的向燕翎雕罩了過來。


    銅笛的招式燕翎雕已從“魂笛”冷玉環手中見識過了,“毒翅虎‘在飛沙堡中的地位雖然比”魂笛“高,但在笛上的造詣卻不如”魂笛“,他所精擅的是暗器。


    不避不閃,燕翎雕右手向外一揮,五朵寒星迎麵飛向“毒翅虎”。


    出手就點出五朵寒星,燕翎雕還很少這麽用過。


    突見笛影中透進來一朵寒星,“毒翅虎”先是一怔,接著用笛去架。


    寒星似實似虛,“毒翅虎”一笛架空,寒星已指向眉心了。


    直到此刻,“毒翅虎”才深信燕翎雕的口外第一霸主之名並非虛傳,但人卻已因急躁而陷入困境了。


    雙足懸空,無處借力,但那致命的一劍卻又不能不躲。


    吸氣沉聲,“毒翅虎”雖然明知此刻往下沉,必將給對方以可乘之機,但除了這條路之外,卻別無他途可行了。


    寒星從“毒翅虎”頭頂上掠過,削散了他頭上的發結,滿頭長發立時披散下來。


    “毒翅虎”從四丈多高的石柱上落下來,伸手一撩覆麵的散發,才想舉右手橫笛做個自衛架勢,突然發覺右臂沉重難舉。


    燕翎雕的聲音起白麵前三尺左右處,道:“三公子,你可曾帶著解藥?”


    心頭猛然一震,“毒翅虎”驚恐地望著對麵的燕翎雕,脫口道:“燕翎雕,你……”


    冷漠地,燕翎雕道:“不錯,三公子,你與你二哥走的是同一條路,因為,你們都曾因你們母親的傳授而得意過。”


    目光突然向地上望去,但那瓷瓶此刻已不在地上了。


    揚揚手中的瓷瓶,燕翎雕道:“三公子,你方才確實沒有把瓶中的解藥倒盡,瓶底上還沾了一顆,為防萬一燕某人隻好留它在身上備用了。”話落把瓷瓶揣入懷中。


    身子開始顫抖了,“毒翅虎”恐懼地望著燕翎雕,驚恐的叫道:“燕翎雕,你……你要什麽代價?你說吧。”


    冷冷地,燕翎雕道:“三公子,在下要的是你的命。”


    背靠在身後的石柱上,“毒翅虎”道:“燕翎……雕……我……我……求……”


    冷森森地,抬頭截住“毒翅虎”未說出口的話,燕翎雕道:“三公子,別提那個字,你該知道我姓燕的一向言出必行的原則才是。


    就在燕翎雕說話的空檔,“毒翅虎”已萎縮地上,左臀伸向燕翎雕不停地抓著,然後仆跌地上。


    臉上的皮膚由白轉黑,然後寂然不動了。實在沒想到毒性竟會發作的這麽快,燕翎雕呆了一呆,暗討道:“‘蠱心巫’的毒器果然歹毒。”


    天心坪周圍飛沙堡挖空心思所布置的一切,就這樣冰消化解了。


    仰臉看看天色,燕翎雕無暇包紮自己的傷痕,他得及時趕回飛沙堡。


    飛身躍上石柱,燕翎雕向大峽穀穀口飛馳而去。


    在距離穀口約有十五六丈的地方,燕翎雕突然怔住了,因為,他看到“火眼金猿”葛化龍正領著“鐵血紅顏”雲姬向這邊飛馳而來,而且,隻有他們兩個。


    想不通她為什麽要來,也想不通“樵霸”柴洪與“雙頭龍”齊如飛為什麽沒有將自己交待的話轉告她。


    當然,他更想不通一個少女心底深處會隱藏著些什麽。


    心念風車似地在腦海中一轉,燕翎雕提氣輕身,向前飛射出五丈多遠,停在一根石柱頂上。


    引著“鐵血紅顏”雲姬進了石林,“火眼金猿”葛化龍作夢也沒想到他們原先安排用來對付燕翎雕的監視法如今反被燕翎雕用上了。


    似乎在找尋什麽記號,“火眼金猿”葛化龍一邊走,一邊用一雙猴眼向四周石柱上搜尋著,他走在雲姬前麵,因此雲姬無法看見他鬼祟的表情,當然,她更不會看得見某些他們通過的路線的石柱上插有“毒心針。了。


    心情似乎非常焦躁,進林不到五丈,“鐵血紅顏”雲姬已忍不住問道:“二堡主,還有多遠?”


    “火眼金猿”葛化龍向前望了一陣,道:“大約還有五六丈遠。”


    “鐵血紅顏”雲姬道:“怎麽沒有聽到什麽聲響?”


    聲音顯得更焦急了。


    這時,“火眼金猿”葛化龍發現前麵兩尺左右處的一根石柱上峽穀口的一麵,成梅花形的插著五根細小的毒針,高度恰好齊葛化龍的雙目,因此他一眼就看見了。


    向前走了四大步,估量著身後的“鐵血紅顏”雲姬差不多已走到那根有著特別標幟的石柱下了,“火眼金猿”葛化龍才道:“對方人多勢眾,會不會發生什麽意外?”


    “鐵血紅顏”雲姬所擔心的就是這個,聞言花容一變,不自覺地停住了腳步。


    倏然轉身,“火眼金猿”葛化龍雙掌推向“鐵血紅顏”雲姬,大喝道:“你也上路吧。”


    聲落掌風已似雷埏萬鈞之勢推向雲姬。


    “鐵血紅顏‘’雲姬正在心神疏忽之際,縱然有一身武功,也無法及時施展了。


    眼看著那一掌對準自己胸口推了過來,但卻無法應付。


    人影一閃,兩人之間落下了燕翎雕。


    左掌平揮,化除了“火眼金猿”葛化龍拍出的掌力,右臂一抖,六朵寒星已點向葛化龍。


    現在變成“火眼金猿”葛化龍吃驚了。


    “砰然”,聲大響聲中,突然血雨崩飛,“火眼金猿”葛化龍頭胸之間連中三劍,當場氣絕身亡。


    變化來得太快,不要說“火眼金猿”葛化龍在全然無備的情況下,就算他全神戒備著,他也無法敵得住燕翎雕這一擊的。


    燕翎雕一劍得手,才待回劍八鞘,耳邊突然傳來一絲極其輕微的破風之聲。


    才鬆下來的心弦猛然一緊,驟然返身,燕翎雕雙手一按雲姬雙用,推著她向後衝去。


    燕翎雕行動雖快,但卻仍然未能全身而退,隻覺左肩一陣麻痛,心知中了“毒物”了。


    在此同時,雲姬右肩上也著了三根。


    原本憤怒著的粉臉突然變成了感激與溫柔,雲姬仰臉望著燕翎雕道:“你怎麽樣?”


    笑著,燕翎雕道:“著了。”


    雲姬道:“是毒針。”


    倏臉突然一變,燕翎雕道:“你也中了。”


    雲姬點點頭,道:“不錯,我也中了,那東西你知道它的毒性?”


    燕翎雕道:“是‘蠱心巫’費雪綾的毒心針。


    兩人身側不到兩尺的石柱後麵轉出“蠱心巫”費雪綾,隻聽她尖刻的聲音叫道:“不錯,是我老婆子的‘毒心針’哈哈,你們這一對狗男女是死定了,哈哈……”


    急轉身,“邪劍”脫手而出,“蠱心巫”費雪綾隻笑出了第一個音階,狹窄邪劍已穿入她心房了。


    她使燕翎雕在全然無備的情況下遭了意外,燕翎雕也使她在自以為敵人已失去抵抗力的情況下,喪命於敵手的劍下。


    背倚在石柱上,“蠱心巫”不拔劍,卻探手入懷摸出那個解藥瓷瓶,抖手拋向身後石林中,慘厲地笑道:“燕小兒,能找到它,你們就可以活命了。”


    燕翎雕道:“你知道我們沒有那麽長的時間。”


    “毒婆子”慘笑道:“你很聰明,燕小子。”


    燕翎雕生硬地道:“這是燕某在令郎身上發觀的。”


    “毒婆子”一呆,脫口道:“你……你……”


    冷酷地笑著,燕翎雕道:“不錯,他倆早就在黃泉路上等著你了。”


    那張醜陋的麵孔不知是因為痛苦還是憤恨,扭曲得都變了形了,五指彎曲猶如鷹爪般地向前伸去,“毒婆子”邁動著艱難的腳步向燕翎雕走過來,咬牙切齒地道:“‘燕……翎雕,老娘要……


    要……活……剝了……你……“她用盡全身之力說出了那個“你”字,便“砰”然一聲撲倒在地上了,抽動了幾下,這個心毒手辣的老毒物,便氣絕身亡了。


    她預先來此埋伏的目的,隻不過是期望能收拾了雲姬,因此,燕翎雕的受傷,她覺得那是一種完全意外的巨大收獲,因此,她在驚喜得意的情況下,忽略了她的對手是個凶猛的敵人,而斷送了她自己。


    似乎能覺察出來毒素向內腑快速的*侵,“鐵血紅顏”雲姬溫柔地望著燕翎雕道:“知道我為什麽來嗎?”


    燕翎雕自己也覺得有些難以抗拒那毒素的*迫,但他未形之於色,搖搖頭,道:“柴洪沒合訴你?”


    “鐵血紅顏”雲姬黯然一笑道:“任何人的話我都不會相信,除非讓我親眼看到你安然無羌。”


    燕翎雕一呆,道:“為什麽?你?”


    盯著燕翎雕的雙目,雲姬莊重地道:“愛!燕翎雕,不管你能不能領會我說的這一個字在我心中的份量,我總算把‘它’說出來了,我原本不希望讓這個字由我口中吐出來,但是,我卻沒有時間將‘它’付諸行動了,因此,我說了這麽一個隻有外表而無內容的空洞字眼。”


    燕翎雕的心在狂笑著,雖然,他明知道激動將促進血液流動,而縮短了自己的生存時間,但他卻無法克製自己,因為,在他內心的深處,何嚐沒有隱藏著一個他不願表露出來的秘密。


    那個字,說出來雖然十分空洞,但在兩顆充實的內心裏,“它”,真會像表麵上的那麽空洞嗎?


    探手人懷,燕翎雕摸出了那個隻有一顆解毒藥的瓷瓶。


    “蠱心巫”費雪綾認得燕翎雕手中的那個特製的瓷瓶,那是她親手交給她兒子的一瓶解藥。


    用不著再問燕翎雕,她也知道自己最疼愛的兩個兒子的命運了,此刻,她唯一不知道的就是那瓷瓶內隻剩下一顆沾在瓶底的解藥了,不然,她也許不至於覺得自己失敗得那麽慘。


    以模糊渙散的目光盯視著燕翎雕手中的瓷瓶,“蠱心巫”費雪綾提足了最後的‘一點力氣,道:“解……解藥,沒……沒想到,我……我輸得這……這麽徹……徹……底。”


    枯瘦的手抓住插在胸口的邪劍柄上,她想把那柄致命的劍抽出來,但她已沒有那份力量了。


    “蠱心巫”費雪綾咽下了她最後的一口氣,在極度悔恨懊惱的情況下結束了她的一生。


    沒有時間去體會“蠱心巫”費雪綾死前的心情與表情,甚至連聽她說了些什麽的心思都沒有,燕翎雕提聚了全身力氣走到“鐵血紅顏”雲姬麵前,把瓷瓶內的那顆藥倒在左掌心上,托到雲姬麵前。


    一句話都沒有問,“鐵血紅顏”雲姬伸手把那顆綠豆大小的藥丹納入小嘴中,目光則一直凝注在燕翎雕寧靜而坦蕩莊誠的臉上。


    那雙美目中所閃射著的光芒,是那麽寧靜,那麽平和,寧靜得使人看不出一絲世俗的感激,平和得令人找不出一絲生命得救的激動,那光芒中所含蘊著的隻有親切,一個美麗少女撤除了她一切防線的信賴的親切。


    雖然知道自己的眼晴能看到這種眼神的時光已短暫得如風中殘燭隨時可逝,但燕翎雕心中仍然漾溢著一種無可言喻的滿足。


    他,雖然知道她此刻並不一定知道自己心中的感受,但他並不打算說出來,因為,他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


    一直沒看到燕翎雕再翻動那隻瓷瓶,“鐵血紅顏”雲姬忍不住開口道:“你不是也中了暗器了嗎?”


    覺得腿很軟,向後跨出一步,燕翎燕背倚在一根石柱上,道:“是的。”


    “鐵血紅顏”雲姬已覺得內腑不再有劇毒進*的壓力了,雖然四肢仍然有軟弱的感覺,但她相信那解藥化開之後,必能消除這些餘毒,寬慰地,她道:“你怎麽不服那解藥呢?”


    線視已開始模糊,但他敏銳的聽覺卻沒有消失。燕翎雕平和地道:“瓶內隻有一顆解藥。”


    心,就像是一下子被遇冷的熔鐵包住了似的,收縮、抽壓,使“鐵血紅顏”雲姬突然張大了小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眼前的一切美景,一幅幅、一片片地粉碎了,周身的溫一暖也像刹那間完全消失了,嬌軀因內心深處的酷寒,失望而顫抖著。


    “為什麽?你?”


    這是她此刻能說出來的唯一的一個問題,聲音僵硬而顫抖,似乎隨時都有折斷的可能。


    人已依著石柱坐了下來,燕翎雕以自覺得聽來十分遙遠的聲音道:“一命還一命,會主。”


    四肢仍然不聽指揮,“鐵血紅顏”雲姬一側嬌軀,側躺在地上,這樣,她才能看得到右側背依在石柱上的燕翎雕。


    “不要欺瞞,燕期雕,你我都不是挺不住事的人。”


    不錯,是在“欺瞞”,明知道“欺瞞”不了的。俊臉上習慣的平和神色消失了,沉重地,燕翎雕道:“是的,你能挺得住,我相信,那你就別再追問為什麽了。”


    燕翎雕覺得自己的聲音更遙遠了。


    確實挺得住,“鐵血紅顏”雲姬強自鎮定地道:“我看到毒婆子把解藥瓶子丟出去的方向了,我去把它找回來。”話落,運用腰勁,她開始向前滾。


    眼睛雖然已經完全看不見了,但燕翎雕仍能聽到她吃力的滾動聲音,提足了最後一絲力氣,他道:“雲姬,就算你知道藥放在什麽地方,等你去了再回來後,我屍體恐怕都已僵了,‘毒婆子’的毒非內功所能抗拒,你是知道的。”


    自欺欺人的想法被燕翎雕一語道破,“鐵血紅顏”雲姬突覺整個人好象突然失足於萬丈絕崖之下,完全陷入絕望空虛中了。


    再也挺不住了,兩顆清淚滾落在雲姬蒼白的嬌靨上。


    她,第一次品嚐到“情”的苦澀。


    一雙男子的腳,悄沒聲息地落在“鐵血紅顏”雲姬麵不到兩尺的地方。


    雖然全身沒有一點抵抗的勁力,但“鐵血紅顏”雲姬卻一點也不覺得驚恐,此刻的她,根本已無心去思索自身的安危了。


    沿著那雙腳,“鐵血紅顏”雲姬的目光向上移。


    黑色的褲子,腰間盤著一根蛇紋長鞭,黑色的衣服,胸前一排銀扣,垂著的左手,手腕上有一道銀色護腕圈,目光再往上移,她看到他胸前的右手托著一個瓷瓶,“毒婆子”拋出去的瓷瓶,然後,她看到了那張棱角畢露的瘦削的麵孔。


    “‘天龍鞭’莫成龍?”


    不錯,來的是“天龍鞭”莫成龍。


    薄唇一綻,露出那一口森森白牙,“天龍鞭”莫成龍笑“不錯,雲會主,正是在下,真沒想到在下匆匆忙忙地趕到飛沙堡,在未進堡之前看到了‘毒婆子’,更沒想到在下的推想竟然投錯,果真在這迷林中遇上了二位,尤其想不到的是,在下竟意外地得到了這個解藥瓶子,而有了大本錢,不然,雲會主,你是知道的,在趕來口外的這些朋友中,以我們兄弟的本錢最少,要與他們抗衡,說實在的,我們連十對一的機會都沒有,不過……”


    截住“天龍鞭”莫成龍的話,“鐵血紅顏”雲姬道:“先解了他的毒再說。”不急不徐地,“天龍鞭”莫成龍道:“雲會主,你還不知道我要開什麽價呀?”


    斷然地,“鐵血紅顏”雲姬道:“我全接受。”


    呆了一呆,“天龍鞭”莫成龍詫異地道:“雲會主,以你的身份……”


    “鐵血紅顏”雲姬道:“我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此刻說的是什麽,莫大當家的,信得過,你就照我的話去做。”


    絕對信得過,但卻不明白她為什麽要做這種完全無權反抗的承諾。


    “信得過,在下當然信得過。”話落大步走到燕期雕麵前。


    扒開燕翎雕的牙關,“天龍鞭”莫成龍把解藥喂進燕翎雕口中,然後蓋好瓷瓶,重又退回到原來立足處,朗聲道:“雲會主放心吧了?”


    四肢此時已有活動能力,“鐵血紅顏”雲姬撐直上身坐了起采。道:“莫當家的,你現在就要談價錢了?”


    “天龍鞭”莫成龍笑道:“不急,不急,雲會主,反正你已完全答應在下開任何價錢了!


    那就等燕翎雕的醒來之後,我們再談吧。”話落轉身向石林中叫道:“兄弟,你,你可以先離開了,這邊雲會主已完全答應咱們的價目了。”


    石林中一丈外響起“地虎鞭”莫成蚊的聲音道:“好,我先離開了,大哥,咱們在約定的地方見。”


    最後一個字,是從四丈以外傳來的。


    “鐵血紅顏”雲姬明白“天龍鞭”莫成龍為什麽要這麽安排,冷然一笑,道:“莫當家的,你怕雲姬食言?”


    “天龍鞭”其成龍圓滑地笑道:“雲會主,在下說過日下在口外的這些朋友中,以咱們兄弟‘本錢’最小,因此,嘿嘿。咱們不得不謀定而後動啊,對不?”


    冷冷地笑了一聲,“鐵血紅顏”雲姬道:“莫當家的想得真周到。”話落閉上那雙美目,預備運功調息去毒。


    向後退了幾步,“天龍鞭”莫成龍依在一根石柱上坐了下來,使三人之間形成一個鼎足形勢,道:“雲會主運功調息了?”


    睜開美目,兩道清澈的目光盯在“天龍鞭”莫成龍臉上,雲姬道:“莫當家的莫非還有什麽問題要討論?”


    極希望那雙美目能落在自己身上,但卻又怕與那雙自已覺得形穢的目光接觸,匆忙地避開雲姬的目光,莫成龍以極大的力氣道:“有在下守在這裏,雲會主能放心得下?”


    冷漠地笑了一聲,“鐵血紅顏”雲姬淡然地道:“莫當家的如果真是那種隻想侵犯雲姬軀殼的人,雲姬睜著眼與閉著眼都一樣的沒有抵抗能力。”話落緩慢地閉上了眼睛。


    “天龍鞭”莫成龍那張能言善辯的嘴,此刻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鐵血紅顏”


    雲姬的美,能讓天下男子為之銷魂,但是,當她的目光盯在你身上時,卻又足以使任何人沒有勇氣開口說出心中的意念。


    “天龍鞭”莫成龍此刻手中握有無數不利的“武器”,他也為此而緊張,他怕自己有嘴卻說不出心中想說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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