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確實是一個很驚人的消息,因為,九大門派一向以維護正義自居,除邪衛道為己任,而今,怎會突然與黑道上最大的幫會合作呢?雖然,天風教崛起江湖以來,表麵上並沒有什麽惡跡,但由於積極的籠絡江湖黑白兩道的高手,而將勢力擴展到中原武林每一個角落的情形看來,其欲君臨天下之野心,已彰然可見,而九大門派,竟會與之合作,這豈不是與虎謀皮?


    “恨地無環”姬子常神色泰然的,問道:“地點可是峨嵋金頂峰?”


    季雁萍一怔,道:“姬兄何以曉得?”


    眾人的目光,也都不由自主的向“恨地無環”姬子常望去,似是與季雁萍有著同樣的驚異。


    “恨地無環”姬子常淡然一笑道:“季公子別忘了老夫曾經是天風教的副教主。”


    趙亞琳美目一轉,心中登時有了主意,當即嬌聲問道:“不知姬兄知不知道其合作之用意?”


    “恨地無環”姬子常掃了季雁萍與“毒書生”史玉麟一眼,道:“個中原委,想各位都曾想過,隻是難以置信自己的想法而已。”話落稍微一頓,補充道:“不錯,天風教確實有著君臨天下的野心,但是,卻始終沒有表示出來,其所畏懼的,無非是怕九大門派合作,而從中破壞其計劃,是以,他在沒有想出完全之策前,決不會正麵與九大門派為敵的。”


    “血海霸王”雷嘯天,仍然聽不出個所以然來,他性子最急,忍不住問道:“他媽的,現在那小子可是想出什麽鳥主意來了?”


    “恨地無環”姬子常麵色一怔,鄭重的道:“不錯,他的主意就是由季公子身上而來的。”


    五位姑娘一聽主意是由季雁萍身上想出來的,不由同時驚道:“萍弟?”


    “恨地無環”姬子常道:“是的,季公子殺道玄於前,誅佛覺於後,而三佛二道,一向為中原武林推崇,九大門派,不知個中原委,當然把全部罪過都記在公子身上,但是,他們深知公子武功高絕,身旁又有五位姑娘與五位兄台相助,是以,雖然心中恨極,卻不敢輕易約鬥,想來想去,自然就想到天風教上來了。”


    “毒書生”史玉麟道:“這叫驅虎吞狼之計啊!”


    “恨地無環”姬子常笑道:“隻可惜他們想得太天真了,因為,天風教主目中的唯一敵人,就是公子與九大門派,他們又何嚐不是用的同一計謀?”


    季雁萍抬眼看了看天色,沉重的道:“想不到九大門派的掌門人竟然如此的無能,隻仗意氣行事,而忽視天下蒼生的生死,姬兄身為教中副教主,可知其詳細計劃?”


    “恨地無環”姬子常坦然的搖搖頭,道:“自盤龍島回來之後,他已不信任老夫,教中一切大事,均不用老夫參與,不過,此次之會,我們可以斷言,這是江湖上正邪分野的一戰。”


    “毒書生”史玉麟道:“你是說武林精華,將全部集結於金頂峰上?”


    “恨地無環”姬子常道:“不錯,而且,他們的目標,都是公子。”


    五位姑娘聞言粉臉同時為之一變色,俗語說,雙拳難敵四手,如今,武林精英,將合群力來對付一個人,雖說季雁萍有著神鬼莫測的功力,但人終究是人,其力量是有限的啊!


    鳳玉嬌忍不住叫道:“萍弟……”美目中透出溫柔、依戀與不安之色,雖然,下麵的話她沒說出來,但個中心意卻已不問可知。


    其他四位姑娘也都有同樣的表情。


    季雁萍平靜的俊臉微微一變,突然問道:“姬兄,‘北道’道通不知在不在貴教中?”


    “恨地無環”姬子常道:“他確是天風教中的人。”


    “他會不會去?”


    “恨地無環”姬子常應道:“當然會去,教中他對各大門派情形知之最詳,他不去,天風教豈不是等於少了一隻眼睛。”


    季雁萍深情的望了五位姑娘一眼,他並非不怕,而是不能怕,因為,道通藏身天風教中,除了這個機會而外,他永遠無法再見到他,親仇更別想報了。


    他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不使之表現出來,注定趙亞琳笑道:“琳姊姊,你離開凝碧國已有很久了,是以,我想……”


    戀愛中的少女,本就很敏感,何況,趙亞琳聰慧絕頂,機智過人,不等季雁萍把話說出口,已知他要說什麽了,當下急忙插口截住道:“萍弟,你不用勸了,你到哪裏,我就到哪裏,不管是龍潭虎穴,我也不離開你半步。”


    “血海霸王”雷嘯天看了其他四位姑娘一眼,見她們都幽怨的盯著季雁萍,他是個直腸子的人,哪想得了那麽多,直氣得大叫道:“好了,你們不用難過,盟主不帶你們去,俺血海霸王帶你們去,峨嵋金頂峰,我們又不是不知道,哼……”


    “浪子”卓靈臉色一變,冷哼一聲道:“三哥,你一點時間不說話就會悶死嗎?”


    “血海霸王”雷嘯天正自以為一肚子憤氣沒處發泄,聞言立刻怒道:“俺死了對你有什麽好處?”


    “毒書生”史玉麟冷冷的道:“四哥,你的用心雖然不錯,但你卻不知道盟主的真正用心,是以,我勸你在任何事情沒有完全明白以前,不要妄下斷語。”


    “血海霸王”雷嘯天,人雖然渾,但卻非不懂是非之人,他一見“毒書生”臉色,就知道己準是又說錯話了,不由自主的向季雁萍掃了一眼。


    季雁萍此時劍眉緊皺,但卻沒有絲毫怒意,他望著“血海霸王”雷嘯天,誠懇的道:“雷兄不要誤會,在下用意決非不願意各位去,而是各位沒有前往的必要!”話落淡淡的一笑後,道:“假使不是有季某的殺父仇人在那裏,季某也決不願意前往,因為,人生百年,都難一死,爭名奪利,有什麽意義呢?”話語句句出自肺腑,令人聞言感動。


    “血海霸王”雷嘯天直急得麵紅耳赤,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應付是好。


    “毒書生”史玉麟沉聲道:“盟主,我們相處了已非一日,士為己知者死,女為悅己者容,這兩句話,在此可說是全用上了,盟主就請不要再多說了!”


    “毒書生”的話說得有條有理,使人無法反駁,季雁萍沉重的歎了口氣,道:“好吧,一起去吧!”話落低頭向前走去,兩顆清淚已順腮滾了下來。


    鳳玉嬌急步趕上前去,輕輕拉著季雁萍的手,道:“萍弟,你心中很難過是嗎?”


    季雁萍沉重的道:“你們實在……”


    “你知道我們一旦失去了你後,曾更難過嗎?”話落突然輕聲一笑道:“萍弟,不要難過了,你不是說人生百年,總難免一死嗎?如果我們快快樂樂的生在一處,死在一堆,心裏還有什麽遺憾的呢!萍弟你說是嗎?”


    鳳玉嬌在季雁萍麵前,有時溫柔得像個賢慧的妻子,有時卻又像個懂事的小母親,來替他排除困難。


    季雁萍心頭稍微開朗一些,默然點了點頭,反手緊緊握住鳳玉嬌的玉手,雖然,他一句話也沒說,但鳳玉嬌卻能體會出個中的情意。


    這時,突聽毒書生史玉麟道:“姬兄意欲何往?”


    “恨地無環”道:“金頂峰!”


    “毒書生”史玉麟驚道:“姬兄也去金頂峰?”


    “恨地無環”道:“但老夫卻不是幫天風教。”


    “毒書生”史玉離心計過人,聞言笑道:“可能不是!”


    “要用可能二字嗎?”


    “毒書生”史玉麟笑道:“請姬兄厚諒,除此二字之外,兄弟再找不出更恰當的理由了。”


    “恨地無環”麵色一寒,突然狂笑道:“這叫士為知己者死啊,哈哈……”


    “毒書生”一怔,道:“士為知己者死?”話落突然也大笑了起來。


    兩人的笑聲,雖然同樣的震人心弦,但笑聲中的含意,卻截然不同,也許,慣用心機的人,永遠不輕易信任別人。


    季雁萍回頭看了兩人一眼,沉聲道:“姬兄,以兄弟之見,你不應該去。”


    “恨地無環”姬子常正色道:“假使季兄還記得兄弟在盤龍島上,所說的話,那一切都不應該再談了,季兄記得嗎?”


    季雁萍不以為然的道:“在下確實記得,但……”


    “恨地無環”姬子常立刻截住,搶口道:“姬某一生奔走江湖,雖然以往所做所為,不無不是之處,但足以引為自豪的就是從未違言失信過。”話落一頓,道:“我們走吧!”話落當先向崗下走去。季某此時隻得依他了,當下眾人魚貫相隨向山下行去。


    眾人信步而行,通過白茫茫的蒸氣,根根燒焦而依然聳立的鬆幹,隱約可以看得見朝山鎮,這一片蔥茂的鬆林,現下竟然顯得如此淒涼、蕭條。


    不大工夫,一行眾人已下得坐佛崗,山下圍滿了百姓,顯然,這一場大火,把他們引來了。


    當眾人看到他們時,都覺得非常驚異,因為,他們來時山上尚燃著熊熊大火,誰也上不去,而火熄之時,竟然有一群人從火場中走出來,這不是怪事嗎?


    季雁萍等人,排開群眾,急步向朝山鎮走去,由於路上行人不絕,他們無法施展輕功,等回到鎮上時,時間已近中午了。


    眾人方進得店門,就職到一個粗獷的聲音叫道:“喂!他媽的,窮和尚,你說他們到底會不會來嗎?”


    另一個聲音叫道:“我怎麽知道呢?”


    先前那人嚷道:“那你為什麽要在這裏等呢?”


    “咦!要飯的,要在這裏等是你說的啊,俺和尚一向沒耐心,什麽時候說過要在這裏等了。”


    由兩人對話的聲音,眾人早已聽出是“蛇丐”窮僧了。


    窮僧的話,顯然把蛇丐江永武駁倒了,隻聽蛇丐叫道:“他媽的,都是這開店的小子,說什麽他們的東西還放在這裏,什麽酒錢飯錢還沒有付,一定會回來,害咱們白等了一夜半天,他媽的,耽誤時間無所謂,等不到季公子事大,這酒飯之錢,俺窮要飯的可不付了。”


    “窮僧”了了一聽蛇丐江承武要賴賑,生怕店小二先開了口,把債務弄到自己頭上,連忙開口道:“俺和尚今天可沒帶銀子。”


    “蛇丐”道:“誰叫你付了不成?”


    店小二見兩人口氣不對,急得叫道:“兩位客官,本號小本經營,實在擔負不起掛賬,千萬請兩位大爺開恩,把酒賬付清再走。”


    蛇丐冷聲道:“誰說要掛賬了?你們自己言而無信,俺要飯的每天可以討四五兩銀子,這一夜半天不要你賠已是客氣了,你還要向俺討錢,世間還有比你們更不講理的人嗎?”他理直氣壯的語氣,倒真似店小二欠了他的銀子似的。


    窮僧生怕輸給蛇丐,未等小二開口,已搶先道:“俺和尚化緣,每天最少也有個四五十兩銀子,有時碰上個大善人,一天可以化四五百兩,這一夜半天的時間,店家,你給俺算算可以化多少,就把這些全部給你好了。”


    店小二一時之間,聽不懂他話中含意,心說:“還是出家人心慈,我就多算他一點好了。”忖罷連忙恭身諂笑,道:“大師父好的時候四五百兩,壞的也有四五十兩,但好壞是運氣,一時之間實在難以算出,現在就折衷一下好了,大概每天有一百兩吧?”


    窮僧道:“你們的酒資多少?”


    店小二道:“隻要十兩銀子就夠了。”


    窮僧大叫道:“好,那我就付給你五十兩,外賞四十兩,來,再找俺十兩!”


    店小二聞言大驚,這才想出原來這和尚心肝已全黑了,竟然是在設法訛詐於他,登時急得大叫道:“大師父,你是出家人,難道不怕佛祖怪罪?”


    窮僧道:“我是佛祖的爺爺,我不怪罪他們把俺弄得這麽窮,已經是客氣了,誰還敢怪俺和尚!”一頓道:“要飯的,咱們走吧!”


    蛇丐聞言正中下懷,連忙道:“走吧!”


    小二一聽大急,嚷道:“那可不行,不給錢。”


    “血海霸王”雷嘯天這時再也忍不住了,大叫一聲,道:“好哇!原來你們兩個狗頭到這兒來騙吃騙喝的呀,看俺不把你們打扁。”聲落人已衝了進來。


    隨後,季雁萍等人也走了進來。


    裏麵二人,果然是那“蛇丐”江承武與那窮僧了了。


    “蛇丐”江承武掃了“血海霸王”一眼,扭頭對店小二道:“好了,這下你們不用急了,付錢的來了。”


    “血海霸王”雷嘯天,聞言怒道:“俺跑了一夜,舌幹唇燥,滴酒未沾,你們在這裏吃飯喝足了,卻叫俺來給你們付錢,你們的算盤打得真精啊!”


    “蛇丐”江承武苦著臉陪笑道:“雷老哥,咱們相交莫逆,錢算得什麽?我……”


    “誰跟你是莫逆之交了。”


    “蛇丐”臉皮可真厚,聞言仍陪笑道:“我身上實在沒有錢,你先出一下算得什麽嗎?是嗎?”


    季雁萍心知這三個人碰在一起,鬧下去,準是沒完沒休,當下開聲道:“這裏的一切,全有我負責好了。”


    窮僧道:“要飯的確有一套,俺和尚佩服了。”


    “蛇丐”江承武細眼一瞪道:“他媽的,你這禿驢沾了便宜還賣乖,季公子,別付他的。”


    窮僧一聽不付他的帳,臉色登時大變,急忙揖首道:“阿彌陀佛,出家人吃四方,季施主就請施舍一次善緣吧,別聽他的話。”


    “毒書生”史玉麟微微一笑,上前道:“兩位知道我們來這裏了。”把話頭挑開去。


    窮僧臉色立刻一整,莊重的道:“窮家幫弟子遍布天下,你們一來咱們就知道了,隻是你們行動太快,是以現在才趕上。”


    “毒書生”史玉麟道:“兩位大概已經知道金頂峰之事了吧?”


    “蛇丐”江承武一收嘻笑之態,沉聲道:“不但知道,而且很詳細。”話落一頓,道:“九大門派,已打造了一塊武林盟主命令,準備贈於與會之人中最具功勞的一個,並且,今後江湖武林,一切全由此人為首腦。”


    “血海霸王”雷嘯天脫口道:“什麽才算最大功勞?”


    季雁萍淡淡一笑道:“指的是在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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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峨帽山,這座盛名久著的名山,為曆代峨嵋一派的祖居之地,這裏的僧侶們,一向本著“佛無嗔,嗔無佛”的宗旨,與世無爭,在永恒的寂靜中,默默的從事佛經的鑽研,前一輩的,在默默中消失!後輩的卻又在靜靜中爬上,繼往開來,一代接著一代,永遠無止,無休。


    表麵上,消失者似乎並沒有得到什麽,然而,這曆代消失者,都給此山帶來了無限殊榮,使世人均知佛教聖地有個峨嵋山。更可貴的是,在世人的腦海裏,蛾嵋山代表著和平,無爭。


    代代相傳,使人一提到此山,便有肅然起敬之感。


    然而,今天此山有一處峰頭之上,情形卻有些不同。這裏,便是峨嵋山最有名的山峰——金頂峰。


    烈日照著峰上棕色的巨石,強風吹著蔥茂的樹林,野草在石縫中抖卻,這莊嚴的高峰,此時倒反而顯得有些淒涼了。


    四周參天的林木包圍著光禿禿的頂峰,看起來,倒像一個四周長滿長發,而中間光禿的禿子。


    這時,山野仍是那麽寂靜,沒有獸吼,沒有鳥叫,但卻不是沒有動物,因為,這時四周林中,正站著坐著不下千人之多。


    正東麵,是一群和尚,為首一人,年約八十上下,長眉盈寸,慈目生光,此人,正是現今少林的掌門人,智光大師。


    智光大師身側,並排著八個年齡五十到七十的老和尚,單由年齡,就可以知道,這些人在少林寺中的地位,輩份,必然相當的高。


    少林派的對麵,是武當派的離塵道人,此人年約九十上下,道貌莊嚴,目中精光如電,功力顯然已達不可思議的境地了。


    離塵道人身側,並且六個道士,年齡也都在五十以上,這便是武當派的實力,也是此次派來的代表。


    其他昆侖、華山、點蒼、邛崍、崆峒等等的代表,也都分列於四周,他們來的人也不下四五十人。


    再其次,便是武林中的高手,有的站在九大門派之後,有的則站在前麵,各人的位置,似乎代表了他們此來的企圖。


    三山五嶽,白山黑水,來的人竟是如此之多,若非此處地廣,隻怕每人行動都要發生困難了。


    然而,來的人盡管這麽多,但北麵卻隻站了兩個黑衣人而已,但見他倆神態嚴肅,立姿恭敬,似在等待什麽人!


    來的人盡管這麽多,但每個人心中所持的想法卻各有不同,不過,此時他們的目光,卻都同時凝注於峰頭正中的一張石桌上,因為,那上麵正擺著一塊尺許長的金令牌。


    金牌映日生光,來的人,雖然誰也不把這塊黃金放在眼裏,但那上麵所刻的四個字,卻令人神往。這四個字是:“號令武林”。


    學武之人,誰不想受人尊敬,誰不想傲視武林,如果一旦得到此令,豈不是一切都可以隨心所欲了嗎?


    不過,他們心中全都明白,要得到這四個字,需要以生命相搏!……


    時間仍然不停的悄悄消失著,寂靜,仍彌漫於周圍,誰也沒有開聲,每人心中似乎全被壓上了一塊重石。


    就在這時,驀地……


    “嗚!”的一聲,一枝響箭劃過了高空,也擊破了沉寂,每個人幾乎都被駭了一跳,坐著的人,全都站了起來,顯然,他們所要期待的人就要來了。


    響箭過空不久,北麵突然不聲不響的出現了近百個黑衣人,當前一個老者震驚高叫道:“季雁萍等人已然上峰了各位要報仇報怨,此時該準備了。”


    智光大師沉聲道:“季雁萍既然已到,貴教主怎麽還不現身呢?”


    那老者冷冷的掃了眾人一眼,道:“各位報完仇之後,教主自然會現身的。”


    離塵道人不滿的道:“我們事前既已定盟在先,貴教主卻不現身,莫非怕了他季雁萍不成?”


    那老者聞言怒道:“怕他,隻怕那怕他之人是各位吧?”


    智光大師冷聲道:“施主此話怎講?”


    老者道:“各位如不怕,又何必與本教合作呢?”


    無極派的無極真人,猛然跨上一步道:“施主此言是誰說的?”


    老者冷笑道:“誰說的也是一樣,各位如有實力,何仿拿事實來證明。”此人言辭犀利無比,使人毫無反駁的餘地。


    智光大師心中雖然知道今日之局是彼人利用了,但卻不能不硬著頭皮裝傻,因為,當著這麽多武林人物,他需要為少林寺的名望著想。


    智光大師冷哼一聲道:“就是沒有貴教參與,我等除季雁萍乃是勢在必行之勢,我等之所以要與貴教合作,主要的是因為貴教要屬於中原的一分子而已。”


    老者冷笑一聲,道:“那倒是本教沾了便宜了?”


    離塵道人道:“也許是。”


    老者冷笑一聲道:“誰沾誰的光,到時自然曉得,不過,此時季雁萍還沒有現身,所以各位才敢說此大話。”


    智光大師冷然道:“如果季雁萍此時現身,老衲就第一個上陣。”


    智光大師話才一落,突聽一個冷漠的聲音,來自正東方,道:“季某已來此多時了。”


    此言一出,全場大嘩,每個人都拉長了脖子,向發聲處望去,誰都想先看看這個以殘酷手段馳名中原武林的煞星,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智光大師猛然向左讓出五步,轉身沉聲,道:“季施主既然早已到此,就請進場吧!”


    季雁萍冷冷的掃了四周一眼,道:“在下的位置,大概就是正中間的吧?”


    智光大師冷然道:“不錯,因為天下人都想一睹施主豐彩。”


    季雁萍冷冷一笑道:“那在下可真榮幸之致了。”語落當先向場中走去。


    眾人一個個交頭接耳,評論不休,顯然季雁萍並不像他們想像中的人物,因為,他的外表是如此的斯文啊!


    季雁萍一行十四人,緩步走進了場中,智光大師立刻又把進口堵了起來,將他們困於核心。


    季雁萍進入場中,淡然的朝四周掃了一眼,道:“各位可準許在下將過去行為解釋一下?”語氣沉靜,似乎並沒有把目前的緊張局勢放在眼裏。


    離塵道人冷笑道:“季施主,你大概看到那塊金令了吧?”


    季雁萍冷冷的道:“那是為了除在下而造的?”


    智光大師冷笑道:“那是中原武林同道決定的。”


    季雁萍冷聲道:“那是說在下已沒有再解釋的必要了?”


    智光大師冷然道:“施主明見。”


    季雁萍目中殺機突然一閃,狠聲道:“這就是武林的公法嗎?”冷電般的目光,緩緩從九大門派掌門人臉上掃過,但是,他失望了,因為,九人臉上的表情,與在紅葉穀他所見的完全一樣。


    父仇母恨,登時全被這些冷酷的麵孔勾引起來了,忍不住仰天狂笑一聲,道:“哈哈!……好好好,季雁萍今天有一口氣在,決定要看看有幾位能維持武林是非不辨的公法到底。”話落一頓,突然冷森森的道:“各位預備怎麽打法?”


    智光大師有言在先,此時開聲道:“當然是一對一,老衲就先……”


    他話未講完,突然一個粗獷的聲音大吼道:“大師且慢,且讓我來接這頭一陣!”聲落驀見人影一閃,智光大師身前突然落下一個,細眉魚目的老者,不由分說,便急步向季雁萍走去。


    鳳玉嬌美目中冷光一閃,嬌叱道:“你是誰?膽敢前來送死?”


    老者狂笑一聲道:“老夫人‘震山手’林賓,老夫要找的是季雁萍,他是哪一個?”


    季雁萍冷森森的一笑道:“在下就是!”


    “震山手”林賓抬眼掃了季雁萍一眼,隨即望了望那號令武林的金牌一下,沉聲大叫道:“老夫要殺你。”


    季雁萍冷笑一聲道:“隻要閣下自信有此能為。”話落舉步欲行。


    “毒書生”史玉麟心念電轉,心知今日之局,如不來個殺一儆百之局,隻怕要多死許多貪名之人,當下一掃血海霸王雷嘯天一眼道:“三哥,是你動手的時候,要快!”


    “血海霸王”正在手癢,聞言大喜道:“幾招?”


    毒書生史玉麟道:“最好一招。”


    這時,季雁萍正要迎敵,突聽“血海霸王”大叫道:“盟主,你先退下,這老小子還不配與你過招。”話落早已飛身阻在季雁萍身前。


    鳳玉嬌也正好不願心上人與一些不見經傳的無名之輩嘔氣,聞言急忙拉著季雁萍的手臂柔聲道:“萍弟,我們先退下去好了,反正還有許多人要找你,急也不用急在一時。”話落不由分說,便把季雁萍拉了下去。


    其他人,也都隨後退了下去。


    “震山手”林賓自視極高,盯著“血海霸王”雷嘯天冷喝道:“老夫要找的是季雁萍,你不配!”


    “血海霸王”雷嘯天怒吼一聲道:“不配?誰不配,老家夥,你少嚕蘇,有種的,你就出手看看。”


    “震山手”大怒,冷叱一聲道:“那你是找死!”聲落一招“推山填海”,向“血海霸王”雷嘯天胸口拍去。


    掌出風聲如雷,顯然功力不弱,難怪他敢窺視金牌。


    “血海霸王”雷嘯天出陣之前,已決定速戰速決,見招並不退避,大吼一聲,道:“來得好。”雙掌也以同樣的一招迎了上去。


    “震山手”見狀心中暗喜,忖道:“老夫人稱震山手,向以重手法見長,你這家夥舍長取短,可是自己找死!”心念轉動之間,兩掌已然接實。


    “轟然!”一聲大震過處,沙飛石走,旋風盤旋駭聞之極。


    “震山手”林賓直被震出四五步外,兩臂酸麻難舉,心中不由駭然大驚,忖道:“這人是誰?怎麽內功深……”他心念尚未轉完,突聽一聲暴吼道:“給俺躺下去。”聲落一股如山的掌風已到達胸口。


    “震山手”林賓一抬眼,登時大驚,一聲“不好”尚未脫口,胸前已然結結實實的中了“血海霸王”雷嘯天一掌。


    隻聽……


    “轟然!”一聲大響中,挾著一聲淒厲無比的慘號,“震山手”林賓一個龐大的身軀,直向智光大師撞了過去。


    智光大師伸手接住,林賓早已氣絕身亡了。


    這一著,大出眾人意料之外,他何嚐沒想到,一個中原一流高手,竟連季雁萍手下之人的兩招都接不過。


    那些與“震山手”林賓武功不相上下的人,誰也不敢再出來送死了,四周登時又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之中。


    離塵道人冷冷的望著季雁萍道:“季施主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手段之狠,端的令人側目。”


    “血海霸王”雷嘯天冷聲道:“老雜毛,你如不服氣,何妨也下來。”


    離塵道人麵色一變,道:“施主不知貴姓大名,怎麽稱呼?”


    “毒書生”史玉麟上前一步,道:“道長不曉得聽沒聽過血海島之名?”


    九大門派的人,聞言幾乎同時驚道:“血海島?你們就是血海五煞?”


    “毒書生”史玉麟冷然的點頭道:“隻怕各位早已把我們五人忘了吧?”


    智光大師深吸了口真氣,強自鎮靜的道:“忘倒是沒忘,隻是沒想到五位竟然合作起來了。”


    “毒書生”史玉麟冷笑道:“各位沒有什麽值得奇怪的,我們之能夠合作,完全是我們季盟主一手成全的,因為,當日我們五人,同時敗於盟主一人手中。”


    離塵道人麵色一變,脫口道:“你是說五人聯手?”


    “毒書生”史玉麟道:“不錯,五人聯手!”


    人群中登時傳來一連串的驚咦之聲,接著是一連串的嗤笑,顯然他們都不相信“毒書生”之言。


    這也難怪,“血海五煞”的功力,個個高絕,如果說是單打獨鬥,他們敗在季雁萍手中,或許可能,如說是五人聯手,誰能相信呢?


    就在這時,驀聽人群中一聲朗笑聲:“我兄弟五人,功力遠不如‘血海五煞’,不知可不可以連手一鬥季雁萍!”聲落場中落下了五個五十上下的漢子。


    群雄一見五人,立刻有人驚呼道:“江南五鬼!”


    季雁萍緩步上前道:“五位隻是為了不服嗎?”


    五人中,一個疤麵漢子獰聲道:“季雁萍,你還記得神州鏢局的事嗎?”


    季雁萍一聽神州鏢局之事,俊臉登時為之一變,星目中殺機閃閃的道:“五位與那翻天劍怎麽稱呼?”


    疤麵人道:“他是我們大哥,我們今日找你,就是要索回這筆血債!”


    季雁萍冷笑一聲,道:“當年紅葉穀之事,五位可曾參與?”


    疤麵人道:“那正是我等最遺憾的事,當時隻趕上了燒山。”


    季雁萍星目中突然射出懾人的寒光,回頭對“血海霸王”雷嘯天道:“雷兄請退下去吧!”


    “血海霸王”雷嘯天雖然仍覺得沒過癮,但是,當他看到季雁萍星目中可怕的寒芒時,竟然一句話也不敢再說,恭身退了下去。


    季雁萍冷電般的目光,一掃五人道:“各位準備吧,一招之內,季某叫你們血濺當場!”


    “江南五鬼”聞聲心中不由自主的為之一沉,盡管他們自信合五人之力,不會敗給季雁萍,但卻不知怎的,心中總覺有此惴惴難安。


    然而,此時既已現身,卻又不能不戰,隻聽疤麵漢子冷酷的一笑道:“好,季雁萍,你上吧!”聲落五人已各自選好了適當的位置。


    全場所有的目光,幾乎全都集中在六人身上,他們全都清清楚楚的聽到了季雁萍的話,是以,想看看他如何在一招之內,將這五個中原道上輕易無人敢惹的人物,置於死地。


    季雁萍冷森森的一笑道:“就由閣下開始吧。”話落一指疤麵人,清叱一聲道:“躺下!”,聲落但見白影一閃,場中突然傳來一聲可怕的慘號,顯然,那疤麵人已喪命當場了。


    “江南五鬼”功力固然了得,但其所以能令江湖中人,輕易不敢惹的主要原因,還是五人有一套奇異的陣法之故。


    當季雁萍身子一動,身後其他四人,早已發動了攻勢,雖然動作比季雁萍稍慢一步,但相差卻也不過毫厘。


    季雁萍出手擊斃疤麵人,早已考慮到身後四人了,幾乎就在四人合力的一擊,將近身的一刹那,季雁萍卻已回身拍出了一掌。


    接著,又傳來四聲慘號,及一連串驚呼聲,道:“啊!血海騰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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