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來此的人,個個誌在奪圖,聞言個個爭先恐後的圍攏上來,使得“骷骨魔”許世昌三麵受敵,欲退無路。


    “血海霸王”雷嘯天活動了下筋骨,雙目紅絲密布,再度舉步向“骷骨魔”許世昌撲去。


    突然“賊中之王”發出一聲震耳大叫,道:“住手!”聲如雷鳴九天,“血海霸王”雷嘯天不由自主的止住身體。


    群雄個個都把目光移注在他臉上,似乎都猜到他還有下文。


    “血海霸王”雷嘯天吼道:“老小子,你如不服何妨一齊上。”


    “賊中之王”笑道:“你如不想見季雁萍,盡管出手,老夫決不多管就是。”


    “什麽?盟主沒有死?”


    “賊中之王”麵色一整,歎息一聲道:“他今日不死,他日卻要有更多的性命死在他手中,不過,這也許是天意,唉!”


    “血海霸王”雷嘯天一聽季雁萍沒死,心中登時又有了希望,他可不管有多少人要死在季雁萍手中,當下脫口問道:“你不騙人?”


    “賊中之王”沉聲道:“我今日實言相告諸位,真圖仍在季雁萍身上,剛才許兄得到的隻不過是一張空白的陳舊羊皮。”


    群雄聞言大嘩,有人叫道:“拿出來看看!”


    “骷骨魔”許世昌冷哼一聲道:“老賊兒,老夫不上你的當。”


    “賊中之王”正色道:“許世昌你不拿出來,群雄也不會放過你的,這樣反倒使別人以為你是心中害怕,才不敢拿出來呢?”


    “骷骨魔”許世昌傲氣淩人,哪甘示弱,聞言果然探手掏了出來,展開一看,登時麵色大變,用力把羊皮摔在地上,狠聲道:“原來他是騙我,他在哪裏?”


    “崖下,無人敢去的地方。”


    “活魂”蕭常慶冷笑道:“兩位別是串通一起演戲吧!”


    “賊中之王”笑道:“老夫實言相告諸位,那真圖先前是老夫換出,剛才與季雁萍相接之時又還給他了,各位如果不信,可以自己到老夫身上來搜。”言來十分誠懇,令人不能不信。


    “骷骨魔”許世昌聞言大怒道:“原來是你做的手腳,這筆賬以後再算,快說,季雁萍在哪裏?”接著回頭對群雄道:“兄弟未離此地半步,各位如信不過,大可以上來搜。”


    “活魂”蕭常慶,聞言果真上來搜,但他搜遍兩人身上,卻一無所獲,“骷骨魔”許世昌冷冷道:“蕭常慶,錯過今天,你我再度相逢便是你的死期。”


    “賊中之王”也道:“可千萬別碰到我。”


    疑雲一消,群雄不由又把希望寄托在季雁萍身上了,“活魂”蕭常慶冷笑一聲道:“季雁萍在哪裏?”


    “骷骨魔”許世昌冷笑道:“老賊兒,你跟季雁萍是一鼻孔出氣,他到了哪裏你該知道。”


    “不錯,我確實知道,隻是那裏你們誰也不敢去。”


    利之所在,令人忘生,群雄個個摩拳擦掌道:“少賣關子。”


    “知道你就帶路。”


    “賊中之王”搖頭歎道:“你們可知道有個‘絕生穀’?你們聽說過柴真其人嗎?”語氣平靜中充滿了悲天憫人之心,也許這有名的賊王真個改過向善了。


    群雄個個臉現茫然之色,隻有那“骷骨魔”許世昌,聞言臉色大變,疑雲重重浮現臉上。


    “賊中之王”見群雄不知,隨又道:“‘血海騰龍’這招武功大家該有個耳聞吧?”


    “血海騰龍?”


    “血海騰龍?”


    這次群雄可有反應了,由他們的語氣中,可以明白顯示出,他們不但聽過這招武功,而且內心中還充滿了畏懼。


    突然,“骷骨魔”許世昌冷笑道:“花無十日好,人無百年壽,柴真距今有多少年了,賊老兒,你少騙人了。”


    利之引誘,群雄雖然對“血海騰龍”心生畏怯,但總覺於心不甘,“骷骨魔”許世昌此言一出,群雄登時又雄心萬丈突生,個個大罵“賊中之王”心存欺騙,揚言非去不可。


    “賊中之王”暗歎道:“看來老和尚一片苦心是白費了。”抬頭淡然道:“好,我們走吧!”話落轉身而行,群雄緊盯在他身後,魚貫相隨。


    再說季雁萍,毫不思索的撲下“斷魂崖”,伸手正抓住周燕玲迎風飄起的衣角,用力向上一提,反手將她的嬌軀攬入懷中。


    身子下墜的速度益發加速,季雁萍武功再高,此時亦無法可想了,他唯一盼望的是下麵有水,那樣他們借著水的阻力,或可有萬一的生望。


    周燕玲已自知必死,是以她跳下“斷魂崖”時心情平靜無比,愛的力量使地勇於作此最大的犧牲。


    季雁萍探手將她拉入懷中,反倒使她有些茫然,她長長的睫毛一抬,正與季雁萍那充滿愛憐的目光相觸,她心中不由自主的浮現甜意,但也充滿辛酸,幽幽的道:“萍,你為什麽這樣傻?”


    強風吹麵,使她說話時顯得非常吃力。


    季雁萍心中一歎忖道:“死就死在一起吧!”朱唇一張,用力印在周燕玲櫻桃般的小嘴上。


    沒有愛的生命是枯燥的,那管愛情是短暫的一刹,隻要它是真摯的,那麽也是值得以生命來換它了。


    周燕玲鼻孔中發出輕輕的嗯聲,眼角洋溢著幸福的笑意,足下如箭般的速度,她反倒覺得如乘風蹈雲,生死對她已沒有什麽意義了,因為她已得到她所要的了,盡管隻是那麽短促的一刹那。


    現在的她隻希望穀底能更長更深,使她有再多一點的時間,伏在情人的懷抱裏,盡管越高,摔得越重,她都覺得無所謂。


    穀底已然在望,而他倆下降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再有眨眼的時間,這“絕生穀”就憑添一對鴛侶的亡魂了。


    驀地………


    一聲長鳴起自兩人頭上,來的是那麽突然,季雁萍連念頭都沒轉過來,一對巨爪已攫住了他的肩胛。


    突然,季雁萍臉上喜色一現,抬頭笑道:“多謝你,龍兒。”


    不錯,這聲長鳴正是發在那急追而下的“翼手龍”嘴中,此時它鼓動不停的雙翼,扇起的勁風令人無法睜眼,但下降的速度卻仍然很快。


    周燕玲溫柔的伏在季雁萍胸上,這一切的變化地似乎毫無所知,因為一切都不值得她關心了。


    穀底已然草木可見,“翼手龍”雙翼鼓動的力量雖大,但卻無法在短暫的時間內將兩人下降的衝力消去。


    “砰!”的一聲,季雁萍與周燕玲同時落到了地上,“翼手龍”飄然落在季雁萍身側,巨口大張,不停的喘著氣,顯然這短暫的一瞬,它已用盡了平生之力。


    季雁萍活動一下微麻的雙腳,拍拍周燕玲的肩胛笑道:“妹妹,我們得救了。”


    周燕玲輕輕嗯了一聲,漫聲道:“我們以後會不會再分開?”


    季雁萍盯著她誘人的嬌靨笑笑道:“不會了!”


    突然一個蒼勁的聲音接道:“不見得吧?”


    季雁萍落地沒有細察周圍環境,聞聲登時心頭一震,本能的霍然轉身向發聲處望去。


    隻見身後三丈之遙的地方,靜立著一個灰衣赤足,銀發白須長達腰際的老人,他閃射如黑夜亮星般的眸子,令季雁萍心寒,因為隻憑這雙眸子,季雁萍已可以斷定,此人是他所遇到的唯一高人。


    由於老人須發散落臉上,是以季雁萍無法看得出他此時是善意抑或是惡意。


    季雁萍淡然一笑道:“你錯過襲擊在下的機會了!”


    那老人冷冷道:“就是那‘翼手龍’不救你,老夫也會救你的。”


    季雁萍茫然的道:“救在下做什麽?”


    “初意是要殺你,不過,現在已不這樣想了。”


    他的話令人無法捉摸,季雁萍更加茫然的問道:“在下聽不懂你的意思。”


    那老人雙目精光一閃,沉聲道:“我老人家要傳你一招武功,然後叫你替我去做一件事。”


    季雁萍天生傲骨,不要說有條件,就是沒有條件,他也不會接受武功,而拜一個善惡未分的人為師的,季雁萍冷冷的搖頭道:“你的理想夢白做了。”


    那老人雙目突射凶光,冷笑道:“你說什麽?”聲如雷鳴九霄,震人心弦,顯然這老人已動怒了。


    恰在此時,老人身後二丈處的巨石後麵,閃出先前落穀的“清雲子”,他冷冷哼道:“季雁萍,你敢莫是想死?”


    季雁萍不屑的掃了“清雲子”一眼,冷笑道:“原來你也沒死,看來天下沒有該死的人了。”說話之間,星目略一環掃,隻見此穀不大,三麵石壁,聳立如削,光滑如鏡,寸草不生,壁下崖洞無數,似是天然生成,東麵則空無阻礙,亂石林立,似有一種不易察覺的規則。


    “清雲子”被季雁萍一陣嘲笑,心中不由怒火難平,雙目凶光一閃,暴聲喝道:“小輩找死。”“嘭!”的一掌,招出“天山崩雪”向季雁萍拍去。


    “清雲子”功力深厚,同是一招“天山崩雪”,在他手中使來,與“天山七老”相比,無異雲壤之差。


    狂風帶著驚心動魄的銳嘯,直卷季雁萍。


    季雁萍心中雖驚,但怕傷了身邊的周燕玲,不敢抽身相避,大-一聲,道:“小爺接你一招。”隨聲招出,“移山倒海”反迎而上。


    “轟!”的一聲巨響,直如山崩地裂,碎石紛飛如雨,旋風激起十丈,這是一次武林罕見的硬打硬拚。


    “清雲子”連退三步,須發蝟然而張,胸口起伏不定,由這一次硬拚,使他明白了以“骷骨魔”許世昌的功力,何以要以人為質來要脅季雁萍。


    季雁萍退了兩步,俊臉微微一紅。


    周燕玲已撲到他身邊,溫柔的拉著季雁萍的手,欲言又止,關切之情洋溢無遺。


    勝負之數雖然已分,但可以一目了然的是,季雁萍如想在百招以內勝得了他也決非易事。


    那老人本已盛怒的眸子中,突然透出喜悅之色,轉頭冷冷的對“清雲子”道:“你不是這娃兒的對手,也接受不了老夫那招武功,快滾吧。”


    “清雲子”與季雁萍對了一掌,心中也已有了數,如果此時那老人說話稍緩和一點,他是會乘機下台的,那知老人出言竟是如此刻薄,使他在兩個晚輩麵前,如何下得了台。


    “季雁萍,你再接貧道一掌試試。”躍身招出“瑞雪彌天”,雙掌幻出千萬掌影,向季雁萍攻去。


    季雁萍急忙推開周燕玲,剛欲出手,突見灰影一閃,接著“砰!”的一聲,急攻而上的“清雲子”已被老人擊出五尺。


    論功力,季雁萍並不遜於那老人,但老人此時出手所用的招法,卻遠勝過季雁萍,使季雁萍體會到,欲出此穀,隻怕已非易事。


    那老人一掌震退“清雲子”後,冷笑道:“老夫的話你聽到了沒有了。”


    “清雲子”在江湖上何等尊榮,此番當著季雁萍兩次受挫,使他惱羞之下,登時生出拚命之想,隻見他雙目凶光一閃,厲聲道:“柴真,老夫與你拚了。”招化“赤地千裏”,全力向柴真拍去。


    那老人——柴真,存心想收服季雁萍,但卻苦於不敢出手傷害他,武功縱然再高也無法對季雁萍表白,此刻“清雲子”出手攻擊,正好使他在季雁萍麵前有了顯耀武功的機會。


    柴真風快的溜了季雁萍一眼,大吼一聲道:“血海騰龍!”聲落人已騰空而起。


    季雁萍凝目望去,目到之處不由心頭狂震,手心沁汗。


    隻見柴真騰空而起的身子,突然急旋如風車,他周圍罩著一片鮮紅如血的網牆,身體盤旋不定,恰似神龍升空,在一片血光之中,倒真個名付其實的像血海中騰空而起的神龍。


    “清雲子”見狀心頭驚駭萬分,雙掌易攻為守,但已與事無補了。


    “砰!”的一聲大響,接著傳來一聲悶哼,“清雲子”的身子已跌出七八丈之遙,全身上下,中了不下十八掌之多,落地連動都沒有動一下,便一命歸陰了。


    快!確實太快了,以季雁萍的功力,竟然也沒有看出柴真用的是什麽手法。


    柴真落地看也不看“清雲子”一眼,冷聲對季雁萍道:“血海騰龍,招現必有人亡,季雁萍,你自信抵得住嗎?”


    季雁萍俊臉上掠過一絲淡淡的愁意,搖頭淡然道:“在下自信難敵。”


    柴真緊接著逼問道:“那你對老夫的要求作何答覆?”說話間雙目炯炯的盯著季雁萍。


    季雁萍淡然的搖頭道:“在下一向言出必行。”


    周燕玲聞言大急,搖著季雁萍的手道:“萍!不要這樣,你……”


    柴真雙目緊盯著季雁萍,良久良久,他突然仰天哈哈狂笑起來,聲如傷獸長鳴,悲憤惶急中,充滿了殺機,笑罷,獰聲對季雁萍道:“老夫被困此穀,四十年來已殺了不下二十幾人了,從來沒有一個人能使老夫低聲下氣至此,想不到……”他說這裏緩緩仰起頭來,以自語般的道:


    “歲月催人老,萬般不由人,想不到老夫想要傳功之日,竟然遭人拒絕,這就是天意嗎?”最後一句話,他似乎連天都恨上了。


    季雁萍拍拍驚慌萬般的周燕玲,阻止她開聲,雙目緊盯著柴真。


    突然,柴真冷聲對季雁萍道:“季雁萍,你自己決定生與死吧!”


    季雁萍冷笑道:“閣下盡管出手!”


    “你以為老夫不敢殺你?”聲吾已怒到了極點。


    季雁萍急忙推開周燕玲準備應敵。


    突然,一個沉重的聲音道:“柴師兄!”


    柴真聞聲一怔,突然抬頭蒼涼的道:“我以為你永遠也不會再來了,你此來必然有因,可是阻止我傳他武功?”


    季雁萍聞聲知人,回頭一看,果然是一代奇人,“天門僧”!


    “天門僧”朝季雁萍溫和的笑了笑,轉對柴真道:“不錯!”


    柴真聞聲一怔,突然發聲大笑道:“哈哈……四十年來,你沒有來看我一次,我並不恨你,甚至你把我困在這裏,我也不恨你,但你要阻止我傳功於人是什麽意思?”


    “季雁萍本身的武力已足使江湖不安了,不能再增添他的武功了。”


    柴真聞言怒道:“師弟,除惡就是揚善,隻要那人是該殺的,殺之又何妨?”


    “天門僧”聞言也怒道:“勸一個惡人向善,比殺一個惡人,你以為如何?”


    “勸勸勸,這四十年來不知江湖上的惡人你勸盡了沒有,假使真的今日已人人向善,我柴真願意絕於此地。”


    “天門僧”無言可答了,不是嗎?今日的江湖,烏煙瘴氣,竟有幾人已向善了呢?


    季雁萍俊臉上開始不停的變化著,柴真想的正與他相同,以殺止殺,除惡揚善。


    他覺得似乎有些了解這位蒼涼的老人了。


    空氣充滿了火藥味,令人覺得沉悶、窒息。


    突然,季雁萍開聲道:“晚輩願意跟柴老前輩習那招武功,但不知需時多久?”


    他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使全場之人都為之怔住了,因為這是一個絕對的轉變啊!


    柴真精光四射的眼睛眨了兩眨,好像這意外的變化,他一時之間接受不了似的,良久,他突然仰天狂笑道:“哈哈……師弟,你失敗了,‘血海騰龍’今後又要重現江湖了,哈哈……”


    周燕玲嬌靨上浮出芙蓉般美麗的笑意,玉手緊抓著季雁萍的健腕,她為心上人慶幸,也為他驕傲。


    “天門僧”沉聲喧了聲佛號,道:“血海騰龍出,縛龍玉指現,師兄,你如真個愛這娃兒,就不該傳他這招武功。”


    柴真歡愉的臉上,突然失去了笑意,雖然別人看不出他的表情,但由這突然的沉默中,誰都會猜得出“天門僧”所說的“縛龍玉指”必然是專破那招血海騰龍的。


    柴真又仰起了臉龐,這似乎是他解決難題的習慣,他喃喃自語道:“不!不會!決不會!藍芬決不會忍心傷害這完美的娃兒的,她是我妻,我了解她的個性,不會,決不會。”他似乎在用堅決的否定,來堅定他自己的心誌,但,事實他確無法確定………


    周燕玲聽出話中有因,立刻開心的問道:“什麽是縛龍玉指?”話落注定“天門僧”,似在等候他的回答。


    “天門僧”沉重的歎息一聲,想不到天下間還會有事令這得道的高僧歎息,這件事的嚴重性已不言可知了。


    “天門僧”拿眼望望頹喪的柴真,並沒有回答。


    柴真突然轉身,冷冷道:“季雁萍你去跟他去吧,血海騰龍,會令你喪生的。”


    季雁萍個性倔強,由兩人的對話中,他早已料知十之八九了,但是,他有他的想法,利用這一招,他可以在“縛龍玉指”重現前,盡快殺盡他要殺的人,然後避之天涯海角,永不重現江湖。


    是以,季雁萍聞言隻淡淡笑道:“生死由命,天道難違,大師你說是嗎?”


    “天門僧”望了季雁萍一眼,隨又慨歎一聲道:“是的,老納多管閑事了。”話落轉身向穀外走去。


    柴真再度轉過頭來,激動的道:“季雁萍,倔強足以害人,但是老夫仍然喜歡你,因為我們有相同之處。”一頓又道:“要學這招武功,你要在此停留一個月。”


    這時“天門僧”已走出二丈多遠,聞言回頭道:“師兄,天絕十式他已習會,隻需三個時辰你便可以再培養出一個殺星了。”接著又道:“陣圖我要毀去了,此陣要困的不是你,而是血海騰龍,而今——唉!”話落人已去遠。


    xxx


    嘈雜的人聲,衝破了一向沉寂的絕生穀口,二十幾個武林高手,正在指手劃腳的指著前麵入口處的堆堆亂石,談論不休。


    他們正是斷魂崖上追尋季雁萍企圖奪取秘圖的“骷骨魔”許世昌等人,但是,這堆亂石卻困了他們達三個多時辰之久,使他們無法闖入。


    “骷骨魔”許世昌已不耐煩的道:“賊老兒,你說老和尚三個時辰內,必然出來,現在已三個時辰了,他為什麽還沒出來呢?哼!想耍花槍,你恐怕找錯人了。”


    “賊中之王”心中也覺得有些不耐了,因為“天門僧”與他相交多年,從來沒有失過信,唯獨今天。


    突然,一個沉重的聲音,起自一塊巨石之後,道:“老納已到了。”


    眾人聞聲心喜,無論是敵是友,他們都同樣迫切的在等季雁萍的消息。


    “骷骨魔”許世昌大笑一聲迎上道:“老和尚,季雁萍是死是活?”


    群雄不下四五十道眼光,都投向老和尚,靜待回答。


    “天門僧”沉痛的望了眾人一眼,和聲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各位施主,何不聽老納一言,放棄名利之爭,以享安樂之年,不然,僅為一利,而暴屍荒野,這是何苦?”


    “活魂”蕭常慶笑道:“大師,我們隻問季雁萍是生是死?”


    “天門僧”掃了群雄一眼,隻見個個麵現殺機,竟無一人回頭,心中不由暗歎一聲,沉聲道:“活著,但是,老納今日實言相告,諸位見到他之時,便是喪命之期,老衲言盡於此。”話落舉步而去。


    “骷骨魔”許世昌笑道:“大和尚,老夫尚有一事相煩……”


    “天門僧”仍然飄然而行,頭也不同的道:“陣已破去,各位盡管前去了。”聲落人已沒入遠處林立的石中不見。


    “賊中之王”負擔已被“天門僧”解除,當下笑道:“我還要多活幾年,各位自己去吧!”話落轉身欲行。


    “活魂”蕭常慶冷笑道:“等見了季雁萍你再走不遲。”話落飛身阻住“賊中之王”的去路。


    “賊中之王”雙目一瞪,寒光暴射如芒,剛欲出手,突然……


    一聲陰寒刺骨的冷笑阻住了他,也使群雄個個聞聲心寒,笑聲一斂,一個冷如寒冰的聲音道:“季雁萍在此,有勞各位久等了。”聲如萬年寒冰,雖是客套之言,卻令人聞聲心悸。


    群雄個個不由自主的都打了個寒噤,循聲望去。


    隻見,在先前“天門僧”出現的巨石上,靜立著一對美如金童玉女般的少年男女,他們全都識得,此二人正是那先前落崖的季雁萍與周燕玲。


    穀風吹動兩人的衣角,也飄送看季雁萍身上透出的逼人寒氣,先前嘈雜煩燥的氣氛已因季雁萍的突然出現一掃而空了,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靜,空氣中,充滿了令人窒息的煞氣。


    突然,一個悶雷似的大聲叫道:“盟主,這下咱可找到你了。”發話之人正是那“血海霸王”雷嘯天,話聲未落,他鐵塔般的身體已飛到石前,曲膝跪地道:“咱雷嘯天來向盟主請妄言之罪了。”說話之際,一雙環眼竟不敢與季雁萍相對,也許是季雁萍此時臉上煞氣太怕人了。


    季雁萍俊臉上肌肉一陣搐動,飛身落地,拉起“血海霸王”雷嘯天,和聲道:“雷兄快起來,小弟哪會怪你。”


    “血海霸王”雷嘯天一躍而起,心中暗忖道:“四弟教的話可真靈,一下子我就沒事了。”敢情剛才他所做所說的是“毒書生”史玉麟教他的。


    季雁萍人一落地,群雄已然紛紛縱身把三人圍在核心,敢情他們是怕季雁萍跑了。


    “賊中之王”卻在此時溜之大吉了。


    “骷骨魔”許世昌跨上兩步,冷笑道:“季雁萍,大家為何而來你該知道。”


    季雁萍冷聲道:“不錯,但那圖已在你手中了。”


    “賊老兒已做了手腳,真圖仍在你手中。”


    季雁萍聞言一怔,探手入懷,果然發現那圖仍在懷裏,季雁萍聰敏過人,略一思忖已知是那老者兩次與他相撞時做的手腳,心中對那老者甚是感激。


    “骷骨魔”許世昌見季雁萍探手入懷,良久沒伸出來,心中已知“賊中之王”所言不假,冷聲道:“在吧?”


    季雁萍仰天發出一聲長笑,從懷裏拉出一張羊皮圖,大笑道:“哈哈……確實在此!”說話間,把圖對群雄一抖。


    群雄眼中齊透出貪圖的光芒,一陣騷動,舉步向前跨去。


    “血海霸王”雷嘯天雙掌一振,吼道:“那個不要命盡管與俺上來。”


    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吼,群雄不由自主的停住前衝的腳步,他們倒不是怕雷嘯天,這隻是人類一種本能的反應而已。


    季雁萍覆身拾起一塊石頭,把圖壓在地上道:“哪個自信有本事,不妨前來拾取。”話落向後退去。


    驀地——


    人影一閃,越過群雄向圖撲來,來勢甚快,其急如電,探手向圖抓去。


    “血海霸王”雷嘯天自從季雁萍覆此壓圖,一雙環眼便一直掃著群雄,此時一見有人撲來,登時大喝一聲道:“與俺躺下。”,鐵掌閃電挾著勁風劈了出去。


    “血海霸王”雷嘯天的應變不能說不快,他快,但季雁萍卻比他更快,“血海霸王”雷嘯天雙掌劈出,隻不過打到一具已死的屍體而已。


    “砰!”的一聲,那人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已跌出丈餘,一切的變化隻不過在刹那之間而已。


    “血海霸王”雷嘯天搖頭道:“沒打到活的,可惜,可惜。”好在這是季雁萍殺的,如換了別人,隻怕他早已大嚷大叫起來了。


    季雁萍冷電般的目光,掠過群雄驚異萬端的臉上,冷森森的道:“這便是榜樣,哪位再上?”


    群雄雖然人人望著那圖垂涎三尺,但是要他們單獨出手來搶,卻誰也不願意冒出生命之險。


    “骷骨魔”許世昌雖然並不怕季雁萍,但他卻怕在他出手與季雁萍搏鬥之時徒給別人製造奪圖的良機。


    全場一陣死一般的沉寂,穀風吹動著令人垂涎的羊皮秘圖,翻弄於石頭之上,似乎有意引誘群雄。


    季雁萍冷酷的星眸再度在群雄臉上環掃一周,冷聲道:“各位既然是為了此圖而來,今日這絕生穀口便是你們的棄屍之地了,上與不上都是死。”語氣平靜中,有逼人的威嚴,令人無法不信。


    “骷骨魔”許世昌冷笑道:“你的話說得太狂了。”話落向前走去。


    “活魂”蕭常慶眼珠一轉,越想越覺不妥,季雁萍與“骷骨魔”許世昌的武功他都見過,以他的忖度,“骷骨魔”許世昌如甘冒大險,突然下手搶圖,最多受點輕傷,必能將圖搶到手中,如果他趁混亂之際遠走高飛,那豈不是一切希望都落了空。


    這叫利令智昏,他竟把季雁萍敢大膽把圖擺在地上的做法忽略了。


    “活魂”蕭常慶的表情,並沒有逃過正在前進的“骷骨魔”許世昌眼睛的餘光,他心中暗自冷笑一聲道:“隻怕你‘活魂’蕭常慶的鬼計白打了。”他心中思忖一閃,突然急上兩步,向季雁萍跨去,狀似欲撲。


    “活魂”蕭常慶見狀突然冷哼一聲,飛身如電般向地上秘圖撲去,動作之快,猶如驚電之一閃。


    “骷骨魔”許世昌聞風止步,閃身向左跨出半步,雙目緊盯在季雁萍臉上,顯而易見的他是想趁季雁萍出手對付“活魂”蕭常慶時,伺機下手。


    一切的變化,在當時都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


    “活魂”蕭常慶獨臂已探向秘圖,隻需再進五分,那張人人渴望欲得的秘圖便可到他手中了。


    驀地,一聲寒森森的冷哼傳入“活魂”耳中,一縷勁風已擊向他背後重穴,秘圖與性命,他必須在頃刻之間決定,孰舍孰取。


    利的誘惑也許更甚於性命,“活魂”蕭常慶把心一橫,猛然偏身避過穴道,五指仍向秘圖抓去。


    顯然他是想拚著受傷,搶得此秘圖的。


    但是,事與願違,人算難勝天算,“活魂”蕭常慶剛避開一處穴道,突然另外五縷勁風已到另五處死穴,來勢之快,似乎遠在他側身避穴之前。


    等“活魂”蕭常慶體會生命重於一切時,為時已太晚了。


    “啪啪!”連聲脆響中,“活魂”蕭常慶隻發出半聲悶哼便魂歸九重天去了,但他那五根彎曲如鉤的巨爪,卻終於按在秘圖上了。


    季雁萍一招之間,將“活魂”蕭常慶斃於就地,冷哼聲中飛起一腳,把“活魂”蕭常慶的屍體照著飛身撲到的“骷骨魔”許世昌踢去。


    一切變化卜都快如閃電掠空,“骷骨魔”許世昌是在季雁萍揮招攻擊“活魂”蕭常慶時乘機下手的,但卻迎上了季雁萍踢出的屍體。


    季雁萍動作之快,不但是群雄個個心驚膽戰,就是“骷骨魔”許世昌也著實驚詫不已,因為不久之前他還與季雁萍對過招的啊!


    “骷骨魔”許世昌措步,揮掌,“嘭!”的一聲劈開“活魂”蕭常慶的屍體,旋身剛想進招,一陣罡風已快襲到他胸口了。


    “骷骨魔”許世昌萬沒料到,僅隻三日之別,季雁萍的身法竟已快到這般令人不可思議的程度了。


    生命危在一發,“骷骨魔”許世昌哪顧得什麽丟人現眼,雙腳猛然向前一伸,倒地急滾而出,直滾出三丈之外,才躍身而起,抬眼隻見季雁萍仍站在原地,根本就無追趕的跡象。


    “血海霸王”雷嘯天迷茫的睜著環眼看著季雁萍,敢情他想不通短短幾日之別,季雁萍的身法怎麽竟會快到這種程度。


    季雁萍冷哼一聲,覆身拾起秘圖,陰森森的道:“爾等既然無能奪圖,在下隻好取爾等的狗命了。”話落緩緩移身向前走去。


    太陽已然偏西,高崖倒映的陰影遮遍穀口,陰暗中,顯得無比的陰沉、恐怖、令人有置身鬼域之感。


    “骷骨魔”許世昌已知要憑他一己之力,克服季雁萍是無可能了,他環掃了群雄一眼,震聲道:“我們是來奪圖的呢?還是來供人宰割?”


    群雄正在猶疑之中,此時最易受人鼓動,聞言立刻都下了決心,凝功欲攻。


    季雁萍仍然緩步前進,右手卻已握住了“降龍鞭”之柄。


    突然,“骷骨魔”許世昌大吼一聲道:“我們上!”當先向季雁萍撲去,飛身之際,已把長劍撤在手中,招化“漠野風雲”攻向季雁萍。


    群雄個個爭先恐後的向季雁萍撲來,倒把“血海霸王”雷嘯天,與周燕玲冷落在一旁了。


    這倒不是他們真個在合作對敵,主要的是季雁萍身上懷有令他們朝思暮想的秘圖之故。


    季雁萍冷笑聲中,身體突然騰空而起,招化“龍遊七海”向群雄頭上掃去。


    居高臨下,招出如風,起手之間便有四個高手應式而亡,威勢確實驚人。


    但利之所驅,群雄早已把生死全忘了,個個仍然是爭先恐後的圍上來,旁看起來,倒像是他們在急著送死。


    “血海霸王”雷嘯天與周燕玲,雙雙怒叱聲中,從外攻了上來。


    “血海霸王”雷嘯天雙掌猶如亙斧開山,恰好又當群雄個個誌在奪圖,顧前不顧後之際,是以他所到之處,登時就有三兩人亡於他巨靈掌下。


    同時之間,也有兩個人亡在周燕玲劍下。


    “骷骨魔”許世昌無意間,一眼看到周燕玲,心中突然一動,邊打邊向周燕玲靠去,顯然他心中又生了毒計。


    季雁萍“降龍鞭”一招接一招的攻向群雄,不大工夫已有五六個人喪生在他鞭下了,鮮血流滿方圓之地,群雄蹈血而攻,這真是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浴血之戰。


    “骷骨魔”許世昌已漸漸靠向周燕玲了,季雁萍正在忙碌中,竟然毫無所覺,但卻意外的被周燕玲身邊的“血海霸王”雷嘯天察覺了。


    “血海霸王”雷嘯天是個渾人,事情既被他發現,他可就不敢攻擊了,蓄勢以待,等候“骷骨魔”許世昌出手,反倒便宜那些高手。


    “骷骨魔”許世昌作夢也沒想到,這渾人竟然也能看出他的陰謀,看看已差不多了,突然閃電飛身向周燕玲撲去。


    驀地一聲雷吼道:“俺等久了!”聲出掌到,-猛無倫的掌風已攻向“骷骨魔”許世昌胸腹之間,不用說,這攻擊之人正是那蓄勢以待的“血海霸王”雷嘯天。


    事起傖促,“骷骨魔”許世昌又在毫無防備之下,一掌幾乎被“血海霸王”雷嘯天擊個正著,一驚之下,急忙掠身向後退去,全盤計劃,功敗垂成。


    周燕玲此時已然驚覺,回劍招化“漠野風雲”與“血海霸王”雷嘯天同時攻向“骷骨魔”許世昌。


    “血海霸王”雷嘯天的一聲怒吼,引得季雁萍扭頭望去,恰見二人正在全力攻擊“骷骨魔”許世昌。


    “骷骨魔”許世昌的武功,季雁萍有數,心知兩人決非其敵,心中一急,殺機立現,“降龍鞭”招化“長風飛龍”衝開層層劍幕飛身騰空而起。


    驀地,季雁萍發出一聲震人心弦的長嘯,一片血光突然彌空而下,狀如一片血雨自空而降。


    群雄聞嘯聲抬頭,突然驚訝,恐怖的叫道:“啊!血海騰龍!”


    “血海騰龍!”


    接著傳來聲聲淒厲無比的慘號,劃破了陰沉沉的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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