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有了師爺獻上的神物,很快就找到了當年“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男兒讀書時”的感覺,夜晚被披紅浪,正是寒梅春曉飛花去,冰破迎新香暗揚。無邊嫩柳翻春浪,笛韻飄香透月光。水搖一片飛煙去,疑是殘梅尋夢來。布穀催開牡丹蕊,杜鵑聲裏落花飛。半輪殘月玉盤淺,一寸長來一寸強


    剛過而立之年的縣令,卻如同老驥伏櫪一般地大幹快上。白天他在縣衙之中挽起袖子實現心中理想,累了困了就抽一口師爺獻給自己的阿芙蓉膏。


    時光荏苒日月如梭,眨眼之間春去秋來。可憐窮困潦倒一書生,就這樣整整折騰了一年,白日案牘勞形、夜晚笙歌不停,連年累月的奮戰,再加上阿芙蓉膏的催化作用,一年前勞累得隻剩下肌肉,萎縮的大腦在空蕩蕩的腦殼中逛蕩的書生;如今隻剩下皮著包骨頭,依靠著茁壯發育的腦回路才勉強讓他自己一息殘存。


    這天晚上,縣令早早就被師爺加了料的神藥麻翻了。紅牙帳內,骨瘦如柴的縣令如同一具用於臨床觀摩的骨架奄奄一息,唯有下麵那話絕世而獨立;一臉陰戾師爺撫慰著春意盎然的夫人,他們看著帳內的縣令。此時簡直如同熬剩下的藥渣,完全沒有了利用價值。


    他們將兒子找來一商量,幾個同樣覺得玩夠了,差不多該收手了,於是幾個人收拾好金銀細軟,兒子的扮演者趕了一輛馬車停在後院的大門外,半夜的忙碌,將縣令一年的辛苦全部搬上了大車。


    幹脆連招呼也別打了,他們趁縣令晚上昏睡的如同死豬一般,出離了縣衙揚長而去。等到日上三竿,腦袋裏依舊昏昏沉沉的縣令,被典史從被窩中叫醒;這時一頁雪白的薛濤簽,從縣令的枕邊飄落,像是一片隨波逐流的飄萍落在典史的腳邊。


    典史撿起來隻瞥了一眼,趕忙閉眼將這頁新簽送到了縣太爺的手裏,看著手中的信箋,形如枯槁的縣令嚎啕大哭,“她們跑了,他們帶上所有銀票,逃之夭夭。沒有了夫人這計銷魂蝕骨的藥,自己改怎麽活啊!”


    直到這時,全縣的百姓仍然還在感念已故知縣的恩德唉,大家看到空無一物的後宅,心中咒罵著拐人妻兒的師爺,喪了良心跟一個老頭子私奔的夫人……


    將到這裏,假和尚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他往自己的大嘴裏填進去一塊肥膩膩的米粉肉,大嚼著感歎道,“往昔所造諸惡業,皆由無始貪嗔癡……”


    三個人不知不覺已經喝到了掌燈時分,羅教頭摟著師兄的肩膀,撥弄著一顆顆拳頭大的念珠,直到弄得王知明一脖子渣渣沫沫,他也沒有數清楚師哥脖子上到底有幾顆念珠;李老爹也喝大了舌頭,他用筷子敲打著酒吧,大聲道,“和尚弟弟,你們那佛經上說的一點都沒錯,人性很脆弱,貪念、癡念、嗔念一起,就打開了招惹罪惡的大門。”


    “兄長再莫要取笑,我這和尚自然是當真不得;不過我王氏一族卻與道門淵源頗深……”王知明覺得渾身燥熱,他解開衣襟一腳踩著長凳,坦胸露乳矯首昂視,李自成覺得此人頗為豪邁。


    “請酒!”


    “兄長請!”


    “羅教頭請!”


    李過見假和尚憨態可掬,他成心戲耍,於是躡足潛蹤來到了王知明的身後,想要學著羅教頭的樣子,出假和尚脖子上的念珠中,取下來一顆玩耍。


    不過他的手剛一觸碰到念珠,隻覺得指尖如同探到了火爐中,害怕自己手指烤焦了,疼得他趕緊縮手。然而等他驚異地看向自己的雙手,指尖上卻哪看得出什麽焦糊的痕跡。


    李過返回到屏風後麵,他不甘心地探頭瞧了瞧假和尚的脖子,又看了看自己的指尖;身旁的李鴻基將李過剛才的舉動看了個滿眼,他示意李過別耍了,不要玩壞自己。


    李過看了二爹李鴻基一眼表示不怕,他與二爹兩個從小玩到大,在他們的眼裏還真少怕過什麽。李家幾代人丁不旺,李過的祖父李守忠這一代,也隻有自己父親李鴻名一個獨子,然而李過的奶奶過世很早,李守忠為了傳宗接代就又續弦娶了石氏。


    不過,石氏過門多年未育,李守忠膝下隻有一根獨苗心中著急,於是便同石氏一同赴華山進香求子。說來也巧,來年石氏就給李守忠生了一個大胖小子,這個而自己就取名李鴻基,也就是李過的二爹李自成。


    李過聽他爹娘對他說過,二弟不是凡人,在李鴻基出生的那一天,祖父李守忠闖軍夢見了一個壯士騎馬闖入他們家,人喊馬叫地繞著屋子鬧騰了一圈,等他醒來的時候,二兒子李鴻基降生了。


    等到幾年後李過的母親生下他的時候,那個壯士重新出現在李家人的夢中;可是這次壯士卻不騎馬改騎老虎了。騎老虎的壯士環繞李家一圈,忽然跳下了虎背,摸著老虎的頭楞了半晌,老李家的所有人都表示,自己在夢中聽到了那人的自言自語。


    當時騎虎的壯士言道,“過了,過了!我這坐騎原本隻有三十八年的壽命,卻是何方神聖為之續命了三百歲?”


    就在李家眾人也在納悶之際,夢中壯士的猛虎一下子躍入李家,接著李過她娘肚子一痛……;李鴻名中年得子,自然視若珍寶,全家人都聽到了壯士的話,“過了、過了!”於是過他取名李過,等李過長到七八歲的時候,街坊鄰裏又給這個喜歡好勇鬥狠的小家夥起了外號,後來李過的綽號‘一隻虎’便叫響了。


    他們李家可能有一個不好的傳統,那就是命硬妨老婆。李鴻基出生不久,石氏就病死了,李守忠想念石氏,不久也故去了;大哥李鴻名與妻子將二弟李鴻基當成了自己的兒子一樣養活,等到李過出生,李鴻基更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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