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到師傅如此上心,李過在自己心中唱響了,“世上隻有師傅好……”;不過對於師傅如此莽撞地直奔主題,他表示有些擔心,擔心裏麵一旦出了狀況,他爹一定會家法伺候的……


    他一邊尋思著羅師傅的暴脾氣,一邊嘀咕道,“自己嬌嬌嫩嫩的小屁屁,會不會因為羅師傅一掌將人拍成殘疾而開花?或許師傅可以小一點力氣,隻將對方拍成傻子,不就一了百了了嗎!”


    李過正在心中為師傅出著主意,就聽到花廳裏發出一陣驚呼,緊跟著就是“稀裏嘩啦”杯盤掉落在地上的聲音;側耳聽著花廳裏或如牛吼或像馬嘶的響動,李過的心中頓時湧起了四個大字“恩重如山!”


    全畫幅地猜想著裏麵一片狼藉的樣子,李過覺得自己還是腳底抹油趕緊溜的好;至少也要遣人去通知一聲親媽,讓親媽隨時準備前來救護自己;另外,他讓丫鬟馬上去找棉墊,他準備將之墊在自己的中衣裏麵,作為自己最後的防護。


    等到一切準備就緒,家人們也遠離了李過,他們站在二門附近遠遠看著,該做的準備已經都做了,現在少爺隻能是自求多福吧。


    羅教頭一進花廳,倒是不負李過所望,先是大吼一聲就要開動,他一肚子寒氣地從外麵進來,看到一桌子的好酒好菜,被一個裝模作樣的花和尚給嚼了七七八八;他自己心中惱怒,便上前一腳踢翻了桌子,花廳之內頓時如李過期待的那樣四下一片狼藉。


    “羅教頭切莫動怒,二位不打不相識!”


    古人勸架也是有套路的,李大善人當然不能讓兩個人打起來,他這時顧不得抹去臉上的湯湯水水,隻是將掛著自己鼻梁上的一片鴨肉舔進嘴裏,一邊發狠地咀嚼,一邊趕忙上前勸慰二人不要動手,“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請看在鄙人薄麵……”


    李大善人話音未落,剛剛隔著一丈遠近的兩個人,此刻卻已經扭成了一團。


    大善人心中有氣,心說“瞧你們兩個這智商,如此心急做點什麽不好?我去年買了個表,要不你們給修理一下得了;沒看見屋子裏到處都是湯湯水水,腳下盡是殘羹剩飯,不知道此時對陣,隻易遠攻,不易摟抱!一會兒你們在地上翻滾,讓我如何下手撈你?”


    李過他爹,在心中鄙夷這二人完全就是村婦撒潑,連莊稼把式都算不上,哪裏有一點點高手風範?他很想著拿出一錠銀子對羅教頭說,“你哪涼快哪待著去,好好做點正事吧!不要誤人子弟。”


    可是靜下心來看了看,麵前這兩個人如其說是拳來手往,不如說是在把臂言歡更為合適。李大善人大著膽子湊到兩個人的近前,隻見在一秒鍾前,還宛若仇敵的兩個人,此刻臉上竟然帶著欣喜笑容,相互之間你一拳我一掌的也不是在往死了捶對方,那是一種他鄉遇故知的驚喜。


    還是自己新結拜的這位二弟心思活泛,王知明行走江湖如果不善察言觀色,那就不能稱為一個老江湖,更別說去做一位稱職的神職人員了。他感到此際正是解釋自己來曆的最好時機,王知明在心裏想,“大哥顯然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老實人,否則也不可能一眼就揭穿了自己的把戲,千萬不要弄巧成拙引起大哥的誤會!”


    假和尚王知明想到這裏,連忙扯著羅教頭的手,兩個人到在李大善人的麵前。王知明未語先笑,認真向這位新結拜的大哥解釋了一番。


    原來,李家花重金請來的這位羅教頭,還真是師出名門,他也正是王知明不遠千裏要去尋訪的好友。


    不過,因為王知明與李大善人兩個相識不久;不便深談,透露他與羅教頭兩個的淵源。他隻解釋說羅教頭是自己的師弟,兩個人都是武當門下的弟子,他們師兄弟出師後,各自為了生計而奔波,所以多年未見甚是想念;又因烏騅馬自己打聽到羅教頭得罪上司,被一腳提到延安府這麽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他擔心自己的師弟生性耿直不會通融,所以更加放心不下羅教頭,於是便千裏尋訪自己的師弟而來;他這一次前來,本就是想勸師弟棄官不做,隨自己回荷蘭的。


    三個人這時重新落座,李大善人第三次命人準備酒宴。要是一般人家,一天之內根本完成不了三次排擺酒宴的重任。不說財力達不到,單是勞神費力的操持,也不是普通人家能夠做到的;何況普通人家要是知道眼前坐著的是一個騙子,不報官就是輕的,哪裏還會有與匪人把酒言歡的道理。


    他們三個淨麵洗手,李大善人終於有機會洗去一臉鴨油,僅僅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酒宴便重新擺上了。


    如今大家有了這樣一層關係,李大善人的心裏自然高興。至於熟人會不會減免兒子和弟弟的學費,他到不甚關心;李家雖說不敢稱家大業大,但是弟弟與兒子生性好武,特別是有了羅教頭的教導後,弟弟與兒子很少去外麵招災惹禍了,這個才是李大善人發下宏願向王母娘娘、太上老君乞求的。


    李大善人說到自己頑劣不堪的兒子時,羅教頭才忽然想起來,外麵還有一個攛掇自己前來替他出頭的徒弟。


    至於差一點被李過潑了一身汙穢的王知明,對於大哥家中的這個混小子也來了興趣。在花廳中伺候的家人,得到老爺的吩咐,連忙去外麵尋找少爺,安慰派人不斷前來打聽消息的主母。


    沒過多久,李過戰戰兢兢地被家人帶到了他老爹與自己師傅的麵前。他倒不是因為害怕老爹揍自己,即使親爹閑暇無事想揍自己解悶,不是還有自己親娘給他撐腰麽;剛才家人來報信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前麵花廳中發生的事情。


    李過此時是害怕羅師傅知道自己出過餿主意,還差一點毀了他師哥的道行。“羅師傅會不會一怒之下拍死自己?想想羅師傅的爆脾氣,那可是自己老爹都不輕易去硬撼的,自己這半瓶醋的把式,如果被師傅揍成生活不能自理,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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