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璿璣走著說著,也不顧小丫鬟還在前麵給自己帶路了,邁開兩條小短腿一路小跑往孫老太太的住處去了。


    先是進了倒廳中,隨後追來的小丫鬟,氣喘籲籲地請一臉灰土的李璿璣坐在那廂略歇一歇,她自己先過了影壁,進到院門之內;得知此時節老太太還未到來,便先找著老太太房中的一個心腹大丫頭,兩個人小聲嘀咕了幾句;然後緊趕著讓人端來溫水麵巾,給土猴一樣的李璿璣淨麵洗手。


    那個老太太房中的大丫鬟,又使人去李璿璣的院子裏,找來她的衣服趕緊為李璿璣換上,要不然這個古怪靈精的小祖宗,還不知道怎樣編排自己呢。


    還沒等李璿璣氣息平勻,院中的堂屋裏就傳來的聲音。引著李璿璣的小丫鬟聽了,連忙為她整理下鬢發,吞了一口氣,這才引她進到內院來,等上了正房的台階,小丫鬟打起猩猩紅的氈簾,將璿璣請入堂屋。


    小丫頭完全沒有了剛才活土匪一般的模樣,簡直就是一個萌萌的小淑女,在小丫鬟的引領下進到屋內。


    隻覺一陣好聞的香氣撲臉而來,小淑女微微蹙了蹙懸膽仿佛的小鼻子,竟不辨是何氣味,不過她很享受身子如在雲端裏一般的調調;老太太的滿屋之中,都是些耀眼閃光的物件,初來乍到的人會覺得頭暈目眩。


    小丫鬟小心地引著李璿璣來到一張軟塌邊,讓她拖鞋上了軟塌,小丫鬟自己斟了茶來輕手輕腳地放在炕桌上請李璿璣先吃茶。


    璿璣見屋中隻有自己,老太太與各房的媳婦們都還沒有到,便不顧形象地晃蕩著兩條小短腿,讓小丫鬟給自己揉捏跑乏了的腿腳;正在舒服的哼哼唧唧,就聽見叮當叮當的聲音響起,隻見忽見堂屋柱子上掛著的能夠匣子,底下墜著一個扁砣般樣物,在不住的搖晃。


    李璿璣立即收斂崢嶸,端莊的小淑女形象眨眼就回到了身上。隻聽又是叮當的一聲響動宛若敲響了鍾磬一般,一連就是八九下,幾個伶俐的小丫鬟跑了進來,嘰嘰喳喳說道:“老奶奶到了。”


    璿璣聽了雙手一撐,便跳下軟塌,蹦蹦跳跳地迎了過去。就聽遠遠的有人在說笑,約有一二十個衣裙飄飄的婦人,漸一進到堂屋,她們見了小璿璣懂事的跑過來,紛紛上前圍攏了她,七嘴八舌地向她問好。


    直到外麵有人低低的說了一聲什麽,便又見十二、三個仆婦打扮的婦人,她們的手中都捧著大漆的捧盒,依次進到這邊來等候。李璿璣與那些噓寒問暖的婦人周旋已畢,邁動小短腿一個人跑到房門口處,惦著腳掀起門簾,還沒來得及反應的仆婦們,笑嘻嘻的瞧著李璿璣搶了自己這些人的差事,趕忙接手挑起了簾子。


    就見李璿璣靈巧地一蹦,跳到了門檻外,立在地下大模大樣地朝著進門的老太太拜了幾拜,“璿璣問嫂嫂安!”


    老太太嗬嗬笑著,忙說:“小師妹,恁地懂事,你們還傻站著,還不快快攙起來,別拜啦!都坐.別看我們璿璣小,可是輩數不小,來與我坐在一起!”


    聽得老太太房中的大丫鬟在那邊說了聲“擺飯!”手中捧著大漆食盒的仆婦麻利地置放碗筷盆盤,很快這些人漸漸的散了出去,隻留下幾個貼身的丫鬟在一旁伺候端菜。


    炕桌上碗盤森列,仍是滿滿的魚肉在內,每一樣不過是略動了動就被撤下,丫鬟們端來茶水伺候主子漱了口,老太太扯了李璿璣道,“與我來!”


    李璿璣會意,隨著老太太下炕,來至堂屋中。但見迎麵的門外,在鏨銅鉤子上懸著大紅色的撒花軟簾,靠南窗下是炕,炕上有大紅的氈條;靠東邊的板壁上,立著一個鎖子錦靠背與一個引枕。


    大丫鬟輕巧地搶前一步,安置好炕下的腳踏,稍稍整理了一下鋪著的金心綠閃緞大坐褥,又將旁邊雕漆痰盒向一旁挪了挪。


    老太太又向丫鬟招招手,立即便有仆婦捧進來一些穿戴。


    慈眉善目的孫老夫人,上上下下打量著,幾乎被仆婦捯飭得認不出來的李璿璣,就見一個眉目如畫的小人,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裏;上身是灰貂鼠滾邊的昭君套,圍著攢珠的勒子,一件桃紅色的撒花小襖,石青刻絲的灰鼠小披風,大紅洋縐的銀鼠皮裙,一瞬間便粉光脂豔,竟然是個國色天香一般的人兒。


    孫老夫人滿意地點點頭,讓人捧了一麵泛著青光的大銅鏡進來,這才說道,“好俊俏的小師妹!來,自己瞧瞧吧!”


    李璿璣乖巧地要挪去地上。


    “不用,就站炕上好啦!”老太太寵溺地扯住璿璣,不讓她下地。


    “你們捧高一些,外麵天氣正暖,打開一扇窗子,讓屋子裏也亮堂亮堂!”孫老夫人指使著丫頭們,為讓李璿璣方便,竟要人打開窗子。


    李璿璣懂事地止住了丫鬟,“嫂嫂還是莫要開窗了,璿璣這不是很好嗎?你看……”說著自己還端端莊莊地挪動了一下,使得老夫人看得更清楚些。


    一老一小兩個人,直折騰了半個多時辰,大丫鬟低聲說了幾次,“老太太該歇了中覺了!”


    李璿璣可人地按住孫老夫人,老夫人這才放了她回去。


    興高采烈的跑回到自己的院中,那張小臉頓時精彩地變了模樣。她進到屋中,將丫鬟們轟出屋外,三把兩把便扯去了自己一身的錦繡;一翻身躺倒在褥子裏,一個人煩躁地在炕上想著心事。


    翻來覆去地折騰了好久,外麵的丫鬟才聽到屋中沒了動靜,人們放輕了腳步,紛紛退到了二門外,西屋裏隻留下一個小丫鬟聽著屋中的動靜,好隨時伺候璿璣。


    孫承宗自然知道靜室療傷,最忌旁人打擾,所以特別囑咐孫兒,要在四周加派人手,不要隨便讓人進到李赤心的院中。


    孫之沆聽了爺爺的吩咐自然照辦,還特意囑咐護院的家丁,留意東跨院的動靜。


    糖瓜祭灶,新年來到!終於趕走了2018,驅離了丁酉;感覺自己在即將到來的新年中行大運的讀者朋友們,在《明末大宗師》的陪伴中,一定會心想事成,萬事如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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