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李赤心董事長的那個夾雜著極其複雜情緒的噴嚏打出去後,接二連三的噴嚏如同滔滔江水湧泉一般直泄而出,李赤心摸了一下自己黏膩膩的鼻子,將手上的濕膩順勢摸在了冷不丁從他懷裏掙紮出來一個小號刺蝟頭上。


    李赤心這個時候已經曉得了,這個像是藏在袋鼠育兒袋中的小崽子,就是他這具身體這一世唯一的兒子李來亨,自己這個便宜兒子的母親正跟隨在闖王李自成的老營,行進在自己前方十數裏的大隊中;他這個便宜兒子李來亨,卻因為十分稀罕與他臭味相投的老爹,而非要膩歪著留在了前鋒營中,這樣他就混雜在了殿後的虎賁營中成了編外人員。


    雖然酒色財氣導致李赤心患有眾多富貴病,但是他一向注重食療養生。早吃好午吃飽晚吃少,被李董事長奉為金科玉律,不過在崇禎十一年初三日,他的金科玉律被打破了,這時因為他早上從秦嶺東麓自家別墅的後山來到大明朝之後,一直到午夜時分,這具身體的主人愣是水米未打過牙。


    況且一路跋涉的虎賁營,除了遇到小規模的戰鬥就是大規模的戰鬥,再不就是更大規模的戰鬥,時不時還有刺客和鄉勇們的偷襲。


    李赤心再一次使用內窺加掃描,將被自己侵占了身體的這位‘一隻虎’,從內到外從上到下的檢查了一遍,“嗯,可以確診了……”


    李董事長此刻心情沉重,他發現這家夥身體的某個部位,出了非常嚴重的狀況;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被突如其來地自己,這個來自三百年後的背包客給占據了軀體。


    李赤心的博士學位是工科專業,對於醫學一知半解,除了醫德以外,不管論醫術、論醫道、論診金他都不及一個小藥房的坐堂大夫,在不能定義自己這個驅殼的病症之時,他唯有冥思苦想,拚命檢索那一世裏自己最討厭的小廣告,一時間“到大鐵棍子醫院去找童主人”、“王姐,我又……”之類的片段塞滿了不大的腦容量。


    壞了,李博士明白這是自己的大腦因為內存不足要宕機了,連忙掐斷檢索,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啊,慢慢來反正自己有個不為人知的退路,雖說那個退路究竟是個什麽空間,他還沒有搞清楚,不過他此時的心神已定,經過最初的那段神精不正常以後,自己如今的精神狀態明顯好多了。


    於是,李博士像是一個得到了心儀已久的玩具,不斷將新玩具組裝測試的孩子,一遍又一遍地檢查自己的身體,“血壓隻有110\/70?”


    他不敢相信自己大腦中這個傻掉的檢測儀,“呼呼!這個數據還是自己七年級升學體檢時的記憶了”,哪個隻知道瘋跑傻玩的禿小子,當時隻是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查體醫生信手塗鴉的報告,就一溜煙地跑遠了……


    不過重複查體之後,還是有一處可以確診的,因為他的左大臂上有一處尚在滴血的箭傷,這個症狀與腦內超算出具的診斷相同,於是李博士相當英明地查詢了一下治療方案,感覺大腦在出具治療方案的同時,左臂上的箭創就以歐德堡結奶皮的速度在愈合。


    “唔,真的好神奇!”好奇心一起,他立即施展自己的“法術”,先做一個麵部去死皮,將風吹日曬積攢下來的麵部死皮去了幹幹淨淨;接下來就是將自己剛才撒尿時照見的塌鼻梁整整型,一個高挺的鼻梁總會比塌鼻子的男人更耐看吧……


    “叮!”一聲清脆的提示音響起,緊接著李赤心的眼前出現了一個播放摁鍵,好奇心起,自然而然地摒棄了德剛這個選項,頓時誌玲姐的聲音回響在他的腦海,“先森,您的能量即將耗盡,請盡快充值!”


    隨著誌玲姐的聲音,李赤心頭腦中剛剛還亮閃閃的畫麵,立時變成了灰蒙蒙的一片,剛進行了一半的檢查突然中斷,左大臂馬上愈合的箭創也戛然而止……


    “誌玲姐,緊急呼喚誌玲姐!”雪夜的朔風中,李赤心焦急的呼喚脫口而出。


    “李過,是不是傻吖!你媳婦不在,去老營了!”懷裏的軍袋中,發出來一個囂張而又稚嫩的聲音,“得”是自己的便宜兒子李來亨,李赤心趕忙閉了嘴,可是懷裏的聲音依舊是不依不饒。


    “李過,啥時候稱呼你媳婦小名啦?我猜猜看,你是不是想媳婦了?”


    李赤心狠狠挖了一下自己濕潤的鼻孔,再狠狠將自己的手指用力戳戳戳進了軍袋之中……


    “啊,呸!咋放了這多的鹽,齁死小爺啦……”李來亨在軍袋中睡得正香,被他爹一攪和立馬憤怒難平,操起獨家絕學窩心腳就是一下。


    “我勒個去”,一口老血險一險噴射出來,小家夥的窩心腳力道十足,雖然在李過這樣的武學大家看來,招式的很辣還欠一些火候,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不過對付普通的那些敢於頑抗的老娘們已經是綽綽有餘。


    李赤心頭腦中清清楚楚的映像著這對狗父子的言傳身教,隻不過此刻他像是剛剛跑完了馬拉鬆的國足前鋒,剛才不知節省的一番操作,讓他幾乎耗盡了所有的血格和逼格,此時狗一樣吐著舌頭,銀白色的霧凇重新布滿了滿臉的絡腮胡須。


    試了試,知道自己此刻連一個小拇指都抬不起來,幹脆祭出大招:“兒子,甭睡了,再睡晚上就睡不著了,一會兒見到了你媽咪,對了剛才你叫她什麽來著?”


    “誌玲姐~”一個慵懶的小男聲,不耐煩的嘟囔了一句,山道間除了略帶節奏的馬蹄聲,複又歸於沉寂。


    “誌玲姐”李赤心反複回味著這個名字,“呃,兒子,剛才咱們倆說到哪了?”,李赤心很是尷尬,血槽虧空之後,仿佛自己的智力也下降了不少,記憶力成幾何倍數的跌落,以至於不得不出聲詢問。


    “李過,你咋不爭口氣,天天如此不長腦子丟三落四,怨不得咱娘說你呆頭呆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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