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玨兩個縱步,縱至此人身邊,卡的打燃了火折子,向他瞼上照去,不由驚呼出聲:“呀!原來是東方前輩。”


    正是麵生白瘢的巫山二老海雲客東方旭。


    曉霞也跟著縱來,問道:“你認得他?”


    杜玨手按東方旭脈穴,試試他身上所受內傷,竟十分沉重,背上筋骨斷了數根,像是被人以重手法自背後擊傷。


    而東方旭傷勢發作,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曉霞見海雲客嘴角溢血,麵如金紙,氣息已極微弱,不由道:“恐怕沒有救了,我們不必管他,快些前往璿宮吧!”


    杜玨卻正色道:“他就是巫山二老海雲客前輩,內傷嚴重,性命危在頃刻,怎能見死不救?”


    曉霞皺皺眉道:“隻怕平常傷藥救不了他這麽重的內傷,白白耽誤時間,無濟於事。”


    杜玨笑道:“任是他傷勢如何嚴重,我也有辦法使他起死回生。”


    曉霞笑道:“看不出你還是一位神醫呢!”


    杜玨道:“什麽神醫,不過我身上帶有鴛鴦芝瑰寶罷了!”


    曉霞驚奇道:“鴛鴦芝?那是千載難逢的異寶,你怎麽得來的?快拿給我看看。”


    杜玨自懷中掏出玉盒,盒蓋一掀,異香撲鼻。


    杜玨用亂草紮成個火把,點燃插在泥中。


    曉霞嘖嘖稱奇道:“杜玨,你吃過沒有?效力怎樣?”


    杜玨略略告訴她遇上了須彌尊尼,教他服食雙芝的經過。


    曉霞嬌笑道:“難道我和你這麽要好,你不該送我一點鴛鴦芝麽?”


    杜玨露出為難的樣子,呐呐道:“這一份是留下孝敬我爹爹的,剩下的兩片,上次治療東嶽小隱毒傷用去了些,現在救東方旭,還得用點,剩下的……”


    曉霞嬌聲嗔道:“怎麽樣?你舍不得?”


    杜玨搖了搖頭!他想起了表姊,在東陽峰石穴中,表姊臉上露出想向他索討鴛鴦芝的神色,終於沒有啟齒。


    他和曉霞兩次會見,相處十分熟慣親密,他也最喜歡曉霞,這是一種微妙的少年男女相悅之愛,他並非不愛表姊,而是曉霞似乎更為合他的意,性情合得來,年齡一般大,興趣就完全相投。


    不要忽略了年齡上少許的差別,成年人和小孩子,興趣、心理是完全兩樣的。


    但是,杜玨卻有些為難,表姊也應該享受一份鴛鴦芝,因為她是至親,他躊躇的是應否留下一點給明霞表姊。


    曉霞又噘起嘴來,道:“你怎麽了,難道還不和我好,要留下送給別人?”


    杜玨想起二儀神-秘錄。遂道:“我當然和你相好,並且永遠如此,不過我要你答應一件事。”


    曉霞臉上一紅,啐了一口道:“什麽事?可不許混嚼舌根!”


    杜玨送說明二儀神-,必須童身男女合修同練?


    曉霞噗嗤笑道:“又是什麽鬼名堂,練成大本事我更高興了,隻要不是什麽旁門左道邪功,我完全答應你。”


    杜玨正色道:“七隱周南虹前輩傳授的秘笈,豈能是旁門左道。”


    曉霞欣然道:“那就拿來吧,我服下去看看有多大效用。”


    杜玨先掐下兩小塊,塞入東方旭口中。


    又把全葉的兩片另外存起,剩下的又各分為兩份,遞與曉霞一小片。


    曉霞嗔道:“多麽小氣!還不肯全送給我!”


    杜玨又道:“服下鴛鴦雙芝之後,必須拍活周身奇經八脈大穴,否則就有生命之虞。”


    曉霞已仰頭把鴛鴦芝溶化的甘露一般液汁吞下肚去,驚叫道:“你為何不早說,我昏倒了誰又替我拍開穴道?”


    杜玨笑了道:“自然有我照料著,何必大驚小怪!”


    曉霞歎氣道:“不行,誰要你動手,告訴我,我現在就先自行把穴道解活,不能讓你討便宜,在我身上拍拍打打的。”


    杜玨隻得一一告訴了她,這是須彌大尼事後給杜玨講過的,共有三十六處大穴,必須全部拍活,以便鴛鴦芝的熱力,貫通奇經八脈,活血治傷。曉霞在自己胸前、雙臂、雙腿以至泉湧等各處,極迅速的伸手拍去。


    但還有背上八處脈穴,自己身手無法夠上,隻有讓杜玨來幫忙了,杜玨小心翼翼的向她背上穴道,輕輕拍下。


    曉霞笑得如同花枝亂顫,道:“你老實點,別摸摸揣揣的,可不許搗蛋!”


    杜玨道:“可是也得摸準穴道位置呀!”


    杜玨突然想起自己吃下鴛鴦雙芝,身上所生變化,不知昏睡了幾天幾夜,不由叫出聲來道:“啊呀!還有麻煩的事兒。”


    遂告訴了她,曉霞嗔道:“你何不早說,那豈不耽誤了前往璿宮的正事。天又下著毛毛雨,難道讓我在泥地上睡個一天一夜不成?”


    杜玨忙說道:“可是你接過去就吞下去,怎能怪我?我也來不及向你說明一切呀!”這時,那位白瘢老叟海雲客,服下雙芝,藥力融入內髒,傷處立時自行合口,痛楚一止,人也呼呼入睡,睡得十分酣美。


    曉霞突覺腹中湧起了一股強大濃厚的熱流,貫穿經絡脈穴,向四肢百骸遊散開來,熱氣上衝黃庭、王鼎、玄關。


    她立覺頭腦一陣昏眩,不由尖叫道:“啊呀,你快扶住我,地下這麽泥濘,這麽濕,我不能倒下去。”


    杜玨慌忙走過去,伸臂一攬,自後麵攬住她的纖腰。


    曉霞所服雙芝,不及杜玨那次服下的一半分量,本不需要長期的昏睡,須彌大尼也為了帶他回大雪山,指點他無相神功法訣,方才拍了杜玨睡穴的。曉霞忙找塊光平青石坐了下來,閉目調息,默運武當內功心法。


    杜玨怕她倒下去,仍然環臂攬住她的腰肢。


    突然暗中年輕人清澈嗓音嚷道:“師叔,就是這小子自稱峨嵋杜玨,師叔,你看他何等輕薄,蠱惑了張師妹。”


    說時,又是一聲蒼勁的叱聲,道:“霞兒,你怎會認識這小子?”


    人影翩翩,自暗處噗噗噗縱來三條人影。


    來人已紛紛湧現在三丈開外,三位羽衣星冠的道士。


    兩個年輕道士,張玄參、李玄賜,杜玨早已認識,另外前麵這位老道士,神采飄逸,正是來過峨嵋參與過五派掌門人大會的武當代掌門玄風道長。杜玨臉上十分尷尬,慌忙縮回手臂,站立一旁,躬身施禮道:“玄風道長前輩,峨嵋門下杜玨拜見,家父就是神龍一現社度。”


    玄風道人氣得麵色鐵青,他已被玄參、玄賜的讒言,誣說杜玨輕視武當,擊傷了玄賜,又和張曉霞師妹逗搭,意圖引誘曉霞,說得不由玄風道長不信。


    現在又目睹杜玨,和徒兒曉霞親昵摟抱,更加怒火千丈。玄風道長看出曉霞正在做玄門內功不便喚她,遂把一腔怒火向杜玨頭上發泄,冷冷喝道:“小子,貧道記得在峨嵋會中,會晤貴派掌門時,看見過你,沒想你竟是這樣一個不成材的癩小子,峨嵋一派威名,和神龍一現的名氣都被你玷辱完了!”


    杜玨被道士一頓斥責,弄得莫名其妙,朗聲答道:“玄風道長,在下僅隻一時誤會和張玄參、李玄賜交手,誤傷了玄賜一掌,事後也曾再三陪罪,道長何能隻怪我一方麵?”


    玄風道長冷笑道:“小子,你才有多大氣候,竟敢欺淩玄賜師侄,玄賜學藝未精,技不如人。這件梁子,改日再找你峨嵋尊輩理論。可是你小子年紀尚幼,竟是一個無賴可惡的登徒少年,誘惑劣徒曉霞,試問你剛才摟抱著她,有何理說?”


    杜玨臉上也浮起一層紅雲,呐呐答道:“她和我相好,我贈送她兩片鴛鴦芝,服下以後怕令徒藥力發作!倒於泥濘之中,所以虛虛攙扶著她,事先也得過令徒同意的。”


    玄風道長呸了一口,厲聲叱道:“胡說,小子信口強辯,憑你也配碰上千年奇珍鴛鴦雙芝,此事本應交給你一門師長親自懲處,但是武林各派,白藕紅蓮原是一家,貧道不能容你回去搬唇弄舌,掩飾你這無恥的卑鄙行為,先把你一身武功廢去,貴派如有不服,人證俱在,不怕你小子抵賴,慶元法師也不能怪罪貧道。”


    杜玨一聽,玄風道長口氣不對,而曉霞行功未畢,又不能替他解釋,他隻有硬著頭皮說道:“玄風道長,你滿口混罵,我究竟犯了什麽罪名?”


    玄風道長怒吼如雷,叱道:“小子,你自己做的好事,連貧道也羞於出口?小子,看掌!”道士人隨聲起,藍影一閃,旋風一般向杜玨疾撲過來。


    玄風道人以數十年內功修為,練成的三陽天星掌力,聲勢威猛無倫,施袖一揮,卷起了一蓬強烈的勁風猛向杜玨迎麵卷撞上來?這一掌若讓道士擊中,不死也必成重傷。


    杜玨見玄風道長有些滿不講理,他心裏有些嘀咕。


    武當一派代掌門之尊,本領一定非他所能敵抵,杜玨慌忙一個箭步,縱出三丈以外,玄風道人掌風過處……


    鬆樹枝葉,嚓嚓嚓分飛而起,火把也被勁風掃熄。


    林中一片黝黑,對麵不辨五指。


    黑暗中,兩道寶劍閃閃生光,玄參和玄賜欲報前日一掌的仇恨,大聲嚷道:“師叔,不要讓這癩小子溜走了。”


    他們手執長劍,分左右圍攻上來。


    杜玨慌了手腳,一頭鑽入林中枝葉濃密之處,連連飛縱。


    不料玄風道長已飛步自側麵閃身而立,攔住去路。


    玄風道長怒叱道:“小子,還不與我站住,聽候發落,貧道絕不傷你性命,留下活口,將來再和貴門師長清理你這一件醜事。”


    玄風道長又兩袖一揚,三陽天星掌,呼隆隆一排勁力激流,迎麵卷來。


    杜玨無奈也拚命推出雙掌,震出了無相神。


    轟隆一疊爆響,杜玨被對方強大之力震得倒退了兩步。


    黑暗中,卻見玄風道長悶哼一聲,搖搖晃晃一直退出十餘步外。眼前有了空隙,杜玨那敢怠慢,慌忙奪路奔逃。


    他一口氣幾個起落,已躍出十餘文外。


    杜玨不敢停留,一味向鬆林深處疾奔下去。


    他惱恨玄風道長突然出現,攪散了他和曉霞,而且海雲客東方旭未知傷勢已否痊愈,不能向他詢問表姊下落。


    杜玨仍然牢記著向左轉彎的話,實則夜中方向很難辨認,他隨著狹穀地形旋繞,一口氣狂奔了二十多公裏。


    細雨仍然在頭頂淅瀝而落,約莫已近三更時分。


    突見前麵兩座碧綠的削峰,緊緊對峙,中間隻留下一道丈餘寬的狹隘峰口,天上微雲漸薄,細雨也疏落停了下來。


    山峰間的水霧,稀薄消散,露出千岩萬壑的天然圖畫。


    峰口附近鬆林較稀,露出一座黝黑的石牌坊。


    石坊恰好遮住了穀口,石坊額上填著白粉,刻著四個大字:“玄宮仙境。”四周靜悄悄的隻有蟲飛蛇走沙沙之聲。


    峰口外綠峰腰裏,不時閃動著綠色青瑩的火光。


    火光宛如流螢,東晃西跳,一閃而沒,倏又爆亮起來。


    陰森之氣逼人,頗像點點鬼火。


    石坊一旁豎立著一麵黑油怪幡,幡上大書著:“擅入者死!”四字,被微風吹動搖擺不停。


    杜玨大為惶惑,石坊上分明寫著玄宮,並非璿宮!


    玄宮與璿宮字音一般無二,但二者之間又有何關連?玄宮決非璿官,可能是邪派人物一座秘窟。


    會元掌門,不可能是被玄宮惡煞劫持來此。


    璿宮主人也不會故弄玄虛,改換名稱愚弄別人。


    那麽,縱然闖了進去,把玄宮踏平,也找不到會元師伯,深入險地,還是沒有多大意義了。杜玨一時無法決定應否進入其中會會玄宮人物,如玄壇黑煞趙侗之流,而且自己孤身一人,玄宮惡煞必然不在少數。


    杜玨倚身樹下,呆呆想著。


    他想:若會合表姊、巫山二老,方好商量行事。又暗想:玄宮頭子,究是何等人物?他們這種秘密組織,目的何在?頗有使人懷疑之處。猛然來路上人聲雜亂,談笑紛紛,老少男女不一,正有一片衣袂帶風之音傳來。


    杜玨不測來人是些什麽人物,是正是邪?他怕再遇上玄風道長等,又難免一場糾紛,遂慌忙向側麵鬆林深處鑽入數丈。


    他找塊一人來高的岩石,可隱蔽身形,伏身石後。


    來路上人聲漸近,他聽出來有嬌脆少女的笑聲,聽來十分耳熟,卻不是曉霞的腔口。晃眼之間這些人已一一自他眼前湧現,隻見玄風道長和另外三個和他年齡相仿的老道士道姑,並肩前行,中間是兩位龐眉皓首的老和尚。、


    接著兩位卻使他驚喜得快要叫出口來。


    原來正是他表姊葉明霞和巫山掌門海鷗客。


    遠遠隨後跟來的,是四個年輕和尚,和玄參、玄賜等六人。


    武當派玄風代掌門身旁那位老道姑,年約五十以外,麵如秋月,氣朗神清,兩大陽穴隆隆鼓起,她背上卻背著個青衣少女。


    少女螓首垂伏在道姑肩上,似昏昏入睡,芳息悠悠。


    杜玨一看少女的身段、衣著,已認出就是曉霞姑娘。


    他推測道姑必也是武當尊輩。


    道姑正是武當八風之末,閱風道姑,武當一派為了營救掌門淳風道人,訪查璿宮,兩世同門中好手,多半都下了山。


    其餘兩位,則是武當八風中的薰風、和風兩位道士,武功僅略次於玄風道長。中問的老和尚則是少林派中年高藝精的長老禪妙、禪悅兩位禪師,還有杜玨在路上遇見過的悟淨等四個小和尚。他們一行老少十餘人,步步留心,漸漸走過杜玨麵前,走至石坊之下。


    聽得明霞表姊正詫異道:“原來不是璿宮,我們都弄錯了,怎麽又有這麽一處玄宮!”


    西門子羽皺皺眉道:“這可把人搞糊塗了,音同字不同,難道完全是兩回事?”


    少林禪妙和尚合掌念聲佛號,道:“西門兄,大家商議商議,依老衲猜測,玄宮必非璿宮,不過是興起的一個黑道組織,假藉高人以自重,所以故意取名玄宮,魚目混珠,藉以號召欺蒙江湖好漢,量是些無足輕重的家夥。”


    玄風道長欣然點頭道:“貧道之見,正輿禪妙大師相同,不想千裏迢迢,深入九宮山中,卻是這麽一回事。”


    他又向薰風、和風兩個道士說道:“師弟們,此處既非真正璿宮所在,何必興師動眾,合兩派精華之力來對付它,牛刀殺雞,太不值得。倒是武昌府出現的那艘怪船,形跡十分可疑,船上惡煞們功力也極為怪異,所謂花蕊宮主,可能就是璿宮主人……”


    薰風道人點頭道:“依師兄之見,莫非放開手這兒的玄宮,再返回武昌府?”


    玄風道人道:“不是這樣,這座玄宮,還是有探明他們來曆的必要,不過用不著這麽多人逗留九宮山了。愚兄之意,既有少林兩位禪師、巫山西門掌門,和昆侖派葉女俠,實力已極雄厚,本派隻消有一位陪同前往夠了。應該打鐵趁熱,從速分頭行事為上。”他向閱風道姑道:“八師妹,霞兒年幼無知,受人引誘,看在師妹替她求情份上,從寬發落,要她在省心道院,麵壁悔過三年。”


    老道姑躬身稽首道:“多謝代掌門的恩意,老身這就先把她送回山去。”


    玄風道長擺擺手道:“這兒既非璿宮,就無足輕重,師妹不妨先走一步。”又吩咐玄參、玄賜,道:“速返武昌待命,切記密切打探那艘怪船的蹤跡,不得有誤。”


    玄參、玄賜等,一同躬身應是。


    和風道人也和薰風道長密談數語。


    玄風道長向少林派兩位禪師施禮道:“此處既非璿宮,量來是些江湖黑道無名之輩,留下和風師弟,協同大師西門掌門諸位深入一探,以明究竟。如屬冥頑不靈的敗類,就不妨肅清他們這一批壞蛋,貧道擬先回武昌一行,就此告辭了。”


    少林兩位老和尚,各自心中懷疑不定。


    禪悅、禪妙一齊合掌答禮,說道:“玄風掌門請自便,老納等探明玄官之後,也立即來武昌相會。”少林派人也互相商議了一番,隻留下禪妙禪師一人在此。


    禪悅也率領四個年輕和尚,從原路折回而去。


    杜玨眼看著玄風道長,閱風道姑背著曉霞一同向來路走去,他急得搓手歎氣,無法把曉霞留下來。


    石坊下麵,隻剩下禪妙和尚、和風道人、西門子羽和明霞。明霞已恢複了女孩子裝束,看去她傷勢不重,已完全複原。


    四人正在石坊附近,探首窺視。


    杜玨身形一長,穿林縱出,遠遠叫道:“表姊,杜玨在此。”


    明霞聞聲回視!驚喜叫道:“表弟,是你!你被船上那怪女人擄去,我正替你擔心呢!表弟怎會也找到九宮山?唉!我們的想法錯了。這兒並不是璿宮,一個相同的字音,害得大家千裏奔波。表弟,你沒碰見海雲前輩麽?我們分路訪尋璿官,我和西門前輩,自西麵狹口進山,東方前輩打北麵另一條路來的。”


    杜玨先和西麵子羽見了禮,方趨前和表姊握手互相問好。


    杜玨一指來路那邊老君洞的狹口,道:“剛才在那邊穀中,碰上東方前輩,不知他何故身受重傷,我用少許鴛鴦芝急救,後來……”他無法說下去了。


    他不能說出和武當玄風道長衝突之事。


    杜玨又問表姊那夜落水後的情形。


    明霞嬌笑著,麵上微帶羞澀,略述落水後的經過。她受傷不重,被巫山二老救上岸去,二老才發現了她是個女孩子。


    稍後他們來至武昌府,夜探洞庭幫分堂,聽來消息,派遣馬煌等,來九宮山玄官報訊,巫山二老又會合了少林派人,一同取道南下幕阜山。他們比杜玨等早動身半日,卻因路徑不熟,進入九宮山後,在山穀中東轉西繞。


    最後遇見了武當派人,方才一同趕來此地。


    武當派玄風道長們,竟也沒發現受傷的東方旭,因為夜中密林陰暗,水霧彌漫,所以玄風道長不會注意到他了。


    西門子羽一聽,師弟身受重傷,多虧杜玨用靈芝急救!忙拱手稱謝,道:“謝謝待老夫回去照料一下老二的傷,立即隨後趕來同探玄宮,請小俠略候片刻。”杜玨雖說贈藥解救,但西門老人仍怕再出什麽亂子。


    禪妙老和尚笑道:“這位社小俠,令尊就是峨嵋神龍一現杜大俠麽?”


    杜玨忙施禮應是,那位武當派和風道人卻怒目瞪了他一眼,忿憤怒罵道:“峨嵋派下不肖之徒,就是你這癩小子!”


    杜玨正待回叱他兩句,突然四麵峰腰山腳,林木茂密之處,發出一串尖銳淒厲如同神嚎鬼哭的嘯音,啾啾尖叫聲。


    接著,此起彼應,哨音四麵俱發,加上鬼火一閃一滅,立即像如無數惡鬼遊魂,陰風繞繞,向他們逼來。


    石坊後麵暗處!一疊桀桀怪笑聲,接著一個蒼老腔口喝道:“承蒙五派光臨,為何不進本宮瞻仰瞻仰?爾等既已窺見玄官門戶,誠心窺探本宮的秘密,全都得給我們留下,一個也不容爾等逃出活口!朋友們,請放大膽子,往裏麵走吧!玄宮朋友久候多時了。”


    和風道人厲聲喝道:“玄宮鼠輩,為何不現形一談?爾等假冒璿宮名號,顯然是一幹見不得人的家夥!貧道等正要掃蕩爾等巢穴,豈有不敢進去之理!”他蹌啷啷拔出長劍,首先飛步縱入石坊,杜玨、禪妙老和尚等,都魚貫後隨。


    西門子羽暫時放棄看視海雲客之行,也奮身向石坊後麵昂然飛步走去。暗處原先那人,又厲笑咯咯道:“朋友們,用不著疑神疑鬼,玄宮人物光明正大,絕不暗算爾等,隻管放心請進!”說完,四麵鬼火突又一齊隱去。


    杜玨朗聲叱道:“玄宮朋友,請先答覆爾等是否冒充璿宮?”


    暗處那人又怒吼道:“本宮主人創立玄天正教,普度眾生,‘玄’‘璿’二字分明不同,豈是混充別人字號?爾等難道有眼無珠,不會自己認明麽?江湖上那號稱什麽璿宮之輩,或許還是假借我們的牌號呢!”此人口氣,居然十分狂妄,顯然目空一切。


    他們走過石坊,前麵顯出一條崎嶇隘徑,蜿蜒曲折,石徑寬約六尺,鋪著一層黑色碎石,夜中被濃密樹木遮映,看不出通往何處。他們卻以全神戒備,沿著黑色石徑,向前走去。


    約走出二裏多遠,隨著狹穀形勢,左旋右拐,突然前麵火光燭天,豁然開朗,隻見花木森羅,麵前展開一片坦平山穀。


    四周削峰合抱,山勢崔巍峭拔,中間像是一麵盆底。


    迎麵四塊巨大墨黑岩石,挺立兩丈來高,岩石尖上各各凝立著一位容貌古怪的黑衣老人,左手捧著一支火把。


    頗像四尊神像,泥塑木雕而成,巍然不動。


    明霞疑心是雕刻的四尊石像,走近前,方看出他們眼珠翻動,閃露若炯炯異光。和風道人學步挺身而前。


    中間一位黑衣老人,突然厲聲叱道:“朋友們,先報上萬兒,本宮自然按照爾等身分,予以接待!”


    西門子羽拉拉和風道人衣袖,道:“人家既然以禮迎接,我們也應該按照江湖幫會規矩,交代兩句場麵話。”遂先報出五人門派名號,又拱拱手道:“某等特來會見貴宮主人!”


    發話的那位黑衣人,一陣獰笑,喝道:“峨嵋、武當、昆侖、少林五派朋友,大駕光臨,本宮十分榮幸,據報爾等來人不少,何故又有許多臨陣畏縮逃去?”


    和風道人也厲聲叱道:“廢話!爾等既非璿宮,就是貧道們已足夠料理爾等了!”


    黑衣人突然大喝道:“和風雜毛,休得猖狂,待老夫等先伸量伸量你有多大道行。牛鼻子,看掌!”


    四個黑衣人,配合得非常緊湊,呼隆隆同時揮掌向道士撲來。四蓬勁風,旋絞在一起,結為一篷巨大強烈的狂飆,向和風道人周身罩了下來。激風怒嘯,聲勢十分驚人,和風道人奮起全身真力,揮掌相迎。


    他自恃武當大派身分,不肯向一旁閃避,存心硬接這四個黑衣人一招。杜玨卻已看出黑衣人出手詭異,四人震出的真力合為一團,飛沙走石,力道凶猛淩厲無比,忙叫道:“和風道長小心,不可硬接!”


    西門子羽也怕和風道人獨力難支,忙緊跨一步,也雙掌齊出,從旁幫他一臂之力。


    不料六人掌上真力激撞之下,和風道士和海鷗客西門子羽,竟被怪力撞得跟隨倒退數步,身軀一陣搖擺。


    而岩石上麵的四位黑衣老人,卻僅隻身形略為晃搖了一下,連火把也未熄滅。原先發話的黑衣人又咯咯怪笑道:“武當派八風雜毛,內功也不過如此,老夫們倒把你們估計太高了。”他立即單臂上揚,向後麵不知打了個什麽手勢。


    禪妙和道士麵麵相覷,心中都泛起一絲寒意。


    四位黑衣人,不過是把守玄宮門戶路徑之人,功力尚且如此高明,深入別人巢穴,更不知還有多少高手,真是實力不可輕視。


    明霞低低地說道:“表弟,這座玄宮神秘莫測,隻怕就是真正的璿宮。也許家師聽錯了字,三派法地惡煞匆匆留書,隨便寫下個璿宮愚弄別人,根本就沒那個璿宮。可惜玄風道長們又折回武昌府,我們隻有五位,實力未免單薄了。”


    杜玨沉吟不語。禪妙和尚宣了一聲佛號,道:“葉女俠,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無論怎樣,今夜必須將這座玄宮人物來曆,查個水落石出,老衲也懷疑……”


    岩石上麵的黑衣人,彼此相視,嗬嗬冷笑道:“那朋友們往裏麵請吧!本宮自有待客之禮。”


    杜玨突然挺身而前,向那發話的黑衣人拱拱手道:“玄宮朋友,以四敵一,還要使偷襲技倆,未免太不光明,峨嵋杜玨,願一對一和你見個高下。”


    黑衣人嘿嘿陰笑道:“這是本宮迎接貴客的規矩、爾等既敢硬闖玄宮,當然都是自命正派高手!這辦法對你小子也不能例外,要較量就動手吧!某等不過是本宮四個護壇使者無名小卒,豈配和昆侖、武當、峨嵋、少林四大派高手相比。


    黑衣人這幾句話,更為尖酸刻薄。他表示玄宮還有無數高手,如連他們四個人都接不下來,那還配會玄宮主人?


    杜玨話已出口,黑衣人竟老實不客氣,說出仍要四人聯手抵敵的話,明霞忙也飛步躍來,和他並肩而立,低聲道:“表弟,我來助你一掌,和他們拚拚,不要氣餒!”


    杜玨朗聲笑道:“表姊,請你退後,他們就四人一起出手,我也毫不在乎。”


    杜玨又喝聲:“如此爾等就請接在下一掌!”


    他運足無相神-,功行雙掌,雙手當胸提起,手掌一翻,呼隆隆震出一蓬旋風激流,如同海濤洶湧,強力滾滾,波翻雲卷,展為丈餘寬的巨流,向中間兩個黑衣人橫卷過去。無相神-可柔可剛,看去力道並不過於強烈。


    黑衣人那裏會看得起杜玨這麽大點的後輩,但杜玨無相神-剛一推出,中間偏右黑衣人等又加上了幾成內力。


    杜玨仍然峙立如山,竟似未受絲毫卷震的影響。


    禪妙老和尚、和風道人,都是武林高手,如何不識貨,他倆同時咦了一聲道:“這是一百年來,峨嵋派失傳的無相上乘神功呀!這小子又從何學來?”西門子羽也驚奇不已,就是這一個照麵,已足扳回剛才他所失去的麵子。


    四個黑衣人,各運內力真元,雙臂一陣搖顫,身子不由向前一傾,火把也被杜玨推送過去的柔力,拉成了四道火舌。


    這時,岩石後麵,火光燭天,腳步雜遝,似有不少的人齊步走來。一個強勁高亢嗓音的老者尖叫道:“高、楊、劉、李四位護壇老弟,快快收回真力,仔細不要著了那小子的道兒!老弟們尚非這小子的敵手。”


    杜玨又施展無相神功妙用,乘四位黑衣人再次推出掌力時,真氣一凹一縮,往回一吸,四位黑衣人隻覺被一股怪力吸引,身子不由地各各隨著一傾,立足不牢,同時呀了一聲大叫。


    他們竟一同被杜玨真力牽引著,自黑岩上麵翻跌下來。


    杜玨隻要再把真氣往外一彈,四個黑衣人就難免倒撞岩石,粉身碎骨。杜玨牢記著須彌尊尼告誡的話。


    他不肯把事情做得太絕,隻輕輕向外一送。


    一陣衣袂飄風之聲,火把齊明,一轉眼間,已自黑岩後麵,湧出兩排,各八個黑衣漢子,各持火把,栲栳形向他們四周湧來,一左一右,又有兩位黑衣皂帶,身佩玄色玉佩的雄偉高大身材之人,疾步而至。


    這兩位黑衣人,卻各自麵覆一道玄色紗巾遮住麵孔。


    蒙麵的黑衣人怪笑咯咯,道:“姓杜的小子,休傷本宮弟兄,待老夫接你一招!”


    此人雙袖齊揚,兩隻手掌心同時外露,左紅右黑,閃湧出兩種異樣光彩,呼隆隆震出兩蓬怪力,卷了過來。


    怪力合為一團,迎住了杜玨的無相真。


    但是原先那四位護壇使者,已被杜玨真力彈震,身體拋氣球一般,彈飛而起,砰!咚!各各倒撞在黑岩上麵。


    杜玨手下留情,又加上後麵走來的黑衣蒙麵人,拍出怪力迎架,原先四個黑衣人方始不曾受到重傷。


    他們仍然跌撞得鼻青眼腫,慘聲嚎叫。


    明霞見杜玨一掌把四個黑衣人擊得狼狽不堪,不由嬌笑道:“原來是一批沒用的飯桶!還神氣什麽?”


    杜玨本待收回真力,不料側麵蒙麵人怪力猛卷而至,隻有又加上一二成力道向前迎架,一麵舉手指著叱道:“揭開閣下的麵紗,閣下為何不肯以真麵目相向?”


    黑衣蒙麵人咯咯怪笑,道:“老夫玄天正教玄天左輔,本宮主教立即駕臨親自迎接各位,峨嵋派姓杜的小子,本宮絕不怠慢各派同道,請先停手!”


    此人口音,正是剛才石坊附近藏在暗處發話之人。


    右麵的蒙麵人,也向禪妙、和風、海鷗客,羅圈形拱手道:“三派三位大俠,大駕光臨,


    老夫玄天右弼,特來迎接。本門護壇使者剛才冒犯三位俠駕,請勿介意。”


    禪妙等也隻有按照江湖規矩,施禮相還,略說兩句客套話。


    明霞已看出手持火把的十六個黑衣人內,玄壇黑煞趙侗也在其中,方知趙侗不過是玄宮門下一個三流貨色。


    十六個黑衣人,很快的已布下了一種奇門八卦形陣式,兩人一對,分按幹坎艮震……方位,把他們圍在中央。


    原先四個黑衣護壇使者,不再躍上黑岩原位,就一排兒退回岩石之後。突然香風飄展,環佩叮當——


    拂柳搖花一般,自岩石後麵走出來兩行妙齡少女。


    前麵的八位少女,各提黑紗宮燈,妖妖嬈嬈地,自他們身旁走了過去,分兩排站在禪妙和尚等的背後。


    杜玨見眼前玄宮人物一齊出場,對方出聲請暫停手,途也應聲:“好!”


    他收回掌上真力,退後兩步,和表姊並肩而立。


    他們一看,玄宮主人排場十分體麵,分明是一種邪教組織,他們雖已身陷重圍之中,但豈能露出怯意。


    西門子羽暗向杜玨一豎大拇指,道:“杜小俠,今夜如和玄宮主人說砸了,就要看小子你了!”


    八名手提紗燈少女之後,緊隨著又是八個秀媚妖冶的黑衣少女,衣飾頗為奇異,腰下一匝兒萬幅流雲縹帶,雪白的玉腿,嫋娜走來,隱隱自衣帶中露出無邊春色。這八個少女,每人手中卻各持一根似簫非簫,似笛非笛的竹製樂器。


    最後又是八名少女,分持宮紗提燈,後麵兩柄烏金日月雙扇,簇擁著一位錦袍玉帶,頭戴冕旒的奇偉男子。


    此人龍行虎步,繞出黑岩,左輔右弼,一齊彎下腰去,恭敬無比的說道:“教主,來人就是這五位。”


    左輔蒙麵人,又一一報出他們的姓名、門派。


    偉男子含有凜凜神威的眼光,一掃杜玨等五人。


    玄天教主以極溫和的口吻,微微頷首道:“承蒙各派同道不棄,遠道前來九宮山賜教,真是非常榮幸。左輔、右弼,請即代為說明本宮相待的誠意!”


    右弼黑衣人向玄宮主人躬身低聲說了幾句話,大意是洞庭幫人行動不慎引來奸細,已把洞庭幫弟兄馬煌等予以處死。


    左輔黑衣人躬身應諾,然後扭轉身來,走至他們五人對麵三丈以外處,拱手道:“五位武林同道,本教主教原擬黃山武林大會,會見各派朋友時,再行宣布本教教旨。本教與人為善,有教無類,悲天憫人,不願與武林各派紛爭惡鬥,隻好暫時代替五派,接掌武林盟主信符……”


    明霞不由驚喜交集,怒叱道:“什麽話?莫非武林盟主信符,是被你們盜去?”


    那位號稱玄天右弼的黑衣人,厲聲喝道:“小丫頭不得無禮!武林盟主,惟有德有能者始克充任,昆侖一派,不過依仗七隱偏袒,竊據武林盟主信符二十餘年,待到黃山武林大會時,自然還給你等一個真憑實據。丫頭不許血口噴人,本教豈是鼠竊狗偷之輩!”


    左輔黑衣人又慢騰騰說道:“武林任何一派朋友,本教一視同仁,隻要回心向善,本宮主教一律可以收留教下,本教以仁義為先,絕不妄殺一人。五位同道朋友,量可以明白老夫話意所指了!”


    西門子羽見左輔自吹自擂,冷笑說道:“老夫等此來,不過是會會貴宮主人,問明一件事。至於貴宮設教立會,與老夫等無涉,吾等不願多加評論。”


    左輔點點頭道:“那就請五位朋友,先把來意見示吧!”


    禪妙老和尚合掌,口宣佛號道:“老衲誤會貴教就是轟傳江湖的璿宮,不料閣下等又自稱玄宮,和玄天教,究竟璿宮與玄宮,是否一回事?”


    左輔傲然地搖頭狂笑道:“那裏來的璿宮?隻怕大和尚你是捕風捉影誤信別人傳言吧!不錯,武當、少林、峨嵋三派掌門人連同一派信物同時失去,當然這是武林罕有的奇事,究是被人偷卻,抑或三派掌門遠赴何地,本宮無從斷定。五位朋友如為此事光臨九宮山玄宮仙境,本宮就無從答覆了。”


    杜玨等又一陣迷惘、惶惑,左輔黑衣人說的頗合情理,三派何竟從沒想到掌門人未必是被人擄劫,而可能是遠赴別人約會之類,但是掌門人又把一派信物帶走,不留隻字,僅僅由別人寫下“璿宮”二字,又有什麽蹊蹺?


    杜玨一指遠遠站在數丈的趙侗,抱拳問道:“請問閣下,據此人口稱,本派有位同門曾來九宮山,不知這話確否?”


    左輔又傲然點點頭道:“不錯,有這麽回事,那老頭子窺探本宮秘密,又冥頑不靈,不肯皈依玄天正教,所以暫時囚禁起來!”


    杜玨怒目叱道:“既有本派同門被囚,請閣下從速放出,本派如有失禮之處,杜某願意代他領罰,一切由在下接著你們的!”


    左輔黑衣人卻搖搖頭道:“姓杜的小子,你不過是峨嵋派一個後輩,怎能擅自作主峨嵋一派的事情?這老頭子我們也不難為他,待黃山大會時,當著天下武林同道,評一評理,應該如何處置,聽憑各派朋友公論,暫時恕難釋放他!”


    杜玨厲聲叱道:“閣下如不肯釋放本派同門,在下隻有……”


    左輔咯咯仰天狂笑道:“姓杜的小子,你自恃你那一身無相神功,莫非要猖狂妄為嗎?”那位稱教主的偉男子,卻微微皺眉冷哼了一聲。


    右弼黑衣人已應聲往前走來,說道:“澹台兄不必和他鬥口,且把本宮規矩宣明,如果他們不肯相從,教主絕不勉強,就以禮送他們走吧!”


    左輔向禪妙、和風、西門子羽三人厲喝道:“老夫代宣本教主教法旨,玄宮乃本教重地,任何人來此窺探,隻有一條路給你們走,那就是趁早皈依玄天正教!”


    和風道人怒喝道:“這是什麽話!量爾等黑道幫會,豈配欺壓五大正派。爾等這種見不得人的邪教,妄立規矩,夜郎自大,貧道正要鏟除爾等這一幹惡煞!”


    左輔和右弼黑衣人,都麵色勃然大怒,同時喝聲:“武當雜毛,忙與我住口……”


    那位玄宮主人,卻以和婉的聲音道:“五位來訪的朋友,請勿妄動無明,本教愛人以德,絕不勉強爾等,話不投機,本宮也就不再留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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