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旦大學是上懷市最有名的文科類大學。而我在車禍前,就是這個大學的大二學生。


    你們一定在懷疑我能上這所大學的可能性。但我的的確確是憑著自己的本事,考進了複旦大學有名的金融係。


    我隻是不善於交際,不善於管理,不善於表達自己,然而從小到大,我的成績就沒有落下過班級前三。很不可思議的情況吧?


    有時我不得不自鳴得意地想,或許,我是個未被發掘的天才。而古代的身份,經曆,恰是為了讓我的能力,物盡其用……


    “磨磨蹭蹭地在幹嘛呢?”徐冽手上拿著裝了我所有證件的檔案袋,回過頭來不耐地道。


    我一驚,立馬把在古代闖一番事業的豪情給拋到腦後,傻笑著急步走到他身邊。


    徐冽理了理我淩亂的頭發,沒好氣道:“金融係讀的好好的,真不明白為什麽忽然要改讀曆史係。你確定自己跟地上嗎?”


    我不服氣地抬頭,正待說話,卻見徐冽臉色微變,怔怔地望著下方,眼中驚詫、置疑、喜悅、難以置信……種種表情一閃而逝。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對麵樓下的走道上人來人往,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忽然,我一怔,目光如焦灼般停留在一個瞬間消失的背影上。


    筆直飄逸的長發,修長的美腿,白色的連衣長裙,我甚至,隻看到了那個女子轉過拐角消失的側影,卻如被雷擊般,動彈不得。


    是她嗎?孟雪兒,當真是她回來了嗎?


    我回頭,複雜苦澀的目光落到徐冽臉上,他卻已回複了一臉的冷漠,隻是目光卻不知為何飄向了別處,漆黑的眼眸內波光瀲灩,分不清是悲是喜。


    從教導處出來,我們兩個都沒有說一句話。徐冽有些魂不守舍,我卻總是望著他眉頭緊皺的臉不時暗歎。


    忽然,我眼前一黑,還沒來得及刹住腳步,鼻子已撞上了徐冽鐵牆似的背。


    “嗚,好痛……”我低低□□了一聲,正想說話,抬起的頭卻似被卡住了一般,僵硬動彈不得。目光越過徐冽死死落在前方,隻覺自己的喜怒哀樂,所有複雜心緒都從眼中清楚表達了出來。


    “雪……雪兒……”我失神地喃喃,“真的是你。”


    孟雪兒的目光一瞬不瞬盯著徐冽,那輕柔似水的目光中包含著濃濃的思念、痛楚、留戀和絕望……種種思緒仿如水波糾結在一起,在她美麗的眼眸中繾綣波蕩。


    聽到我的聲音,她唇色一白,輕輕顫抖,卻隻是一瞬便回複了從前的溫婉若水,清新如蓮,淺笑吟吟地望著我。以前的雪兒是美的,筆直柔順的墨色長發,小巧的瓜子臉,翦水秋瞳,俏鼻紅唇,仿如一朵空穀幽蘭,讓人不自覺便生出親近之心。


    而現在的雪兒卻是更美,多了份成熟的嫵媚,滄桑的楚楚惹人憐。我不知該怎麽形容她的外貌,她雖沒有雲顏的絕豔,臨宇的英氣和木雙雙的脫俗,卻融合了現代女人所缺乏的柔美,仿佛瞬間便能軟化人心。


    “雖然晚了點,不過還是要跟你們說聲恭喜。”雪兒用她柔柔寧和的聲音對我和徐冽說,“希望不算太晚。”


    “你為什麽回來?”徐冽啞著聲問。


    雪兒身體輕顫,略帶哀傷的笑容掛在臉上,對我說,“伽藍,對不起,害你昏迷了兩年……”“我問你為什麽要回來?”徐冽雙手狠狠抓上她肩膀,低吼,“你不是說一輩子不會回來了嗎?”


    “你不想看到我嗎?”雪兒抬起頭,淚眼盈盈地望著他,“你就這麽不想看到我嗎?”


    徐冽渾身一僵,麵色複雜地似搗了團漿糊,一寸一寸地鬆開手,沉默不語。


    “俊一說,伽藍醒了,你們現在很……”她頓了頓,聲音有幾分艱澀,“很恩愛,我隻是想回來看看。”


    雪兒臉色一寸寸發白,貝齒緊緊咬著下唇,良久才哽聲道:“如今,我看到了,也該死心了。以前的你,從不會主動為我做什麽,很好……那很好啊!你終於學會怎麽關心人了。而我……也可以安心地去嫁人了。”


    “嫁人”兩字仿如一顆重磅炸彈砸在我和徐冽耳邊。我看到他慘白的臉,微顫緊握成拳的雙手,然後,仿佛隻隔了一瞬,又仿佛過了數年之久,徐冽麵無表情地開口:“那恭喜你了。”


    晶瑩的淚珠從她麵頰瞬間滑落,淒楚而美麗。雪兒閉了閉眼,綻放出一個無限自嘲的笑容,輕輕念著:“你說恭喜嗎?你居然對我說恭喜,徐冽,你……好狠!”最後那三字驟然提高了聲音,如一把利刃刺入我心口。我猛地揪緊胸口,顫然不語。


    雪兒如美麗的白蝴蝶般輕輕轉身,一步步離去,直到那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我們眼中。


    “唉――”我歎了口氣,托腮看著馬車外,煩的要命。


    “想知道你丈夫愛不愛你就去問他,徒自在此唉聲歎氣有什麽用?”子默溫潤的雙重音忽地傳來。


    ‘韓子默!’我抬頭怒視著他,‘你憑什麽老偷聽我心裏的話?這麽下去我還有沒有隱私了?’


    子默哂然看著我,對我的怒氣恍若未覺:“我說的是實話,伽藍你的缺點便是猶疑太多,自卑太多,怯懦太多。”


    我頓時喪氣地垮下臉,沒好氣地瞥他一眼:“我又不是臨宇,你不能要求我太多。”


    “說得什麽胡話?!”子默冷道。


    我愣愣地抬頭看他,當真是第一次看到子默生氣。俊逸的臉上仍掛著笑容,棕色的眼眸卻冷然肅穆,讓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自卑、怯懦是你後天養成的缺點,卻不是你可以仰仗來逃避責任的借口。你總說你做不成臨宇,可是此刻的你擁有臨宇的身體,臨宇的天賦,甚至臨宇的勢力,為何她能做到的事你做不到?你總用‘我不是臨宇,做不到也不奇怪’的枷鎖捆住自己,安慰自己。那麽你何時才能成長,且不無意地傷害他人呢?”


    “子默……”我低低地叫了聲,有些退縮,有些害怕,更多的卻是感動。若非關心我,以子默的隨性,絕不會對我說這番話。


    “老師,出什麽事了?”陳勝睡眼惺忪地睜眼來看我。


    “沒……沒事。”我忙收起所有的卑微,挺胸雙手攏起,淡笑道:“睡醒了嗎?”


    陳勝不好意思地理了理褶皺的衣衫道:“學生竟在老師麵前睡著了,當真是……”


    “無礙的,清空莫太介意了。”我裝出慈祥的笑容,自己都覺得惡心。臨宇說不定比她還小上一兩歲呢!


    “老師,每日困在馬車裏不悶嗎?”陳勝雙眼閃亮,盡是興奮,“不若到了下一個鎮――濱勝,我們四處去走走,一來可考察下沙漠邊沿地帶的民情;二來也可輕鬆一下。”


    “好啊!”我興奮地脫口叫道。隨即醒起還沒來得及請示子默,望向他的目光不由有些惴惴。


    子默無奈地歎了口氣,搖頭沒好氣地道:“要去便去吧,切記要讓風亦寒跟在身邊。”


    頓了頓,他忽地皺眉道:“伽藍,你可知那風護衛的真實身份?他手上似乎有一股極大的勢力,隱在你周圍,甚至連我都發現不了。”


    我茫然地搖了搖頭。


    “算了。”子默聳肩在我身旁懸空坐了下來,“總之,我知他對你無害,隻會全心護你就是了。”


    因為決定了要出去遊走,原本鬱悶的心情一下子輕鬆了許多。連因為雪兒回來而起的落寞也衝散了不少。其實,雪兒回來了也好,否則無論將來能否與徐冽在一起,她都將成為我們之間的一根刺,不碰惦記,觸及生疼。反不若現在,血淋淋地插在身上,拔去了,疼痛也不過如此瞬間。


    恍惚間醒來回到現代時,天剛蒙蒙亮,一睜開眼就看到徐冽清醒無半分睡意的眼,怔怔地看著我。


    “徐冽……”我用沙啞的聲音叫他。


    他一震,仿佛此刻才發現我醒了:“這麽早醒了嗎?”


    “恩。”我點點頭,掙紮著爬起來,“今天第一天上學,我不能遲到了。”


    徐冽抬眼,臉色微紅,幹咳了一聲,抬手將我滑落的睡衣領子拉好,遮住左肩。


    我訕訕一笑,臉紅的都能滴水了,不敢去看他,喃喃道:“你……你再睡會,我讓司機送我去學校。”說完,一溜煙狼狽地衝進了浴室。


    出來的時候卻發現徐冽早已洗漱穿戴完畢,坐在床沿等著我,見我出來,麵無表情地道:“帶好東西,我送你去。”


    “哦!哦!”我忙不迭地點頭,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徐冽忍不住無奈而寵溺地搖頭輕笑,隨即想起了什麽,黯然下來。


    “徐冽。”我深吸了幾口氣,叫住要往外走的他,輕聲卻堅決地道,“徐冽,我好喜歡你。可是,我更希望你開心。如果……如果你選擇了雪兒,請你一定要告訴我。那樣我隻會難過,而不會恨你……”


    “傻瓜!”徐冽走前兩步將我緊緊擁入懷裏,低聲道,“沒有如果,你忘了嗎?我答應過要珍惜你一輩子的。”


    我反抱住他,臉緊貼上他的胸口,又是難過又是感動。珍惜我一輩子,即便……你心裏愛著另一個人也無妨嗎?


    “徐冽,你可以拒絕我。但請不要欺騙我。”我推開他,輕輕掂起腳吻上他薄薄的唇,如蜻蜓點水般的一拂。再開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然哽咽沙啞,“我相信你會珍惜我一輩子,而且永遠相信著,所以,求你不要讓我失望。”


    小佚


    13:00


    第16章舊情完。


    各位七夕快樂哈!請多多留言。話說還是晉江的版麵看著最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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