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曉峰劍眉微微一軒道:“老前輩能把話說得明白點麽?”


    莫天倚道:“你要勝得老夫,老夫這義女就任由你處置了,為妾,為婢,甚至把她送給別人,賣給別人,老夫一概不過問了。”


    宋曉峰道:“如果晚輩敗了呢?”


    莫夫倚說道:“那麽,你就完全聽老夫義女的了,她要你怎樣,你就得怎樣。”


    宋曉峰道:“敗軍之將,生死由命,晚輩沒有異言,但晚輩萬一幸勝,對老前輩的話,晚輩卻不盡同意。”


    莫天倚道:“你要真不喜歡她,又不願好了別人,你也可以殺了她,一了百了,免待她老是糾纏你,對你來說,應該最好不過了。”


    宋曉峰道:“晚輩與趙姑娘無怨無仇,縱然不能接受她的感情,但也不願對她有所不敬,老前輩這樣一說,晚輩既敗不得也勝不得,倒不如不動手的好。”


    莫天倚道:“依你之見呢?”


    宋曉峰道:“萬一晚輩勝了,晚輩另無所求,但請趙姑娘放棄晚輩,不再糾纏晚輩就心滿意足了。”


    莫天倚搖了搖頭,正待說話之際,趙靈燕忽然叫了一聲,道:“義父,靈兒改變主意了。”


    莫天倚困惑的道:“你不是發過誓,死也要死在他手中麽?”


    趙靈燕幽怨的盯了末曉峰一眼道:“靈兒覺得朱大俠為人很是不壞,身體又壯,做人又爽利,能嫁上這樣一位丈夫也不壞,隻要他答應靈兒嫁給朱大夾,也就可以了。”


    朱五絕聞言之下,一雙眼睛睜得比銅鈐還大,臉上堆滿了笑容,隻差沒出聲叫了起來。


    莫天倚雙眉一蹙,搖頭一歎道:“這樣你何不幹脆嫁朱大俠算了,為什麽還要老夫來替你拚命。”


    趙靈燕悻悻的道:“你老人家勝了他豈不更好。”


    莫天倚道:“萬一朱大俠也不喜歡你呢?”


    朱五絕霍的站起來,急口道:“要!要!要!晚輩一定要!”


    接著,又向宋曉峰一抱拳道:“大哥,你就成全了小弟吧!”


    宋曉峰任由他們說,心中卻是念轉如飛,一麵猜度他們的真意,一麵籌思應付之策,可是事急燃眉,在這瞬刻之間,宋曉峰腦中還是一片空白時,朱五絕已說上話了。


    宋曉峰無法再深思熟慮了,事實上,他也不得不點頭,一笑道:“好,晚輩遵命就是!”


    莫天倚哈哈一笑端起桌上酒杯,說道:“我們就此一言為定,兩位請!”接著,絕口不再提比武之事,不久酒足飯飽,用過香茗,莫天倚緩緩站了起來道:“宋大俠,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們下場吧!”


    宋曉峰欠身道:“晚輩遵命。”


    莫天倚當先步出花廳,花廳外麵就有一塊三四丈寬闊的草地,莫天倚撩起長衫衣襟,用腰帶紮好,帶笑道:“宋大俠,我們怎樣比法?”


    宋曉峰道:“老前輩是主人,賓不奪主,老前輩怎樣吩咐,晚輩無不從命。”


    莫天倚道:“我們先比拳掌,如果在一百招內難分勝敗,再動兵刃如何?”


    宋曉峰微微一笑,道:“如果:兵刃仍難分出勝負?!


    莫天倚道:“那就隻有一比內功了。”


    宋曉峰道:“老前輩說的是,請出手!”


    莫天倚道:“大俠年幼,還是你先請!”


    宋曉峰一抱拳道:“晚輩恭敬不如從命,有僭了!”縱身而上,一拍出一掌。


    莫天倚橫跨而出,讓步閃身之際,還了一拳。


    宋曉峰一掌落空,甩臂旋身,人已升了起來,他一躍四五尺高,雙腳一並,平鏟而出。


    莫天倚大喝一聲,道:“好一招怒馬揚塵。”身形一矮,雙掌向上一托,疾迎過去。


    宋曉峰腳勢一收,雙掌又到,正好與莫天倚來掌迎個正著,四掌擊實,身形各自一退,乍人即合,同時以迅捷無比的身法,打在一起。


    兩人奇快無倫的互擊身法,隻看得趙靈燕與朱五絕等人個個凝神屏息。


    宋曉峰與莫天倚也各自心神一凜,知道遇上了平生難得一見的絕世高手,便再也不敢絲毫大意。


    兩人出手,奇招百出,忽而淩空硬拚,忽而以奇詭快捷的手法實施襲擊,不過片刻功夫,一百招已然打完,人影一分,各自收招退後一丈。


    莫天倚微微一笑道:“‘紫彩玉簫’果然聲名不虛傳,老夫今日得睹大俠不少奇學。”


    宋曉峰道:“老前輩手下留情,心存指教,晚輩才能勉力自保。”


    莫天倚笑了笑道:“少俠太客氣了,你現在可以取出你的‘紫彩玉簫’了,老夫要再領教領教你玉簫上的成名絕學。”一摸胸間,取出一隻長不過一尺二寸,通體晶瑩的文昌筆。


    宋曉峰道:“晚輩是江頭賣水,獻醜了。”雙手各抽出一截‘紫彩玉簫’,一合一旋,銜接起來,右手舉起迎麵一豎,又道:“晚輩在拳掌上叼了先行出手之光,這兵刃要請老前輩先出手了。”


    他們兩人已經打了一場,口頭總是客客氣氣,這並不是兩人真的在客氣,在他們這等高手之間的相搏,生死須臾,係於一發,取勝之道,澄心息意,役神貫氣,尤勝於招術上的凶狠詭奇,更不容許有絲毫浮躁的心裏存在,否則,至藝的最高境界不但無由發揮,而招致落敗的原因,就在於此。


    他們兩人這時的笑臉,也正是在培養心意上的平衡,以求發揮至藝絕學,掌握勝利。


    莫天倚一舉文昌筆道:“那麽老夫就不客氣了。”手腕一振,緩緩向宋曉峰點了一筆。


    文昌筆的招術,原是以點打為主,截脈製穴,是這種兵器的特性。


    現在,莫天倚點來一筆,竟蘊藏著劍道上的精奧,看去飄飄忽忽,如風吹柳絲一般,毫無勁力,但卻是含蘊著極多的變化,稍一大意,立將被他所傷。


    宋曉峰年紀雖不大,累遇黑白兩道中絕頂高手指點,見識之廣,絕不下於任何一位老江湖了,一眼已然看出這飄忽無力的來勢,暗含著無窮的變化,不敢揮簫封架,運集真氣,目注莫天倚點來筆勢,以靜應變。


    莫天倚見自己的筆勢已相距到宋曉峰身前尺許光景左右,仍不見對方閃避,心中暗暗讚道:“此子果然不凡,不但武功高強,而且見識膽氣無不過人,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今日要不能製伏他,將來必是心腹大患。”


    莫天倚念動之間,一吸真氣,緩去的筆勢陡然變換,急如星火,一閃而到。


    就在莫天倚筆勢急速點到之時,宋曉峰腳下一錯,以靈快無比的身法,向一旁閃開。


    莫天倚一筆走空,不容宋曉峰還擊出手,突大喝一聲,手腕振處,幻起朵朵筆光閃動中,身子忽然一轉,疾向宋曉峰天靈穴疾點而去。


    宋曉峰閃身讓避之際,已看出情形不對,趕快一吸真氣,身子又接著向後退了五尺,那知莫天倚點來筆勢,如隨影一般,緊隨而上。


    宋曉峰先機立失,一麵閃身再退,一麵身軀不停旋轉,想把莫天倚筆勢拋開,那知莫天倚一步不舍,有如附骨之蛆,緊逼不舍。


    頓時變成了一場極其罕見的拚鬥場麵,兩人就在這草坪之上,以最上乘的輕功,互相追逐起來。


    莫天倚的筆尖,始終相距宋曉峰尺許距離,難再接近一步,而宋曉峰也無地逃開莫天倚筆勢威力之下,可是先機一失,手中“紫彩玉簫”,竟無法運用克敵,當前形勢,極其危險。


    宋曉峰在疾退之間,心中暗自思量:“此人出手就用了一招絕世奇學,奪去了先機,我一時失著,心存客氣,竟成了全盤皆輸之局,如我再不速謀應付之策,隻怕經久要傷在這一筆之下。”


    他心裏閃動著扭轉戰局之念,眼神四下一瞟,見草坪邊,有一張石桌子,心中一動,便向那張石桌子處退去。


    莫天倚也似是想把宋曉峰逼到石桌子那裏,利用石桌子阻礙宋曉峰的身形,兩人目的相同,心念卻是各有的安排。


    宋曉峰身形轉動間已到了石桌旁邊,後麵已無退路,莫天倚都嘿嘿一笑,文昌筆一送而出。


    按正常的對策,不論宋曉峰不是飛身跳上石桌,就是矮從石桌之下飛射而避,莫天倚這一招,早已兼顧了這兩種對手,不論宋曉峰使用那一種對策,莫天倚都有更厲害的後策,一舉擊敗宋曉峰。


    那料,宋曉峰身子已貼上了石桌,既不飛身而起,也不矮身而逃,人卻緊貼著桌緣,一個旋身,挨著桌緣轉了出去。


    宋曉峰這一轉身“紫彩玉簫”就順過手身了,人轉到了桌子對麵,手中“紫彩玉簫”“指天劃地”,擺出一個平凡實堅實的架式。


    莫天倚文昌筆猛出,突見宋亮峰施展“輪延身法”,利用石桌避開了自己一筆,實轉到了對麵,寓巧思於平凡,完全出乎莫天倚意料之外,莫天倚心中不由又是驚駭,又是佩服,但也對宋曉峰更下定了除去後快的決心。


    這時,兩人之間,隔著一張桌子,宋曉峰危機盡消,各自凝神對峙,但緊張的氣氛,並不因之稍減,反而更是令人窒息惶恐。


    因為,再一動手,將是更淩厲驚天一擊……


    宋曉峰與莫天倚對峙了一陣,宋曉峰忽然大叫一聲,人已淩空而起,施展一鶴衝天身法,躍起一丈七八尺高,半空中打了一個旋身,疾撲而下,左掌護胸,右手“紫彩玉簫”幻起漫天彩霞,向莫天倚迎頭罩落。


    莫天倚文昌筆一揮,護住當頭,右手五指齊揚,發出五股招勁,疾襲宋曉峰。


    宋曉峰身影一沉,讓過莫天倚進攻為守的招力,“紫彩玉簫”一翻,“神龍三現”,從三種不同方法,點出三簫,依然掌握住了主動。


    兩個人,這一合上手,隻見簫風筆影,劃起一團離奇的光彩,交錯纏繞,滾動不已。


    莫天倚一身武功,實在高強,宋曉峰竟施展了全身解數,才戰得秋色平分,無分勝負。


    朱五絕曾前後兩次和宋曉峰動手,他雖然兩次都敗在宋曉峰手下,但他仍相信,真到性命交關的時候,他仍有求勝的手段,但他這時見宋曉峰和莫天倚相鬥的身法,自己的信心,不由搖動了起來,緊鎖著雙眉,悄悄伸手取了一件奇絕暗器扣在掌中,準備在必要的時候,乘機除去這眼中之釘。


    宋曉峰與莫天倚正打得猛烈無比,眼看就要接近百招之數了,這時他們兩人都存心在這場兵器決鬥上分出勝負,所以雙方奇招,連番而出,生死須臾,間不緩發,宋曉峰又那裏想到朱五絕已經對他動了殺心。


    瞬間,九十招就過去了,朱五絕暗中笑了一聲,思忖道:“無毒不丈夫,此時再不下手,更待何時……”


    念動之間,手中拉到胸前,就要暗下毒手之際,隻見兩條人影,疾如流星一般,從半空之中落了下來。


    朱五絕定神看去,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又悄悄縮回手去,把暗器藏了起來。


    王大娘怒喝一聲,道:“什麽人?”喝聲中雙手一輪,已朝來人撲了上去。


    但見其中一人冷笑了一聲,用袖一揮,把王大娘前撲的身子,震的倒退了五步。


    王大娘又待撲身而上之際,隻聽那人沉聲喝道:“承誌,住手!”


    宋曉峰掄起一片簫影,護住身子,向後疾退而出,莫天倚也順手哈哈笑道:“原來是曹兄與穀兄駕到,王大娘,你還不與老夫退下去。”


    笑麵天王曹晉一張臉皮原已繃緊緊的,這時陡然一舒,笑哈哈的道:“愚兄弟好像是來得不是時候,打擾莫兄了。”


    莫天倚一麵揖客入座,一麵笑問道:“兩位莫非認識這位武林新秀宋大俠?”


    笑麵天王曹晉望著莫天倚笑口回問道:“莫兄,你是明知故問呢?還是真的不知道?”


    莫天倚怔了一怔,道:“曹兄,你這是什麽意思?小弟確實不知道,小弟因見他武功了得,正想和他傾蓋論交啦。”


    笑麵天王曹晉笑了一笑,向朱五絕與宋曉峰一抬手道:“你們兩人過來,重新見過莫老前輩,莫老前輩手下也有一位少年英俊,和你們一樣,將來都是出任武林盟主的候選人。”


    原來,這莫天倚就是另一組的主持人,和笑麵天王曹晉一樣,都是那位山主的得力助手。


    莫天倚哈哈一笑道:“原來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己人不認自己人了。”


    這時,宋曉峰與朱五絕已同走了過來,向莫天倚重新行禮相見,莫天倚又向宋曉峰笑道:“宋賢侄,老夫剛才隻是想試試你的真實本領,賢侄可不要放在心上。”


    宋曉峰點頭笑答說:“晚輩早就看出了老前輩的心意,所以才敢鬥膽向老前輩求教。”


    兩個人都說的好聽,心裏如何,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笑麵天王曹晉接口說道:“莫兄,你看他們兩人尚堪承教麽?”他們已在暗中看了半天,對宋曉峰能在他手下走個平手,心中甚是高興,所以有此一問。


    莫天倚也聽出笑麵天王曹晉暗寓調侃之意,但宋曉峰實在高明,他簡直無詞以對,隻有大笑一聲,說道:“好,太好了,看來小弟要打消競爭之念了。”


    笑麵天王曹晉微笑道:“不管你莫兄怎樣說,小弟絕不敢輕視你所造就的英才。”


    話聲微微一頓,目光一轉,落在趙靈燕身上,有心轉換話題,射出驚絕的精光道:“好漂亮的一位小姑娘!說是……”


    莫天倚接口道:“她是小弟的義女,小弟因高興兩位的光臨,竟忘了叫她過來拜見兩位……靈兒,快過來拜見曹伯伯和穀伯伯,你的事隻要他們一點頭,就什麽問題都沒有了。”


    趙靈燕盈盈而起,含羞答答的向笑麵天王曹晉和穀中鶴以大禮拜了下去,嬌聲細語道:“侄女趙靈燕拜見兩位伯伯!”


    笑麵天王曹晉與穀中鶴都欠身還了半禮,笑麵天王曹晉一揮袖用無形內力托起趙靈燕笑道:“賢侄女快起來,如此大禮,愚伯當受不起。”


    托起趙靈燕之後,又回頭向穀中鶴一笑道:“穀賢弟,你身上可帶得有能做見麵禮的東西。“


    穀中鶴正待答話,莫天倚已是笑口接道:“有沒有帶得見麵禮,沒有關係,隻要給我們靈兒一句話就行了。”


    趙靈燕行罷見麵禮,竟默默含笑的站在他們麵前,好像真等他們的話。


    她人本生得絕美,使任何人麵對著她,都不忍說個“不”字,笑麵天王曹晉竟也硬不起心來,微笑道:“賢侄女有什麽願望?”


    話聲未了,莫天倚又接口道:“曹兄,你看我們靈兒和你們的宋老弟,是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你隻要點一點頭,這就比什麽見麵禮都使靈兒高興了。”


    笑麵天王曹晉老奸巨滑的一笑道:“小弟的點頭,作得準麽?”他當然已看出來宋曉峰拒絕過他們了。


    宋曉峰拒絕他們的理由,笑麵天王曹晉一時無法揣測,但就他自己的立場而論,他卻有著極大的戒心,生怕宋曉峰將來被趙靈燕迷住了,落到莫天倚手中而去。


    但,人家既然說了出來,在情在理,他都不能不點頭,所以回答得非常技巧。


    莫天倚暗罵一聲,道:“老狐狸,咱們慢慢的鬥吧!”當下點頭笑道:“有你曹兄的話,當然作得準。”


    笑麵天王曹晉含笑道:“既然莫兄認為小弟的話作得準,那麽小弟就點頭了!”話裏有話,將來還有做反麵文章的餘地,這種點頭了等於沒點。


    趙靈燕先向著宋曉峰嫣然一笑,然後又向笑麵天王曹晉萬福一禮,道:“靈兒謝謝曹伯伯!”退到莫天倚身旁坐了下來。


    莫天倚也心裏有數,笑了一笑,忽然吐了一句驚人之言道:“靈兒與宋老弟的婚事如果得成,小弟決心打消出爭武林盟主候選人之念。”


    笑麵天王曹晉心中怦然而動,但他何等深沉,聲色不動的笑了一笑道:“那麽小弟先謝過莫兄了。”說著,人已站了起來,有了告辭之意。


    莫天倚道:“小弟的椅子有何不妥?”


    笑麵天王抱拳一禮道:“莫兄的椅子再好,小弟也不得不告辭了,隻這樣坐一坐,就失去了半個宋承誌,如果再坐下去,小弟的這一部門,就隻有解散了。”哈哈一笑,帶著宋曉峰與朱五絕告辭而出。


    莫天倚親送到門首,笑向朱五絕道:“朱老弟,老夫相托之事,仍請鼎力玉成。”


    朱五絕欠身應道:“晚輩一定力促袁局主成行,請老前輩放心。”


    大家一揖而別,笑麵天王曹晉領著宋曉峰與朱五絕到了他暗中的寓所,各自落座之後,雙眉一皺道:“承誌,你為什麽和他動手?你知道他是什麽人麽?”


    宋曉峰苦笑一聲道:“小侄被他逼得沒有辦法,隻有鋌而走險了。”接著,就把經過情形一一說了出來。


    笑麵天王曹晉聽完宋曉峰敘述之後,雙眉一皺,摸了一摸下顎,沉思有頃,翻目望著穀中鶴道:“穀賢弟,你看他花十萬兩銀子在承誌身上,其目的何在?”


    穀中鶴道:“依小弟的看法,這隻不過一著用來陪襯圖謀承誌的閑棋,現在作用已經不大了。”


    笑麵天王曹晉道:“剛才他還特別囑咐五絕,又是什麽意思?”


    穀中鶴道:“那十萬兩銀子,他除了真的送給了八達鏢局外,他那好意思說他的話不算,隻好率性大方送到底。


    笑麵天王曹晉一笑道:“十萬兩銀子不是一個小數目,夠他心痛些日子了。”


    笑聲中,話聲忽然一頓,轉向宋曉峰,說道:“承誌,我看那趙靈燕,文武兩道都有極高的成就,容貌更當得起美絕人寰,你為什麽對她一點不動心?”


    宋曉峰窘窒了一下,訕訕地道:“不瞞曹師伯說,小侄不是不喜歡她,而實在是怕她……。”


    笑麵天王曹晉一笑道:“她雖然不錯,但要和你比起來,卻就差了一點,你何必怕她。”


    宋曉峰俊臉一紅道:“小侄也說不出理由來,每與她在一起,就會心慌意亂,加以對她的底細又不甚了解,所以對她深具戒心,敬而遠之,不敢心存忘念。”


    笑麵天王曹晉點頭稱讚道:“想不到你年紀不大,就有這等克製之力,實是難能可貴。”


    宋曉峰欠身道:“小侄深感師伯知遇教誨之恩,又期以重任,敢不小心謹慎,無辜負師伯厚望。”


    笑麵天王曹晉至為嘉許的又點了一點頭,轉向朱五絕道:“五絕,你這地方,就比你宋大哥差得多了。”


    朱五絕笑了一笑道:“何以見得?”


    笑麵天王曹晉道:“你一見趙靈燕就忘了自己的姓氏,這不是差得太多了麽?”


    朱五絕搖了搖頭道:“話不是這樣說,小侄和宋大哥的想法不一樣,宋大哥完全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保守思想,而小侄抱的卻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進取態度,各人觀念不同,所以表現也就不同了。”


    言之確有一套理由,笑麵天王曹晉笑了一笑道:“說的倒很有理由,怕到最後關頭你就把持不住。”


    朱五絕臉色驀地一紅,不做聲了,笑麵天王曹晉這句話還提起了他一件隱事,再有理由也不便說了。


    笑麵天王曹晉暗刺了朱五絕一下,接著一笑,又輕輕的撫慰著他道:“不過,你也很多長處,非你宋大哥所以企及,所以,你們兩人是各有千秋,為老夫同樣倚重。”


    朱五絕心扉一舒,臉色迅又恢複自然,宋曉峰冷眼旁觀,也甚是佩服笑麵天王曹晉的統禦手腕了。


    笑麵天王曹晉念動如飛,忽然一轉頭,向宋曉峰說道:“如果老夫真要你娶那趙靈燕,你願不願意?”


    因此不唱無謂的反調,點頭道:“如果師伯認為有此必要,又有師伯隨時提調,小侄又豈敢妄自菲薄,不和她一較長短。”


    笑麵天王曹晉哈哈一笑道:“有種,老夫相信你,絕不會敗在他手中。”


    頭一轉,接著笑問穀中鶴道:“穀賢弟,我們就這樣鬥一鬥莫老兒如何?”


    穀中鶴沉吟了一下道:“本屆武林盟主後選權,我們已勝算在握,大哥,又何必與那莫老兒鬥那閑氣,萬一一時失著,被莫老兒占了上風,那就大不合算了。”


    笑麵天王曹晉與莫天倚雖然同是山主手下兩員大將,但兩人為了權勢之爭,暗中卻如同仇敵一般,各不相讓。


    那山主對於他們的明爭暗鬥,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故作不知,以收雙方利用,互收製衡之功了。


    笑麵天王曹晉微微一笑,道:“承誌是你一手輔導的,難道你對他沒有信心?”


    穀中鶴揚眉一笑道:“小弟對他那會沒有信心,小弟顧慮的是時間不多了,承誌還有不少的事情要做,沒有時間浪費在莫老兒身上。”


    笑麵天王曹晉搖頭而笑道:“這不是浪費時間……”話未盡意,忽然住口而止。


    穀中鶴當然知道笑麵天王曹晉的脾氣,便也不再追問,含笑著點頭道:“那麽我們就鬥鬥那莫老兒吧!”


    笑麵天王曹晉揮手向宋曉峰與朱五絕道:“你們先回到八達鏢局去吧!候命行事!”


    宋曉峰與朱五絕告辭出來,回到八達鏢局,時間已經過了午夜,兩人身就各自分手,回房間休息去了。


    一宿無話,第二天,宋曉峰清早起床,老方便遞給他一張條子,宋曉峰交待了老方幾句話,就匆匆出了八達鏢局,往見笑麵天王曹晉與穀中鶴。


    宋曉峰止不住猜測這次被緊急呼召的原因,是不是笑麵天王曹晉已決定了他與趙靈燕的婚事?抑另有別的原因?


    他一路提心吊膽,到得笑麵天王曹晉的住所,笑麵天王曹晉竟然已然走了,隻有穀中鶴在等他。


    穀中鶴一見宋曉峰來到,隻說了一聲:“你跟老夫去吧!”二話沒說,就帶著宋曉峰出了武昌一直向東而行,穀中鶴放腳疾行,身形奇快,宋曉峻以為隻在左近,很快就會到達地頭,因見穀中鶴無意談話,遂也沒多有發問,隻緊隨在穀中鶴身後默默而行。


    那知一陣急行下去,竟走了二百多裏路,而時間也到了晌午時分,到了用午飯的時候,宋曉峰實在忍不住了,不由發話問道:“穀師伯,你到底要把小侄帶到哪裏去?你要是再不說,小侄可要悶死了。”


    穀中鶴一笑道:“你想想,跟著老夫走,會叫你吃虧麽。”結果,還是什麽也沒告訴他,宋曉峰轉了一下眼珠道:“曹師伯呢?”


    穀中鶴道:“他走在我們前頭。”還是一絲口風不漏。


    宋曉峰原是想用笑麵天王曹晉的行止套穀中鶴的話,穀中鶴這樣答話,宋曉峰已看出再問也是白問了。


    於是一笑道:“穀師伯,我們談談別的事,總可以吧?”


    穀中鶴一笑道:“你想問什麽?是不是有關你和趙靈燕的婚事?”


    宋曉峰搖了搖頭道:“小侄反正是聽命行事,對於她我倒不想多談。”


    穀中鶴道:“那你想談什麽?”


    宋曉峰道:“小侄想問問我這次在外的作為,是成功呢?還是失敗?”


    穀中鶴道:“吃完飯,我們到路上再說吧!”


    兩人匆匆用完了飯,又奔上了前路,穀中鶴這才與宋曉峰交談起來。


    穀中鶴很稱讚了宋曉峰一番,宋曉峰也暗暗籲了一口氣。


    兩人邊走邊談,不知不覺這一趟竟疾行了三百多裏地,進入了一座山穀之中。


    這時,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穀中鶴的速度也慢了下來,宋曉峰暗暗留神,穀中鶴速度慢下來的原因,是在找尋引路的暗號。


    深入穀中七八裏,穀中鶴忽然停下了腳步,向宋曉峰低聲道:“承誌,老夫現在可以告訴你來這裏的原因了。”


    宋曉峰道:“什麽原因?”


    穀中鶴道:“山主要召見你!”


    宋曉峰驚叫一聲道:“山主要召見小侄!”一顆心幾乎脫腔跳了出來。


    穀中鶴道:“山主作事,一向神秘莫測,事先誰也不知道,剛才不是老夫不向你說,而且老夫也不知道是山主要召見你。”


    宋曉峰瞪著眼睛,直望著穀中鶴一臉的迷惑,愣了半天,才說出一句話道:“不是你老人家帶我來的麽,怎樣又不知道了呢?”


    穀中鶴道:“老夫不過是一路按照指示,帶你來到此地而已,你要知道了這一套暗號,也一樣可以來到此地。”


    宋曉峰仍是一臉迷惑的道:“你現在又怎樣知道是山主召見小侄。”


    穀中鶴伸手向右邊一指,笑道:“你看,那是什麽?”


    宋曉峰順著穀中鶴的手勢望去,隻見那是一株大樹的樹幹,樹幹上生著一株蘭花,那蘭花長得很自然,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宋曉峰雙眉一皺道:“您是說那株蘭花麽?”


    穀中鶴道:“那株蘭花就是山主玉駕所在的標幟,這不很明顯帶你來晉見的是山主了。”


    宋曉峰輕輕“啊!”了一聲道:“原來如此!”他懂得規矩,不敢再多問了。


    穀中鶴又輕聲囑咐道:“從現在起,你要特別小心,一切看老夫眼色行事。”


    宋曉峰懷著一顆又激動,又惴惴不安的心,道:“小侄知道了。”


    穀中鶴忽然動手整起衣冠,宋曉峰跟著清潔了身上泥土,接著,隻見穀中鶴神情一肅,對那株蘭花躬身作了三個揖,進步向前,分開那蘭花兩旁苔草,把那蘭花取了下來,交給宋曉峰。


    宋曉峰這才看出這蘭花原來他生長在一塊朽木之上,非常技巧的安在那樹上,掩飾得天衣無縫,像生長在樹上一樣,難怪自己看不出端倪來。


    宋曉峰依照穀中鶴捧好蘭花,隨在穀中鶴身後,又前行了一裏多路,轉過一個山角,景物突然一變。


    隻見兩道山壁挾持著一條山穀,穀中滿是高可及人的荒草,再無可前進之路了。


    穀中鶴高高舉起雙手,拍了四掌。


    片刻工夫之後,遙聞擊掌相應之聲傳來。


    接著,此起彼落,雙方各用掌法連絡了一陣。


    隨後,眼前荒草一陣波動,突然現出兩個勁裝少年,那兩人年紀都在三十歲以下,但睛芒閃動間,朗若晨星,功力修為,極為深厚。


    來人現身之後,向前一站,就不言不動了。


    穀中鶴向宋曉峰一揮手道:“承誌,奉上‘金蘭令’!”


    宋曉峰一舉手中蘭花,走上一位少年,向蘭花躬身一禮,將蘭花接了過去,另一位少年微微一拱手道:“久仰!久仰!兩位請!”轉身向荒草之內而去。


    這兩個少年,神情詞色之間自然流露出一種高傲的氣質,顯然有著不低的身份。


    宋曉峰現在對人,已是爐火純青,早沒有了那種揚眉瞪目,不服火氣,隻望著穀中鶴微微一笑,就緊隨在他們身後了。


    四人進入荒草不遠,荒草之中出現一條高可及人的坑道,坑中行不多久,支道漸漸加多,後來越行支道越多,隻覺左彎右拐,如同入了星羅棋布的迷陣。


    一路前行,大約走了三四裏路,坑道一盡,頭頂上已經出現了星光。


    跳出坑道,已經到了荒草地的另一邊,當前是一堵黝黑的山壁,他們正立在一座石洞的洞口之外。


    那位空手少年,舉手示意,叫宋曉峰與穀中鶴停了下來,那位捧著蘭花的少年卻舉步入了山洞。


    不久,那先進洞的少年複回,向宋曉峰與穀中鶴一抱拳,道:“兩位,請自門洞入去參見山主吧!”


    穀中鶴與宋曉峰步入洞內,洞側兩旁隻有照明的火炬,卻是沒有看見一個人影。


    循著火炬深入二十多丈,眼前一開,燈火輝煌中現出一座洞廳,廳中空空不擺一件家具,卻滿滿的站著大堆人,人群之中,隻有一個座位,上麵坐著一位臉罩重紗,體型清瘦的人……他大約就是山主了。


    笑麵天王曹晉,莫天倚,趙靈燕就分站在山主左右,此外,宋曉峰見過一麵的獅王楊藩,虎霸康騰也在人群之中,還有七八個高矮肥瘦的人物,宋曉峰卻是一個都沒見過。


    洞中人數不少,卻是一片沉寂,落針可聞。


    宋曉峰隻覺所有的目光,都一下集中在他身上,他一向膽子都很大,這時也不免有點手足無措,緊張的感覺。


    穀中鶴向前一步,長揖道:“屬下穀中鶴,參見山主!”


    山主微微抬手道:“辛苦你了。”說話的語聲,極是和氣像是沒有一點架子。


    穀中鶴退身站向一旁去了。


    宋曉峰這時腦中正在盤旋的想著,這個山主是不是他在武岡雲山中所見的那位山主?


    宋曉峰在神思不定間,笑麵天王曹晉一旁喝聲道:“承誌,還不以大禮參見山主!”


    宋曉峰一震收回神思,向前一步,拜了下去,道:“屬下宋承誌參見山主,請山主慈悲賜福。”


    山主端然而坐,受了宋曉峰三拜,微微一抬手,把宋曉峰托了起來,說道:“很好!很好!你果然很好!”


    宋曉峰見他說得很空泛,也不知他的真意何在,隻得欠身信口道:“屬下資質愚劣,如有寸進,都是山主的感召,各位師伯教導提攜之功,屬下不過因人成事而已。”


    山主笑了一笑,沒多說話,宋曉峰在穀中鶴暗示之下,又向山主躬身行了一禮,退到穀中鶴身邊而去。


    山主忽然轉頭向莫天倚道:“天倚,你剛才所請,放棄武林盟主候選權的話還要不要考慮呢?”


    莫天倚欠身道:“屬下已親自與宋承誌交過手,宋承誌當之無愧。”


    山主笑了笑,道:“我看靈兒也不差呀!”


    莫天倚肅聲道:“是……。”


    宋曉峰這才曉得趙靈燕就是與他爭奪武林候選權的對手,人的心理就是這樣,他本來對趙靈燕已是非常熟悉,這時仍止不住向她投去驚訝一瞥。


    趙靈燕迎著他的目光,報以情意深入的一笑。


    宋曉峰耳根一熱,收回眼光,隻聽山主又道:“你的意見很好,不過法不能廢,還是叫他們憑真功夫分一個高下,同時也叫大家看看你們這幾年的成績。”


    莫天倚又道了一聲:“是!”


    山主一招手叫過趙靈燕道:“靈兒你也不能太丟人啊!”


    趙靈燕態度很自然的一笑道:“就憑山主您這句話,靈兒也非爭一口氣不可!”


    山主哈哈一笑道:“好,你們就在這裏動手吧!”一揮手,大家兩旁一分,中間空出一大片,約有七八丈圓。


    宋曉峰一直很留心注意著們的一言一動,趙靈燕對山主輕鬆態度使宋曉峰對她又增加了一層迷惑。


    趙靈燕這時已飄身向中間一站,向著宋曉峰笑吟吟的道:“宋兄,你可不能太給小妹難堪啊!”


    宋曉峰朗然一笑道:“在下初見姑娘,便知來曆不凡,卻沒想到姑娘原來就是在下競選對手,過去如有言詞冒犯之處,尚請姑娘多多見諒。”


    說著,緩步走到趙靈燕對麵,停身站住。


    趙靈燕秀目一轉,含笑道:“宋兄如是我得有該抱歉的地方,動手時請讓小妹三招兩式好吧!”


    宋曉峰笑了笑道:“姑娘的絕世神功,在下在紅葉莊已欽佩無比,姑娘不用調侃在下了,如何進行較藝,但憑姑娘吩咐。”


    趙靈燕略作沉思之狀,黛眉輕顰,接著一笑道:“你的‘紫彩玉簫’太厲害了,小妹可惹不起,咱們都不用兵器,就這樣請宋兄在掌法上,請教一二如何?”


    宋曉峰深知趙靈燕有一套神妙無方的步法,飄然省力,正是以彼之長,攻己之短,暗笑一聲,劍眉微微一揚,道:“在下無不奉陪,姑娘請!”一抱拳,凝神以待。


    趙靈燕輕步而上,口中帶著笑道:“那麽小妹就有僭了。”玉掌一揮,電閃而到。


    這一掌飄忽快捷,不帶絲毫風聲,亦無潛力暗勁,宋曉峰卻不敢粗心大意,滑步旋身,側身讓過,就在他側身讓過,趙靈燕即將收掌之際,忽然,一道陰柔勁力,擦身而過撞了他臂膀一下。


    那股陰柔勁力隻是擦身而過,並未能傷得了他,但他卻是一震,暗叫了一聲:“好險!”


    敢情,趙靈燕這一掌,怪得很,別人都是揚掌吐勁,掌勢未到,勁力先達,而她的掌力,卻是在掌勢已收之後,勁力才生。


    宋曉峰要不是小心慎謹,讓了開去,照平時一樣舉掌相迎,所發出的掌力必然落空,掌力蕩空之後,心神上也必然受驚,這時趙靈燕的怪異掌力,正好乘虛而入。


    趙靈燕這一掌,雖然不一定能擊傷宋曉峰,但如被擊中,宋曉峰也就臉麵無光了,宋曉峰一出手,就幾乎吃了虧,矍然一驚,暗中一凜,對趙靈燕的手法,更加倍留意了。


    趙靈燕出奇未能攻勝,暗中也是一點頭,不勝讚佩之至,口中又笑了一聲道:“宋兄,再接小妹一招看看。”身形電閃,左手拚指如戳,直向期門穴飛點而到,接著,右臂揮手,突向左腕脈拂來。


    左右各出奇招,分明已達到了一心二用的無上修為,宋曉峰又是一驚,閃身先避過來指,接著沉臂擰腰,右掌一揮以攻代守,猛向她腋下擊去。


    趙靈燕閃身進步,雙掌翻飛,刹那間攻出四指九掌,不但指掌並出,奇幻無比,而且勁力如濤,威猛絕倫。


    宋曉峰在紅葉莊曾見趙靈燕力戰金二麻子等四人,那時她完全是以靈巧的身法,克敵攻擊,宋曉峰當時隻道她是勝在取巧,現在正式和她交手,才知道她的內力修為一點也不含糊,竟被一連猛攻之下,被逼得退了七八步。


    宋曉峰內中惱怒,劍眉一軒,口中發出一聲輕嘯,奮力反擊,才穩住了陣腳。


    片刻之間,雙方力搏,已逾百合,趙靈燕到底是個女孩子,內力不及宋曉峰,百合之後,突然改變了打法,以靈巧奇快的身形步法與宋曉峰周旋。


    宋曉峰一時之間,竟拿她沒辦法,奈何不了她。


    看看二百招之數,又快要打滿了,宋曉峰心念轉動,尋思道:“真沒想到她這樣難鬥,如不使出義父的秘傳絕藝,隻怕二百招之內難以獲勝,但……”正當他猶豫不決之際。


    趙靈燕突然招勢又是一變,使出一路奇絕指法,指指生風,威力無窮,宋曉峰頓覺壓力大增,攻拋受挫,須得全力自保。


    驀地,趙靈燕忽然清嘯一聲,閃電般,點出一指。


    這一指來得快似閃電,宋曉峰一震,指力已離心口不足尺遠,避讓封架,都已時不我與。


    眼看宋曉峰就要被傷於這一指之下。


    笑麵天王曹晉與穀中鶴都覺心頭一緊,歎惜一聲,轉過頭去,不敢接受這將臨的失敗了。


    宋曉峰心理上,但覺趙靈燕這一指,出手之快不說,而指尖轉動之間,似是他全身的穴道部罩住了,簡直把自己困於絕地之中。


    宋曉峰麵臨生死關頭,別無選擇,忽然大叫一聲,翻手而出,五指一落,竟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抓住了趙靈燕玉腕,內力一吐一抖,便把趙靈燕震得倒退而出。


    趙靈燕悶哼一聲,人便萎頓在地下,像是一隻泄了氣的皮球,再也站不起來了。


    隨之,即見她麵色蒼白如紙,手足輕顫了一下,竟虛脫得昏過去了。


    宋曉峰自覺吐勁頗有分寸,以趙靈燕的一身功力,至多不過是被震退四五步而已,怎會如此不濟,竟然昏死了過去,也不由一愣呆住了。


    這時隻見山主霍的一下子從座上站了起來,雙目之中,射出兩道冷焰,在宋曉峰臉上逼住了一下,舉步走到趙靈燕身前,出手如風,點了趙靈燕三處穴道,然後取出一粒藥丸,托開趙靈燕檀口,把那粒藥丸投入趙靈燕口中。


    山主回身走到宋曉峰麵前,宋曉峰被他攝人的目光一掃,不由打了一個冷噤,欠身道:“屬下一時失手,傷了趙姑娘,情甘受罪,請山主示下。”


    山主冷冷望了宋曉峰一陣,震聲道:“你剛才用的是一招什麽手法?把趙靈燕的‘長虹貫日’破了。”


    宋曉峰心神猛然一震,暗道:“糟了,剛才一時失手,把義父的‘斬金手’使出來了……”


    宋曉峰暗中一咬牙,不管山主是不是看出了他的手法,當下信口取了一個名子,道:“屬下剛才使用的一招,乃是家叔師傳的‘赤手搏龍’呢!”


    山主微微笑道:“那真叫‘赤手搏龍’嗎?”


    宋曉峰點頭道:“那一本太白秘笈中確叫‘赤手搏龍’與武當的‘赤手搏龍’有同名之稱,可是其奇奧之處,遠非武當派的‘赤手搏龍’所能企及。”


    山主對宋曉峰的解釋非常滿意,輕“啊!”了一聲,道:“這就是了!”


    接著,回座坐下,招手宋曉峰走到座前,道:“承誌,你現在就是我們爭奪‘武林盟主’的候選人了,不過你今天的表現雖然不錯,但還沒有達到老夫理想目標,從現在起,你就留在老夫身前努力勤修,希望你能在六個月之後,正位‘武林盟主’,無負老夫高望。”


    宋曉峰欠身道:“屬下謝過山主培植之恩,一定努力上進,以報山主提攜大德。”


    山主笑了一笑,道:“你知道就好。”


    話聲一頓,接著輕喝一聲:“燕山何在!”


    “弟子在!”隻見那領宋曉峰進來的少年人,閃身而出垂手待命。


    山主揮揮手,道:“去把‘碧玉春’取出三杯來。”


    燕山應聲退了下去,不久端著托盤走了出來,托盤之中,放了三杯水晶小杯子,杯中各盛了半杯碧綠色的甘醇,一股撲鼻的果香,頓地充滿了整個山洞。


    每一杯,隻盛了半杯,山主對這“碧玉春”的珍惜,可想而知。


    山主微微一笑,叫過笑麵天王曹晉與穀中鶴,道:“這‘碧玉春’乃是老夫費盡了心要,尋得天下七十二種奇藥製成,飲下之後,精力大增,可抵十年苦修之功,兩位這次訓練宋承誌有功,各賞一杯,你們就喝了吧!”


    笑麵天王曹晉與穀中鶴掀然色喜,回時欠身,謝了山主,各取一杯,一仰頭飲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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