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冷例,拂麵如刀,白雪如銀,漫漫千裏。秋,給大地帶來的遍地黃葉枯草,而今,已全被這冬季的白雪收拾而去。


    鎮山關,就座落在這個白色的世界裏,因為剛好在高聳人雲的摩天嶺下,而成了來往客旅的駐腳重地,這裏,有近千戶的人家,在關外,也算得上是一個大鎮集了。


    大雪,雖然已經停了,但是,灰蒙低沉的天空,飄浮緊密的彤雲,卻顯示出隨時都有再飄雪的可能,久走關外的客旅都有經驗,雖然歸心似箭,卻也不敢貿然踏上征途,這倒給客棧帶來了生意。


    向山客棧是這裏最大的一座客棧,由於屋外寒風砭骨,此時雖非進食時間,店內依然擠滿了淺酌閑聊的商旅。


    店內的人雖然不少,但需求卻不多,因此,小二們大都閑著。


    突然,厚重的門簾閃動了一下,室外透進的亮光,使台前的小二們知道有客人進來,散立在櫃台前的三四個小二,全都輕身迎向門口,嘴全都張開了,但卻沒有喊出他們慣用迎客的語句來,因為,他們的習慣,全被同一個念頭所打斷了:“這人好俊逸。”


    一張俊臉,白裏透紅,雙眉斜飛人鬢,目如晴空寒星,直鼻通梁,唇紅如丹,二十上下的年齡,雖然超過觀音大士座下的金童年歲,但卻隻有金童才能形容出他那飄逸出塵的脫俗氣質。


    緩慢地向店內掃視了一遍,少年和緩地道:“可有坐處?”


    一語驚醒了沉迷中的小二們,一個三十上下的小二,忙上前一步,連聲道:“有有有,公子爺,你這邊走。”轉身向內領路。


    穿過嘈雜的人叢,在南邊一張臨窗口的地方找到一張空桌,小二陪著笑臉道:“公子爺,這邊清冷點,您……您請多包涵。”話落向少年身上打量了一眼,心中又是一愕,暗自後悔不該帶他到這個臨窗口的地方來,敢情少年隻穿了一襲單薄的白衣。


    坐了下來,白衣少年淡淡地道:“不要緊。”小二又是一怔,暗忖道:“世上莫非真有不怕冷的人不成?”心念風車似的一轉,忙著道:“是是。”


    自衣少年從身上摸出一錠五兩來重的金塊,在桌上一放,道:“來點可口的就是了,要快,送來之後,我還有話向你。”


    眼睛盯著金塊,小二慌不迭地道:“是是是,小的立刻給您送來。”話落,半走半跑地向廚房內奔去。


    的確夠快的,不到盞茶工夫,小二已率人端上了一盤全雞、鮮鯉、魚翅與一壺陳年的好酒,將杯筷擺好之後;小二陪著笑臉道:“其它的隨後就送上來,公子爺,你先將就著吃點吧。”


    白衣少年淡淡地道:“其它的不送來也不,要緊了,這些已夠了。”


    小二一呆,道:“但是,公子爺,小的已經……”


    少年淡淡地笑了笑,道:“我付帳的錢就是這些,不曾短少。”話落指指桌上的金塊。


    呆呆地望著少年的那張俊臉,小二暗忖道:“他雖然是個男子,笑起來卻是恁般迷人,隻可惜笑得太短了。”一邊轉著念頭,一邊忙應道:“是是,公子爺,大多了。”


    白衣少年指指對麵的椅子,“你請坐。”


    小二恭敬地道:“小的不敢,公子爺,你有話盡管吩咐,不管死活,小的一定會替您辦好的。”


    白衣少年淡淡地道:“你坐下,我才好說話。”


    小二猶豫了一下,拉開椅子,告罪道:“小的放肆了。”話落坐了下來。


    白衣少年緩慢地探手入懷,小心地掏出一卷畫來,遞給店小二,道:“在貴客棧中,你可曾見過與這張類似的畫?”


    小二驚悸地盯著少年遞過來的那卷紙,短促地道:“畫?’’伸手接了過來。


    才一展開,小二立時驚駭道:“公……公子爺,你……你是從哪裏拿來的?快……快請收起來。”急急地送了過來,一麵不停地回頭四顧看,好像怕什麽人看到。


    白衣少年俊臉上掠過一絲激動的表情,沉沉地道:“照此看來,你過去曾經見過與這幅類似的畫了?”


    小二霍然站了起來,急聲道:“公子爺,請你收回去吧,小……”


    小的還得去照顧其他的客……客人。”


    白衣少年探手人懷,又摸出同樣大小的一塊黃金往桌上一敢,道:“小二,把詳細情形告訴我,這個就是你的了。”


    小二看見那錠金子,抬起來的腳又放了下來,咽了兩大口唾沫,終於下定子決心,說道:“公子爺,小的就為你豁出這條命吧。”


    重又坐了下來。


    白衣少年把畫收入懷中,然後把那錠金子放到小二前麵,道:“你先把這個收起來再說吧。”


    小二把金子拿在手中一試,忙收入懷中,恭恭敬敬地道:“小的一家老小的生計,算是有著落了,小的就是為了您而送了命,也沒有什麽牽掛的了。”


    白衣少年淡淡地道:“你怕本地那些不成器的東西?”倒了一杯酒,開始用菜。


    小二不同意地搖搖頭,道:“公子爺,他們那些人全都是些亡命之徒,不怕王法,拿殺人當兒戲,我們一般百姓誰敢惹上他們呢?”


    白衣少年抬頭看看小二道:“江湖上盡多遊俠,他們自然會收拾這些不怕王法的東西,你怕什麽?”


    小二歎了口氣,道:“唉,公子爺,你可別小看他們,他們之中有很多是武功非常了不起的高手呢!就拿上次來說吧,一個功夫十分紮實的大俠,他也拿出與您今天拿的同一類一張畫,結果,還不是把命送在店外大路上了,所以,公子爺,你這張畫可千萬別再拿出來亮相了。”


    少年仍然低頭吃著東西,道:“你從頭說吧。”


    小二幹咳了兩聲道:“唉。由畫而鬧出人命的事,我再也忘不了,是發生在三年前的八月初五,一個老年商人,在這裏拿出一張畫給他的同伴看……”


    白衣少年抬頭問道:“那畫上畫的什麽?你可曾看見?”


    小二點點頭,道:“那時我正好在那裏服侍他們,因此,我全看到了。”停了停又道:


    “那張畫畫的好像是一個有錢人家的大廳,在正麵靠牆的地方畫著三座大蓮台,蓮台上卻沒有佛像,在那三座蓮台下,畫著……畫著……”


    白衣少年放下了筷子,沉聲道:“畫著什麽?”


    小二慘然地搖搖頭,道:“唉!哪雖然是一張畫,但卻畫得太逼真了,逼真得使人看到那幅畫就像身曆其境似的,想起來,實在太淒慘了。”他同情地搖搖頭,繼續道:“三座蓮台之下,並排跪著一男一女兩個中年夫婦,兩人身們跪著二女一男三個孩子。五人胸口上各插著一柄長劍,各自手提著劍柄,看樣於是被迫自盡的,血流遍地,慘不忍睹。在五人身後,大廳人口處,呆立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好像也是那對中年夫婦的一個孩子,剛從外麵回來,那觸目的景象,,把他嚇得呆了。”


    白衣少年星目中透視出慘淡的光芒,原本紅潤的俊臉也顯得十分蒼白,直到小二再發出一聲歎息,他才驚覺地斂去了流露出的神情。


    白衣少年壓製著激動,緩緩道:“第二張呢?畫的什麽?”


    小二看看白衣少年道:“公子爺,你繼續吃嘛。


    自衣少年淡淡地道:“夠了,說下去吧。”


    小二迷惑地掃了白衣少年一眼,繼續道:“那第二張畫出現在隔壁的鎮山老店中,那張畫就是我所說的那個大俠拿到鎮上來的,經過一番打鬥之後,他們沒有拾回去,所以我看到了。”


    “那張畫上畫的景物也很慘……”白衣少年生硬地接口道:“在曠野裏,三個蒙麵人,殺害了兩個白發老者,還有-個白發老者肋下挾著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闖出了重圍,是不是?”


    小二一愣,道:“公子爺,還有一樣東西也在畫上,你忘了說了。”


    白衣少年沉聲道:“三佛台。”


    小二不解地否認道:“不是,是三座蓮台。”


    白衣少年冰冷地道:“小二,那就是三佛台。”


    小二打了個寒噤,暗道:“我的老天爺,聲音冷得簡直像能凍死人似的,這位公子爺的一切行動,好像古怪得使人無從捉摸。”心裏雖在轉著念頭,嘴裏卻忙應道:“是的,是三佛台。”


    白衣少年又問道:“小二,那第三張畫上畫的是什麽?”


    小二忙道:“公子爺,第三張就是你方才拿給我看的那一張啊,那畫上的老道士過去也許曾到過我們店中,那些山跟那條結了冰的河。也好像在哪兒見過,老道士背的孩子與以前我所見的那兩張畫上畫的是同一個人,隻是憔悴了很多而已。”


    這時,又送上來幾個萊,白衣少年卻沒有舉筷子,自言自語似地道:“那條河叫寒水江。”


    小二驚異地道:“寒水江?你是說淵瀉於長白天池的寒水江。”


    白衣少年點點頭道:“不錯,就是那裏。”


    小二懷疑地望著白衣少年,道:“你怎麽能看得出是那裏?”


    白衣少年淡淡地道:“我曾到過那裏!”


    小二笑了笑,道:“公子爺,你真會說笑話,寒水江已經快到天池了,不要說冬天,就是夏天,你一個讀書人也無法上去啊!”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響起一個蠻橫而響亮的聲音,道:“各位暫時請不要離開位置,兄弟們要找一位朋友,還希望……嘿嘿,各位合作。”


    店內立時起了一陣騷亂,但沒有一個敢擅自離開座位。


    小二臉色一白,頭也沒敢回,顫聲道:“公子爺,你……你千萬別說小的也見過那張畫……否則,小的知情不報,絕無生機,公子爺,你……你千萬開恩。”不等白衣少年開口,已急急離位而去。


    抬頭向人口望去,隻見那裏並排站著三個身著重裘的漢子。


    中間一個,年約五旬上下,左頰有一個紫刀疤,由腮直到耳根,青慘慘的一張臉,令人望之生畏。左右兩個漢子,年紀也都在三旬以上,右邊的手握著一柄厚背鬼頭刀,左邊一個拿著一柄十三節的竹節鋼鞭。


    疤麵老者向四周掃了一眼,便徑直向大廳中央一張桌子處走過去,兩個漢子緊跟在他身後。


    停在一張紅漆大八仙桌子前麵,然後,拉開一張椅子,疤麵老者麵對著同桌神色顯得非常局促不安的一老二少坐了下來,凝視著對麵那個身著狐裘的老者,咧嘴皮笑肉不笑地道:


    “老兒,聽說你身上有一幅山水人物畫?”


    老者心中雖然知道對方不是好路數,但卻還沉著氣,溫和地笑了笑,道:“這位老哥,老漢好像從來沒見過你。”


    疤麵老者疤臉一板一沉聲道:“老夫不是來與你話家常,見沒見過都是一樣,你還沒回答老夫的問話。”


    老者右側一個三十上下的漢子,霍然站起身來,沉聲道:“老丈,我父子三人可都是安善良民,你要尋短處,可就找錯了人。”


    歪著頭,斜眼瞟了那漢子一眼,疤麵老者陰側惻地笑了笑道:“這麽說,我們三個倒變成不安份的人了,喂,年輕人,老夫不與你計較,回答我,你們身上可是有一幅畫,畫的是一個老道士背著一個小孩子?”


    年輕漢子冷笑一聲,道:“有又怎麽樣?花錢買來的,又不是搶的。”


    疤麵老者嗯了一聲,點著頭道:“這年頭,有錢人的日子就是好過,要什麽都可以用錢買到,喂,年輕人,那幅畫是誰賣給你的?”


    年輕漢子冷笑一聲,道:“這可忘記了。”


    疤麵老者嗯了一聲,回頭望著身後兩個大漢道:“你們倆聽到沒有,他說忘記了,你們想個什麽法子看看,他能不能想起來。”


    兩個漢子彼此對望了一眼,持鬼頭刀的漢子陰冷笑道:“兄弟,他說他忘了,準沒有錯,好在同來的有三個,他忘了,一定有一個記得的。”話落兩人已走到那漢子身後。


    年輕漢於一把推開椅子,猛一作勢,就要轉身,但身子還沒轉過去,兩臂已被身後的兩個漢子抓住了,不由厲聲道:“哈,反了,反了,光天化日之下,你們還打算搶啊?”


    持刀漢子陰笑道:“朋友,我還當你是真有兩下子呢!卻原來隻有幾斤蠻力而已,既然你記不起那賣畫的人是誰,爺兒們懶得與你羅嗦……你就靜下來想想吧。”話落揚手一掌“叭”的一聲,拍在那年輕漢子的玉枕穴上,接著兩人同一鬆手,年輕漢子立時癱瘓在地上,氣絕身亡。


    老者離座蹲了下來,探手一摸,發現氣息已斷,立時瘋了似的跳起來,大喊道:“啊,打殺人了,店家,店家。”


    兩個漢子一左一右抓住老者,桌子左側的年輕漢子一見這些人打死了哥哥,又抓住了父親,立時就動了拚命之力,霍然站起身來,才想過去,疤麵老者揚手拋出一根筷子,正好打在他肩井穴上,立時就被定在那裏了。


    店中一陣騷動,有些人紛紛離座。疤麵老者臉一沉冷聲道:“各位,在老夫未下命令之前,你們如果出門,被殺死在門外可別怪老夫心狠手辣。”


    一聞此言,欲動的人全都呆住了。


    直到此時,老者才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無人敢出麵挽救了。


    白衣少年向那邊掃了一眼,沉聲喝道:“店家,算帳了。”


    先前服侍他的那個小二,巴不得他能快走,以免把自己也牽扯進去,聞聲急忙上前,恭身道:“公子爺,你……你出去時可得小心點啊!”


    白衣少年把桌上的那塊金子拋給小二,冰冷地道:“我現在還不走。”話落,轉身緩步向那張大八仙桌走去。


    小二驚得目瞪口呆,上下兩排牙齒,捉對兒打著哆嗦。


    疤麵老者抬頭望著那邊嚇得變了顏色的那張老臉,陰沉地笑道:“老兒,你可還記得是誰賣給你的?”


    老者看看周圍那些敢怒而不敢言的麵孔,知道這些人中是不會有人出麵救他了,再也硬不下去,顫聲道:“大爺饒命,小老兒實在不知道那個人是誰,當時是……是一個過路旅客賣給我們的。”


    疤麵老者醜臉一沉,順手抓起一恨筷子,往桌上一插,冷聲道:“老兒,老夫再問你一次,如再不合作,這筷子對付的就是你未死的兒子。”話落抓起另一根筷子,在手中玩弄著。


    老者掃眼看見那根筷子有半截已插進了八仙桌子裏,嚇得老臉慘白如紙,顫聲道:“大爺,求求你饒了我們吧,小老兒說得句句實活,如有半字虛假,天打雷劈。”


    疤麵老者陰沉地搖搖頭,道:“我不信,嘿嘿,老兒,看來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了?”


    緩慢地抬起了右手,手中筷子,直向老者兒子的胸口伸了過去。


    老者嚇得直張口,但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就在這時,疤麵老者的肩膀被人打了一下,一個冷漠的聲音道:“朋友,你要找那賣畫的就不該找他們,困為,那個人在哪裏,我知道。”


    疤麵老者縮回手來少扭頭發現站在背後的是個文弱俊美少年,隻當他是個讀書人,冷喝道:“混帳東西,你知道大爺指的是張什麽畫嗎?”


    白衣少年冷冷地道:“朋友,出口傷人,你得付出出乎意料之外的代價。”


    疤麵老者大笑一聲道:“哈哈,讀書人,你倒說說看,老夫得付什麽出乎意料之外的代價?老夫覺得挺新鮮的呢。”


    白衣少年探手人懷,陰冷地笑了笑道:“馬上就會知道了,尊駕何不先看看這張畫對不對再說吧?”似手來往桌上一拋,一卷畫紙隨手飄落桌上,滑開的一端,豁然露出三座蓮台。


    疤麵老者臉色一變,向用鬼頭刀的漢子使了一個眼色。


    持刀漢子甩開老者的手臂,走到桌邊,伸手就要取畫。


    “慢著,朋友!”自衣少年冷冷地道:“那畫是我的,在未得我同意之前,你最好別動它。”


    所有的目光,都惋惜地盯在少年身上,他們覺得奇怪,對這些凶神惡煞,別人避之猶恐不及,這個文弱的讀書人,為什麽偏要自己往地獄裏闖?持刀漢子抬頭看看白衣少年,嘲弄地斜眼盯著他道:“要是大爺這就拿它呢?”


    持鞭漢子大笑道:“兄弟,你得付出出乎意料的代價啊!哈哈……”


    白衣少年陰冷地笑了笑,道:“朋友,我覺得並沒有什麽好笑的,不錯,你如果擅自動它,那就得付出出乎意料之外的代價。”


    持刀漢子黑臉一沉,獰笑道:“付給誰?給你?”


    話落,伸手去拿畫。


    白衣少年冷冷地道:“不錯,給我。”


    持刀漢子眼盯著白衣少年,罵道:“他娘的,你小子好大的口氣,你也不怕風寒凍僵了舌頭,老子一生什麽都不信,當然,也不信邪。”話落緩緩伸手抓向桌上的畫。


    嘴裏雖然說著不信邪,那雙充滿邪氣的眸子卻緊盯在白衣少年臉上。


    持刀漢子一寸一寸的靠近著,眼看著再有三寸就可以拿到了,臉色一緊,倏然伸手抓了下去。


    就在持刀漢子手剛動的一瞬間,疤麵老者突覺手上一輕,才發現手中的筷子不見了,對麵已傳來一聲慘哼,一雙眼睛,立刻又從手上轉向對麵,目光所及,老臉立時一變,霍然站了起來。


    一隻黑手,平貼在桌麵上,距畫仍有三寸遠,疤麵老者手中把玩著的那根筷子,正端端正正地釘在那雙手的正中間,露出手背上的筷端不到兩寸,鮮血噴流如泉,淌過手背,在八仙桌上積了一大灘。


    白衣少年此時已如幽靈般地站在持刀漢子的身側,一張俊臉,拎如寒冰。


    由手中失去筷子,到白衣少年由背後轉到桌上的另一麵,這些舉動,疤麵老者一樣也沒看見,由見麵,直到此時,疤麵老者才發現事態有些嚴重了。


    持刀漢子痛得丟下了鬼頭刀,伸手就去抓手背上的筷子,哪知右手還沒到,伸出的手背上立時又傳來一陣徹心奇痛,那雙手,也被釘在桌子上了。


    疤麵老者這次看清了那筷子是怎麽釘上去的了,但是白衣少年那輕鬆的投擲動作,卻使他的一顆心直往下沉。


    持刀漢子雙手平貼在桌麵上,因為稍一移動,便更痛得發昏,因此,他除了慘哼之外,一動也不敢再動。


    白衣少年陰沉地冷笑一聲,道:“朋友,你犯了兩個不可饒恕的錯誤,第一,你恃自身武功,欺淩身無一技的百姓。第二,你該明白你不配追究那張畫的來源及那畫中的人物。”


    白衣少年憐惜似地搖搖頭,道:“因此,你得付出你意想不到的代價呢。”反手一記耳光,“啪”的一聲打在那張黑臉上,“喀”的一聲,那個撐著腦袋的脖子猛然轉了半個大圈,隻慘哼了半聲。那個龐大的身體,便軟弱地癱瘓到桌子底下去了,釘在桌上的兩根筷子也全拉斷了。


    店內的商旅好似都忘了疤麵老者在此地的勢力,齊聲衝口喊出了一個滿堂大采。


    持鞭漢子見白衣少年竟一記耳光打死兄弟,丟下了手中的老者,虎吼上聲,當頭一鞭揮向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冷哼聲中,右臂倏然向上一舉,正好擱在持鞭漢子的腕脈上,動作看來,既輕鬆而又緩慢,但卻正好迎上。


    持鞭漢子手臂一麻,勁道立失,鋼鞭沉重的沉下壓力,他那失去了勁道的手指哪能抓得住,因而,鋼鞭脫手,向下跌落。


    白衣少年星目中殺機一閃,左臂才起,右臂已出,輕輕向左一揮,正拍在轉了一圈的鞭柄上,粗鈍的鞭尖,挾著一股人體無法抗拒的勁道,穿胸透體,戳進了持鞭漢子的體內,鞭前隻露出不到三寸的鞭柄。


    持鞭漢子慘號一聲,雙手撫住胸膛,向後連退了四五步,才“轟”的一聲撞在一張桌角上倒地身亡。


    指顧之間,連殺兩人,白衣少年俊臉上除了來時的那股迫人的煞氣之外,沒有一點異樣的表情。


    事情發生得太快,也太出人意料之外了,疤麵老者不但來不及救應,就連想也沒想到,直到兩個手下全都赴了黃泉,他才算有了說話的機會。


    疤麵老者疤臉上的肌肉扭曲了好一陣子,才迫出一句生硬的話道:“夠狠、夠毒,年輕朋友,你果然是真人不露相,老夫算是看走了眼了。”


    白衣少年揮手隔空拍開了桌旁被製漢子的穴道,沉聲道:“你們走吧!”


    話落,又轉向疤麵老者,冷聲道:“朋友,現在你可看明白了?”


    拉開一張桌子,慢吞吞地坐了下來。


    白衣少年的輕蔑舉動,使人無法忍耐,疤麵老者氣極狂笑一聲道:“哈哈……年輕人你是我鳳城坐地虎有生之年所見到的第一個狂人。”


    白衣少年冷冷了一聲,道:“朋友,空口說白話,改變不了事實,你如果能拿點東西出來,立刻就可以改變事實,不是嗎?”


    鳳城坐地虎也是久經風險的人物,擺在眼前的事實,他當然看得出除了一拚之外,便沒有別的路可走了,因此強自壓下滿腔怒火,冷森地道:“老夫忝為地主,豈能使來客失望,年輕人,你該有個名字才是。”


    白衣少年簡潔而緩慢地,道:“寒鬆齡。”


    風城坐地虎老臉倏然一變,脫口道:“你姓寒?像是中原……”


    白衣少年打斷風城坐地虎的話,冷冷地道:“在下就是你要找的人,也是你主子寢食難忘,夢寐欲得之而安心的人。”


    風城坐地虎疤臉陰睛不定地變換了好一陣子,突然驚喜地強笑道:“哈哈……寒鬆齡,這次老夫又走了眼。”不由自主地向後連退了兩步。


    白衣少年寒鬆齡仍然坐在那裏,他指指店內才湧進來的五六個黑衣漢子,冷漠地道:


    “朋友,你要說的話可以叫他們回去說,在你應付的代價未付前,寒某人如果就這麽讓你走了,那豈不是太對不起人了嗎?”


    鳳城坐地虎回頭向湧進來的四五個黑衣漢子揮揮手,沉聲道:“你們回去吧,告訴當家的,我們所注意的人,就是正點子。”


    四五個漢子又向店內打量了一眼,相繼扭頭出店而去。


    風城坐地虎轉回頭來,凝視著寒鬆齡,道:“寒朋友,老夫忝地主,豈能冷落了客人,嘿嘿。”陰笑聲中,心念風車似的轉道:“此人動作快捷玄奧,似非中原武學,鬥招比藝,恐怕難以取勝,我隻有用內功勝他了。”


    心念一轉,冷笑一聲道:“寒鬆齡,老夫現在可以看看那張畫嗎?”


    寒鬆齡猜不透對方的心意,星目在風城坐地虎臉上打了個轉,冷冷地道:“請。”


    鳳城坐地虎望著那張畫,皮笑肉不笑地道:“物主是你,老夫哪敢擅取。”


    寒鬆齡豁然明白過來,冷笑一聲道:“尊駕好客氣。”


    話落伸手抓往畫紙一轉,輕輕抬臂一抖,卷曲紙卷突然急瀉而出,直取風城坐地虎的胸前。


    風城坐地虎抬手“啪”的一聲,抓住了另一端,早已聚滿功力的右臂猛然向前一伸,內力沿紙而過,攻向寒鬆齡。


    滿以為對方平伸的右臂必然被壓得彎曲下去,哪知事情竟然完全出乎意料之外,這一推,竟推在一座萬仞大山上一般,絲毫動彈不得。”


    寒鬆齡盯著風城坐地虎嘴角上浮出一絲冷酷而深沉的笑意,那目光,使鳳城坐地虎尷尬也使他自心底捅上了恐怖的意念。


    周圍的商旅,有些見多識廣的已經知道是怎麽回事了,開始攏了上來,未見過的,仍恐懼地躲的遠遠的,以奇怪的目光望著二人。


    被寒鬆齡解開穴道的漢子,這時已從地上抱起了兄長的屍體,老者走到寒鬆齡身側,深深一揖,道:“小老兒王呈祥,承蒙恩人搭救,大恩不敢言報,乞請恩人示告大名,以使小老兒世世代代永感大恩大德。”


    旁邊知道的,見狀大怪,脫口道:“那老丈你是怎麽了,那位公子正在與人家拚鬥,你怎麽倒去打擾他了,這難道是知恩回報之道?””’老者一愣,迷惑地望著寒鬆齡,不知怎麽才好。


    寒鬆齡揮揮手,淡淡地笑了笑道:“老丈去吧,江湖落魄之人,不言姓名也罷。適逢其會,無恩可言,老丈不必再費心思了。”


    寒鬆齡一開聲,風城坐地虎乘機一加勁力,哪知,竟如初時一般無二,疤臉上立滲出無數豆大的汗珠,眸子中也流露出恐怖之色。


    周圍知道的人,有人開聲道:“這公子的內功比他深厚的太多了。”


    另一個高興地道:“是啊!比內功全憑一口氣,他竟可以開聲說話,這……這實在是不可思議。”


    另一個聲音興奮地道:“老林,我覺得他一笑比美女還迷人呢。”


    這些話都充滿了興奮與欣喜,好似在場比拚的不是寒鬆齡而是他們自己。


    這時候,有人好像注意到老者仍在場中沒有離開,其中一個高聲道:“老兒,那公子名叫寒鬆齡,奇俠異士,施恩絕無圖報之心,你們父子不要再費心思了,去吧。”


    沒有看清話是誰說的,老者向人叢中深深地作了一揖,轉向寒鬆齡,虔誠地道:“願蒼天佑恩人,健如古樹,壽賽寒鬆,小老兒告辭了。”


    話落突然跪地叩了三個響頭,起身朝身側的二子擺擺手道:“走吧!”


    當眾人看到那皺紋密布的老臉上縱橫的淚珠時,一個個都把感激的目光凝向寒鬆齡那張俊逸脫俗的冷漠俊臉,猶如他們身受了他大恩一般。


    目送老者離去後,寒鬆齡星目透射出駭人的寒芒,低沉而冷酷地道:“朋友,人生的路你已走至盡頭了,寒鬆齡不想再陪你了。”右臂上內勁一推,綿綿如江河倒瀉,挾著雷霆萬鈞之勢,直壓過去。


    鳳城坐地虎的手臂由發抖而彎曲,疤臉從紫紅變成蒼白,眼中的恐怖光芒轉成乞求,那是對生命的乞求。


    寒鬆齡搖搖頭,朗聲地道:“朋友,江湖是要硬闖的,寒鬆齡心冷如冰,尊駕何不放硬朗點。”


    鳳城坐地虎嘴角上慢慢滲出了鮮血,早已汗濕全身,疤臉扭曲都變了形,提足最後一絲殘力,嘴中拚出幾個字,道:“饒……我……”一開聲,人就往後傾,雖然隻說了兩個字,人已向後傾倒了許多。


    寒鬆齡俊臉上冷酷依舊,雙眉一攢,冷聲道:“朋友,去吧!”右臂倏然向前一送,接著向後一帶,“啪”的一聲,畫紙斷成了兩截。


    鳳城坐地虎“砰”的一聲,翻倒地上,猛然跳了起來,口鼻之中,血流如注,跌跌憧撞地向門口跑了三四步,便轟的一聲,倒地身亡了,手中仍然抓著那半張畫。


    寒鬆齡慢慢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側身跨出一步,彎腰伸臂去抓持刀漢子的屍體。


    原先服侍他的小:二急步奔上來,恭敬地道:“公子爺,你這是要幹什麽?”


    寒鬆齡站直了身子,道:“把這屍體帶走,否則,倒給你們店家帶來了麻煩。”


    一個樸實老者,聞言排眾走了出來,搖著手道:“公子爺,你想錯了,你把人帶走,等會兒本地的三爺他來時找不到人,老漢這家小店的麻煩可就真的大了。倒是,唉,公子爺,你倒是得小心點,他們人多勢眾,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你隻孤零零的一個人,可得處處小心著呢!”


    寒鬆齡看著那張虔誠樸實的老臉,再看看周圍那些關懷的目光,突然覺得這批身無寸技的樸實商農,心存的純直公正遠勝過江湖上許多身懷奇技,以俠土自居的人物。寒鬆齡真誠地笑了笑,鄭重地道:“老丈,你是個好人,寒鬆齡一個江湖落魄之人,雖然早已把生命置之度外,但列位關懷之情,在下將永遠不忘,寒鬆齡告辭。”向周圍拱拱手,大步向店外走去。


    人們自動地讓開了一條路,目送這個謎樣的少年奇士走出了大門。


    人才踏出店門。突見一團巨大的白影,直往寒鬆齡肩頭馳來,一閃落在寒鬆齡肩上,竟是一隻大如山雞的鸚鵡,白羽紅啄,狀至惹人喜愛。


    它用雪白的頸羽輕擦著寒鬆齡的頸項,以清晰的字句叫道:“廟中,有人,廟中,有人。”


    寒鬆齡玉臉上透出一團寒氣,招手彈彈它身上的雪片,輕聲道:“雪兒,我知道他們會去的,因為我沒有帶那柄劍,那是件奇寶,是嗎?從今之後,我們將一無比一天忙碌了,我們走吧。”


    白鸚鵡抖抖身上的雪片,叫道:“小寒,別忘了爺爺叫你常笑。”


    這句話它似乎常說,因此,說得十分流利,說完了,展翼衝天而起,刹時間消失於飛雪蒙蒙的灰空中。


    寒鬆齡抬頭望著隔天飄零的白雪,茫然地笑了笑,自語似地道:“但願我真能常笑得出,但願我能不使他老人家在天之靈失望。”話落,邁開大步,穿人飛雪之中。


    寒鬆齡走出鎮山關城郭的南門,提氣輕身,捷如急風輕雲,向半裏之外白雪覆蓋的鬆林奔去。


    半裏之遙,轉眼已到,才到鬆林之前,突見灰影一閃,一棵巨鬆後麵,轉出一個灰衣禿頭老者。


    猛一沉氣,倏然煞住急馳的身體,輕巧曼妙,狀如落雁沉魚,優閑而自然的停了下來。


    “好身法,好身法!”對麵的人脫口喊道。


    寒鬆齡上下打量了前麵的老者一眼,隻見此人年在六旬以上,天生的一顆禿頭,牛山濯濯,頰下卻長著齊胸的蒼髯。灰白的眉,小小的眼,一個紅而大的圓鼻頭,再配上一個大嘴,狀至可笑。由他眸子中閃射著的精芒,寒鬆齡一眼就看得出此人內功奇高。


    寒鬆齡看他,那人也上下把寒鬆齡看了個仔細。未等寒鬆齡開口,他己搶先道:“好個可人的娃娃,就是那些鎮日顧鏡自憐的大姑娘小媳婦也趕不上你呢,嘻嘻。”


    寒鬆齡冷冷地笑了笑,衝口直問道:“尊駕是為了寒某人而來的嗎?”


    “娃娃,咱們還沒有聊上兩句,你就要談到主題了嗎?”


    寒鬆齡猜不透對方心意,隻得冷漠地道:“大雪漫空,朋友,此地不是閑聊之處吧?”


    禿頭猛點了好幾下,老者笑道:“娃娃,你叫我老禿子朋友,這句話可真使我老禿子打心窩深處暖和。好吧,這個朋友,咱們是交定了。娃娃,那麽咱們現在就談正題吧。”往大鬆樹一靠道:“娃娃,聽說你殺了鳳城坐地虎與他兩個手下。”


    寒鬆齡心頭一凜,冷笑一聲道:“尊駕好快的消息哪。”


    寒鬆齡話含敵意,秀頭老者似乎聽出來了,搖搖手笑道:“娃娃,你可別,想歪了,我老禿子人雖然長得不怎麽俊,自己可也常對鏡憐姿呢,說什麽也不會與王八烏龜同窩的,娃兒,你如果不信,不妨打聽打聽,王八窩裏有沒有個應天僧。”


    寒鬆齡聞言一怔,道:“尊駕就是名震關東的應天僧齊海生?”


    禿頭老者摸摸禿頂道:“我禿子雖然沒有真個出家,可自信是應天運而生的,如假包換。”


    寒鬆齡心念一轉,暗忖道:“我一下長白,第一個入耳的關外奇人就是應天憎齊海生。


    聽說此人既不屬中原,也不與關外隱俠來往,他今天來找我卻是為了什麽?”


    應天憎齊海生望著寒鬆齡狐疑的俊臉,又道:“其實消息快的絕不隻我禿子一個,還有些人絕不比我禿子慢。”


    寒鬆齡淡淡地道:“尊駕指的是隸屬中原的關外三星幫?”


    應天憎齊海生笑道:“娃娃,你又猜錯了。”


    寒鬆齡-愣道:“那尊駕指的那些人是誰?”


    應天憎齊海生臉上嘻笑之色一收,鄭重地道:“集結關外,欲重整中原的那些人!”


    寒鬆齡俊臉迷惑地一變,道:“尊駕指的是關外逸叟趙宗源與摩天二老康氏兄弟所領導的中原俠士?”


    應天僧齊海生凝重地道:“寒鬆齡,他們如此注意你的行蹤,你一定覺得奇怪是嗎?”


    寒鬆齡心中的確覺得奇怪,但沒有開口。


    應天僧齊海生繼續道:“而且,他們馬上會來找你,拉你加入他們的組織。”


    寒鬆齡半信半疑地盯著應天僧齊海生道:“拉我加入他們的組織?他們就準知寒某人有用嗎?”


    應天憎齊海生神秘地笑了笑道:“娃娃,這一點我禿子不能妄加論斷,還是你自己想的好。”


    寒鬆齡心中暗自打了一個結,盯著應天僧齊海生道:“尊駕似乎還有話沒說完。”


    應天憎答非所問地道:“娃娃,我禿子交了個朋友,你猜是誰?”


    寒鬆齡笑了笑道:“尊駕這句話問得不覺得太玄了嗎?寒某人交的朋友,尊駕可知道是誰嗎?”


    應天僧沒有理會寒鬆齡的問話,繼續道:“寒鬆齡,這個人你也認得,在六年前,在長白天池下的寒水江上!”


    寒鬆齡俊臉倏然一變,脫口道:“孔雀真人?”


    應天憎齊海生鄭重地道:“娃娃,我禿子早就猜到你是那畫中的孩子了。當然,他們也猜得到。娃娃,你可要見見那老道士?”


    寒鬆齡打量了應天僧好一陣子才道:“他在哪裏?可是與關外逸叟趙宗源在一起?”


    應天僧嚴肅地道:“沒有,因為那個組織中有三個極負眾望的江湖異人已先後死手敵人圍攻之下了,他們的住處,隻有那組織裏的人才知道。”


    寒鬆齡一震道:“那組織裏有奸細?”


    應天僧笑笑道:“交淺言深,我禿子說了你也不一定相信。不過,我禿子知道那老道士不願跟他們在一起,固此,現在他躲躲藏藏的地方隻有我禿子知道。”


    寒鬆齡俊臉先是一變,突然朗笑出聲,好一陣子,才冷冷地道:“朋友,你不大了解孔雀真人,因此,你把話說漏了。”


    應天僧臉上毫無懼色,笑道:“在他身上的血未被那妖女放掉之前,他的為人如何,我禿子隻有耳聞而未目見。但在他失血之後,為了生存,他就不得不改變作風了。當然,這很痛苦,但卻不得不如此。”


    寒鬆齡疑信參半地望著應天僧,道:“哪個妖女?”


    應天僧道:“如果他肯說的話,你見了他,他會告訴你,老禿子我不便多說。”


    寒鬆齡疑心減去了些許,困為,應天僧後麵的一句話,極符合孔雀真人的性格。他望著齊海生道:“難道世間無藥能救他失血所造成的疾症?”


    應天僧看看漫天的大雪,為難地道:“娃娃,你聽過‘音夢穀’這三個字嗎?”


    寒鬆齡俊臉倏然一變道:“摩天嶺紫金岩下,白鳳藏身的音夢穀?”


    應天僧齊海生凝重地道:“娃娃,你既然知道音夢穀,一定也聽說過白鳳公主豔容蓋世,舉世美女無出其右者。當然,也一定聽說過有不少奇人異士已喪命穀中,死者之中,知名之士大有人在。”


    寒鬆齡簡潔而沉重地道:“藥在音夢穀中?”


    “老道士不希望他的朋友為他闖地獄。”


    寒鬆齡搖搖頭,凝重地道:“寒某人並不是他的朋友!”


    應天僧正色道:“因此,他更不希望你去。”


    寒鬆齡岔開話題道:“他現在在哪裏?”


    應天僧齊海生望著寒鬆齡道:“摩天嶺南峰鬆海洞中,寒鬆齡,趙宗源一群人也是他躲避的人,齊海生希望你記住這句話。”


    寒鬆齡凝視著應天僧道:“寒鬆齡在他見麵之前,不會告訴第二個人。朋友,也許你我會在那裏重逢呢。”


    應天僧笑道:“哈哈……娃娃,齊海生本人很想交你這個年輕朋友。不過,不管怎麽樣,娃娃,咱們不會以兵刃相見的,老禿子的話,到此全說完了。”


    寒鬆齡仍然凝視著應天僧,豪放地笑道:“哈哈……齊朋友,寒鬆齡相信你的話,最起碼,在關外你我不會以兵刃相見的。以後的,隻好以後再說了。目前,寒鬆齡得多謝你齊朋友的關照之情。”


    應天僧怔仲地望了寒鬆齡一陣,突然笑道:“娃娃,你是個多心人。”。


    寒鬆齡也含笑道:“齊朋友,你隻怕也是個有心人吧?”


    應天僧齊海生站直了身子,大笑道:“哈哈……娃娃,誰也不敢左右別人的想法是嗎?


    再會了。”縱身一躍,穿人林中,行動奇快如風。


    寒鬆齡望著應天僧消失的方位,暗忖道:“此人年在六旬以上,過去從未在中原出現,卻在近三年揚名關外,顯然並非中原一係,照此看來,此人別有根源,短期間內,必然會與我合作。如果所料不錯,此人今日所言,必無虛假,對趙宗源這批人,我倒得小心應付!”


    忖罷閃射進人鬆林,向正南方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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