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屋上的人影一閃落到了窗口。


    客房寬約兩丈方圓,四麵長窗上麵錦簇低垂,檀木床上繡被錦枕整齊堆放著,桌椅用具,無一不是精工佳料所製,豪華之極。


    房內,雲鳳玲手握玉拳退在一角,一雙睜著恐怖的美目緊盯著床前四尺左右處,一步一步向床邊*近的索龍。


    黑衣人在窗前略一停留,毫不考慮的飛身穿入了室內,輕如微塵飄羽,落地了無聲息。


    雲鳳玲麵對窗口,一見閃進一人,芳心立時一沉,她知道這家客棧的來曆,因此,自然而然的,她以為這驟然間闖入的不速之客,就是索龍為要圖謀不軌,而預先安排好。


    一個索龍,她已沒有把握對付了,如今又加入一個幫手,她信心更加動搖,一身清白,眼看已難保住,任她雲鳳玲如何鎮定,粉臉也不由為之變色。


    索龍雙目本就一直盯視在“瑤台牧女”雲鳳玲的臉上,一見她目注窗口,神色驚怖,心中就知有異,因為,他事先並沒有安排什麽。


    心念微微一轉,冷笑一聲道:“雲姑娘,你可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平靜如常的話聲才落,上身倏然一扭,人已側飄到客室右側,轉身背牆而立。


    動作之前,鎮定如常,使人難以相信他事先已知背後被人盯上了,此人心性之陰沉,端的不亞乃叔。


    索龍背抵右牆,一麵應敵,消除了腹背受敵之危,心情立寬,星目向窗口一掃,神情不由為之一怔。


    隻見正麵窗下,靜靜的立著一個身著土布短衣,劍眉星目,臉上微黑而輪廓完美的少年人。


    第一個印象,索龍覺得此人十分麵善,但是,搜遍枯腸,他卻記不得此人在何處見過。


    雲鳳玲一雙美目也一直盯在少年臉上,由他麵部的輪廓,她相信是梅瑤麟,但是,他的臉色卻使她不敢相認。


    誰也沒有開口,死一般的寂靜,在漆黑的深夜裏,特別使人心慌。


    向窗外掃了一眼,索龍第一個忍不住了,臉色一沉,冷聲喝道:“閣下深更半夜,東奔西闖可是找不到地方停屍了?”語氣陰冷,盛氣淩人,使人難以忍受。


    布衣少年星目中射出一抹奇異的光芒,冷漠的一笑道:“銀翼雕,你時運真個不濟,竟在家門口前行事,被人闖了進來。”語氣平靜而陰冷,使人聞言心寒。


    “銀翼雕”索龍聞聲臉色突然一變,他相信自己曾聽過這個冷漠的聲音,但是,他不敢相信站在自己麵前這人會是那冷傲異常的梅瑤麟,他相信,他決不會為了進銀龍堡而易容。


    雲鳳玲向前跨了一步,櫻唇連啟,但卻沒有發出聲音來,似乎,她不敢相信此人會是那冷傲異常的梅瑤麟喬裝出來的。


    “銀翼雕”索龍冷聲一笑道:“時運不濟的隻怕是閣下吧,閣下住店沒有打聽,更不幸的是閣下闖進了我索龍的居室。”


    布衣少年冷漠而諷刺似的笑道:“假如在下說是為了找尊駕而專程來此的,尊駕不會覺得吃驚吧?”


    恰和布衣少年所說的相反,“銀翼雕”索龍一聞此言,臉色突然大變,但隻一瞬便消失了,微一思忖,“銀翼雕”索龍冷冷的道:“閣下一定與本人在何處見過?”


    布衣少年冷冷的道:“不錯,你我是老相識。”


    “銀翼雕”索龍冷聲道:“但本人卻認不得閣下。”


    布衣少年緩緩把身子靠在窗緣上,平靜的道:“不錯,在下相信你認不得在下,因為,如果尊駕知道在下是誰的話,尊駕已沒有現時的鎮定了。”


    “銀翼雕”索龍臉色又是一變,脫口冷聲道:“尊駕好大的煞氣呀!”


    布衣少年冷笑道:“不是在下煞氣大,而是,世間沒有不怕死的人,尤其,像尊駕這等飽食終日,無事生非之人。”


    “銀翼雕”索龍俊臉一沉,氣極冷哼一聲,猛然向前跨出了一步。


    布衣少年冷冷的笑了笑道:“索龍,你好似沒有先前那麽鎮定了。”


    “銀翼雕”索龍冷聲喝道:“尊駕可是專程架梁來的?”


    布衣少年緩慢的直起身來,向桌前走去,冷冷的道:“你我之間,似乎不應該說是架梁。”話落人已走至桌旁,伸手去拿桌上茶壺,從容不迫,猶如在自己家中。


    “銀翼雕”索龍以眉一挑,冷聲道:“朋友,你不覺得太放肆了嗎?”


    布衣少年抓起了桌上的茶壺,冷然一笑道:“在下相信尊為不會珍惜一點茶水,何況……”


    “銀翼雕“索龍冷喝道:”朋友,你還是放下的好,索大公子耐心有限。”


    布衣少年從懷中掏出一塊方巾,冷淡的道:“不是耐心有限,而是,懼怕也要有個程度。”


    話落逕自舉起茶壺向方巾倒水。


    “銀翼雕”索龍一忍再忍,確實是因為還沒摸清布衣少年來曆,不敢驟然間下手,但是,布衣少年的得寸進尺,卻使他不知要忍到何時才休。


    猛然向前飛跨出三尺,右掌就在飛身之際揚了起來。


    雲鳳玲驚駭的“啊!”了一聲。


    布衣少年冷冷的一抬眼,陰沉的喝道:“索龍,你該先認清對方是誰再動手。”聲音平靜的冷酷,有一種震人心弦的威嚴。


    不知是一種什麽力量阻撓,“銀翼雕”索龍抬起了的右手,竟然無法劈下來,怔怔的站在當地。


    已濕的方巾在臉上抹了一陣,布衣少年另一手的茶壺它放回桌上。


    驟然間,拉下了遮在臉上的方巾,同一時間內,室內傳來了兩聲驚異的聲音,叫道:“啊!是你!”


    緊接著二個充滿委屈的嬌音,淒厲喊道:“麟哥哥…”嬌喊聲中,床上的“瑤台牧女”雲鳳玲,已飛身撲進了梅瑤麟懷中。


    “銀翼雕”索龍臉上驚怖之色已被妒嫉的怒火掩沒了,目注低聲抽泣著的雲鳳玲,他心中充滿了殺機。


    輕輕的拍了拍雲鳳玲的香肩,梅瑤麟平靜的低聲道:“玲妹,過去的都已過去,從現在起,一切都將好轉了。”


    “銀翼雕”索龍沉穩的腳步不停的向前挪動著,舉至胸前的雙掌上,早已聚滿了全身的功力了。


    “瑤台牧女”雲鳳玲嬌柔的點點頭,道:“我知道,但是,你……你怎麽到現在才來找我?”


    梅瑤麟苦笑了笑道:“假使我不是知道了這邊情況的話,也許我會來得更晚些。”


    “瑤台牧女”雲鳳玲幽怨的嬌聲道:“難道你都不想我?”


    這一刹那間,她似乎已忘了還有第三者的存在了,也許,她有太多的話想說而忘了還有更重要的事。


    “距離該夠了,不到三尺。”“銀翼雕”索龍心中盤算著。


    星目中流射著可怕的寒芒,梅瑤麟平靜的道:“玲妹,你叫我怎麽說……”


    就在這時,驀然一聲暴喝道:“你們到地下去說吧!”聲音才到,一輪罡猛無比的狂風已到了雲鳳玲身後,顯然,“銀翼雕”索龍在得不到的情形下,是想毀滅了。


    “銀翼雕”索龍所以敢出聲,乃是相信梅瑤麟二人決難逃脫他的掌握,他,作夢也沒想到,自己的行動一直在梅瑤麟的監視中。


    呼轟如雷的掌風中,“銀翼雕”索龍身前的兩個人影,突如鬼魅般的一閃消失了人影,“轟然”一聲大響,梅瑤麟原先立身之後的硬牆,已被硬生生的劈塌了一方,灰塵立時隨著回旋的掌風,彌漫全室。


    “嘩啦啦!”的石土落地之聲,在寂靜的黑夜裏特別刺耳,響聲才起不久,院外已傳來一個


    沉渾的聲音道:“索少爺,裏頭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梅瑤麟心頭微微一震,錯步閃身重又堵住了窗口,陰沉的道:“索龍,時間到了。”


    “銀翼雕”索龍十拿九穩的一掌沒有擊中二人,立時為之一怔,略一定神,突然狂笑道:“哈哈……梅……”


    梅瑤麟俊臉一變,右手隨即一揮,一輪罡風已閃電向“銀翼雕”索龍咽喉射至。


    為應驟變,索龍不得不截住下麵的話,倒踏一步,向後飄出四尺,人已立身於檀木床前。


    梅瑤麟向院外掃了一眼,冷冷的道:“索龍,留點精力來挽救你自己已定的命運吧,梅某假


    如要使人知道,便用不著喬裝而來。”


    話落一頓,冷聲道:“時間有限,梅某要動手了。”話落緩緩舉步向前走去。


    這時,院外又傳來了那人的聲音道:“索少爺可在裏麵嗎?”聲音顯得有點焦急。


    “銀翼雕”索龍眸子一轉,沉聲道:“在裏麵。”


    “可要手下等進來?”


    “銀翼雕”索龍陰沉的一笑,對梅瑤麟道:“姓梅的,現在你該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了吧?”


    梅瑤麟冷冷一笑道:“不錯,梅某早就知道了,索龍,梅某既敢亮相見你,就已想到這一切了,因此,在他們到達之前,尊駕就已落入梅某掌握之中了。”


    “銀翼雕”索龍冷冷一笑道:“但願你能如願以償,否則,令尊隻怕……”


    梅瑤麟冷聲道:“這是你所以能活到現在的唯一原因。”“銀翼雕”索龍一怔,突然大笑道:“哈哈……交換?梅瑤麟,你算盤可真打得不錯,隻是嘿嘿……你不怕萬一失手嗎?哈哈……”


    這時,院外那人已迫不及待的叫道:“少爺,你再不回答,屬下可要進來羅!”


    “銀翼雕”索龍暗自一盤算情勢,突然雙掌一揮,一招“萬馬奔騰”,驟集全力,以雷霆萬鈞之勢向梅瑤麟胸口拍到,一麵大喝道:“進來吧,快!”


    呼轟的掌聲,大有排山倒海之勢,顯然的“銀翼雕”索龍是想以凶猛的攻勢來拖延時間等待大援。


    梅瑤麟早已料到有這一著了,冷笑聲中,身子微微向右一傾,避過正麵攻勢,左腳猛一用力人已急如驚電一閃,掠入“銀翼雕”索龍的重重掌影中,冷冷一笑道:“索龍,隻怕他們趕不上送你了。”


    聲落右手已向“銀翼雕”索龍左手門脈扣到,出手方位十分怪異。


    “銀翼雕”索龍早知自己不可能是梅瑤麟之敵了,出手雖急,招式卻不敢用老,一見梅瑤麟右手扣到,左手急忙一沉,右掌一招“力分五嶽”已向梅瑤麟胸口拍到。


    旁立的“瑤台牧女”雲鳳玲見狀芳心大急,有心出手想助梅瑤麟卻又找不到下手的機會,焦急中,美目不期然的向窗外一掃,芳心登時一震,脫口道:“麟,他們來……”


    “瑤台牧女”雲鳳玲“了”字尚未出口,突聽梅瑤麟陰沉沉的冷喝一聲道:“佛點迷津!”


    緊跟著,耳邊傳來“銀翼雕”索龍一聲悶哼!


    “瑤台牧女”雲鳳玲聞聲才一轉眼,突聽梅瑤麟沉聲道:“玲妹,走!”


    “瑤台牧女”雲鳳玲才看清“銀翼雕”索龍已落入梅瑤麟手中,一隻左手已被梅瑤麟扣著,人也不由自主的跟著向窗外飛射而去。


    梅瑤麟才縱出窗外,院中立時傳來一片沸騰似的喊聲道:“什麽人?站住!”


    “奸細,追!”


    同時,又有人喊道:“先到屋內請示索少爺一下!”


    “對,快!”


    在這時,梅瑤麟已飛身射上屋頂,突聽一個陰沉而雄渾的聲音道:“索龍已落入敵人之手,你們還不快追,請示那個!”


    人多嘴雜,誰也分不清話是出自何人之口,話聲一落,立時有人大喝道:“那麽快追!”


    一聞那雄渾的聲音,梅瑤麟心頭立時一震,暗忖道:“他也來了,今夜之事,隻怕多一重麻煩了。”


    轉念之間,已拉著雲鳳玲從“怡心園”的高樓上飛出“伏龍客棧”,躍落鎮中。


    深夜的街道是寂靜的,陣陣寒風,拂麵生涼,梅瑤麟向四周略一打量,側臉低聲問道:“玲妹,到銀龍堡從那裏走?”


    雲鳳玲朝北一指,嬌聲道:“就是那座山。”


    梅瑤麟毫不猶疑的轉身向北奔去,邊走邊向北麵打量,隻見鎮外約十裏外,群山連綿,遠撐天際,心中不由暗自慶幸道:“幸虧碰上玲妹,要不然,偌大一座龍首山,我到那裏去找銀龍堡之所在。”


    兩人奔行如飛,梅瑤麟思忖之間,人已奔出鎮外。


    穿過一片收割後的荒田,地勢開始上升,梅瑤麟突然低聲問道:“玲妹,你向後看看有沒有人跟著?”


    雲鳳玲微微一怔,跟著轉頭向後望去,目光一掃,不由一怔,老半天沒轉回頭來。


    梅瑤麟心中陪自冷笑了一聲,低聲道:“玲妹,幾個?”


    雲鳳玲轉回頭來,不安的輕聲道:“麟,共有五個。”


    梅瑤麟淡然一笑道:“玲妹,可有一個手持巨大板斧的老者?”


    雲鳳玲聞言一怔道:“麟,你又沒看怎麽知道,啊,你懷疑是他?”


    梅瑤麟笑道:“不錯,正是他,玲妹,這些人不是銀龍堡的,咱們得先想法子對付他們。”


    雲鳳玲急聲道:“麟,正前方有處密林,我們可以先到林中去。”


    梅瑤麟道:“別處還有沒有?”


    雲鳳玲道:“別處雖然有,但卻要深入山中很遠,而且,要經過許多怪石林立、崖穀相間的石坡,不易隱蔽身形。”


    梅瑤麟星目中殺機一閃,平淡的道:“那我們就不入林了。”


    話落略一轉身,向東北方奔行而去。


    雲鳳玲茫然的問道:“梅,你不是說要對付他們嗎,我們隻有兩人,他們的人這麽多,這四周山中又都有銀龍堡的人,我們走向高處,豈不要腹背受敵?”


    梅瑤麟聞言一怔道:“這四周都有銀龍堡的人?”


    雲鳳玲道:“嗯,到處都有!”


    一絲冷酷的笑意,突然泛上了梅瑤麟的嘴角,他冷聲一笑道:“那就更好辦了。”


    雲鳳玲迷惑的這:“為什麽?”


    梅瑤麟拉著她飛身躍上一塊巨石,道:“玲妹,馬上你就知道了。”話落躍上巨石,飛身再向上奔。


    天近三更,兩人已奔上第一道坡頂,前麵就是一處深穀,梅瑤麟探身向下一望,隻見穀內怪石、枯草密布,心中立時有了主意,一拉雲鳳玲,飛身而落,速度比前時快了一倍。


    一落穀底,隨手把“銀翼雕”放在一塊巨石下,拉起雲鳳玲飛身向穀的另一端奔去,並不登


    上對崖。


    雲鳳玲茫然的道:“麟,到那裏去?”


    梅瑤麟笑道:“找銀龍堡藏在附近的人。”


    “追來的人呢?”


    “自然有人替咱們對付。”


    話落兩人已奔出五十丈外。


    就在此時,兩人前時落身的崖上,飛落了五條人影,他們向穀中略一打量,飛身直撲而落。


    一段沉寂過後,突然有人聞聲道,“銀龍堡少堡主在這裏,那小子與雲丫頭不見了。”


    接著一個蒼老的聲音道:“帶人行動不方便,梅小兒先溜了,哼,老夫看你能飛上天去。”


    突然一個女人的聲音問道:“我們帶少堡主到銀龍堡去吧!”


    “且慢!”


    那女人生氣的道:“你拖拖拉拉的幹什麽,可是要等那小子跑遠一點?”


    先前的那人陰沉的冷笑道:“你知道什麽?”


    女的聞言大怒,冷聲道:“你知道,你知道,你知道還不至於讓人家把老巢都給毀了呢?”


    那人冷哼一聲,強自忍了一口氣,道:“你聽我把話說完了再發牢騷行不行?”


    另一個人接道:“此刻時間匆促,西門兄有什麽高見,何不說出來大家商量商量。”


    那人略一沉思,道:“我們如果把此人送上銀龍堡,‘嘯雲銀龍’索天泰固然會著人搜索梅瑤麟,但是,我們此去卻與公子之願有違了。


    因為,我們要是送人去,就表示我們是以誠而來的,決無不幫助之理,一幫銀龍堡,勢必得罪金鳳宮,銀龍堡既無歸順之意,而我們卻白出力多樹敵,天下那有這等傻人?”


    那人道:“此言有理,西門兄可有什麽計謀?”


    被稱“西門兄”的那人道:“若依老夫之見,我們就地將此人殺死,然後派一人去通知銀龍堡,就說索龍已被梅瑤麟擒走了,稍停,‘伏龍客棧’銀龍堡的眼線也就追到了。


    他們若發現少主已死,勢必把店內所見一切報告索天泰,這筆賬自然會全算在梅瑤麟頭上,銀龍堡一找梅瑤麟,金鳳宮勢必衛護他,如此一來,咱們豈不可以坐收漁人之利了?”


    此計果然狠毒,此一言一出,立時就有其他三人附和道:“果然好計,事不宜遲,遲則生變,我們下手吧!”


    就在此時,崖上飛落三個老者,三人東張西望的,似乎在尋找什麽,穀底的一切,他們似乎並未發現,在三個老者右側二十丈外的巨石之後,躲著梅瑤麟與雲鳳玲,他倆比那個老者早到了一段時間,顯然,這三人是他倆引來的。


    三個老者東張西望了一陣,才飛身入穀,突然穀底一個陰沉的聲音冷笑道:“索龍,這隻能怪你小子流年不利,才脫龍潭又入虎穴,休怪我西門奇心狠,隻能怪你自己利用價值太大,為了使你死後可以告狀,老夫就先解你啞穴了。”


    聲落穀底突然響起一聲淒厲無比的慘號。


    慘號之聲才起,崖頂三個老者同時暴喝一聲道:“西門奇,慢著!”隨聲,三人已由三個不同的方向射入穀中,把穀底五人圍困中間。


    石後,“瑤台牧女”雲鳳玲恍然大悟的望著梅瑤麟,驚異的道:“麟,你引他們來此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嗎?”


    梅瑤麟冷漠的笑了一聲,道:“不錯,我們來的正是時候。”


    雲鳳玲道:“你怎麽知道他們會對索龍不利?”


    平淡的笑了笑,梅瑤麟道:“事情非常簡單,自從我知道‘板斧樵隱’西門奇也到了這裏之後,我就知道萬象宮的勢力也伸展到此了。


    萬象公子早存了稱霸武林之心,而‘銀龍堡’不肯歸服萬象宮也是武林中人皆知的事,一有機會,萬象宮豈能放過。”


    “但索龍武功有限,不足以影響大局啊!”


    梅瑤麟輕笑一聲道:“正如‘板斧樵隱’西門奇所說的,索龍一死,把禍嫁到我身上,將可引起金鳳宮與銀龍堡的火拚事件。”


    雲鳳玲領悟的點了點頭,突然,她眉頭又一皺,擔心的問:“麟,索龍一死,我們豈不沒了人質了?”


    梅瑤麟坦然一笑道:“你以為索龍真可以當人質交換人嗎,錯了,‘銀龍堡’的主腦人物,既能把親生女視同路人,就不能把兒子一同看待嗎?


    別忘了,他們唯一的目的是想稱霸武林,其他一切,他們都可以忽略不計的,那待,弄巧成拙,後悔可來不及了,這麽一做,事情卻對我們行動十分有利。”


    “瑤台牧女”雲鳳玲道:“有利?”


    梅瑤麟道:“嗯,因為現在坐收漁人之利的是我們了!”


    “瑤台牧女”雲鳳玲至此才完全領悟,一雙美目驚異的注視梅瑤麟的俊臉良久,始才嬌聲道:“麟,難怪武林中人都如此畏懼你,原來,你不隻武功高得出奇,機智竟也如此駭人。”


    梅瑤麟平靜的笑道:“武林中人都知我機詐。”


    “瑤台牧女”雲鳳玲搖頭嬌聲道:“因為他們恨你,怕你,所以才如此合你,我不承認這些呢。”


    梅瑤麟淡然一笑,道:“玲,假使你我是敵對的話,你就不會這麽說了,人,都是一樣的。”


    就在這時,穀底傳來“板斧樵隱”西門奇的聲音道:“唉,原來是‘邊荒三老’,三位來的正是時候,西門奇正想登門相訪呢。”


    三老中一人冷冷的道:“好說,好說,武林中人皆稱我弟兄三人是“邊荒三老”,西門兄太謙虛了。”語氣生硬異常。


    “板斧樵隱”西門奇鎮定的幹咳了兩聲道:“咳咳!申兄此來可曾碰到梅瑤麟?”


    被稱申兄之人冷冷的道:“梅瑤麟兄弟倒是沒見過!但卻見過殺害少堡主的主凶。“


    “板斧樵隱”西門奇鎮定逾恒的道:“沒見過梅瑤麟,賢昆仲又怎麽見到殺害少堡主的主凶呢?”


    “西門奇,你把咱申元洪當成什麽人了?”說話的仍是先前那人。


    “板斧樵隱”臉色微微一變,雖在十幾丈高的山崖上,梅瑤麟仍能看出他已不似先前那麽鎮定了。


    臉色整了整,西門奇一指地上索龍的屍體道:“申兄可是以為此人是兄弟等殺的?”


    申元洪冷冷的道:“西門奇,老夫相信你不至於健忘至此,你自己方才所說的話,難道現在就忘了不成?”


    “板斧樵隱”西門奇道:“兄弟說過什麽對不住三位的話了?”


    申元洪似已忍無可忍,大笑一聲道:“哈哈……西門奇,你也是提得起放得下,在武林中叫得響的人物,事已至此,還要如此藏頭露尾,不怕武林中人見笑嗎?”


    “板斧樵隱”西門奇臉色一變,冷聲佯笑道:“申兄這話是什麽意思?”


    申元洪冷笑說道:“西門奇”殺害少堡主的不是你是那個?”


    “板斧樵隱”西門奇心頭一震,偷眼掃了身側其他四人一眼,突然冷笑一聲,道:“申元洪你可要放明白點,老夫一再相讓可並不是怕了你,乃是在真相未明之前,不願傷了兩家和氣而已哩!”


    申元洪狂笑一聲道:“哈哈…真相未明,西門奇,虧你還說得出口,事實擺在眼前,你我都是一大把年紀的人,何必做那種掩耳盜鈴,自欺欺人之事。”


    “板斧樵隱”西門奇,似乎已知事已敗露,難以自圓其說了,精目一轉,凶光閃射,陰沉的一笑道:“申元洪那麽依你說呢?”


    此言一出,事態立時突轉急下,“邊荒三怪”同時向前跨了一步,個個臉色凜重,似已蓄勢待發了。


    申元洪冷冷的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西門奇,你要老夫說什麽?”


    “板斧樵隱”渝眼向四周打量了一圈,盛氣淩人的長笑一聲,道:“西門奇久聞‘邊荒三怪’武功高絕,在‘銀龍堡’中執掌巡山重職,遇事通報從不失職,哈哈……今夜總算有機會領教教一番了。”語氣充滿諷刺之意。


    “邊荒三怪”當然聽得出“板斧樵隱”西門奇弦外之音,意存輕蔑,臉色同時一變,齊聲道:“西門奇,你得意的隻怕太早了。”


    “板斧樵隱”西門奇大笑道:“哈哈……老夫自己固然得意,但卻更替三位擔心,因為,西門奇已說過不願傷了兩家和氣的話了,今夜之事,既然被三位見到了,說不得,西門奇隻有先送三位上道了。”


    “邊荒三怪”雖知自己三人功力不及西門奇,但仗著人多又在家門口,心中並無畏懼之意。申元洪冷笑一聲道:“西門奇,隻怕你打發不了老夫三人。”


    話落朝其他二人一打手勢,同時起步向場中五人*了過來。


    為怕夜長夢多,“板斧樵隱“西門奇心中早已存了速戰速決之意,見狀朝其他四人一使臉色


    道:“時間有限,老夫等另有他事待辦,三位該上道了。““了”字才一出口,突然飛身向申元洪飛撲而至,掌隨聲出,一招“狂風驟雨”,板斧劃起


    一片銳嘯聲,電取申元洪咽喉,速度快得令人眼花。


    申元洪手中雖無兵器,動身之前卻早已有了準備,見招暴叱一聲,雙膝微微一曲,雙掌自中


    側分,一式“野馬分鬃”,挾擊“板斧樵隱”西門奇左右兩側,掌出勁風帶嘯,功力十分驚人。


    其他二人,一見老大動上了手,也紛紛在怒喝聲中飛撲而上,攻擊其他四人,急風掌勁,似


    乎並不在申元洪之下。


    “萬裏紅”葉霞見狀冷笑一聲,道:“我們上!”


    喝聲一落,當先撲向三怪老二。


    其他三人自知功力較西門奇夫婦差上一段,略一顧盼,合三人之力,向三怪老三撲了上去。


    一時之間,掌風呼呼,聲如雷鳴,枯草亂石飛揚,猶如亂雷,冰雹,呼個之聲,更響徹雲霄。


    梅瑤麟拉著“瑤台牧女”雲鳳玲緩緩由石後走了出來,星目向穀中打鬥的人掃了一眼,劍眉


    突然一皺,自語道:“邊荒三怪竟然如此不濟事!”


    “瑤台牧女”雲鳳玲道:“反正這兩方的人都是敵人,誰死也是一樣。”


    梅瑤麟搖搖頭,不以為然的道:“三怪一死,就沒有人回銀龍堡報信了,那時,隻怕又要勞動你去冒險了。”


    “瑤台牧女”雲鳳玲聞言粉臉立時大變,脫口道:“我,不!我不去,我永遠不再離開你了啊!”


    恰在這時,穀底傳來“板斧樵隱”西門奇一聲得意的冷笑道:“申元洪,你可有點喘不過氣來了?”


    梅瑤麟聞言心頭一震,不安的道:“玲妹,你不去隻怕我們通盤計劃就要白費了。”


    話落緩緩抬起眼來,當他的目光接觸到對麵崖上時,俊臉突然喜色一閃,右手用力一握雲鳳玲微微發抖的小手,興奮的道:“玲妹,你不用去了,通報的人來了。”


    雲鳳玲聞言芳心立時定了下來,急問道:“在那裏?”


    梅瑤麟向對麵一指道:“那邊。”


    就在這時,突聽對麵崖上有人急呼道:“巡山三老已截住凶手,我們上。”


    雲鳳玲聞聲抬眼,隻見對麵崖上此時已來了不下十幾個人,那當先躍下之人,正是“伏龍客棧”之主,“八臂蛟”戴盛。


    “八臂蛟”戴盛一動身,崖上的人跟著紛紛躍下,突然,申元洪喘籲籲的大叫道:“派兩個人…回去通報……堡主……就說,萬象宮派人……殺……殺了少堡……”


    話聲未落,“砰”然一聲大響,帶著一聲淒厲的慘號,申元洪一個幹瘦的身子已然飛躍出七丈多遠,落地略一抽搐,便已氣絕身亡了。


    “八臂蛟”戴盛見伏又驚又怒,大聲喝道:“伍氏兄弟,動身速回銀龍堡。”


    聲落已當先飛身向“板斧樵隱”西門奇撲了上來。


    一聲暴應,崖頂尚未躍落的人中,立時抽身走了兩個。


    就在“八臂蛟”戴盛飛身撲出的同時,穀中又響起一聲慘號,那與“萬裏紅”葉霞交手的三怪老二也已亡於“萬裏紅”掌下。


    “板斧樵隱”西門奇之所以決定殺害三怪就是怕走漏了消息替萬象宮樹下大敵,一聽“八臂


    蛟”戴盛遣人回去通報,心中大急,而這時,“八臂蛟”戴盛已撲到,焦急之中,大聲喝道:“老婆子,過來接住他。”


    聲落推出了一招“力平五嶽”。“轟然”一聲大響,“八臂蛟”戴盛被震退了四五步。


    “板斧樵隱”西門奇已乘機斜飛出三丈,逕向崖上撲去。


    梅瑤麟冷冷一笑道:“玲妹,咱們走!”


    雲鳳玲一怔,道:“上那去?”


    梅瑤麟拉著雲鳳玲騰身起步,道:“助那兩個銀龍堡的手下,脫出西門奇掌握。”聲落人已飛出七八丈遠。


    翻過穀底,躍上對崖,兩人剛落上一塊巨石,前麵三丈之外,伍氏兄弟正急如奔馬般的一閃而過。


    也許,兩人心中太過焦急,因此,誰也沒發現三丈外現身的梅瑤麟與雲鳳玲。


    梅瑤麟冷冷一笑,抬眼向伍氏兄弟來路上一望,隻見三四十丈外,“板斧樵隱”西門奇正急急如天馬行空般的急迫而來。


    梅瑤麟冷冷的笑了一聲道:“還好,咱們總算截在他前麵了!”


    話落一拉雲鳳玲,飛下巨石,逕向前麵撲去。


    “板斧樵隱”西門奇來勢如電,眨眼之間,已到兩人身前十丈左右處,梅瑤麟劍眉猛的一軒


    飛身閃出,阻住了“板斧樵隱”的進路,冷森森的道:“西門大俠,久違了。”


    一見有人阻路,西門奇猛吸一口真氣定住了前衝之勢,抬眼一看,不由心頭一震,脫口道:“你!”


    梅瑤麟陰冷的笑了笑道:“不錯,是我梅瑤麟,西門大俠吃驚了。”


    “板斧樵隱”西門奇萬沒料到此時此地碰上梅瑤麟,冷笑一聲道:“梅瑤麟,這可是巧合?”


    梅瑤麟冷冷的一笑道:“西門大俠說呢!”


    “板斧樵隱”西門奇,見梅瑤麟神色平靜,隻當他不知穀中所發生的事。


    他臉色一沉,冷冷一笑道:“不管怎樣,你我總算又在此處相逢了,老夫此時尚有點事未辦此山之中,你我總會再相逢的。”


    話落錯步側出五尺,讓過正麵就要動身。


    梅瑤麟冷然一笑,淡淡的道:“西門大俠,這就要走了嗎?”


    “板斧樵隱”西門奇才定下來的心情,突又為之一緊,冷聲道:“你難道自信能留下老夫麽?”


    梅瑤麟冷冷一笑道:“那是以後的事,目下,梅某有一件事,倒是先感謝西門大俠援手之德了。”


    一時之間,西門奇想不通梅瑤麟此言所指的是什麽,時間上,又不容許他多想,脫口道:“老夫倒不記得曾助過你什麽?”


    梅瑤麟冷冷的道:“西門大俠真個如上健忘嗎?此事今夜才做過,怎麽就忘了呢?”


    “板斧樵隱”西門奇聞言,心頭一震,道:“伏龍客棧老夫追你至此,也算不得什麽援手之德。”


    梅瑤麟劍眉一軒,俊臉突然一沉,道:“梅某所指的乃是尊駕替梅某了斷了一段公案。”


    “板斧樵隱”西門奇聞言臉色立時大變,現在,他什麽都明白了,自己原想設計計算於他,卻沒想到一切竟然全落在他圈套之中。


    是羞,是驚,亦或是怒,“板斧樵隱”西門奇一時之間自己也分辨不出來,怪石林立,此處無風,但西門奇的蒼須卻在不停的波動著。


    梅瑤麟冷冷的一笑道:“西門大俠計勝諸葛,隻是,可惜梅某無福消受,而西門大俠卻自己消受了。”


    深深的吸了口冷氣,“板斧樵隱”西門奇強自壓住滿腔怒火,狂笑一聲道:“梅瑤麟,你好奸詐啊!哈哈……”


    梅瑤麟看了身側雲鳳玲一眼,道:“此言梅某已不止一次聽到了,西門大俠,不要過獎也罷了。”


    “板斧樵隱”西門奇冷聲道:“梅瑤麟,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我的新仇舊恨怎麽解決?”


    一抹殺機閃上梅瑤麟的星眸,冷酷的一笑道:“西門奇,你該等他們到了再說!”


    “板斧樵隱”西門奇厲聲道:“梅瑤麟,老夫卻等不及了。”


    梅瑤麟冷酷的一笑道:“西門奇,你動手吧,梅某已留你多活太久的時間了。”


    “板斧樵隱”西門奇雖然知道自己決非梅瑤麟之敵,但此時已成騎虎之勢,沒有畏縮的餘地了,此時,他心中盤算著怎麽在打鬥時脫身。


    陰冷的笑了一聲,“板斧樵隱”西門奇,道:“梅瑤麟,今天你我二人,得有一人橫屍此地的。”


    話聲中雙掌之上,早已暗自聚滿了功力。


    梅瑤麟心中暗自冷笑一聲,淡然道:“那大概是尊駕吧!”


    “板斧樵隱”西門奇故作漫不經心的向梅瑤麟身後亂石中掃了一眼,這一掃之下,他卻已找好了藏身之地。


    看看天色,此時該是四更將盡的時分了,梅瑤麟冷酷的道上:“銀龍堡的人隻怕已經去遠了,尊駕該動手了吧。”


    “板斧樵隱”西門奇目中陰光一閃,道:“老夫自然有把握把他們追回來,用不著你梅瑤麟擔心,你可準備好了,接招!”


    平淡的話聲中突然發招,他相信梅瑤麟絕對料不到自己這等身份的人,會用這種下流得近似偷襲的打法,但是……


    一縷閃亮的斧刃,驟然間劃破了夜空,映著淡淡的星光,布起一片如浪似雲的光牆,陰冷的寒芒侵入肌膚,這,隻是一招“斧開天地”,但在西門奇手中施展出來,威力卻大得使人難以置信。


    表麵上,梅瑤麟雖然平靜如常,實際上,他心頭也大大的震蕩了一下,他知道西門奇旨在脫身,便他這驟然發難的一招,卻使他沒有方法不躲。


    念頭快如電閃在梅瑤麟腦海中一轉,身子向後微微一傾,迎著毫厘之差,從麵前劃過的斧刃他倒射出一丈多遠。


    雲鳳玲嚇得一呆,粉臉上早已冒了顆顆豆大的汗珠。


    這一著卻也出乎“板斧樵隱”西門奇意料之外,梅瑤麟沒有閃身避招,仍然阻住他的脫身之路。


    在斧刃劃空回收的一刹那間,“板斧樵隱”西門奇眼角映上了雲鳳玲的影子,突然,他想到了另一個脫身之計。


    快得好似沒有經過考慮,“板斧樵隱”西門奇巨斧一調,突然騰身射起,直向一旁怔立的雲鳳玲頭頂罩了下來。


    巨斧一揮,形成一道巨輪,一招“八方風雲”封住了雲鳳玲四周退路,左手突伸,直抓雲鳳玲右手門脈,動作快得出奇。


    這一著又出乎了梅瑤麟意料之外了,星目中驚怒的光芒一閃,暴喝聲中,突然飛身拍出了一招“佛網無邊”。


    漫天掌影,挾著令人窒息的壓力,罩在二人頭上,出招雖快,但他卻沒有把握一定解救雲鳳玲的性命。


    “板斧樵隱”西門奇旨在擒人,板斧雖快,卻無內勁,等他發現爪比斧慢了一點時,梅瑤麟已罩在上空了。


    幾乎是一種本能的反應,西門奇倏然撤掌向後暴射出七八尺遠,等他想清梅瑤麟也不敢真的把掌劈下時,事情卻已成了過去。


    暗自捏了一把冷汗,梅瑤麟飛身落在雲鳳玲身側,陰冷的笑道:“西門奇,你又失敗了一次了?”


    “板斧樵隱”西門奇悔恨交加,怒笑一聲道:“哈哈…梅瑤麟,你勝得很僥幸。”


    梅瑤麟冷冷的一笑道:“不錯,尊駕如果用斧劈而不用掌爪,梅某動作雖快,也難救得了她或者是尊駕直抓下去,梅某為了玲妹安全,也不會真個出手,但是,尊駕兩樣都沒做。”


    “板斧樵隱”西門奇切齒道:“現在該是你我的最後一搏了,接招。”最後二字原在出招之後,聲落招式早已到達梅瑤麟胸前。


    陰冷的笑了一聲,梅瑤麟雙掌迅捷無倫的一錯,身子已急如流星般的穿入重重斧影之中。


    如漆的夜幕中,除了閃閃躍騰著森森寒芒的斧刃外,雲鳳玲看不清那兩道閃動如幽靈的身影那一個是梅瑤麟。


    她,相信梅瑤麟決不會敗在“板斧樵隱”西門奇的手下,但是,在事實未證實之前,她卻無法鬆弛她那緊繃著的心弦。


    “嘶嘶!”的斧刃破風之聲,是這寂靜山野裏唯一的聲響,但這單調的響聲,聽到雲鳳玲耳中,卻是那麽恐怖。


    恐怖中的時間過得特別慢,此時,天邊更加昏黑了,這,也許是接近黎明前的一段最黑的時間了。


    突然,打鬥中的梅瑤麟冷喝一聲道:“西門奇,時間到了。”


    話聲一落,兩條人影突然一分。


    “板斧樵隱”西門奇幾乎想也沒想,身子一轉,突然飛身向來路上奔去。


    “西門奇,這裏是你橫屍之地了,佛點迷律。”梅瑤麟冷笑了一聲道。


    一聲淒厲無比的慘號聲,隨著梅瑤麟才落的話聲響了起來,“板斧樵隱”向前衝出了七八步仆倒在亂石地上。


    樵夫的生捱雖苦,但卻可以保命延年,但是,“板斧樵隱”西門奇卻選擇了另一條路,為了榮華,他賣上了一條命。


    巨斧之刃,仍然閃著寒光,光芒仍是那麽冷森,但是,這裏卻是那麽寂靜了。


    梅瑤麟掃了地上的“板斧樵隱”西門奇一眼,然後抬頭看了看天色,平靜的道:“玲妹,我們該走了。”


    “瑤台牧女”雲鳳玲有點茫然的問道:“到那裏?”


    梅瑤麟道:“玲妹,到銀龍堡。你可知道家父等人被禁何處?”


    “瑤台牧女”雲鳳玲聞言驚懼的道:“麟,你要去救他們?”


    由“瑤台牧女”雲鳳玲那充滿驚怖的神情,梅瑤麟的心弦突然為之一震,他相信那地方一定險惡萬分,這,早已在他意料之中了。


    他,淡漠的笑了笑,道:“那地方一定很難得手,是嗎?”


    “瑤台牧女”雲鳳玲點點頭,道:“嗯,那地方是銀龍堡最險的所在。”


    梅瑤麟笑道:“銀龍堡以地勢驚險,障礙天成久聞於武林,那地方既是最險之地,想必不亞於龍潭虎穴。”


    他心中雖然緊張,不安,言辭之間卻仍是那麽從容。


    “瑤台牧女”雲鳳玲聞言黛眉微微一皺,她想不通梅瑤麟神色之間何以竟如此從容不迫,怔了一怔,她道:“麟,你難道一點也不緊張?”


    梅瑤麟淡淡的笑了笑道:“玲妹,這些困難早已在我意料中了,事實已成,緊張又有何用,現在,我們該費心思的是如何來解決這些困難。”


    “瑤台牧女”雲鳳玲脫口道:“麟,你的胸懷令人敬佩,我,我差你太遠!”


    隨聲輕移蓮步走到梅瑤麟身側,輕聲道:“如由銀龍堡內進去,地勢並不險惡,但是,必須有識得陣圖的人領路才能救得他們,因為,那裏有’天門道人‘法真擺的陣圖,阻住了禁地的入口。”


    一聞“天門道人”法真之名,梅瑤麟平靜的俊臉為之一變,脫口自語道:“天門道人也在銀龍堡?是了,這就難怪以萬象宮之雄渾勢力,何以一直不敢進犯‘銀龍堡’了。”


    自語方罷,星目中突然奇光一閃,迢:“玲妹,除了這一條路外,可還有其他通往禁地之路?”


    “瑤台牧女”雲鳳玲聞言臉色一變,道:“你要走那裏?”


    梅瑤麟道:“是的,玲味,為了眾人的安全,我們不能打草驚蛇,使銀龍堡有所準備,因此我們必須秘密的一試。”


    梅瑤麟笑道:“原先我也這麽想,但是,原先我不知道‘天門道人’也在堡中,玲妹,法真機詐之名是武林中人皆知的,此名決非平白得來的,為了眾人的安全,我們不能打這場沒有把握的仗,因此,我們必須從另一條路走。”


    “瑤台牧女”雲鳳玲憂懼的皺著黛眉,道:“要走那條路,我們必須繞到銀龍堡後,而且,還要過一條寬百丈,水流湍急的翻蛟河而後才能柢達銀龍堡高及萬丈的絕崖,麟,我相信崖上一定有人防守,我們此去是否能成……”


    梅瑤麟淡然一笑道:“玲妹,天然為障,防守必懈,我們由那裏去,總比走銀龍堡成功的機會多。”


    “瑤台牧女”雲鳳玲無可奈何的道:“我們這就去嗎?”


    梅瑤麟道:“是的,我們這就走好了,我們趕到那裏,銀龍堡的人,隻怕也全都出來了。”


    話落又抬頭看了看天色。


    雲鳳玲道:“不回去看看那些打鬥的人了嗎?”


    梅瑤麟笑道:“我希望銀龍堡的人能多支持一會等候大援,玲妹,走吧!”


    “瑤台牧女”雲鳳玲朝西北方一指,道:“走那裏!”


    梅瑤麟伸手拉起雲鳳玲的玉手,低喝一聲:“起!”


    飛身逕向西北方奔去,去勢之急,猶如過天流星。


    地勢越走越高,漆黑寂靜的山野,使人覺得如同置身不著邊際的浩海中,永無盡頭之期。


    僅憑若原先判斷的方向,兩人取直線奔行,跨澗越嶺,到天色微明時,兩人已置身在萬峰中了。


    這時,遠處突然傳來轟轟的水流之聲,由那沉悶的響聲判斷,水流最起碼也低在二十丈以下了。


    刹住了急衝之勢,梅瑤麟道:“前麵就是翻蛟河了吧?”


    “瑤台牧女”雲鳳玲向四周打量了一陣,道:“嗯,前麵就是了,河水是橫切山石而成的,兩側直立如牆,河水流如奔馬,令人目眩。”


    梅瑤麟笑道:“你什麽時候來過?”


    雲鳳玲這:“那時剛到銀龍堡,家父尚未被禁,帶我出堡散心時來過這裏。”


    梅瑤麟道:“你們沒有過去?”


    “瑤台牧女”雲鳳玲道:“過去一次。”


    梅瑤麟聞言一怔,道:“怎麽過去的?”


    雲鳳玲道:“兩岸與河中的一處浮丘上有一條長索,相傳是以前的土人係上去的,不過,現時已腐朽不堪了,沒有武功的人不敢行走。”


    梅瑤麟劍眉一皺,道:“沒有人把守?”


    雲鳳玲道:“沒有,因為上遊河狹,可以過得去,因此,銀龍堡認為沒有把守的必要。”


    梅瑤麟聞言心中疑念立除,輕笑一聲道:“這就方便多了。”話落拉聲雲鳳玲飛身向前奔了過去。


    五更將盡,兩人已到達河邊,梅瑤麟抬眼向河麵掃了一眼,心中不由為之一震,暗自忖道:“此河果然凶惡。”


    隻見,河水濁黃,翻滾如沸騰之水,岸距水麵有二二十丈,岸壁如削,直立如牆,毫無攀登之處,河中浮著一處石丘,距兩岸各有近五十丈遠,丘與兩岸,懸著一條鐵索,鱗鏽斑剝,似乎來一陣強風就可吹斷,難怪無人敢行。


    梅瑤麟左右打量了一陣,拉起雲鳳玲的玉手笑道:“我們過去好嗎?”


    與梅瑤麟在一起,雲鳳玲似乎什麽都不怕,柔順的點點頭,“嗯,走吧!”


    梅瑤麟輕笑一聲,一把拉起雲鳳玲,飛身射上鐵索,隻一個起落,便已到達鐵索中間。


    就在這時,突聽一個震人耳鼓的聲音大笑道:“哈哈……年輕人,久違了。”


    話聲一落,浮丘背麵突然躍上一個白發老者,此人,豁然竟是“狂俠”任天鬆。


    梅瑤麟聞聲霍然止步,停在距浮島還有二十丈的鐵索之上。


    俊臉微微變了一下,立刻又恢複了平靜,冷冷的道:“任天鬆,勞你久等了。”


    “狂俠”任天鬆大笑道:“哈哈……沒什麽,年輕人,你很鎮定。”


    梅瑤麟冷冷一笑道:“尊駕過獎了,任天鬆,這該不是偶然的吧?”


    “狂挾”任天鬆笑容一斂,冷聲道:“不錯,這不是偶然的,但是,你我再見於伏龍客棧卻是偶然的。”


    梅瑤麟聞言一怔,突然冷笑道:“當時尊駕沒露麵,的確很沉得住氣。”


    “狂俠”任天鬆道:“如果老夫露麵,梅瑤麟,我們就無法相會於此了,年輕人,武林中人皆知你智計過人,眾口爍金,老夫不能不承認。”


    梅瑤麟冷聲道:“尊駕似乎有點不太光明?”話落星目偷偷的向浮丘上掃了一眼。


    “狂俠”任天鬆瞼色一沉,冷冷的道:“年輕人,你該知道老夫雙掌之上早已凝滿功力了,別打那種算盤,你我還是在這種情況下,談談的好。”


    梅瑤麟劍眉軒了一軒,冷聲道:“任天鬆,你認為我們之間有什麽值得談的嗎?”


    “狂俠”任天鬆大笑道:“沒什麽可談的,老夫也用不著費這許多時間了。”


    梅瑤麟冷冷的道:“尊罵以為在下的命運已在你掌握中了嗎?”


    “狂俠”任天鬆笑道:“生死由命,富貴在天,老夫不敢說那種能扭轉天數的話,不過,年輕人,你得承認此刻老夫占了優勢。”


    梅瑤麟冷笑道:“那尊駕何必再多費時間。”


    “狂俠”任天鬆大笑道:“因為老夫相信沒有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年輕人。”


    話落一頓,沉聲道:“不打不相識,年輕人,以你的才智武功,我們如共謀大計,數日之內萬象宮必可統揚武林,到時候,年輕人,你我都是平行之人,武林之尊。”


    梅瑤麟聞言一怔,突然大笑道:“哈哈……任大俠,天下識時務之人,莫過於任大俠你了,一代俠客,胸襟的確不同常人,難怪武林中人皆尊任大俠為泰鬥,原來任大俠是個如此不重‘名


    ’、‘利’之人,可敬,可佩,哈哈……”


    話落中充滿諷刺。


    “狂俠”任天鬆老臉一紅,精目中殺機大熾,冷聲道:“年輕人,生死二途你選擇那條?”


    梅瑤麟冷冷道:“任大俠莫非已替梅某選好了。”


    “狂俠”任天鬆冷冷的道:“老夫此時尚舉棋不定,年輕人,那要看你自己識不識時務了。”


    聲落,充滿殺機的一雙星眸,緊盯在梅瑤麟俊臉上。


    梅瑤麟冷冷的笑了一聲道:“梅某那有尊駕那麽識時務?”


    聲落突然一掌向“狂俠”任天鬆胸口拍到,右足用力一點鐵索,向岸上倒射回去。


    “狂俠”任天鬆一聽梅瑤麟言含諷刺之意,就知他決不可能加盟“萬象宮”,心中早已暗下


    了殺機。


    一見梅瑤麟暴起發難,立時大喝一聲,道:“年輕人,這裏是你葬身之地了。”


    話落右掌早已閃電迎了上去,同時,左掌也向鐵索拍下。


    “砰然!”一聲大震,“狂挾”任天鬆被震得雙肩一晃,鐵索也在“砰然”大響聲中斷裂沉


    落河底。


    梅瑤麟騰身倒射出二十丈遠,身子已墜了下來,右足向下一點,突然落空,心知鐵索已被“


    狂俠”任天鬆拍斷,心頭一沉,立時沉聲喝道:“玲妹,吸氣閉住呼吸。”話落也深深地吸了口氣。


    這時,兩人已到達河麵,隻聽“砰然!”一聲大響,立時沒入河中。


    注視著翻騰的河麵,“狂俠”任天鬆仰天發出一聲得意的狂笑道:“哈哈!萬象宮的大敵終於除去了!哈!”


    第二聲長笑尚未脫口,他好似突然又想到了什麽,止笑自語道:“據‘血扇公子’畢三泰之言,此人水中功夫甚佳,為防萬一,還是先找到他的屍體妥當些。”


    心念一轉,急忙轉身飛過鐵索,沿著河岸向下尋去。


    就在“狂俠”任天鬆去後約有頓飯工夫,翻滾的河麵上,突然出現了梅瑤麟,梅瑤麟一現身雲鳳玲也跟著露出水麵。


    右手抓著一段係在河岸上的鐵索,梅瑤麟抬頭向上望了一眼,道:“鐵索過於腐朽,隻怕無法負擔二個人的重量,玲妹,你抓著它,我設法把崖壁上打幾個可供藉腳之洞。”


    雲鳳玲仍有些不安的向對岸掃了一眼,道:“麟,萬一你在岸壁半途時,任天鬆突然出現,那豈不是要受他暗算?”


    梅瑤麟淡然一笑道:“狂俠任天鬆此時隻怕已到下遊去找你我的屍體去了,他那會想到我們會在就地抓住了斷索。”


    雲鳳玲道:“他找不到不會回來嗎?”


    梅瑤麟星目中殺機一熾,道:“他會回來的,不過那要經過一段不短的時間,那時,我們已從上遊到達對岸等他了。”


    雲鳳玲道:“他不會一直找下去嗎?”


    梅瑤麟笑道:“此人陰狠多計,一時之間他雖然想不到這條已斷的鐵索,但是,時間久了,他一定會想得到的。


    因為,武林人中皆知我深諳水性,河水流速雖急,就是我抵抗不住,也要在水麵上浮出幾次才能淹死。


    但是,我們在此出現,河麵之上,卻永遠不會有我們露頭的機會,時間久了,他自然會想到這段鐵。”


    “瑤台牧女”美目中喜色一閃,急聲道:“麟,現在我明白了,快,快動手吧!以防萬一。”


    梅瑤麟笑了笑,翻腕從腰間拔出龍劍,一手抓住了鐵索,揮劍向堅硬的石壁上戮下去。


    “龍劍”乃千古神兵,劍刃到處,石層紛飛,隻幾劍便挖了一個手足可踏住的深坑,然後用左手抓住石坑,回頭道:“玲妹,抓緊鐵索,緊靠著岸壁,千萬不可向河中漂,以免水流過急,鐵索負荷不了。”


    “瑤台牧女”輕應了聲“曉得”,梅瑤麟又揮劍在上麵挖了個洞,然後,口咬龍劍,躍身抓住較高的一個石洞,躍離水麵!


    用腳尖踩住挖好的石洞,用左手運功吸住身子緊貼石壁,運劍挖另一個洞,然後運功遊上去足踏石洞再挖。


    為了顧慮雲鳳玲的高度,每一個石洞的距離,隻能有三尺左右,如此由下到上,足足用了近兩個時辰才挖完。


    躍上河岸,胸前衣服已磨得發了白,渾身水漬,早已幹了,他俯身望著水中的雲鳳玲,叫道:“玲妹,可以上得來嗎?”


    “瑤台牧女”雲鳳玲嬌聲道:“可以了!”


    話落左手抓住石坑,放下右手鐵索,一階一階的向上爬來。


    坑與坑之間的距離隻有三尺,因此,她上升時,根本用不著吸住岸壁,自然,也比梅瑤麟省了數倍力氣。


    岸上的梅瑤麟,直到拉住了雲鳳玲的玉手,才算鬆了口氣,安心的一笑,道:“‘狂俠’任天鬆又失望了。”


    話落一把將雲鳳玲提了上來。


    回頭看看那翻滾的河水,雲鳳玲心有餘悸的嬌聲,道:“這河裏的水好冷!”


    梅瑤麟看看她身上的濕衣,低聲道:“玲妹,快坐下來運功把身上的濕衣蒸幹。”


    “瑤台牧女”雲鳳玲道:“你不是要去等‘狂俠’嗎?”


    梅瑤麟道:“等你衣服幹了我們就走!不然,你會著涼的。”


    雖然,隻是這麽短短的一句話,但卻是“瑤台牧女”雲鳳玲自身都沒想到的問題,這種關懷之情,是在自然之中流露出來的。


    “瑤台牧女”雲鳳玲默默的注視梅瑤麟良久,才輕輕的嬌聲道:“麟,我永遠聽你的話。”


    話來緩緩坐了下來。


    當她美目閉上的一刹那,櫻桃小口的嘴上,湧上一絲滿足的笑意。


    天上豔陽驅走了夜裏的寒意,滿山鳥鳴也吵破了原有的寂靜,死一般寂靜的世界又複活了。


    約有頓飯的工夫,“瑤台牧女”雲鳳玲睜開了美目,抬頭輕聲道:“鱗,你等了很久了?”


    梅瑤麟笑了笑道:“不太久”


    雲鳳玲站起身來,道:“麟,我們現在就過去嗎?”


    “瑤台牧女”雲鳳玲搖搖頭道:“我隻聽父親說上麵還有一處狹穀可以躍過,但沒有到那裏去過,還有多遠,我也不知道。”


    梅瑤麟道:“那我們就向上走著找吧!”


    話落拉起雲鳳玲的玉手,向上遊急奔而去。


    地勢向上急驟的升高,河麵也隨著距離縮短著,但縮短的並不大,如照此情形推下去,起碼還得奔行四五十裏地才能縮狹到可躍過的距離,梅瑤麟的眉頭不停的皺看,狀頗焦急。


    又奔行了約有一個時辰,前麵五十丈外的河岸,突然出現一處向河內伸出的突崖,兩岸的距離,也跟著縮狹到三十丈左右的距離。


    梅瑤麟見狀大喜,低聲道:“前麵可以過去了。”


    聲落兩三個起落,已躍上突崖。


    雲鳳玲向前望了一陣,微帶怯意的道:“麟,我們能躍過去嗎?”


    梅瑤麟笑道:“可以,不過,這次我們可得同時用勁。”


    話落側臉望著雲鳳玲嫣紅的粉頰,輕聲問道:“玲妹,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雲鳳玲粉臉一紅,輕聲道:“你拉著我走,我根本就不累。”


    梅瑤麟道:“好,那我們這就過去吧,等下我喊到三的時候,我們一起跳。”


    話落並肩走到崖邊,梅瑤麟輕數道:“一、二、三!”


    “三”字一出,兩人同時用勁向對岸飛躍而去,雲鳳玲生怕用勁不夠,跌落河中,這一跳,自然是用上了全身功力。


    猶如天馬行空,飛過河麵兩人同時在對岸距河邊還有三四丈遠的地方。


    雲鳳玲回頭望了一眼,笑道,“我們用勁用得太大了。”


    梅瑤麟笑道:“大點總比掉到河裏去好得多啊!”


    話落拉著雲鳳玲向下遊奔去。


    日近中午,兩人來到了河流的另一麵,梅瑤麟向四周打量了一陣,拉著雲鳳玲走到一塊巨石後,坐下道:“我們隻怕得等等他了。”


    雲鳳玲緊偎著坐在梅瑤麟身側,道:“可能他已經來過了?”


    梅瑤麟笑道:“他來過的話,不會這麽早就回去的。”


    雲鳳玲道:“他找不到我們自然要回去了。”


    梅瑤麟笑道:“他不會放心的。”


    話落劍眉突然一皺,好似發現了什麽?


    雲鳳玲道:“也許他已看到我們在挖壁上的洞了。”


    梅瑤麟輕噓一聲道:“輕聲點,假使我未聽錯,咱們要等的人來了。”


    “瑤台牧女”雲鳳玲一聽“狂俠”任天鬆來了,粉臉立現緊張之色,不安的望著梅瑤麟,輕聲道:“麟,你又要與他拚鬥是嗎?”


    梅瑤麟輕聲道:“玲妹,你不願意。”


    雲鳳玲緊抓著梅瑤麟的手,道:“麟,我怕!”


    梅瑤麟輕輕的拍拍她的香肩,道:“玲妹,‘狂俠’任天鬆比你更怕,因為,他知道敗的是那一方。”


    雲鳳玲輕輕的歎息了一聲,道:“唉!何日我們才能平靜的聚在一起呢?永遠不再與人爭執永遠沒有仇恨的存在,平和的相聚一起!”


    梅瑤麟俊臉上掠過一抹迷茫的神色,淡淡的道:“一入江湖是非多!但願,但願那一天能很


    快的到來!”


    雲鳳玲美目中喜色一閃,脫口道:“麟,你也厭倦了這種生活了嗎?”


    梅瑤麟漠然的一笑道:“在我要索的債務未索回之前,玲妹,我是不知什麽叫厭倦的,雖然我並不喜歡這些我所做的事。”


    雲鳳玲溫柔的偎進梅瑤麟懷裏,低聲細語道:“麟,我了解你,你的玲了解你。”


    就在這時,河岸鐵索旁落下了“狂俠”任天鬆。


    “狂俠”任天鬆根本就沒料到梅瑤麟已到他身後,一雙精眸,不時的注視著對岸,自語道:


    “莫非梅瑤麟登上岸去了?”


    語落又否認道:“不可能,不可能。”


    才否認掉,又疑惑的自語道:“據武林中人說,他水中工夫甚高,河水流速雖急,就是他無法保命,也不可能連一次都不浮上水麵上就怪了,咦,那是什麽?”


    隨著雙目突然盯在鐵索下的一串石坑上,脫口道:“這些坑莫非就是他挖的?”


    聲落舉步就要向鐵索上跨去。


    就在這時,梅瑤麟輕輕扶正懷中的雲鳳玲,冷冷的道:“任大俠,你我又相逢了。”


    似乎一時之間接受不了這驟然間的變故,“狂俠”任天鬆倏然轉過身來,雖然,單由聲音,他已知道那發話之人是誰了。


    但是,當他雙眼驟然間看到梅瑤麟時,仍不由自主的脫口道:“是你?”


    梅瑤麟緩緩的站了起來,冷森森的道:“任大俠失望了。”


    深深吸了口冷氣,“狂俠”任天鬆又恢複了原有的冷靜,冷笑道:“年輕人,你死裏逃生,可賀可喜。”


    梅瑤麟冷冷一笑道:“但願梅某也有機會向任大俠道賀。”


    “狂俠”任天鬆冷冷一笑道:“有倒是有,隻是,年輕人,你把那機會放過了,假使,你也等老夫走上了鐵索,那時……哈哈……”


    梅瑤麟冷冷諷刺道:“那是任大俠的特技,梅某不敢效法,不過,任大俠你此時所站的地勢非常不利,萬一不幸落水,隻怕連鐵索也拉不著了。”


    “狂俠”任天鬆臉色一變,不由自主的向前跨了兩步,道:“老夫卻覺得此處甚好。”


    梅瑤麟冷聲道:“任大挾,多走幾步與多退幾步,你知道沒有什麽差別,除非,你我易位而立。”


    話氣平靜,但卻冷森異常。


    “狂俠”任天忪老臉一紅,冷笑道:“年輕人,你可是相換。”


    梅瑤麟冷笑道:“任大俠以為呢?”


    “狂俠”任天鬆見識過梅瑤麟的武功,心知隻憑一人之力,決難與之抗衡,精眸一轉,冷笑道:“老夫相信你不會再蹈覆轍。”


    梅瑤麟輕蔑的冷笑道:“任大俠,你心裏明白,就是梅某真個與你換了位置,也不致於再落河中,但是,尊駕……”


    “狂俠”任天鬆急忙接道:“年輕人,你說得太有把握了,老夫真希望你能付諸於行動。”


    梅瑤麟冷冷的道:“任大俠,梅某記得曾誇獎過梅某機詐,這等激將之法,任大俠不覺得太過幼稚了嗎?”


    “狂俠”任天鬆聞言心頭一沉,強自冷笑道:“你我今日總有一個要橫屍此地,站於任何方位都是一樣,年輕人,你以為老夫值得用計換位嗎?”


    梅瑤麟冷笑道:“任天鬆,你我已非初次交手了,因此,梅某相信你與梅某一樣明白,真正交上手,橫屍的是那個,因此,你有換位的必要,在這邊,你任大夫還有一條敗後可逃之路。”


    “狂俠”任天鬆的心思被梅瑤麟一語道破,心知今日除了一戰之外,沒有他途可走了,當即把心一橫,冷聲道:“年輕人,你不覺得太過於浪費時間了嗎?”


    陰冷的笑了笑,梅瑤麟緩步向“狂俠”任天鬆走了過去,冷酷的道:“任大俠,你終於說出這句不得已的話來了,準備吧!”


    “狂俠”任天鬆閱曆豐富,以他與“絕丐”二人之力尚非梅瑤麟之敵,他當然知道僅憑自一人之力與梅瑤麟對抗絕無僥幸之理。


    但環境所迫,卻使他失去了選擇的餘地,為了自己在武林中的名望與地位,他不得不豪放些了。


    見梅瑤麟走了過來,他老臉上神色立時一變,暗把功力凝於雙臂,冷冷的道:“年輕人,這該是你我的最後一戰了是嗎?”


    梅瑤麟聞言微微一怔,突然冷冷的道:“梅某說過要放你三次。”


    “狂俠”任天鬆正是要*梅瑤麟記起他自己許下的諾言,聞言心頭一鬆,忘形的冷笑一聲,道:“年輕人,你的記性老夫佩服,隻是,你若遵守諾言,今日之局對你可十分不利,老夫不必顧慮自身的安危。”


    “瑤台牧女”雲鳳玲聞言芳心一沉,不由自主的跨上一步,脫口道:“麟,對這種陰險狡詐沽名釣譽之人,你還跟他講什麽信義呢,”


    “狂俠”任天鬆老臉立時一變,似乎生怕梅瑤麟改變初衷,急忙接口冷笑道;“年輕人,此處除了那位姑娘以外,沒有第三者,你確實可以不必遵守過去的諾言。”


    梅瑤麟止步站在“狂俠”任天鬆麵前五尺左右處,冷漠的道:“梅某雖曾說過放你三次,但卻沒保證每次都不傷你,任大俠,今日尊駕雖然無性命之憂,但是,尊罵的軀體,隻怕從今以後要缺少某一項了。”


    言辭陰森而冷酷,聞言使人有一種冷冽的感覺。


    “狂俠”任天鬆先前確實沒考慮到這一點,聞言老臉立時一變,脫口道:“梅瑤麟,你想……你想……”


    他不想說“食言”二字,但卻無法說出,因為梅瑤麟確實未保證過不傷他。


    梅瑤麟冷漠的盯著“狂俠”任天鬆緊張的老臉,低沉而緩慢的問道:“任大俠的話好似沒說


    完。”


    “狂俠”任天鬆老臉一紅,冷冷的道:“老夫突然覺得沒有對你說的必要!”


    梅瑤麟嘲弄的冷笑道:“不是沒有說的必要,而是任大俠覺得理由可能不充足是嗎?既入江湖,就該重信守諾,把生死置之度外,梅某相信,任大俠一定用這類的堂皇言辭訓過後生未


    進,雖然,說這話時,任大夥心中可能不這麽想,但是,曾幾何時,事實竟然擺在你任大俠麵前了,因此,梅某勸你任大俠豪放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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