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雁堡三十裏外的靈光寺,位置在五台山南麵山腳之下,座南朝北,依山而建,綠林紅瓦白牆,相映成趣,遠遠望去,一目了然。


    廟並不大,但卻是這一代山村中唯一的寺廟,也是附近數個村中,善男信女求神問卜的唯一去處。


    廟中主持隱塵和尚為人和善慈祥,附近村中的人與他時常見麵,都知道他身懷絕技,但卻從未見他露過,在廟中,與隱塵和尚共住的還有四個僧人,除了這五個老僧人之外。廟中一向少有留宿的客人。


    五更將盡,天邊晨曦已露,靈光寺緊閉的山門前,突然急如鷹隼般的飛落一個白衣少年,由他臉上流露出的焦燥神色,任何人都看得出他決非求神問卜的施主。


    白衣少年落地毫不思索的向前邁上兩步,舉手欲叩山門。


    就在這時,山門內突然響起一個尖銳的聲音,道:“史兄弟,現在天快亮了,不會再有什麽事了,這裏你給看一下怎麽樣?”


    另一個聲音道:“老孫,你到那兒去呢?”


    姓孫的嘿嘿邪笑了一聲道:“到吳家村去看看,嘿嘿,這幾天為了什麽雲天嶽,真他娘的都快悶炸了。”


    姓史的人聞言嚴肅的道:“老孫,你可是想偷人家小媳婦去?要是給頭兒知道了,嘿嘿,你可吃不了……”


    打斷他的話,姓孫的急聲道:“史兄弟,算了,算了,自家兄弟,幫個忙嗎,隻要你不說,又有誰會知道呢?白天,在村裏來不方便,我先去把她偷出來,等你換了班後,到杏林猿洞去找我,咱姓孫的決不吃獨食就是了。”


    姓史的心有點活動了,問道:“哪家的,可是村長那個五媳婦?”


    姓孫的忙道:“英雄之見略同,正是她,怎麽樣。”


    姓史的笑道:“等我換了班再去,也隻有吃他娘的你剩下的了。”


    姓孫的幹笑道:“嘿嘿!自家兄弟,我姓孫的決下計較這些,不然,你去好了。”


    想了想,姓史的道:“好了,好了,誰有跟你計較了,換班之後,我就到杏林去,還有,別忘了,‘隱塵和尚’自咱們來後一直還沒回來,說不定就在吳家村,你可得小心點。”


    姓孫的道:“你盡管放心,幹這種事,我姓孫的不是吹牛,一向可從來沒失手過,好了我走了。”話落響起拉門的聲音。


    山門輕巧緩慢的打開了一扇,姓孫的一麵向大殿偷眼瞄看,一麵側身向外走。


    山門外的白衣少年仍然當門而立。


    一頭撞在白衣少年身上,把姓孫的嚇了一跳,退了一大步,一抬頭看到眼前站著的是一個從未謀麵的年輕人,那火可就大了,死羊眼一瞪,指著白衣少年道:“他娘的混球,你瞎了狗眼了?大爺往外走,你沒有看見嗎?”


    冰冷的上下打量著姓孫的,白衣少年一句話也沒說,但也沒有讓路。


    那冰冷的目光,姓孫的覺得打心底深處不自在起來,幹咳一聲,尖刻的道:“他娘的,你沒見過人是不是,死盯著大爺幹什麽?”


    冰冷的,白衣少年開口冷笑道:“朋友,你也算人嗎?”


    這時,山門內姓史的也走了出來,這一來,姓孫的膽子可就壯了,尖笑一聲道:“小子,你罵我?”話落指著自己的鼻尖。


    白衣少年冷冰冰的道:“朋友,罵你算不了什麽大事,你們兩個都該死了!”


    話落猛然臉一沉,陰冷的道:“兩位,說點好聽的,你們主子可在廟中?”


    上下打量了白衣少年一陣,姓史的道:“小子,你是誰?”


    冷冷的,白衣少年道:“姓史的,你得先回答我的問題。”


    姓孫的冷笑道:“他娘的,天地反轉了,小子,你這叫喧賓奪主,來來來,不用急,老子先稱稱你有沒有資格叫咱們去把幫主叫起來。”話落拉開架勢,準備撲擊。


    看也沒看他一眼,白衣少年道:“這麽說,你們主子真在廟中了?”


    欺步揚掌,姓孫的漢子,照準白衣少年胸口就是一掌,出手相當威猛。


    仍然沒理會他,好像沒有注意,又好像根本沒把姓孫的放在心上,直到那粗黑的手掌到達胸前三尺左右處,白衣少年右手倏然向上一抬,一把抓住了姓孫的漢子的腕脈。


    使勁向後一拉,姓孫漢子隻覺得那隻右掌如同被萬鈞大山壓住一般,半分都移動不得,這才知道事情不妙了,緊張的盯著白衣少年道:“朋友,咱們是初次見麵,我們之間,沒有什麽過不去的吧?”


    冷冷的掃了那兩張驚駭的老臉一眼,白衣少年陰森森的道:“我已說過,你們兩個都得死。”


    死羊眼直勾勾的盯著白衣少年,孫姓漢子驚怖的道:“朋友,你!你是誰?”


    冰冷的,白衣少年道:“你該知道我是誰!才對!”


    幾乎在同一個時間內,一個可怕的念頭同時掠上了二人心頭,姓史的猛然向後退了一大步,脫口道:“你是,雲-天-嶽?”


    盯著那兩張因猜疑而顯得有點驚慌不安的麵孔,白衣少年冷冷的道:“兩位朋友,你們沒有猜錯!”


    好像遇到了鬼似的,兩個黑衣漢子一時間驚得目瞪口呆,動也動不得了。


    陰沉而冷酷的笑了一聲,白衣少年——雲天嶽冷冰冰的道:“雲某到此要找的人素來與兩位無關,但是,不幸得很,兩位竟欠了世人太多的債。”


    好像清醒了些了,孫姓漢子喘喘的道:“雲幫主,我……我們並沒有欠什麽債啊!你……你一定聽錯了!”


    雲天嶽冷冷的道:“是嗎?尊駕方才說要到哪裏去幹什麽,還記得嗎?”


    這時,山門內傳出嘈雜的人聲。


    史姓漢子一聽到人聲,心頭立時掠過一絲希望,忙道:“雲幫主,那……那可與小的無關。”


    星目中殺機一閃,雲天嶽陰森森的道:“朋友,你很健忘,因此,才說過的話,你現在就忘了。”


    恰在此時,山門內響起一個低沉雄渾的聲音,道:“孫清,史海打開大門!”


    看著雲天嶽,孫姓漢子——孫清眼珠子一轉,大聲向雲天嶽道:“雲幫主,時下靈光寺是五嶽幫駐腳重地,雲幫主,你隻一個人來,不是太孤單了嗎?”


    孫清話聲一落,廟內嘈雜的人聲突然靜了下來,顯然,他們是聽到孫清的話了。


    冷冽的,雲天嶽道:“朋友,你的話,他們聽到了,但卻改變不了你已注定了的命運。”


    雲天嶽話才一落,那唯一關閉的一道山門,突然打開,山門一開,人影連閃,背內麵外,當門並立著七八個黑衣漢子,這些人麵前,岸然站著一個斑白麵孔,皺紋滿麵的醜陋老者。


    老者上下打量了雲天嶽一陣道:“你們兩個給我滾回來。”


    孫清,史海心頭暗自一喜,忙應道:“是是!”話落就想動身。


    陰冷的,雲天嶽道:“慢著!”


    看著呆在當地不動的兩個手下,醜老者怒容滿麵的轉向雲天嶽道:“雲天嶽!你可知道他是誰的手下?”


    冷冷的掃了醜老者一眼,雲天嶽道:“誰的手下現在已無關緊要了,因為,雲某已決定了他倆的命運。”


    斑麵老者醜臉一沉,冷笑道:“雲天嶽!你好大的口氣。”


    冷冷的,雲天嶽道:“要說雲某口氣大,尊駕的份量還嫌輕了些。”


    斑麵老者冷森森的道:“廟內的四個和尚,在老夫擺平他們之前,也都說老夫的份量不夠。”


    心頭一震,雲天嶽冷聲道:“尊駕殺盡了這廟裏的僧人了?”


    斑麵老者得意的陰笑一聲道:“嘿嘿!雲大幫主,你覺得吃驚是嗎?凡是我‘斑屍’冷進生看不順眼的,命運一向都相同。”


    俊臉一沉,雲天嶽道:“今天,尊駕可能要對自己看不順眼了,尊駕那隻手,曾沾了四個僧人的血,因此,你得用自己的血洗淨它。”


    “斑屍”冷笑道:“雲大幫主,你那麽想的嗎?”


    雲天嶽冷笑道:“雲某這麽想,你就得這麽做。”


    “斑屍”大笑道:“雲幫主,老夫的想法正好與你相反,你一定很失望。”


    雲天嶽陰沉的道:“雲某並不失望,但是,雲某卻知道得花點力氣,因為,誰都不想死在別人手中,尊駕當然也不例外。”


    “斑屍”冷進生冷聲道:“雲大幫主,江湖盛傳本幫有兩個幫主同時喪命在你一人手中。”


    雲天嶽道:“尊駕一定不相信。”


    “斑屍”冷笑道:“本幫兩位幫主去世的事實,老夫完全相信,隻是,老夫以為他是陷身在敵陣中喪生的。”


    並不加以否認,雲天嶽冷聲道:“這與今日的局麵,可有什麽關連嗎?”


    “斑屍”醜臉一沉,陰森的道:“雲大幫主,你今天孤身而來,實在是不智之至,因為……”


    雲天嶽截住他的話道:“因為雲某陷身重圍了是嗎?”


    “斑屍”冰冷的道:“正是那麽說?”


    話落向孫,史二人道:“你們過來!”


    雲天嶽冷笑道:“假使兩位自信能脫出雲某掌握,兩位盡管向內闖!”


    汗珠在兩人的臉上滾動著,看看“斑屍”冷進生,再看看雲天嶽,兩人一時間舉棋不定。


    兩人的猶豫,使“斑屍”覺得極不光彩,醜臉一冷,大喝道:“狗東西,你們聽到了沒有,有我在這兒,你們他娘的,怕個什麽勁?”


    悠閑的站在那裏,雲天嶽沒有說話。


    偷偷的瞟了雲天嶽一眼,史海估計著不到七尺的距離,以為一躍可至,再看看雲天嶽閑散的神態,越發覺得一定辦得到。


    猛然把心一橫,史海一聲不吭,雙腿猛一使勁,飛身向山門內躍去。


    眼看著那身子闖進門內,直向麵前落下來,“斑屍”不由得意的大笑一聲,道:“哈哈……雲天嶽,你的話說得……”


    “斑屍”話未說完,突聽一聲悶哼,史海飛躍的速度突然加快,直向他身上撞過來。


    倏然收口停聲,“斑屍”急忙向右側一躍,史海飛躍過來的身子擦身而過,接著身後有人大叫道:“噢唷!”跟著就是“砰”的一聲大響。


    氣的醜臉一變,“斑屍”冷進生倏然轉過身去,怒聲喝道:“史海!你他娘的是越長越回去了,難道……”


    話沒說完,已看清了身後的景象,底下的話也就接不下去了。


    史海成大字形仆伏地上,頭邊地上鮮血已流了一大灘,顯然已經氣絕身亡了,在他頭的上方坐著一個黑衣漠子,被撞得滿瞼是血,那漢子身後的另一個黑衣漢子,正在撫著胸口。


    沒有看清雲天嶽怎麽做勢,“斑屍”的手下就這麽糊裏糊塗的把命送掉了。


    斑臉上掠過一抹怒色,“斑屍”冷進生連向前跨了兩大步,指著雲天嶽道:“姓雲的,有種你進來!”


    冷漠而輕蔑的笑了一聲,雲天嶽道:“朋友,雲某當然要進去,不過,這位孫朋友得先了斷了再說!”


    話落轉向孫清道:“朋友,你是自己了斷了呢?還是要雲某動手?”


    孫清早已嚇得麵無人色了,聞言喘喘的道:“雲……雲幫主,小……小的隻是個無……無名小卒,你……你就高拾貴手放……放過小的吧?”


    “斑屍”聞言大怒,厲聲道:“孫清,你他娘的還算不算人,大丈夫,頭可斷,血可流,誌不可屈,你他娘的好漢當了這麽多年,全當到哪裏去了。”


    雲天嶽搖搖頭,冷冰冰的道:“朋友,你雖然看起來不像什麽好漢,但是,那老東西說得總有點道理,放硬朗點,雲天嶽手下向來不放過該死的人,你閣下不要再費心思了。”


    孫清聞言更怕,顫聲道:“雲……雲幫主……”


    俊臉突然一沉,雲天嶽冷酷的道:“朋友,想想看,當你在汙辱那些手無搏雞之力的婦女時,她們是怎麽求你的?”


    話落冷如利刃般的目光盯著孫清,陰沉的道:“今天,是你的報應到了。”話落一步一步的向孫清逼了過去。


    看準了雲天嶽不可能放過他了,孫清一邊退一邊向斑屍求救道:“冷護法,救救弟子我吧!”


    “斑屍”冷進生陰冷的道:“他娘的滾蛋,老夫手下沒有你這等膿包弟子!”


    孫清聞言大駭,反手拉下背上的鬼頭刀,雙膝半曲,雙目恐怖的盯著雲天嶽道:“雲幫主,你……你可別逼人太甚?”


    仍然向前走著,雲天嶽冷冷的道:“姓孫的,你早就該這樣了。”


    後退著的孫清,突然發覺背撞在門框上無路可退了,鬼頭刀猛然一擺,大喝一聲道:“老子跟你拚了!”話落揚手一刀,照準雲天嶽頭頂砍了下來。


    倏然矮身,猛上一步,抬臂一把抓住了孫清的腕脈,右手一揚,劈在孫清肩頭上。


    一聲慘號,雲天嶽手中頓時多了一條血淋淋的手臂,孫清已呼天搶地的蹲在地上了。


    就在這時,雲天嶽身後傳來一絲極輕的微響。


    飛起有腿,一腳踢在孫清咽喉上,在慘哼聲中,雲天嶽轉過身來,動作快得令人眼花。


    來人驚異的退了一步,一雙精光閃射的眸子緊盯著雲天嶽的俊臉道:“小檀越,你是雲天嶽?”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雖然使雲天嶽覺得有些意外,但他臉上的冷靜卻沒有改變。


    上下打量了來人一眼,隻見他身著袈裟,白須拂胸,蒼眉大眼,目光如電,皺紋密布的老臉上,流露著沉寂得近乎陰沉的肅穆。


    淡淡的點點頭,雲天嶽道:“不錯!在下就是雲天嶽,大師是……”


    老和尚沉聲道:“老衲隱塵。”


    話落向門旁孫清的屍體掃了一眼,皺皺眉頭道:“小檀越,你不覺得下手太狠了些嗎?”


    雲天嶽冷漠的笑了笑,道:“大師以為如此嗎?”


    隱塵僧肅穆的冷聲道:“雲檀越,武林盛傳你下手狠毒,異己之人,落在你手中少有活命之機,雲檀越上天尚有好生之德,老衲以為你做得太過份了些了。”


    聞言並不生氣,雲天嶽脫口道:“大師常在武林中走動?”


    似乎沒有想到雲天嶽會突如其來的這麽問,隱塵僧一時間不知該怎麽回答才好,一張老臉也顯得極不自在。


    這時,“斑屍”冷進生突然插口道:“雲天嶽,你不是要進來嗎?”


    “大師不進去嗎?”


    隱塵僧不加思索的道:“老衲不參與武林是非,不過,小檀越,老衲希望你手下能有分寸。”


    自隱塵出現直到此時,他一直沒問五嶽幫的人為什麽要占他的靈光寺,這使雲天嶽心中突然升起一絲疑念,冷漠的笑了笑道:“大師,你一直沒問過他們為什麽住進了你主持的廟中的原因,是嗎?”


    隱塵老瞼微微一變,冷聲道:“佛門以方便為門,廟堂更是四方遊客駐腳之地,老衲沒有過問的必要。”


    點點頭,雲天嶽笑道:“大師好度量,如果雲某告訴你他們殺了你手下的四個僧侶,大師一定也不以為怪,是嗎?”


    老和尚老臉一變,心念風車似的一轉,脫口道:“此話當真?”


    隱塵僧老臉一變,目往“斑屍”冷進生冷聲道:“冷施主,此言當真嗎?”


    “斑屍”掃了旁立的雲天嶽一眼,笑道:“大師,他沒有說錯,因為,這廟裏的和尚做了一件他們不應該犯的大錯誤。”


    隱塵僧聞言為難的皺了皺眉頭,略一思索,才冷冷的道:“冷施主,他們都是出家人,不知會犯下什麽不該犯的大錯誤。”


    “斑屍”冷然一笑,道:“大師,他們企圖縱放本幫的要犯,不知這算不算大錯誤?”


    雲天嶽聞言俊臉突然一變,冷聲插口道:“尊駕所指的要犯是誰?”


    “斑屍”冷笑道:“雲幫主,你來找的是誰就是誰!”


    俊臉突然一沉,雲天嶽冰冷的道:“冷朋友,真正犯了大錯的是尊駕,尊駕與你的手下們,替自己握了一條通往死亡的大道。”話落大步向廟內走去。


    “斑屍”向身後一揮手,他身後那些黑衣漢子立時散了開夾,然後,盯著雲天嶽殘毒的笑道:“雲幫主,老夫正在等著你呢?”


    雲天嶽才跨進山門,突聽身後的隱塵僧沉聲道:“雲檀越,那是老衲的事。”


    沒有轉身,雲天嶽止步冷冷的道:“大和尚,他們為救雲某的人而喪命,大和尚,這已不算你的事情了。”


    隱塵僧冷漠的道:“雲檀越,你該知道他們是老衲的手下僧人吧?”


    倏然轉過身來,雲天嶽俊臉冷如玄冰,陰沉而緩慢的道:“大和尚,此事已不能善罷,如果你大和尚硬要插進一腳,善了此事,雲某勸你站在他們那邊。”


    隱塵僧冷聲喝道:“雲天嶽,你可知道自己雙手之上已沾滿了血腥了嗎?”


    上下打量了隱塵僧一陣,雲天嶽冷冷一笑,道:“大和尚,雲某自己的事,雲某當然比你清楚得多,不錯,雲某雙手之上,確實已沾滿了血腥,也正因為如此,所以,雲某不在乎再加上你大和尚一個。”


    老臉激動的變幻了好一陣子,隱塵和尚終於壓下了心底那股怒火與殺機,冷笑道:“雲天嶽,老衲擔心你將遭天遣。”


    話落一頓,冷冷的道:“不過,有一點,雲幫主,你大可放心,老衲不會參加任何一邊!”


    冷冷的哼了一聲,雲天嶽緩緩轉向“斑屍”冷進生。


    眼睛向四周掃了一圈,“斑屍”一揮手,七八個漢子各自亮出了兵器,一步一步的向雲天嶽逼了上來。


    毫不在意的冷笑了一聲,雲天嶽道:“各位朋友,雲某希望你們一上手就拿出壓箱底的東西出來,否則,各位此時將沒有機會再施展身手了。”


    “斑屍”陰冷的道:“雲天嶽,你這是關懷還是恐嚇?”


    冷冷的,雲天嶽道:“雲某隻是告訴他們即將來臨的事實而已。”


    輕視的大笑了一聲,“斑屍”冷進生道:“哈哈……雲大幫主,你不怕那事實剛好相反嗎?老夫早已說過,你不該單獨一人來此。”


    這時,那七八個漢子已逼近到四尺左右處了,雲天嶽毫不動容的冷笑道:“冷朋友,那你該下令叫他們動手了。”


    緩緩揚起了右臂,“斑屍”陰沉的道:“雲幫主,你很客氣。”


    話落右臂倏然往下一揮,冷聲喝道:“弟兄們,放下他!”


    七八條黑影在“斑屍”喝聲中同時躍向雲天嶽,猶如海潮衝向剛露水麵的浮礁一般,一閃便把雲天嶽整個人包沒了,由外觀看,隻能看到黑壓壓的一片人影,對閃動的刀光劍芒不時揮動在人影之中,去勢十分凶狠。


    從人影飛進,到他們把雲天嶽完全包沒為止,“斑屍”始終沒見到雲天嶽移動,這使他增加了很多必勝的信心,因為,他無法相信雲天嶽能在刀劍及身的刹那之間取得勝利。


    “斑屍”目光轉向山門外的隱塵僧,隱塵和尚的目光也恰好望向他,於是,他們倆都笑了。


    就在兩人會心的微笑才在臉上綻出的刹那間,場內突然響起一聲淒厲的殘哼,聲音幾乎發生在同一時間在內。


    成幅射狀,如巨石濺起靜潭中的水花一般,撲出去的七八個漢子,已橫七豎八的向四周飛射出去,落地沒有一個站起來的,甚至,連能動的也沒有了。


    鮮血,過了一瞬才從各人的咽喉中噴射出來。


    兩人臉上的笑容就那麽凍結住了,變化來得太快,因此,短時間內,他們無法將那裂開了的嘴合上來。


    岸然站在那裏,與初進來時一般,雲天嶽好像根本就沒移動過。


    冷冷的向四周的屍體掃了一眼,冷冽的目光突然地的轉望在“斑屍”楞忡的花臉上,冷沉的,雲天嶽道:“冷朋友,輪到你了!”


    眨了眨睜得大大的眼睛,“斑屍”斂去那一直沒有收回去的尷尬笑容,老臉一變,遙遙的向門外的隱塵僧掃了一眼,冷酷的道:“雲天嶽,你得意的太早了!”


    “了”字才一脫口,人已飛身撲出,雙掌齊揮,“腥風血雨”雙掌分取雲天嶽胸腹要害,來勢既快又狠,麵目猙獰醜惡真如僵屍一般。


    “斑屍”的功力似乎超出了雲天嶽的估計,俊臉微微一變,左掌繞了個大圈子,護住胸腹,右手閃電抓向“斑屍”左手腕脈,出手快得令人眼花。


    就在這時,一陣勁風直向雲天嶽背後襲來。


    俊臉突然一沉,雲天嶽揮動的左臂,突然一變,一閃透過了“斑屍”緊密的掌網,身子也跟著倏然轉動起來。


    一聲驚呼,“斑屍”被迫撤掌向後退出七八尺,雲天嶽轉過來的身子恰好對著剛剛撲到的隱塵和尚,他蓄勢欲出的右手,也恰好抓向隱塵和尚的腕脈。


    似乎沒有想到雲天嶽應變如此之快,隱塵和尚一驚之下,不由自主的向右飄出了五尺多遠。


    陰冷的笑了一聲,雲天嶽陰沉的道:“大和尚,我知道你什麽時候會動手,果然,雲某沒有料錯。”


    老臉陰晴不定的變幻了一陣,隱塵和尚冷冷的道:“雲施主,老衲早說過你將遭天遣?”


    雲天嶽冷笑道:“大和尚,這是你出手的借口?”


    隱塵和尚脫口道:“我佛說,除惡就是揚善。”


    陰冷的笑了一聲,雲天嶽道:“和尚,你又把話說漏了,今天,你說漏的地方太多了,因此,你我相遇沒有多久,雲某就料知你是站在那一邊的了。”


    心頭微微一震,隱塵和尚冷聲道:“雲施主,你該知道老衲是方外之人才是!”


    俊臉突然一沉,雲天嶽道:“大和尚,雲某以為事情已到這般田地了,實在沒有掩蓋的必要了,如果,你一定要雲某說出來,雲某就說給你聽聽雲某是怎麽料到的吧!”


    話落一停,道:“隱塵僧,雲某一到這裏,就聽到說你一直沒回廟了,但是,當你見到他們時,你卻一直沒有問他們是誰?當雲某告訴你他們殺了寺中的僧人時,可能是情況不好處理,因此,你全部心思都集中在該怎麽處理的難題上,而忘了做出人類應有的激動與憤怒的表情,甚至,連一句責備的話也沒有,再者,你曾說過你不站在任一邊,但是,大和尚,‘斑屍’隻一眼,就把你拉到雲某身上來了,如果,你要更確實些的證據,雲某也有,和尚,在雲某被圍還沒有躺下之前,你們實在高興得太早了些!”


    隱塵僧臉色變了一陣,冷聲道:“雲幫主,你不覺得自己聰明得有些過份了嗎?”


    陰冷的笑了笑,雲天嶽道:“大和尚過獎了,雲某雖然不怎麽聰明,但比之五嶽幫那些嘍羅以及附近那些樸實莊農,多少還會動點腦筋,大和尚,你那做作出來的一套,隻可以騙騙他們,但卻騙不了我雲天嶽。”


    隱塵僧平和的老臉突然惱羞成怒的往下一沉,冷冷的道:“雲天嶽,此時此地,你硬要點破這些,嘿嘿,老衲覺得這對你很不利。”


    沒有直接回答隱塵僧的話,雲天嶽冷聲道:“以方外人的身份,和尚,你確可以探得許多五嶽幫中的人無法探到的消息,這一著,僧心安排的的確很巧妙,想來,尊駕一定替五嶽幫效過不少勞了!”


    慈祥的麵目完全收了起來,隱塵僧猙獰的冷笑了一聲,道:“雲天嶽,你全說對了,但是,老衲方才說過了,此時此地,你看出了這些來,對你隻有害而沒有利。”


    這時,靈光寺的高脊上飛躍上一條嬌小的人影,落足立時隱在一處暗角裏,因此,院中的人,誰也沒有看到。


    俊臉上掠過一抹冷酷的殺機,雲天嶽冷笑道:“大和尚,你以為除了死之外,你還有什麽可走的路嗎?”


    隱塵僧陰沉的道:“雲天嶽,老衲得先渡你上了西天才能走啊!”


    話落解開身上的袈裟,露出一身緊身黑衣,僧人的祥和也隨著那身解去的袈裟完全消失了。


    “斑屍”冷進生看看隱塵僧,沉聲道:“假和尚,咱們動手吧!”


    隱塵僧沉聲道:“假使雲施主沒有什麽要交待的了,老衲以為咱們該動手了。”


    話落一雙冷芒閃射的眸子,緊盯在雲天嶽冷漠得近乎殘酷的俊臉上。


    冷冽的,雲天嶽道:“廢話少說點,朋友們,動手吧!”話落依然那麽閑散的站著。


    彼此對望了一眼,隱塵和尚開始緩慢的向右移動著腳步,繞著雲天嶽轉著,隱塵僧一動,“斑屍”冷進生也跟著移動起來,兩人的神態都顯得十分凝重。


    不管兩人怎麽動,雲天嶽始終閑散的站著,神態冷靜得使繞著他轉的二人心裏發慌。


    繞行的速度加快了,雖然,雲天嶽那麽毫無準備的站著,看起來有許多可擊的空門,但兩人卻覺得那每一處空門都是個可怕的陷阱,因此,他們隻希望雲天嶽也能隨著他們動,隻有他動,他們才能找出那裏是真正的可擊之處。


    然而,雲天嶽卻始終那麽站著,因此,他們也隻有那麽無可奈何的轉著了。


    就這樣僵持了好一陣子,雲天嶽突然冷酷的笑了一聲,道:“雲某可沒有時間在這裏看兩位轉圈子,假使,兩位覺得實在無從下手的話,那雲某就要先下手了,不過……”


    話落一停,陰沉無比的道:“不過,要是雲某一下手,兩位就再也沒有反擊的機會了。”


    急轉中的二人,彼此互望了一眼,仍然那麽轉著,顯然,他們以為讓雲天嶽先動比較有利些。


    星目中閃出煞氣,雲天嶽冰冷的道:“兩位可看好了,雲某來了!”


    “了”字才一出口,急轉中的兩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內,覺得一團白影直向自己撲過來,來勢快得令人膽寒。


    倏然停住轉動的腳步,身子向側裏一讓,蓄勢以待的雙掌齊出,對準白影直拍出去,應變也快得出奇。


    雙掌一遞出去,“斑屍”冷進生首先發現身前隻是個幻影而已,心頭猛然往下一沉,急忙收掌轉身,身子才轉過去,一張斑痕處處的醜臉立時變成了青灰色。


    看看按在胸口的那隻白淨修長的手掌,“斑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陰冷的,雲天嶽慢聲道:“冷朋友,你輸了,而且,輸得很慘,你,必須走敗者應走的路,但是,為了那幾個無辜老和尚,雲某要叫你慢慢的走到終點。”


    雲天嶽身後的隱塵和尚呆了呆,突然想到自己,老臉駭然一變,一聲不響的飛身一掌向雲天嶽背上擊出。


    俊臉一沉,右掌微微向前一送,在“斑屍”冷進生一聲慘哼聲中,雲天嶽突然急如鬼魅的轉過身來,正對著急撲而至的隱塵和尚。


    暗擊雲天嶽背心的雙掌,變成了搗向雲天嶽的胸口了,因為雲天嶽沒有一點反擊與自衛的動向,因此,隱塵和尚也沒有中途撤招的打算。


    帶著呼嘯聲的雙掌,一閃到達了雲天嶽胸前,但在距他胸口不到三寸的地方,那雙蓄滿勁道的雙掌,卻突然向兩側滑開去。


    充滿得意的老臉突然一沉,隱塵僧駭然大叫道:“佛功!”


    就在呼叫的刹那間,他右手腕脈突覺一緊,全身勁道立時消失淨盡。


    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但一切卻已全過去了。


    陰冷的,雲天嶽盯著隱塵和尚,道:“大和尚,看看你的同伴吧!他是你的榜樣!”


    目光由雲天嶽冰冷的臉上轉到地上伏著的“斑屍”身上,隱塵僧的目光便無法收回來了,那張原先已變的蒼白的老臉此時巳轉成了鐵青!


    地上的“斑屍”冷進生,此時正自七孔流血,雙手十指彎曲如鉤,正自不停的在地上抓著,十指鮮血淋漓,但卻仍抵不進內心的痛苦,因此,仍然那麽抓著。


    猛然收回了目光,隱塵和尚恐怖的大叫道:“雲天嶽,你……你這惡魔,你………”


    “拍!”的一計大耳光,打斷了隱塵和尚未完的話,雲天嶽冷酷的道:“大和尚,當著佛麵,你出家人不該說那些不該說的話啊!”


    張口吐出了四五顆帶血的牙齒,“隱塵僧”恐懼的叫道:“雲天嶽,我根本不是和尚。”


    這時,突然一個冷冷的聲音笑道:“假和尚,你年事已在六旬以上,死不為夭,何不在雲幫主麵前放硬朗點,也替咱們五嶽增點光彩?”聲音雄渾低沉,入耳可知是個內家工夫已達頂點的高人。


    俊臉微微變了一變,雲天嶽沒有回頭,隻冷冷的道:“南劍,你來得太晚了!”


    不錯!來人正是南劍!


    低沉的笑了笑,“南劍”道:“老夫以為並不晚,雲幫主,因為,你還沒會走啊!是嗎?”


    雲天嶽冷笑道:“不錯!雲某是沒有走,但你卻先損失了兩位得力手下了。”


    “南劍”冷淡的一笑道:“兵家交鋒,傷亡難免,雲幫主,老夫相信如他們之類,百十人也難換得雲幫主你一個!”


    冷冷的笑了一聲,雲天嶽道:“尊駕過獎了,願今日的交易,尊駕能不蝕本?”


    “南劍”大笑道:“哈哈……雲幫主,你的祝福,老夫在此先謝過了!”


    話落聲音一沉,冷然道:“雲幫主,你先忙完你的吧!”


    隱塵僧聞言大駭,脫口叫道:“三幫主,救我!”


    冷冷的,“南劍”道:“假和尚,你軟得令人泄氣!”


    “隱塵僧”大叫道:“三幫主,在五嶽幫中,我假和尚也立過許多汗馬功勞啊!你!你怎能見死不救呢?”


    “南劍”冰冷的道:“假和尚,本幫可曾虧待過你嗎?臨陣落敗,既不能自救,亦不肯自絕,你巳算得上是不忠於幫了,知道嗎?”


    “隱塵僧”急怒的道:“三幫主,你……你真不救我嗎?”


    冷然怒聲道:“假和尚,你打算怎麽樣?”


    “隱塵僧”叫道:“我要全抖出來!”


    怒極狂笑一聲,“南劍”道:“假和尚,你實在老實在可愛!”


    話落冷聲道:“雲幫主,你該動手了,老夫還在等著你呢!”


    冷冷的,雲天嶽道:“令手下還有話沒說完,尊駕難道不想聽聽嗎?”


    “南劍”冷笑道:“老夫的確不想聽!”


    雲天嶽冷笑道:“因此,你叫雲某動手是嗎?”


    “南劍”狡猾的道:“老夫隻是建議而已,當然主權在雲幫主你手中,如果你要放他,老夫也不反對!”


    雲天嶽冷聲道:“假使雲某既不放他,也不想此時就殺他呢?”


    似乎想了一陣,“南劍”大笑道:“這麽說,雲幫主,是你想聽聽他說些什麽了?”


    雲天嶽冷笑道:“雲某確實那麽做,尊駕反對嗎?”


    冷笑一聲,“南劍”道:“老夫反對有用嗎?假使老夫可以反對的話,老夫倒真想反對呢!”


    陰沉的冷笑一聲,雲天嶽道:“南劍,你算得上是個爽快人,不錯,反對的確沒有用。”


    陰冷的笑了一聲,“南劍”道:“雲幫主,過獎了!”


    話落冷冰冰的道:“假和尚,擇重要的,你說吧!”


    “隱塵和尚”求道:“假使三幫主救了……”


    “南劍”冷酷的道:“沒那多廢話!”


    “隱塵和尚”絕望之下,突然冷聲道:“三幫主,我假和尚如果說出最近發生的那件事來,對你可絕對不利!”


    “南劍”怒應道:“少羅嗉,你說啊!”


    肯定了五嶽幫是真要犧牲他了,隱塵和尚激怒之下,厲聲道:“為了懼怕雲天嶽,你與大幫主決定要找雲天嶽活在人間的親人,但是,他們都能認得出五嶽幫的人來而事先躲避,因此,你們才下令叫我找,因為,唯有我才能從百姓口中探到真消息,嘿嘿,想不到我替你們找到了雲送福,你們卻把我賣了。”


    一聽老送福是因他而失陷的,雲天嶽再也忍耐不住,插手一掌,劈掉了“隱塵僧”半個腦袋,倏然轉身,殺機閃射的目光向大佛殿上射去。


    當著正殿大門,立著一個七旬上下的錦袍老者,此人,白慘慘的一張滿布皺紋的老臉,蒼眉虯立,細眼如縫,再加上海下的一撮山羊胡子,充份的流露出他陰沉的個性。


    老者身旁,並立著兩個十七八歲的傲岸背劍少年,兩人雙手各捧著一柄古色斑爛的長劍,一看可知,準是錦衣老者的劍童。


    在這三人身後,整齊的站著十五六個黑衣勁裝漢子。


    錦衣老者向雲天嶽掃了一眼,冷冷的道:“雲幫主,假和尚說老夫怕你,你相信嗎?”


    冷冷的,雲天嶽盯著錦衣老者,道:“南劍,雲某以為他沒有說錯,因此,今天你落單了,對尊駕來說,這很不利。”


    陰險的笑了一陣,錦衣老者——“南劍”道:“嘿嘿!雲幫主,老夫不能說你太過於自大,但是,老夫生平卻隻相信事實。”


    冷笑一聲,雲天嶽道:“雲某也隻相信事實,南劍,你我用不著再多說什麽了吧?”


    雙臂向兩側一伸,兩個捧劍少年急忙把劍遞入“南劍”掌中,雙臂一振,“錚然”一聲,兩柄寒光奪目的利劍已握在“南劍”手中了。


    緩慢的向前邁動了一步,“南劍”冷聲道:“雲幫主,老夫知道你此來的目的!”


    雲天嶽心頭微微一震,冷笑道:“那倒省得雲某多費唇舌了!”


    “南劍”盯著雲天嶽,慢條斯理的道:“假使老夫得手了呢?”


    雲天嶽冰冷的道:“雲某與老送福的項上人頭都是你的,不過,假使事情恰好相反的話,南劍……”


    截斷雲天嶽的話,“南劍”道:“當然,嘿嘿,老夫除了送上在場的這些命之外,雲送福也由你帶回,算來,當然是你雲幫主占點便宜,不過,老夫一向不怕吃虧,因此,幹脆做得更漂亮點!”


    話落老臉一沉,冷聲道:“來人哪,把雲老頭給我請出來!”


    心頭一震,雲天嶽俊臉立時一變,冷聲喝道:“南劍!”


    看見雲天嶽冷漠的俊臉上流露出激動之色,“南劍”暗自心喜,淡漠的道:“雲幫主,你盡管放心,老夫要請他出來的目的,就是要你雲幫主親眼看看他是否仍活著啊!”


    “南劍”話剛說完,大殿右內角響起一個聲音,道:“啟稟幫主,本座把雲老頭請出來了!”


    “南劍”向左邊移開兩步,臉色一沉,冷聲道:“讓開給雲幫主看看!”


    大佛殿內的黑衣漢子聞言左右一分,雲天嶽的目光跟著向殿內右角望去。


    盡管知道當此強敵之前,不該失去冷靜,但那付景象卻使雲天嶽無法控製自己。


    雲送福在兩個黑衣漢子挾持之下,銀發蓬鬆零亂,一張飽經風霜的老臉灰白如死,在他左右雙肩胛下,各插著一柄短匕首,直沒入柄,鮮血染遍了雙肩之下的衣服,慘狀令人不忍卒睹。


    在雲送福身前左側,一個五旬上下的鼠髯老者,右手一擺,陰笑道:“嘿嘿!雲天嶽,雲大幫主,請看!”


    聽到“雲天嶽”三個字,雲送福低垂著的沉重眼心突然抬了起來,失神的目光,直向大殿外掃射著!


    星目中冷芒閃射,雲天嶽猛然向前跨出一步,陰沉的道:“南劍,雲某叫你們死無屍身之體!”


    “南劍”大笑一聲道:“哈哈……雲幫主,我還以為你一見到雲老頭會高興呢?卻沒想到…………”


    雲天嶽冷喝一聲,打斷“南劍”的話,道:“南劍,你接著吧!”


    話落飛身躍出,直向“南劍”撲去!


    “南劍”要扶出雲送福的目的,就是要激怒雲天嶽,然後待機下手,哪裏會不準備!


    雙劍一抬,跟著一齊抖動,迎著雲天嶽攻了上來。


    扇影劍芒刹時間混成一片,短短的三個回合未完,雲天嶽已被逼下石階,重落在院中,左臂上血流如注。


    “南劍”陰沉的冷笑一聲,道:“雲幫主,你躲得很快!”


    俊臉一沉,雲天嶽冷哼一聲,才待再次攻出,突聽一個低沉蒼老的聲音叫道:“小嶽!”


    全身猛然一震,雲天嶽止住腳步,目注大殿內正望著他的老送福,緩慢的道:“老送福,我……我們苦難的日子過去了!”


    慘白的老臉上綻出一絲笑意,老送福道:“上天不負苦心人,我老送福總算見到你了,雖然,我們合聚的時間已不會太長,但是,這已經夠了,起碼,我老送福又看到多難的雲家,多難的玉佛幫重又站立起來了,這-這是我老送福偷生的唯一目的。”


    雲天嶽星目中閃動著淚光,以低沉的聲音道:“老送福,他們不能再傷害你了,我會替你治好傷勢,往後,是我們重整家園的時候了。”


    慘淡的笑了笑,老送福道:“小嶽!我已經不往後想了,那些是小主你與你的手下的事了,隻要看到你,小嶽,老送福此生的心願就完了,不要想救我,小嶽,他在等著你失去理智。”


    堅定而低沉的,雲天嶽道:“我一定要救你出來!”


    眼睛一瞪,老送福盯著雲天嶽沉聲道:“小嶽,你以為這兩柄七首插得淺嗎?你看看,以我的年紀能失去這麽多血嗎?小嶽,我老送福已經完了,不過,自始至終,我老送福沒有說出一句討饒的話,我挺下來了,因為,我也是雲家的一員,不要因為我而忘了你自身的職責!”


    沒有理會老送福的話,雲天嶽開始大步向殿內走去,雲送福見狀大叫道:“小嶽!不要使我在臨死之前失望!”


    冷冷的笑了一聲,“南劍”陰沉的道:“雲天嶽,你第一次很僥幸,但老夫相信僥幸不會有第二次。”


    玉扇拍的一聲展開了,死亡的一麵正對著“南劍”,雲天嶽陰沉的道:“南劍,你得死!”話落再度飛身撲了上去。


    “南劍”冷笑一聲,雙劍齊出,抖手之間,連攻出十八劍,劍劍皆指向雲天嶽全身要害。


    心中惦念著雲送福,再加上情緒激動,雲天嶽玉扇施來全無章法,因此,十招不到,人已漸成不敵之狀。


    陰沉的冷笑一聲,“南劍”冷聲道:“把雲送福放下!”


    雲天嶽聞言心頭一緊,手中玉扇也跟著慢了下來,就利用這短暫的一瞬間,“南劍”右手利劍已突破雲天嶽緊密的劍影,直取雲天嶽心窩。


    就在此千鈞一發之際,突聽大殿外一聲震怒的嬌叱聲中,三點黑影直奔“南劍”後腦玉枕穴。


    如果不回招自救,那便隻有一命換一命了,“南劍”當然不會這麽做。


    轉身出劍,動作快如閃電,“當當當”三聲,“南劍”格落三塊小石,人也跟著向後退出五尺多遠。


    這時,大殿內突然有人叫道:“啊,天香公主!”


    “南劍”心頭一沉,暗忖道:“是那個鬼丫頭,事情可就不好辦了!”


    轉念間冷聲笑道:“雲幫主,你還有多少幫手,何不全請出來?”


    轉臉看看“天香公主”,雲天嶽緩聲道:“等一下,你去救老送福!”


    “天香公主”搖搖頭,道:“南劍暫時由我抵住,你先去救老送福,把他救出來後,我們再換手!”


    “南劍”冷笑道:“隻怕辦不到吧?”


    粉臉突然一沉,“天香公主”彎腰拾起一柄長劍,突然冷叱一聲,飛身撲向“南劍”道:“試試看!”聲落耀眼的光芒已攻到“南劍”胸前。


    沒想到速度有這麽快,“南劍”心頭一震,忙一側身,揮劍掃出,但卻掃了個空,這才知道事情不尋常,雙劍齊出,先護住了全身。


    這兩人二交上手,情況較之方才要激烈得多,“天香公主”的武功雖然比不上雲天嶽,但在冷靜的情況下,她卻能把全身的功力全施展出來。


    在兩人交手的同時,雲天嶽一閃撲到了老送福身前,玉扇閃了幾閃,大殿內立時響起三聲慘號,但,老送福肩下的匕首,卻也被拔掉了一柄,鮮血噴灑如泉。


    一把扶住搖搖欲倒的雲送福,雲天嶽伸出顫抖的手,去按他胸前的傷口。


    抓住雲天嶽的手,雲送福以微弱的聲音道:“小嶽,我……我不行了,在……在臨死之……之前,我……我發現一個問……問題,那……那姑娘……是……是誰?”


    雲天嶽沉重的道:“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誰?”


    眨眨沉重的眼皮,雲送福道:“是……是個……好……好姑……娘!”話落氣息突然顯得十分微弱。


    雲天嶽見狀大驚,脫口叫道:“老送福,振……振作些!”


    慘淡的笑了笑,雲送福盯著雲天嶽,吃力的說出了最後兩個字,道:“冷……靜……”


    刹那間,腦海中覺得一片空白,木然的放下老送福,又木然的站了起來!


    那邊,“天香公主”的嬌叱聲把雲天嶽拉回了現實,這時,他才發現那些黑衣漢子已圍在自己周圍了。


    “冷靜”、“冷靜”,這兩個字在雲天嶽腦海中不停的響著,他悲憤激動的情緒開始很快的減退著,漸漸的,那張俊臉又恢複了原有的冷漠了。


    玉扇緩緩指向四周,雲天嶽陰沉的道:“血債血還,朋友們,還來吧!”


    玉扇翻起了如血般的一片光芒,人卻如幽靈般的穿插入人群中。


    奔逃、呼號之聲,刹那間響遍了整個大殿,頭顱,鮮血,縱橫滿地,十五六個漢子,沒有一個幸免。


    這時,隻剩下了仍在拚搏著的“南劍”了。


    冷冷的,雲天嶽喝道:“住手!”


    打鬥中的二人,聞聲倏然各自收招退出了圈外,“天香公主”急步走到雲天嶽身側,關懷的道:“天嶽,你……”


    黯然的笑了笑,雲天嶽以出人意料之外的冷靜聲音道:“不用擔心,我此刻比任何時候都冷靜!”


    仍然不放心,“天香公主”關切的叮嚀道:“天嶽!我們還有很多要做的事情,你不會忘記吧!五嶽中,我們才收拾了兩個!”


    點點頭,雲天嶽道:“老送福臨去之前,也曾暗示過,但他隻能說出兩個字來!”


    “天香公主”嬌柔的道:“叫你冷靜?”


    雲天嶽木然的道:“是的!叫我冷靜!”


    “天香公主”道:“這樣我就放心了!”


    “南劍”向大殿內掃了一眼,心中也暗自吃驚,這些手下,雖說個個都不是雲天嶽之敵,但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雲天嶽全收拾了他們,那速度的確使人難以想像。


    緩步走向“南劍”,雲天嶽道:“南劍,隻剩下你了!”


    冷冷的笑了一聲,“南劍”道:“雲幫主,咱們什麽時候動手?”


    俊臉一沉,雲天嶽冷酷的道:“尊駕說吧!”


    “南劍”冷聲道:“就是現在吧!”話落大步走向雲天嶽。


    兩人相對走著,距離縮短得很快,由五尺而四尺,然後三尺。


    突然,“南劍”右臂一抬,一道寒芒在他抬臂之間,斜向雲天嶽左臂劃到,快似雷電一閃。


    紅光一閃,扇刃向上一迎,正切在劍身上,既準又快,好像他早已料定“南劍”的劍要往那裏劃似的。


    右劍才被蕩開,左劍已直劈下來,幾乎是在雲天嶽的扇緣接觸到“南劍”右劍劍身的同時。


    俊臉一沉,右腕一轉,紅扇展出一個圓麵,閃動之間,右臂一送,電光石火般的奔向“南劍”胸口。


    左臂一振,劈下來的劍硬被撞了出去,猛一低頭,“南劍”才發現雲天嶽的玉扇已到了胸前。


    回劍攔截已來不及,上身向後一仰,在嘶的一聲輕響聲中,“南劍”倒飛出七八尺遠。


    低頭一望,“南劍”一顆心直往下沉,胸前鮮紅的血,告訴了他,雲天嶽已完全冷靜下來了。


    沒有追擊,雲天嶽仍然緩慢的向“南劍”走著,一麵冰冷的道:“南劍,雲某要是乘機追擊,你決逃不出雲某扇下,但是,我卻不想那麽做。”


    “南劍”冷聲道:“雲天嶽,老夫替你可惜!”


    冷酷的笑了笑,雲天嶽道:“雲某不追擊的目的,並不是要你替雲某可惜那個失去的機會,因為,那種機會,對雲某來說,垂手可得,雲天嶽那麽做的主要目的,是要你替自己想想!”


    老臉一變,“南劍”狂笑一聲道:“雲幫主,不管你怎麽說,老夫心理上都不會覺得恐懼。”


    停在“南劍”身前三尺左右處,雲天嶽道:“你就要為那種你想像不到的死法恐懼了!”


    話落俊臉一沉,冷聲道:“南劍,這大殿太小,你已沒有退路了,動手吧!”


    “南劍”知道此時自己正站在牆角下,的確沒有退路了,雖然,他知道此時猛攻,不一定見效,但卻不能不那麽做。


    細眼中陰光一閃,突然大喝一聲,雙劍倏然舞動出一片綿綿無盡的劍幕,滾滾如浪潮,直奔雲天嶽而來!


    俊臉微微一變,“南劍”如此緊密的劍網自雲天嶽出道至今,這還是第一次遇見,顯然,他這“南劍”之名,絕非憑空得來的。


    猛然吸一口冷氣,右臂連連揮動,魔扇招應手而出,硬封向“南劍”連綿的劍網。


    白芒與紅扇分出一道明顯的界限,誰也無法超越,兩人就這樣堅持著。


    約有盞茶工夫,“南劍”眼中陰險的光芒一閃,雙手一緩,劍勢開始弱了下來。


    雲天嶽心中暗自冷笑了一聲,玉扇乘勢直壓下去。


    連連向後退了兩步,突然,“南劍”狂吼一聲,倏然衝天而起。


    本來,“南劍”打算在雲天嶽失去目標,一怔之際,由上而下取他,卻沒想到雲天嶽已有了準備。


    “南劍”人不過才躍起來,雲天嶽也跟著飛躍而起,速度比他還快。


    紅扇白芒在空中互換了一個位置,跟著響起一聲悶哼。


    落地向後速退了四五步,“南劍”一條右臂無力的向下垂著,血,順著手臂,手背上漫過護手,由劍尖上向地上奔流著。


    雲天嶽背牆落了下來,那位置,恰好是方才“南劍”站立的地方。


    盯著那張蒼白而布滿汗珠子的老臉,雲天嶽陰沉冷酷的道:“南劍,這是開始了!”


    不由自主的向殿外望了一眼,“南劍”陰聲道:“雲天嶽,你很好滑!”


    冷冷的,雲天嶽道:“南劍,現在不是你讚美雲天嶽的時候。”


    話落一停,冷聲道:“南劍,你不要打逃的念頭,隻要你向外一動,雲某有把握摘下你的右腿來!”


    心頭一震,“南劍”冷喝道:“你來試試看!”


    冷淡的,雲天嶽道:“南劍,你手中的劍,在武林之中,的確堪稱是頂尖劍手,但是,比之道慈,尊駕的確還差了一段,因此,一開始,雲某就告訴你說,你落單了。”


    話落俊臉一冷,大步走向“南劍”,冰冷的道:“南劍,五招之內,雲某叫你躺在地上,來吧!”話落直欺過去。


    “南劍”此時真的心寒了,因為,此刻他已相信“道慈”與“猿猩”確實是雲天嶽一人收拾下的了,而他,比之“道慈”還差了一些。


    左手的劍指著雲天嶽,“南劍”一步一步的向後退著,臉上的汗開始往下淌了。


    “南劍”退,雲天嶽就跟著向前進。


    突然,“南劍”身後響起“天香公主”冷冷的聲音道:“南劍,再退可休怪本姑娘要推你出去了。”聲音就在身後。


    “南劍”嚇了一跳,狂吼一聲,反撲向雲天嶽,大吼道:“老夫跟你拚了!”


    側身讓過“南劍”已失去章法的衝力,健腕一翻,紅芒在“南劍”臉前閃了兩閃。


    人雖然衝過去了,臉上卻傳來一陣奇痛,立刻,他嘴中就嚐到了鹹鹹的血腥。


    “南劍”倏然轉過身來,“天香公主”芳心一跳,急忙把目光移向別處。


    從上額,過眉心,經鼻梁,一道深深的血槽,把那一張慘白的老臉分成了兩半,猙獰恐怖,猶如惡鬼。


    冷酷的,雲天嶽道:“南劍,這是第一招!”話落仍然大步向“南劍”走去。


    明白自己決敵不住雲天嶽了,“南劍”也看出雲天嶽是存心要把他折磨至死了。


    猛然把心一橫,“南劍”左臂的劍向上一拋,反手倒握劍柄,把劍尖抵在胸口上。


    這一看倒出乎雲天嶽意料之外,當時一怔,冷冷的道:“南劍,你……”


    “南劍”慘厲的狂笑道:“哈哈!……雲天嶽,你失望了!”


    雲天嶽冷笑道:“雲某還以為你多硬呢?”


    “南劍”陰冷的道:“雲天嶽,老夫今天認栽了,但是,老夫卻寧願自己了斷了自己。”


    冷冷的,雲天嶽道:“你怕了?”


    “南劍”冷聲狂笑道:“哈哈……除死無大難,雲天嶽,老夫既然不怕死,何懼其他,不過,老夫卻不想使人稱心如意!”


    冷冷的笑了一聲,雲天嶽道:“你與道慈走的是同一條路!”


    話落俊臉一沉,冷冷的道:“南劍,下手吧!雲天嶽看著你!”


    盯著雲天嶽,“南劍”道:“老夫家在終南山下,雲天嶽,你統領武林後,不難找到那裏,雖然,老夫此時隻剩下一個不會武功的媳婦與孫兒,但是,老夫相信你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雲天嶽冷冷的道:“這是你的預感?”


    “南劍”仍然硬朋的道:“血債血還,老夫當年曾那麽做過。”


    雲天嶽道:“因此你開始替他們擔心了?”


    考慮了很久,“南劍”才淡淡的吸了口冷氣,以近似自語的聲音道:“虎毒不食子。”


    “天香公主”此時突然覺得一股莫名其妙的英雄沒路的淒涼,她不由自主的向前跨出了一步,對著雲天嶽背後,她小嘴啟動了一陣,但卻無法說出那些想說的話來。


    俊臉依舊冷如冰霜,雲天嶽道:“雲某隻認識你!”


    帶血的老臉激動的扭曲著,“南劍”脫口冷聲道:“雲天嶽,如果不認識他們,你就虧本了。”


    冷冰冰的,雲天嶽道:“一人做事一人當。”


    緊緊的盯視了雲天嶽好一陣子,“南劍”脫口道:“俠義舉動英雄心!”


    話落左手猛力向內一壓,人跟著靠牆跌坐地上,按住劍柄,“南劍”以生硬沉悶的聲音道:“雲天嶽,老……老夫……指……指的是……是你,但老夫卻……卻決……決不讚……讚美你!”


    話落用力向外一拉,血柱噴出四五尺遠,人也立時氣絕身亡。


    急上兩步,“天香公主”一把抓住雲天嶽的手,激動的道:“天嶽,你的胸懷令人感動。”


    迷茫的搖搖頭,雲天嶽道:“也許,那隻是因為他們並沒有欠我什麽?”


    “天香公主”道:“我們該回去了。”


    雲天嶽點點頭,轉身走入大殿右角,雙手托起了雲送福帶血的屍體,轉身道:“我們走吧!”


    “天香公主”想了想道:“天嶽!廟內必有停放的空棺木,我們何不先把他放在這裏,等大局平定之後,再來遷移。”


    雲天嶽想了想,道:“也好,我們找找看有沒有空棺木,假如的話,把那四個老和尚也放進去。”


    話落放下雲送福的屍體,與“天香公主”向後殿走去。


    在廟中,他們找到了十幾具空棺木,選了五口,把雲送福及四個和尚的屍體放進去,釘好棺蓋,才離開靈光寺向雁堡奔去。


    離開靈光寺約有二裏左右,“天香公主”突然停步在一座小鬆林之前,望著跟著住腳的雲天嶽道:“天嶽!鬆林中有人!”


    雲天嶽點點頭道:“我們走吧!是找我們的,他們自然會出來!”


    “天香公主”凝重的道:“不是找我們,你說他們會找誰呢?”


    雲天嶽笑道:“你怕嗎?”


    看看雲天嶽,“天香公主”輕聲笑道:“你說我會怕嗎?”


    雲天嶽道:“那麽我們走吧!”


    於是,兩人並肩緩步向林中走去,距鬆林約有兩丈左右處,林中突然飛躍出十幾個青衣漢子,一陣風似的圍住兩人。


    淡漠的向四周掃了一眼,雲天嶽道:“朋友們!你們找誰?”


    人群中躍出一個滿臉驃悍之色的大漢道:“小子,你是雲天嶽吧?”


    上下打量了那漢子一眼,雲天嶽不答反問道:“朋友,你們不是五嶽幫的人?”


    那大漢冷聲道:“小子,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雲天嶽淡淡的道:“朋友,你果然沒有猜錯,如果,各位是專程來找雲天嶽的,那就快把你們主子叫出來吧!各位,你們份量輕了些。”


    搶上兩步,站在雲天嶽麵前,青衣大漢,緊握住拳,冷聲道:“雲天嶽,老子可不怕你,你少吹點。”


    緩慢的把右手伸到那人胸前,雲天嶽冷冷的道:“朋友,你何不拉拉看看,咱們誰行誰不行?”


    低頭看看那隻伸在麵前的手,青衣漢子一聲不吭,伸手抓住雲天嶽的腕脈,用力向後一帶,喝道:“老子就不信邪?”


    雲天嶽沒拉動,那漢子自己反而因用力過猛,自己被反震得向前跨了一步。


    不服氣的再次站好了樁,青衣漢子用足全身力氣向後拉著,哪知,仍然如蜻蜒撼石柱一般,紋風不動。


    冷淡的笑了笑,雲天嶽道:“我早已說過,朋友,你份量不夠。”


    話落俊臉一沉,右臂向側裏一揮,喝道:“去吧!”


    青衣漢子一個龐大的身體,如燈草似的被摔出七八丈遠,落地打了好幾個滾,才爬起來,羞怒之下,飛身撲了回來,分開人群,重新鑽到圈子裏,直向雲天嶽撲過來。


    就在此時,一個冷冷的聲音道:“馬老五,夠了!”


    話落,人群中緩步走出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青衣少年,此人長像與“大漠之蛟”有點相像,但眉宇之間卻沒有“大漠之蛟”那種險惡狡詐之色。


    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眼,雲天嶽道:“朋友,林中那近百的朋友,你怎麽不都叫出來呢?”


    青衣漢子冷冷的道:“本人不想波及手下之人。”


    雲天嶽冷淡的道:“尊駕是專程來找雲某的?”


    青衣青年冷笑道:“雖非專程找你雲天嶽,但既然途中巧遇,本人卻不想錯過這個索債機會!”


    雲天嶽心中一動,冷冷一笑道:“此處距靈光寺不遠,尊駕既非專程來找雲某,一定是要去會南劍的了?”


    青衣青年心頭也是一動,冷聲道:“這與你我之間的事有何關係?”


    雲天嶽笑道:“或許無關,但雲某可以告訴你,靈光寺不用去了,南劍已不在人間,尊駕就省下這兩裏路吧!”


    心頭猛然震動了一下,青衣青年思忖了一陣,突然把心一橫,冷聲道:“雲天嶽,你說的或許全是實話,但馬某人決無退避的打算。”


    雲天嶽冷冷的道:“尊駕大概就是‘大漠金龍’馬青雲了?”


    青衣青年冷笑道:“雲天嶽,那你一定知道我要索討的是什麽了?”話落緊盯著雲天嶽的臉。


    點點頭,雲天嶽道:“為令弟馬青峰?”


    “大漠金龍”馬青雲冷聲道:“還有更重要的,雲天嶽,你不該忘記才是!”


    雲天嶽聞言一楞道:“更重要的?”


    “大漠金龍”馬青雲冷聲道:“雲天嶽,最近才發生的事難道你就忘了嗎?”


    看看身側的“天香公主”雲天嶽笑道:“我們真的還欠他們別的嗎?”


    “天香公主”道:“也許這隻是誤會?”


    一句“誤會”,提醒了雲天嶽,他緩緩探手入懷,一麵冷淡的道:“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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