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陸暖塵麵前,輕仲右手在她臉一摸,使她眼睛閉上,西門玉蘭突然抱起陸暖塵的屍身,後退了幾步。


    她雙目含淚望了秋楓一眼,不說一句話轉頭便走!


    秋楓走了兩步,叫道:“西門姑娘,你容我說幾句話再走……”


    西門玉蘭連頭也不回,瞬間離開廢園。


    秋楓長歎一聲,眼望雲空出神。


    突然他大喝一聲,右掌微拂,猛向一株碗口粗細的鬆樹按去!一縷和緩的柔風,無聲無息的擊中樹身,枝葉一陣搖晃,灑落一大片樹葉。


    便在這時,忽聽得遠處傳來叮的一聲響。


    這聲音似乎極輕又似極響,聽在耳中似乎極是舒服、受用,卻又似乎是煩惱難當,似乎驀地裹一個霹靂。


    秋楓內功深厚,但這異音之來,竟是震得他心旌搖動,一刹那間,身子猶如飄浮半空,六神無主。


    他眉頭微皺,急忙收攝心神。


    隻聽得那聲音,又是一響。


    這一次卻近了數十丈,頃刻之間,聲音移動得竟是如此迅速。


    可是這一下異聲,和第一次卻是截然不同,聲音柔媚宛轉,如靜夜私語,如和風拂柳。聽在耳-,同樣的奪魄驚心。


    秋楓劍眉微軒,知道來了異人。


    在他驚愕間,廢園中突然現出一男一女。


    秋楓一瞥之下,隻見那男女,都是身穿寬大的白袍,兩人手中各托著一口比金鈴略大的小金鍾。


    白袍男女背麵而立,看不清他們的麵貌,他們的白袍角上赫然都繡著一個金光閃閃的金鍾。


    秋楓乃是極端聰明的人,一看之下,立知剛才怪聲,定是由他們手中小金鍾發出的,令他驚駭的是,這樣一口小鍾,竟然會發出這種奪人心魄的聲音。


    左邊那位男人,朗聲問道:“喂!小子你曾經看到陸暖塵來過這-嗎?”


    秋楓正自猜疑這兩人的來曆,一時間便沒有回答他的問話。


    那白袍男人像似動了怒,冷笑一聲道:“你他媽的是聾子呀?”


    秋楓聽他開口罵人,心頭有怒,鼻孔中輕哼了一聲。


    突聽那白袍女人接聲道:“他大概不認識陸暖塵這婆娘。”


    一語未畢,遙遠的遠方突然傳來一縷鍾聲,叮叮當當響了數下。


    那白袍女人喜聲道:“太陽鍾找到她了!”說話中,這兩位白袍男女,突然搖動手中金鍾。


    當當當!一陣急響。


    秋楓耳中被鍾聲震得嗡嗡作響,有如土崩地裂,百鍾齊鳴,在這巨響聲中,兩人已經離開廢園。


    秋楓心驚已極,臉上變色,不知那金鍾是什麽寶物,竟然有如此威力,他雙目望著兩人逝去的方向,愕立當地。


    驀然——


    驚啊了一聲,秋楓自語道:“他們是玄鍾教的人。”


    此刻秋楓猛然記起陸暖塵向紅心幫中人,說出“玄鍾教”重現江湖武林之言。他突見這兩位白袍男女,心中忖測是“玄鍾教”的人。


    隻聽波的一聲,隨著一陣嘩啦聲響。


    秋楓被這驟然的聲音,嚇得挪移出七尺,轉頭一看,不禁一呆。


    原來倒下的正是自己剛才以掌力擊中的那棵鬆樹。


    令他驚異的,便是這株翠綠的鬆樹,在這頃刻之間,枝上的鬆葉,竟然枯黃了三分之一。


    秋楓恍似夢囈般,呐呐自語道:“我真的練成‘焚心掌’絕技?”


    “焚心掌!焚心掌!這種獨步天下的掌功,竟然被我學成了。”


    在這刹那間,秋楓內心有種說不出的喜悅。


    他幾乎狂喜大叫,因為“焚心掌”這種絕技,乃是三百年前一位蓋世奇人的絕學,“焚心掌”那種獨一無二的威力,在當今江湖武林-,已成為武林高人夢想學得的絕學。


    秋楓在這刹那發覺自己學會了,失傳三百年的“焚心掌”絕學,他的內心如何不會歡喜呢?


    驀地!


    秋楓想到陸暖塵之死,滿心喜悅,代替的是一片自責。


    從內心深處,他悔恨自己用這種毒辣至極的絕技,傷殺她,雖然不是存心故意的事,唉!他仰天發出一聲長長的浩歎。


    秋楓在這廢園中,等到四更多天,仍然不見姬清羅前來,眼看片刻之後,東方便要破曉


    他等得有如熱鍋中的螞蟻,在廢園四周踱來踱去。


    突然寂靜的殘夜中,傳來一陣哈哈大笑,道:“‘毒聖’!你能夠跑得了嗎?除非你再長出雙腳來。南殘天,老子已經等你二十餘年了,哈哈哈……”


    那笑聲猶如群梟夜啼,深宵殘夜聽來,極是淒厲。


    秋楓聽那凶狂的語音耳熟得很,七聖除了“毒聖”、“醫聖’、“掌聖”尚未見麵以外,其餘四聖他都已見過麵。


    他不知“毒聖”南殘天是怎樣一個人?


    當下展開輕功疾馳過去!


    猛然,三四十丈外傳來二聲淒厲的慘叫!


    秋楓心神一怔,人已如箭射到!


    抬眼望去,隻見一位滿頭亂發,胡須如獅時怪人,趺坐在一張兩人抬的軟床上。


    但抬他的兩人,已經被一個黑衣僧擊斃,軟床上的怪人也被拋出丈外,但仍然安穩趺坐地麵上。


    秋楓一眼看清黑衣僧和那胡須如獅的怪人,他幾乎脫口叫出聲來,因為這二人都是他所認識的。


    胡須如獅的怪人,赫然是那位在石洞中囚居二十餘年歲月的殘人愚,而那黑衣僧正是和“佛聖”冷孤一燈在一起的凶僧。


    秋楓內心無比驚異,難道殘人愚便是名列七聖之二的毒聖南殘天嗎?


    黑衣僧骨骼發出一陣格格響聲,他滿麵凶光、陰狠,一步一步緩緩向殘人愚走去!


    秋楓素知黑衣僧功力深厚已極,縱然他知道殘人愚的掌力,也是當今武林罕見,但是他覺得殘人愚雙腿巳廢,左臂又斷,如果黑衣僧發動猛烈攻擊,殘人愚要能接得住大概也很困難。


    一種俠義心,令他不顧危險,閃身一躍擋在殘人愚的麵前。


    黑衣僧和殘人愚,一下子都看清了秋楓,同時咦聲叫道:“是你!小子!”


    瞼露微笑,秋楓朗聲道:“晚輩秋楓拜見兩位老前輩。”


    黑衣僧此刻凶性像似尚未發作,叫道:“喂!小子!你站開一點,讓我殺了這老狗蛋。”


    秋楓朋聲道:“仇恨宜解不宜結,老前輩,你還是發一點慈悲吧!”


    嗬嗬一聲大笑,殘人愚道:“小娃兒,看來你武功大進了,嗬嗬!你答應十日後去看我,但當今已是一月有餘了,仍然沒見你小子的影蹤,倒是那女娃兒去見過老夫一次。”


    秋楓聽得心中感到慚愧至極!


    但他想自己離開他大概隻有十餘日光景,怎麽有一月了,難道自己石窟習技,不隻七八日嗎?


    突聽黑衣僧吼叫道:“小子,你是瘋了嗎?你知道這位缺腳斷臂,如鬼般的人,乃是天下武林最殘狠陰險的毒夫,‘毒聖’南殘夫嗎?”


    秋楓轉頭望著殘人愚。


    但聽他嗬嗬笑道:“小娃兒,你麵前那禿驢在江湖武林的名氣也不會好過老夫,他乃是人見心寒的殺人魔王——‘掌聖’關命西。”


    秋楓輕噢了一聲,原來黑衣僧是“掌聖”關命西,無怪他的掌勁,那麽雄厚剛猛,他一夜得知了這兩位奇人的來曆,驚訝不已。


    “掌聖”關命西氣得暴跳如雷,喝道:“老毒夫,狗操的老混球,你二十餘年前在九宮山殘害了‘劍聖’和我六聖,手段凶狠陰毒,真他娘的趕盡殺絕,南殘天,老子今夜要把你生吞活吃。”


    “毒聖”南殘天仍然不生氣,嗬嗬大笑一陣後,道:“關魔王,你昔年的武功勝過我多少?”


    被他問得一怔,“掌聖”關命西道:“你問這些做什麽?”


    “毒聖”南殘天在問話時,身子已向西南方移動了一尺。


    他嗬嗬笑道:“你關魔王昔年掌上功力,是和我棋逢敵手,可是……可是……”他下麵的話,卻不說出來。


    暴躁的關命西急問道:“可是,什麽呀!老毒夫,你掌上功夫昔年雖和我不分上下,但你今是殘臂缺腳,別他奶奶的作白日夢了。”


    又是嗬嗬一笑,南殘天道:“可是呀,你的智力無法勝過我,加之二十餘年前,我在你腦上動過手腳,今日有時還是瘋瘋癲癲。”


    輕吼一聲,“掌聖”關命西喝道:“老子便是要報此仇!”


    “毒聖”南殘天笑道:“我想此仇,你今生今世永遠不能再報了。”


    突然瞼色大變,掌聖關命西道:“毒夫,你已經施展無影無嗅的毒技了嗎?”


    毒聖南殘天笑道:“你怎麽忘記了老夫是號稱天下第一的‘毒聖’,你此刻已經中了我的毒,不信你提氣看看!”


    厲叫一聲,掌聖關命西道:“毒夫,老子要跟你拚了。”


    南殘天道:“如果妄動一下真氣,此毒立刻發作,你就要挺屍認命了。你若要殺老夫雪恨,還是去醫好此毒,再來尋我報仇!”


    “掌聖”關命西竟然哭叫道:“好好,毒夫,咱們的仇更深了,老子終有一天拆散你的老骨頭。”


    話落,轉頭疾奔而去,瞬間已隱入將盡的夜幕中。


    秋楓震驚不已,因為他始終沒有看到“毒聖”如何施展毒技,怎麽“掌聖”已經中了他的毒?


    突然郊野暗影處,傳來一陣冷冷的聲音,道:“厲害,厲害,真不枉是位智蓋萬人,毒技千古罕見的南殘天前輩,縱然是我也要中了毒才會發覺。”


    聞書一怔,毒聖南殘天道:“是那一位竟然看破老夫施毒之法?”


    語音未落,暗影中已緩緩踱來龍堡堡主姬清羅,他後麵兩位青衣女子,正抱著一動也不動的韓芝香。


    走上幾步,秋楓朗聲道:“姬堡主,你已將她抱來了嗎?”


    見了姬清羅臉容,毒聖南殘天身軀突然一陣顫抖,激動的語音道:“你你………你是羅兒?”


    不顧毒聖南殘天意外的表情,姬清羅笑道:“南殘天前輩,剛才假借風向,以說話的氣風軟出毒粉,的確是令人莫測高深,縱是存心提防,但也難抗這種神妙之技。”


    秋楓內心佩服至極!


    原來南殘天在剛才落入軟床時,他已選擇了風向方位,因為秋楓擋在麵前,所以他方向西南稍移一尺,然後以說話吐出之風,將毒粉吐向“掌聖”。關命西竟在說話時,一口一口吸進毒素。


    這種神妙施毒之技,真使秋楓心驚萬分。


    南殘天喝道:“你是姬千羅?”


    微微一笑,姬清羅道:“南前輩,我是姬清羅,並非千羅,乃是終南派第十七代掌門,尚請南前輩日後多多指教。”


    搖了搖頭,毒聖南殘天道:“這樣我認錯人了,哈哈哈哈……”不知怎樣,卻突然長聲怪笑起來!


    姬清羅在他說話中,身形竟微微移動著,隱步玄機,但秋楓卻沒察覺,也因他顧慮韓芝香的傷勢。


    這時他已由兩位青衣女子手中接過韓芝香嬌軀,但見她臉色慘白,美目微閉,像似睡得正甜。


    突聽姬清羅輕聲一笑,人已移到秋楓身畔,笑對南殘天道:“南前輩,恕姬某不多留了,若日後有緣,定當請前輩指導一二防毒之技。”


    說罷,轉頭向秋楓道:“秋老弟,韓姑娘服下的毒藥,可能南老前輩能知道,老朽另有事辦,改日再見。”


    這位行蹤詭密莫測的姬清羅,帶著兩位青衣女子,消逝於茫茫晨霧中。


    “毒聖”南殘天,呆呆的仰首沉思。


    不知他在想些什麽難題?


    低叫一聲,秋楓道:“南老前輩,你是否能夠援手……”


    如夢驚醒,南殘天道:“你過來,我看一看。”


    秋楓懷抱韓芝香,微蹲下身子。


    南殘天獨臂把上她的腕脈,診斷一會咦聲道:“她怎麽中了‘千香軟骨散’之毒,她吃下那麽多,中毒極深,恐怕解藥也無法救治,小娃兒,她是你心愛的人?”


    知他向來不願救人,秋楓聞言怔了一怔道:“是我的救命恩人,她人很好。”


    南殘天道:“好!我盡力解她‘千香軟骨散’之毒,我身邊無藥,隻能開一藥方叫你去購藥。”


    驀在此時,叮的一聲響!


    秋楓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震得心旌搖動,急忙將韓芝香抱起來,因他知道這怪聲乃是玄鍾教中人手中小鍾發出的怪聲。


    聽了這異聲,毒聖南殘天急道:“喪魂玄鍾,小娃兒,你趕快抱她離開這裹。”語音略帶一絲惶恐之味。


    秋楓微感奇怪,像毒聖南殘天這種震驚武林的蓋代高手,竟然聽到那鍾聲,也是談虎色變。


    喪魂玄鍾!


    難道那口小金鍾便叫做喪魂玄鍾?


    那攝人魂魄,扣人心弦的異聲,真是名符其實!


    見秋楓仍然靜立當地,南殘天忙又催促道:“小娃兒,你不趕快走,等下便要傷在鍾聲攝魂之下。”


    眉頭一皺,秋楓道:“那麽,南老前輩呢?”


    要知他乃是一個充滿血性的人,雖然已知南殘天的來曆,但見他雙腿殘廢,隻剩下一臂,若留下他一人在此,難擋亙敵,著實不忍。


    毒聖南殘天欣慰的笑道:“你是不是擔憂我無法移動半步,我們速速一起暫避那喪魂玄鍾。”


    話落,毒聖南殘天右臂平掌處按地麵,他整個人竟然淩空飛起,全身離地三尺飛出三四丈開外。


    不知他右掌又如何作勢,身子微沾地麵,猛又淩空而起,速度奇快無倫,絲毫不弱於有雙腿的人。


    秋楓看得暗自驚歎……


    他不曉得南殘天自己居然能夠獨自行動,為何甘願困居石洞中廿餘年,難道他是說謊不成。


    江湖中人皆是波詭雲譎,令人莫測其深。


    秋楓生性忠厚,又無江湖見識,怎懂得陰險的武林,窮詭善變。


    秋楓展開輕功,隨著南殘天身後追去!


    這時他心頭大驚,原來南殘天這種飛行身法,竟然捷快如電,自己已將真氣提在極限,也隻不過能跟在他後麵而已。


    南殘天身子一落一起,竟是悠閑已極,絲毫不見吃力。


    秋楓若非親眼目睹,真不敢相信一個無腿單臂的殘廢老人,輕功身法之快,卻是武林罕見。


    南殘天目睹秋楓懷中抱著一人,輕功竟然尾隨追著自己,不禁暗感驚異,他覺得秋楓武功比以前增進許多。


    瞬間,南殘天和秋楓馳出半裏,來到一處隱僻的丘嶺坡後。


    南殘天停下身子,笑這:“小娃兒,你武功是由那裏學來的?”


    一語剛畢,叮叮………


    那奪魂驚心的鍾聲又傳了過來。


    像似激動巳極,南殘天道:“罷了!罷了!他們已經發覺了。”他話剛說完,三個白袍入已經恍似鬼魅般現身眼前。


    秋楓抬頭望去,知道這三位白袍人,其中二人便是廢園所見的兩人,這時旭日東升,已可看清他們的臉容。


    隻見那位沒在廢園出現的“太陽鍾”白袍人,身材奇高,虯須亙目,雄威料料。


    那位女的看來隻不過是二十歲上下年紀,瓜子臉型,肌膚雪白,美豔已極。另外那位黃須鷹鼻,貌相詭異。


    隻聽中間那位身材高大的太陽鍾朋聲道:“西域玄鍾教,喪魂鍾到,護教龍令,還不跪下迎接,更待何時?”


    心中至為吃驚,秋楓暗忖道:“毒聖南殘天難道是玄鍾教中人?”他不禁轉頭望著毒聖南殘天。


    哈哈大笑,毒聖南殘天道:“南殘天早已破門出教,‘護教龍令’四字,再也休提。閣下尊姓大名?在玄鍾教中是什麽身分?”


    太陽鍾大聲-道:“你既已破門出教,為何護教龍令沒交到總壇主?”


    南殘天笑道:“我破門出教便是因遺落護教龍令,難道你們不知道?”


    臉色一沉,太陽鍾又道:“昔年教主放你生路,乃是要你去搜尋遺落的護教龍令,那知你卻一去不回,你知遺落龍令是個什麽樣的後果?”


    南殘天道:“你是教中何人,對老夫竟敢大呼小叫?昔日教主對我也禮敬三分,難道你們竟吃了熊心豹子膽?”


    突然之間,三人身影晃動,同時期近,三隻手齊往南殘天身上抓去。


    南殘天獨臂一揮,向三人拂劈過去。


    不料這三人腳下不知如何移動,身形早變,南殘天一招拂空,已被三人的右手同時抓著後領,一抖之下,向外遠遠擲了過去。


    以毒聖南殘天武功之強,便是天下最厲害的三個高手向他圍攻,也不能一招之間便將他身子抓住擲出。


    秋楓心驚已極,他覺得三位白袍人步法既怪,出手又是配合得妙到毫顛,較之一個人生有三頭六臂,還要法度嚴謹。


    南殘天被拋出四五丈仍然趺坐地麵上哈哈笑道:“沒想到你們學了日月大變手,玄鍾教不傳之技。”


    秋楓見南殘天無恙,趕忙將懷中的韓芝香安放在一旁。


    這時隻見太陽鍾手一揮,三人均似心意相通,同時縱身而起,兩個起落,已躍到南殘天身側。


    南殘天獨臂急速拍出,一掌連擊三人。


    三位白袍人東一閃西一晃,盡數避開。


    但那白袍女子直趨上前,纖手伸出,點向南殘天咽喉。


    南殘天一掌反轉攻出,那知他的身軀已經騰飛而起,後心已被那兩位白袍人抓住,提了起來。


    這一來,南殘天後心要穴為敵人所製,已全然不能動彈。


    太陽鍾搶上三步,左手食指連動,點中了他胸腹的七處穴道。


    這幾下對招極是乾淨俐落。


    秋楓心中明白,暗道:“他們三人起落身法,巧妙至極,那女的在前誘敵,其餘兩人已將南殘天神出鬼沒般的擒住。這三人的武功未必便在南殘天之上,倒不知毒聖存著什麽心機?’


    冷聲一笑,太陽鍾道:“叛教之徒,武功不過爾爾,竟然當了護教龍令要職,唉!可想昔日玄鍾教不能興起便是如此。”


    南殘天突然仰首一陣哈哈長笑,聲震山穀。


    那位提著南殘天身軀的白袍人,臉色驟變,右手放了南殘天,左手中那口小鍾突然直向南殘天頭頂要害擊下。


    南殘天獨臂揮動,五指如爪,猛向那口金鍾抓去!


    呼呼!兩聲勁嘯,太陽鍾和那白袍少女,一齊搶了上來,連攻出四招,竟然都被南殘天封退。


    突然之間,三位白袍人左手的金鍾皆交右手,叮的一聲怪響,白袍女子一口金鍾緩緩向南殘天胸前擊去!


    南殘天像似極為忌憚於此鍾,趕忙飛身閃避。


    便在這一瞬間,那太陽鍾白袍人,已經滾閃到左邊,手中金鍾點擊南殘天後心的要穴。


    驀然,人影一閃!


    太陽鍾白袍人突然手腕一緊,手中金鍾已被人夾手奪了去。


    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他回過身來,隻見秋楓手中拿著他那口金鍾擺著。


    秋楓剛才縱身奪鍾,乃是殘陽十七式中的一招搏龍擒拿手,巧妙無比,竟使那太陽鍾白袍人也無注防備。


    那女的白袍人和黃須鷹鼻白袍人,突然兩側攻上。


    秋楓身形一轉,向左避開。


    那知後心一陣冰涼,秋楓已被那女的白袍人一鍾擊中!


    秋楓隻感眼前一黑,幾欲暈去。


    幸虧自己功力深厚,以及對方小鍾乃是側滑而過,否則任他是多麽深厚的內功,也難抵製白袍女子一鍾之擊。


    秋楓鎮攝一下心神,向前衝出三四步。


    三位白袍人毫不放鬆,跟著又圍了上來。


    右手持鍾向那虯須白袍人虛晃一招,秋楓左手倏地伸出,抓向白袍女子的金鍾。


    白袍女子的金鍾一彈,啪!的一響!


    秋楓的手背又被金鍾側麵擊中。


    秋楓心頭震驚不已,他想不到自己一出手,便被那位年輕女子接連打中,而自己也不知她是以什麽方式擊中自己。


    第二次打中腕骨,五指一陣麻木,若非自己即刻變式禦氣,手腕早已折斷,


    秋楓驚駭之下,不敢再與敵人對攻,凝立當場,要看清楚敵人招數來勢,以定應付之策。


    虯須白袍人突然以頭向秋楓撞來。


    這種打法,原是武學中大忌,以自己最緊要的部位,送向敵人挨打。


    秋楓端立如山,他知道這一招似拙實巧,必定伏下厲害異常的後招,待他的頭已到自己身前一尺之處,這才向後退了一步。


    驀地裹,那黃胡鷹鼻之白袍人,陡然躍身四尺,向虯須白袍人頭頂坐了下來。


    這一招怪異至極,竟是以臀部攻人。


    天下武學之道雖繁,從未有這種笨拙、詭怪的招數。


    秋楓不動聲色,向旁又是一讓。


    但隻覺胸口隱隱作痛,忽見他亂翻筋鬥,不知是何用意,心想還是遠而避之為妙。


    他剛向左側踏開一步,不知如何,眼前金光一閃,右眉已經被黃須鷹鼻白袍人金鍾擊了一下。


    這一招更是匪夷所思,事先既無半點徵兆,而黃胡白袍人明明是在半空中大翻筋鬥,怎麽出在擊在自己眉頭?


    秋楓連次受擊卜驚駭之下,已不敢戀戰,加之肩頭所中的一鍾,勁道頗為沉重,痛入骨髓。


    但他心想隻要自己一退,南殘天死了,那麽韓芝香的性命也難保,於是他深深吸了口氣,一咬牙,伸掌向黃胡白袍人胸口擊去。


    黃胡白袍人也是直躍過來,中途他右手金鍾一搖,錚的一響!


    秋楓心神一蕩,身從半空中直墜下來,隻覺腰脅中一陣疼痛,已被虯髯白袍人踢中一腳。


    而那黃胡白袍人卻向後摔出丈外。


    同時,秋楓右臂又中了白袍女子金鍾的一擊,腕口一緊,手中搶來的那口金鍾已被奪回。


    秋楓大怒至極,暴喝一聲,一腿猛踢出去!


    他這一腿看去平淡已極,但卻極盡玄妙。白袍女子本已抓中的金鍾,被秋楓一膝撞得脫手飛出。


    秋楓躍起身來,欲待搶奪。


    突然間,嗤的一聲響!


    秋楓後心衣服被白袍女子抓了一大塊下來。


    她手指甲也在他背心上劃破了幾條指痕,隱隱生痛,這麽緩得一緩,那口小金鍾已被虯須白袍人搶了回去。


    經此幾個回合的交接,秋楓感到他們的武功怪異已極,手中金鍾兵刃神奇異常,那怪詭的攝魂聲。


    最厲害的是三人聯手,陣法不似陣法,套子不似套子,詭秘陰毒,匪夷所思,他想要戰勝他們,除非能夠擊傷其中一人。


    但秋楓剛才曾以內力震退黃胡白袍人,對方卻若無其事,似乎絲毫不受內傷。


    在這忖思之間,秋楓驀感後麵一股拳風襲來,他右足一點,向左側躍出。


    但是,砰!的一聲,秋楓前心卻已中了白袍少女一拳,隻打得他胸腹間五髒六腑幾乎都移了位置。


    這一拳來無影,去無蹤,秋楓竟然聽不到風聲。


    秋楓虎目怒睜,大喝一聲,猛然撤出肩後的長劍,藍光電射,一劍劈向白袍少女。


    白袍少女右手金鍾一舉,突然絞住那柄藍劍。


    秋楓隻感手掌中一陣激烈跳動,手中劍竟欲脫手,大駭之下,忙加運內力,一波一震。


    白袍少女看到今日對秋楓之戰,也是震驚至極!


    她知道這金鍾乃是玄鍾教鎮山之寶,全教就隻有五口,此鍾妙絕天下,若是當兵器用,任何兵刃都無法相抗。


    那知這一次自己以銳利的鍾鏈絞住他的長劍,竟然無法奪了他的兵器,而且一股極巨的內力卻直震過來。


    白袍少女覺得他那股奇厚的內勁,是自己無法抗衡的,她一聲嬌叱,撤鍾而退,但秋楓內力運出,她豈能輕易而退。


    要知秋楓此刻的功力,已不稍弱於天下任何一位高手,隻是秋楓自己不知道,沒有善加利用而已。


    突然之間,秋楓猛感左後背一痛,似乎被一枚極細的尖針刺了一下,這刺痛突如其來,直鑽入心肺。


    秋楓手一鬆,手中寶劍竟被白袍少女金鍾吸了過去。


    他猝遇大變,竟是心神不亂,左手施出一招殘陽十七式武功掌法“圓輕如意”,斜斜的劃了個圈子,同時攻向白袍少女的小腹。


    錚!的一聲!


    白袍少女驚啊一聲,嬌軀趺出丈外!


    她手中的金鍾和秋楓的藍劍皆落在地上。


    秋楓一伸手,已將那柄長劍奪了回來!


    這幾下失劍、出掌、奪劍、手法之快,直如閃電。在旁的毒聖南殘天看得“噫”的一聲,大是驚奇。


    突然之間,秋楓右後背又被尖刺了一下。


    這次秋楓已有預備,但這兩下刺痛似有形,實無則,一股冷氣突破體內真氣,直侵內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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