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雲淡淡的掃了白玉騏一眼道:“現在天殘道人已滅了。”白玉騏冷冷的笑道:“不錯,賢昆仲救了在下一命。”


    古月道:“那也未必就是救了你,因為,你們並未決出勝負來。”


    白玉騏淡然笑道:“在下有自知之明。”


    古雲笑道:“就算我兄弟二人真救了合下,隻怕與事前那約定,也沒有什麽關連,你說對嗎?”


    白玉騏麵部肌肉微微抽搐了一陣,沉聲的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施的恩惠,隻是對我白玉騏私人的,但那另一段公案,白某無力自主。”


    古月淒涼的大笑一聲:“哈哈……洪荒九魔,九死其二,剩餘七人,隻怕早已不放在你白玉騏眼裏了,不過大丈夫恩怨分明,公私分清,我洪荒九魔,到時決不會令你失望就是了,哈哈……”笑聲震天,但卻掩不住心中的悔意。


    白玉騏掃了四周一眼,道:“賢昆仲可否帶在下去找找他們?”


    古月道:“可以!”


    白玉騏一掃身側五位姑娘,道:“什麽地方?”


    古雲道:“千毒穀,假使在那裏,我們僥幸能夠全部有命的話,當會再有一場殊死之戰。”


    白玉騏道:“穀外?”


    “不!穀內。”


    “那時,隻怕在下還要做其他的事。”


    古雲道:“在千毒穀消滅之前,我們還是站在同一陣線上。”


    白玉騏奇怪的問道:“洪荒九魔可是與千毒穀有什麽不解之仇嗎?”


    古月搖頭,道:“洪荒九魔,生平未做一件有益於江湖武林的事,也許,這是回光返照,所謂盜之將死其言也善啊!”


    白玉騏沉重的歎了口氣,道:“好吧!我們走吧!”話落轉身而去。


    突然,“金環幫主”開聲大叫道:“千毒穀,久蓄稱霸之心,暗藏荼毒武林陰謀,現在難得他們都能聯手合力。我們身為武林一份子,豈能坐視,老夫決率幫下弟子前往。”


    白玉騏這時已同五女及司徒雲霄、葛玉珍,及“日月老人”,古氏兄弟等離去了。


    太極真人也道:“我太極派也讚同。”


    群雄大都是些血性漢子,白玉騏過去惡毒的名聲,已在今日完全澄清,由恨轉敬也是人之常情。


    當下上呼百應,幾乎來人中有十之八九,願意同去。


    太極真人這:“好吧!各位既然如此熱心公益,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動身罷。”話落當先率眾而行,接著,此起彼落,個個相隨而去,不去的人,也都下了掛月峰,一座高聳人雲的山峰,已恢複了其原來的寂靜,所不同的,峰上多了一具屍體,那是天殘道人。


    口口口口口口


    群山環繞,翠樹茂盛,雲與霧,在山腰難分,水與黃沙,在山腳難辨,撲朔迷離,這裏,就是令人聞名膽寒的千毒穀外貌。


    穀口不狹,但卻被黃水占去了一半,剩下僅有五丈之寬,兩側高岩壁立,石縫間,隱約可見蛇蜴爬行其上。


    這時穀口已聚集了許多武林人物,不用說,這些人大多是少林寺後掛月峰上的群雄,但也有幾人例外,他們是洪荒九魔中人。


    “玉女”一見“天魔懦俠”,不由自主的叫道:“師父……”


    “天魔儒俠”笑了笑道:“你也來了。”接著對司徒雲霄夫婦道:“老夫已盡所能,不知賢伉儷滿意否?”


    “一豔”葛玉珍感激的道:“鳳兒能有今日,完全是吾兄所賜,大恩不敢言報,但在小女子有生之年,願隨時隨地聽從兄長的差遺。”


    “天魔儒俠”掃了其他六人一眼,又看了看白玉騏,淡然一笑道:“千毒穀一進,隻怕洪荒九魔就要從此長辭人世了。”


    司徒雲霄聞言一驚道:“難道千毒穀這麽可怕?”


    “天魔儒俠”搖頭笑道:“並不可怕,老夫相信今日我們有必勝的把握,但任何人都可以生還,唯獨我洪荒九魔難逃此劫。”


    “一豔”心中一動,脫口道:“你是說騏兒會這麽做?”


    “天魔儒俠”點頭道:“這也是他的任務之一。”


    司徒雲霄不由自主的搖頭道:“我相信他不會這麽做。”


    “天魔儒俠”喟然一歎道:“他也身不由己。”


    “你是說他身後有人操縱?”


    “不!應歸根於早年的一段公案。”話落一頓,突然道:“白玉騏已開始前進了,我們走吧,”


    “玉女”司徒風等人,早已聽得人神,此時一聽白玉騏已前進,不由精神為之一振,美目齊掃,果見白玉騏已在前麵二十丈以外了,他身後跟著許多人,但也有不少人,遲疑不敢前進。


    羅綺萍嬌呼一聲,道:“我們快追。”話落末等回答,便縱身追了上去。


    其他四女,心中也都大急,“玉女”對“天魔儒俠”嬌聲道:“師傅,鳳兒先走一步了。”話落人已縱出,追隨其他四女而去。


    “天魔儒俠”暗自搖了搖頭,由幾個少女的行動,他覺得以自己這等年齡,似乎更不應該爭一時聲譽,而毀去她們美麗的遠景。


    當下,他沉重的笑了笑道:“我們走吧!以我們的身份,似乎不應該落於群雄之後。”


    話落當先飛身而出,向前追去。


    洪荒九魔平時意氣之爭,雖然經常發生,表麵上,誰也不服誰,形如散沙一盤,實際上,他們心中都有了默契,暗中把“天魔儒俠”看成了老大,“天魔儒俠”一走,他們也緊跟著追了上去,刹那問,超越了群雄,與白玉騏並肩而行。


    群雄那些遲疑不敢前進的,這時一見洪荒九魔有七個都到了,登時又有許多鼓足勇氣跟了上去。


    穀口距他們原先立足之地,本不很遠,眾人這一陣急奔,那要多久,便已進人穀口,但根奇怪,始終未見敵蹤。


    岩縫中的蛇蜴二見人跡,更駭得到處鑽逃,連一點攻擊的勇氣都沒有,確實出人意料之外。


    沒有多久,眾人已進人穀道裏許,但卻仍不見出口,兩邊山勢,仍然是那麽高拔險峻。


    就在眾人正奔走之際,驀聽,穀中傳來兩聲尖銳無比的嘯聲,群雄個個不由得為之精神一緊,凝神戒備。


    嘯聲才落不久,兩側岩壁石縫之中,突然湧出無數蛇竭一類的毒物,那些毒蛇,各種顏色都有,粗細長短不一,細的細如竹筷,粗的粗如碗口,那些褐色的蠍子,則大小相差無幾,總有鸚蛋大小。


    但見萬頭鑽動,刹時間蓋遍兩側石壁,陣陣腥臭,中人欲嘔。


    “天魔儒俠”見狀心頭暗驚,急忙道:“各位注意,在蛇群未發動攻勢之先,我們先衝一段。”話落當先向前衝去,速度快得驚人。


    五位姑娘,心驚膽寒,一個個緊靠著白玉騏,好像他能充分保護她們似的。


    群雄此時已有些混亂,平時,各人都有一身武功,對付幾條蛇也許並不放在眼裏,但此時,一者毒蛇毒蠍太多,再則,身處進退艱難的狹道之中,難怪他們會因緊張而混亂。


    “玉杖神丐”桑無忌向兩側掃了一眼,但凡乞丐,對蛇性大都不陌生,是以,他掃眼之間,心中已有了計較。


    就在這時,穀口又傳來兩聲怪嘯,兩壁上遊動的蛇蠍,突然如瘋狂似的向群雄攻來,飛撲縱躍,使人不知從何妨起。


    群雄雖然個個群出自衛,甚至以兵器自防,但由於人擠施展不開,蛇、蠍一攻,不大工夫,便在連聲慘號中倒下了十幾個。


    這一來,形勢更亂,人人自危,甚至,群雄中,還有人是傷在自己人的兵器下。


    “玉杖神丐”桑無忌,見狀突然高聲叫道:“各位注意,現在輪班守衛,兩側的人,運掌向石壁上撲擊,其他的人在中間休息,不可再亂章法,自相殘踏,兵器全收起來。”


    群雄正在混亂之際,為了生命,誰也顧不得誰在指揮他們,當下靠邊的人,一線擺開,運掌向石壁上撲擊。


    這一著,果然生效,群雄運掌擊出,形成一道如刃的鋼牆,低處的蛇蠍,全被擊成肉餅,偶爾仍有人倒地,但較之剛才,卻是少之又少了。


    邊打邊進,一批一批的輪換著,眾人果然安定了許多!


    又走了裏許,這時,在前麵五十丈處,已是出口了,群雄個個汗流夾背,精神困倦,為了爭取生命,誰也不敢偷懶,運內功,出罡掌,誰也不敢藏私,是以,距離雖然不長,但已足夠他們勞累了。


    “天魔儒俠”大聲道:“各位稍忍耐點,前麵不到五十丈,便是出口了。”


    群雄聞言,個個精神大振,吆喝聲中,刹那之間,便衝出了穀口。


    隻見,前麵是一處方有裏許的綠草地,一裏之外,是一道天然石屏,屏內景物,則不得而知了。


    群雄個個深喘了口氣,席地躺坐下來,唇幹舌燥,困倦已極。


    古雲掃了“玉杖神丐”一眼,笑道:“桑兄好主意,不然,現在大家隻怕還在裏麵掙命呢!”


    “玉杖神丐”柔無忌冷冷一笑道:“老要飯的是玩蛇的,大概還不至於連這點腦筋都轉不動。”話落,也不管古雲反應,逕自向白玉騏走去,道:“白玉騏,你好。”


    白玉騏一怔,冷冷的道:“桑大俠可是又來勸由某與中原同道合作?”


    “玉杖神丐”鄭重的道:“難道你拒絕嗎?”


    “桑大俠猜對了。”


    “玉杖神丐”心頭一動道:“中原群雄都來了,不知是為了那一個?”


    白玉騏緩緩仰起臉來,冷冷的道:“各為自己未來著想。”


    “玉杖神丐”桑無忌突然若有感觸的歎息一聲道:“唉!白玉騏,你的行為令人生敬,但為什麽你要對世人如此仇視呢?要知道,人生於社會中……”


    白玉騏冷冷的截住這:“桑大俠,在下是塊頑石,你不必多費心思了。”


    就在這時,五位姑娘突然跑過來,對白玉騏道:“騏哥,你要不要喝水?”


    白玉騏聞言一驚,脫口道:“水?水從那裏來的?你們都喝了?”聲落人已從地上跳了起來,狀至焦急。


    “玉女”司徒鳳一怔道:“有什麽不對嗎?”


    白玉騏大急道:“千毒穀中,無物不毒,你們怎麽可以喝呢,”


    熊玉燕笑道:“那水是從一處石縫裏流出來的泉水,山高百丈,難道他們會從上麵鑿個洞讓水流下來不成?”


    群雄聞言,都覺有理,紛紛向五位姑娘來的方向奔去,搶水解渴。


    白玉騏木斂的力在那兒,“玉杖神丐”控製住他門下的人,不使前往。


    就在此時,石屏後,突然轉出一個身扛藥鋤的老者來,白玉騏一見此人,心中不由一沉,冷冷的注視著他。


    沒多久,藥王已到白玉騏身前五丈處,冷冷的道:“白玉騏,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裏相逢吧?”


    白玉騏冷冷的道:“現在我卻想到了你過去說的詰,要不擇手段。”


    “藥王”陰沉的道:“後悔當時沒有殺我是嗎?”


    白玉騏冷淡的笑道:“我沒有喝那水,倒是她們喝了。”話落一指五位姑娘。


    “藥王”一怔,突然笑道:“她們喝了也是一樣,那水確實有毒。”


    群雄聞言大驚,各個怒形於色,但卻覺得四肢無力。


    “藥王”冷冷掃了四周一眼,突然從身上掏出一枚銀針,笑道:“白玉騏,你要我救他們嗎?”


    白玉騏冷冷的道:“我考慮過了。”


    “考慮什麽?”


    白玉騏笑道:“立刻死,是嗎?”


    “藥王”搖搖頭,道:“不,有五個時辰給你。”


    白玉騏伸手道:“那麽拿來吧!”


    藥王看了群雄一眼道:“白玉騏,我沒有解藥,除非馬上配給你。”


    白玉騏大笑道:“不必了,在下不領這人情。”


    “藥王”臉色突然一陣羞慚,已快拿出來的手,重又放了進去,掏出一顆紅色的藥丸遞給白玉騏,道:“白玉馭,老夫晚年喪子。恨,已勾清了。”


    “玉女”等五位姑娘心中大急,欲想阻止,白玉騏已把那藥服了下去,五女不由放聲大哭起來。


    “藥王”重重的歎息一聲,自懷中取出銀針,對正在哭泣的五位姑娘道:“五位姑娘不要哭了,有一天,你們會了解老夫並非那種不知世故之人的,來吧,我替你們醫好毒傷吧!”


    “玉女”司徒鳳哭罵道:“我們死了也不要你這老賊給我們醫。”


    她這一哭一罵,真情流露無遺,那些中毒的群眾,一個個心胸突然開朗起來,似在這短暫的一刹那中,都看破了生死之數,隻聽其中有人大罵道:“生死由命,我們上,殺了這老賊。”


    白玉騏連忙阻止,高聲道:“各位有兒有女,不比白某家破人亡,孑然一身,了無牽掛,如為了一時意氣用事,撇下寡妻幼子,高堂老母,有那一個來替各位照料?”


    群雄鼓噪之情,登時大消,個個相覷起來。


    古雲沉聲一歎,道:“白玉騏,你不該說這種話。”


    白玉騏一怔,道:“為什麽?”


    古雲道:“你自出道以來,便偽裝得那麽凶狠,蓋住你善良的本性,報親仇,雪師恨,使整個武林同道,把你看成了殺人魔王,沒有一點人性,你今天這麽一做,豈不是前功盡棄了嗎?”


    白玉騏冷淡的一笑道:“有所謂,盜之將死,其言也善,也許,在下是臨死之前的善言。”


    古雲搖頭道:“白玉騏,在場的沒有一個不是長年在江湖上打滾的人,個個眼睛都雪亮,你先前慨然服毒,救群雄,難道那時就將死了嗎?”


    此人言辭犀利,使人難以應辯,白玉騏俊臉一紅,冷冷的岔開話題,道:“我們之間,也許還來得及一戰,現在言之尚過早。”


    古雲笑道:“但願能有這等機會。”


    群雄中,這時突然有人大叫道:“喂,老兒,你來治毒吧,我們要把這千毒穀踏成平地。”


    “對!快點!”


    “藥王”淡漠的一笑道:“各位並未中毒,那泉水確實是從地裏流出來的,隻是各位腦海中先人之見作祟,以為千毒穀中,無物不毒,是以心理上先中了毒之故。”


    群雄聞言,心念一去,果然身上沒有一點異樣,登時怒吼聲中,把藥王困於中閑,有人道:“拿出解藥來。”


    “快,不然將你碎屍於此。”


    白玉騏看了眾人一眼,笑道:“他先前已說過,那藥需要親配,在下已等不及了,白某與他有殺子之恨,也許,這報應是合理的。”


    曉霞泣聲道:“那是他兒子自己不對,假使那時你不殺他,我們豈不都栽在他手中了?”


    白玉騏大笑道:“天地之間,合理與不合理的事,往往極難斷定,我們走吧,不要為難他了。”話落當先向穀中走去。


    “藥王”視眾人如無睹,隻高聲道:“青草可以落足,白石不可接近,矮叢可以接近,巨樹卻需小心。”


    白玉騏高聲道:“在下謝了。”


    五位姑娘與司徒雲霄夫婦,此時也已飛身追了上去,群雄,這時對白玉騏已產生了敬愛之心,見他一去,也紛紛追上,刹時間,走得隻剩下了洪荒七魔。


    “日月老人”搖頭歎息道:“莫兄,老夫沒想到。”


    “藥王”蒼涼的笑道:“是的,你也沒想到我會把毒藥改成健身之丹。”


    古月奇這:“什麽!你給他服的不是毒藥?”


    “藥王”搖頭笑道:“善惡原在一念之間,當日老夫眼見愛子死於白玉騏手中,心中雖知犬子不是,但卻無法彌補心中的恨意。”


    “天魔儒俠”道:“為什麽今天……”


    “由他慨然的犧牲精神,我發覺了自己的可恥,人,誰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但,到了該放棄的時候,有幾個能如此從容呢?”


    日月老人道:“但你沒有告訴他。”


    “也許我們還有機會再相見。”


    古雲道:“為什麽?”


    “藥王”道:“千毒穀,你們不難消滅它,因為,自開始以來,從來沒有這麽多人來過,也沒有一個有現在各位的功力,千毒叟武功大概與羅兄相差無幾。”


    日月老人慨然道:“那隻要白玉騏一個人就夠了。”


    “藥王”搖頭道:“假使他不知走法,必然中毒無疑,千毒穀之所以自開始以來,進來的便沒有生離的,其主要原因,乃是因為他們把毒物,完全埋在一目了然的地方,使人不相信那裏會藏有毒物,現在,白玉騏雖然已知行走之法,但當他殺死千毒叟之前,隻怕也防不住他的毒物。”


    古月道:“這就是你說有再見機會的理由嗎?”


    “藥王”道:“天底下沒有老夫不能化解的毒,現在裏麵大概已經交上手了。”


    日月老人道:“那你到翠梅穀中去等他們吧!”


    “藥王”笑道:“你們去吧!老夫生平沒瞧得起過年輕人,想不到在就木之年,竟為一個年輕人所折服,這也許是天遣。”話落轉身向各外走去。


    “天魔儒俠”大笑一聲道:“洪荒九魔,已有多年沒有聯手過了,想不到今天為了一個少年人,我們天南地北的幾人,重又生聚,但是,我們幫那少年人,平卻此穀之後,他卻不能放過我們,天下竟有這等怪事,哈哈……”


    古雲沉重一歎道:“一失足成千古恨,走吧!”話落當先而去。


    其他六人也相繼向各中撲去。


    七人身影才問過石屏,穀中突然飄下一個黑衣蒙麵老者,他那輕靈的身法,使人覺得他好似輕如羽毛,沒有一點重量。


    他默默的注視七人消失的方向,喃喃的道:“多少年來,我蓄意要找你們,卻沒想到,在我找到你們之後,卻會原諒你們,白玉騏啊!白玉騏,當初我留武功於石室之內,為什麽那學會之人,偏偏會是你呢?”自語罷,也飛身向石屏奔去。


    但見,他起落之間,尤如飛鳥過空,僅隻幾個起落,便已蹬上了石屏,舉目向屏內一看,不由為之倒抽一口涼氣,心說:“好快!好淒慘的場麵啊!”


    隻見,此穀麵積,的有百丈方圓,青碧的草地上,屍首縱橫,血流如雨似的沼澤,腥紅斑斑,觸目心驚。


    崖下幾處樓宇,此時已開始燒起,顯然是群雄放的火。


    草地上,有些人在給部份傷者紮傷處,這些人,顯然是他們同道來的。


    “服人服心為上,白玉騏小小年紀,想不到竟會使群雄為他而賣命,一鼓作氣,平了這座江湖上的黑暗地獄。”


    轉眼再向穀內望去,隻見,群雄這時已圍成一個大圈了,圈子岸然站在滿身血跡的白玉騏,他的對麵,卻站著一個青袍白須,瘦骨峽峋,狀如鬼魅般的老者,地上,橫著兩具斷肢殘臂的屍首。


    黑布蒙麵老者,一閃躍人穀中,混跡於群雄之內。


    青袍老者雙目恨毒閃爍的盯著白玉騏,道:“你就是白玉騏嗎?”


    白玉騏冷森森的道:“蛇、蠍二毒就是你的師侄嗎?”


    青袍老者狠聲道:“不錯,他們與你何仇何恨?”


    白玉騏冷笑道:“你比誰都清楚,何必問我?”


    青袍老者向四周掃了一眼,心中暗驚,脫口否認道:“老夫知道,何用問你?”


    白玉騏厲笑一聲道:“當日武當山下,下百日之毒不就是你唆使的嗎?那時白某與你何仇何恨?哈哈,千毒叟,生死原不足懼,你不覺得太過畏懼了嗎?”


    “千毒叟”老臉一紅,陰笑道:“老夫何嚐怕死,就是你不說,老夫也不放過你殺師侄之仇。”話落一頓,轉對“洪荒七魔”道:“七位最好也同上。”


    古月冷笑道:“你配嗎?”


    “千毒叟”大笑道:“老夫如果不配,你們又何至於全來,哈哈……今日千毒穀瓦解得光榮,哈哈……光榮。”


    日月老人冷聲道:“隻可惜這份光榮,已無人替你向武林炫耀了。”


    “千毒叟”暗自提氣雙掌之上,陰聲獰笑道:“老夫自己也會炫耀。”


    “天魔儒俠”笑道:“你還沒有看清你對手是誰?”


    “千毒叟”冷笑道:“大概他還比不上你。”


    “天魔儒俠”並不生氣,當即鄭重的道:“不,他武功遠在老夫之上。”


    “千毒叟”猛吸一口真氣,麵不改色的道:“老夫真難相信,這話是出自你的口中。”


    話聲才落,突然飛身向白玉騏拍去,掌出才喝道:“接招!”一招“力劈山嶽”已然拍到。


    多日來的經驗,已使白玉騏養成了臨敵戒備的習慣,當下,“千毒叟”掌才拍出,白玉騏已然飛掌相迎,冷喝道:“來得好。”一招“拒客千裏”已拍出去。


    距離近,掌勢又快,但見狂風一起!兩人四掌已然接實,隻聽……


    轟的一聲大響,啃氣流直上七丈,沙飛石走.威力駭人。


    “千毒叟”連退出七八步,幾乎跌坐地上,胸口氣血翻湧,雙臂酸麻無力的垂了下去,額角登時滲出冷汗。


    古月輕輕一掌,把飛沙擊散,冷笑道:“老兒,你看清楚些。”


    “千毒叟”本能的抬眼望去,目光到處,不由倒抽一口冷氣,敢情,白玉騏仍立於原地。


    勝負之數,一目了然,“千毒叟”暗中把袖子一抖,掌中已多了三枚細如牛毛的銀針,鎮定的冷笑道:“老夫不看也知道。”


    古月大笑道:“那你的光榮怎麽宣揚呢?”


    千毒叟暗中吸一口真氣,冷聲笑道:“老夫不抵抗,你們怎麽下手?”


    群雄誰也沒想到以“千毒叟”的身份,會說得出這種無賴的話來,一時之間,不由全都怔住了。


    白玉騏冷森森的笑道:“老兒,你瞎了狗眼,看錯人了,白某並不要什麽榮譽,你(此處缺一頁)


    聲,道:“找死!”聲落腳下猛一加勁,隻聽“千毒叟”一聲厲吼,七孔流血而亡。


    白玉騏一腳踩死“千毒叟”,隻覺右臂全麻,當下麵色一凜,厲聲道:“洪荒九魔,現在輪到我們最後的一戰了。”


    “天魔儒俠”沉重的歎了口氣道:“白玉騏,我們知道你為什麽一直要找我們九人,但是……”


    白玉騏大笑道:“你們明白最好,白某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決無妥協之理。”


    古雲道:“我相信你沒見過他。”


    “天魔儒俠”點頭道:“你右臂已不能運轉,我們七人聯手,勝之不武,以老夫看,這樣好了,今天當著天下群雄,我們……”話未說完,臉色已變了數次,似有一件非常大的事情,無法下決定。


    白玉騏急道:“各位怎樣?”


    古月沉重的道:“各斷一臂,以謝當日之過。”


    此言一出,白玉騏心中大覺為難,一雙星目,充滿惋惜,榜徨的看著七人,不知如何開聲。


    日月老人道:“老夫讚成。”


    接著,其他五人也相繼讚成。


    這種決定,大出群雄意料之外,因為,他們誰也不會相信,往年縱橫武林的洪荒九魔,會對一個身受毒傷的少年低頭。


    白玉騏望了七人一眼,突然大聲道:“不行,我們還是在武功上決勝負,分上下,你們趕快準備了。”


    日月老人看了看淚流滿麵的五位姑娘一眼,歎息道:“白玉騏,你該替她們想想。”


    白玉騏回頭看了五女一眼,心頭一陣劇痛,突然“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玉女”顫聲道:“騏哥哥!”


    白玉騏看著五人,淒涼一笑,道:“你們恨我吧!”


    五女搖頭道:“不能同生,也願同死,此心決不移,你辦你要做的事吧!”話落,五女緩緩退了下去。


    這時,白玉騏半邊身子已全麻木了,他抬起隱有淚光的星目,注定七人道:“白某已支持不了多久了,七位莫非要等白玉騏毒發身亡嗎?”


    日月老人暗自把牙一咬,道:“好吧,生死原不足懼,何況我們已活了這麽一大把年紀。”話落舉步走了出去。


    其他六人也道:“此言有理。”相繼而出。


    白玉麒一一聲,道:“白某有僭了。”話落身子一動。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響亮的聲音道:“娃兒,你不要命了。”話聲中,黑影一閃,白玉騏已然倒在地上,原地站著一個黑巾蒙麵的老者。


    群雄眾目睽睽,但誰也沒有看清此人來路與身法。


    “洪荒七魔”一見此人,麵色登時大變,“天魔儒俠”笑道:“我們又相逢了。”


    黑巾蒙麵人猛然拉下麵巾,群雄見狀大驚,原來,八道疤痕,已蓋遍了此人全臉,奇醜怕人。


    蒙麵老者,道:“但九位現在隻剩下七位了。”


    古雲笑道:“我們早猜到你沒有死,但卻沒想到你會現身。”


    疤麵老者笑道:“‘月光魔’狠不下心腸。”


    “月光魔”一報出名號,群雄又是一驚。


    “天魔懦俠”大笑道:“你我都已上了年紀,生死已不足留戀畏懼,但是,閣下也未免太看輕我們了。”


    疤麵老者笑道:“不錯,江湖上的爭名奪利,已成了過眼煙雲,老夫如果輕視七位,也不會現身了。”


    洪荒七魔麵色突然一鬆,古月道:“你我原是不解之仇。”


    疤麵老者笑道:“仇卻解於他身上。”話落一指白玉騏。


    “天魔儒俠”突然運掌自削小指道:“當年仇種於血,今日亦應解於血上。”


    其他六人相顧一笑,各斷一指。


    疤麵老者俯身拾起七根手指,大笑道:“血種因,血解果,一切都過去了。”話落轉身對五位姑娘,道:“快帶著他走吧,晚了隻怕無人能救了。”接著,對司徒雲霄夫婦道:


    “翠梅穀,也需要有個長輩在,我相信你會把事情處理得令人心服,不會委屈了一個孤苦的少女。”


    一豔點頭道:“那麽是六個了?”


    日月老人大笑一聲道:“好了,老夫總算放下一樁心事了。”


    天外三魔也望了曉霞、清風一眼,道:“你我師徒,在狐疑之中相處,現在我們要說一句真心話了。”話落一頓,道:“我們誰也沒有想到,你倆會與白玉騏締結良好姻緣。”


    “天魔儒俠”也對“玉女”道:“鳳兒,為師去了,將來,你兩個師兄會去看你的。”


    話落扭頭對疤麵老者道:“我們該老死一處了。”


    疤麵老者大笑道:“荒山埋骨,能有良伴,此生已足,走吧!”話落飛身而去,接著七人也相隨而去,如輕煙淡縷般消失於石屏之後。


    穀中傳來幾聲哀怨的嬌呼,令人斷腸。


    一豔滿足的笑了笑道:“你們把玉騏抬起來,我們得快走了。”


    群雄相繼而行,他們都覺得有些空虛……


    穀口出現了“藥王”,隻有他最清楚“千毒叟”為人,因為,“千毒叟”曾信任過他。


    日落月出,大地仍在依舊循環著,而人間恩怨,誰能擔保,不是永遠無止無休的循環看呢……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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