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師兄”!


    見秋止水轉身預行,林蕭忍不住開口叫住他,問道:“秋師兄,你要不要換一身衣服?”。


    “沒必要!”秋止水說。


    “哼哼!”杜萱兒又是一聲冷笑。“林師兄,你覺得就他這個樣子是一件衣服能夠彌補的嗎?別操那份心了。走,今天一定有好戲看。”。


    林蕭搖搖頭,雖然杜萱兒的話不中聽,但也倒說出了實情。眼下的秋師兄真不是靠一件衣服就能改變什麽的。


    走在前麵的秋止水一言不發,腳步沉重的緩緩而行。但,真是這樣嗎?絕對不是。


    此刻他的神識之海中,激蕩的靈力肆意亂竄,能量風暴肆虐著他的丹田,此時他是經受的怎樣的痛苦,也隻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


    “小子,要不是有你牽製著我的力量,剛才那個小丫頭早就被我撕碎了。”在秋止水的神識海內,一個樣貌絕美的白衣女子盤膝漂浮著,在她的對麵正是秋止水的本命元神,一身青布長衫,同樣的盤膝漂浮,與女子相對而立。


    “侍劍,你身為劍靈不應該有這樣的殺氣。”秋止水說道。


    侍劍看了對麵的秋止水一眼,緩緩道:“多少年了,你是第一個令神劍有感應的人,我舍不得殺你。你這幅身體就不能讓我借用幾萬年,等我找到原主人之後絕對奉還,並且送你一身絕世修為。又何苦與我在這神識海上苦苦相鬥?都已經三年了,你真的以為可以抹殺我嗎?”。


    秋止水淡淡的看了眼前的白衣女子一眼“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抹殺你的靈識。但相反的,你也不用拿大話來壓我,你是被困在了我的神識海中,並且和我共用一具身體,一個靈魂,豈能殺我。同樣的,就好像我也殺不死你一樣。”。


    “殺不死,但是可以製服。”侍劍從牙縫裏蹦出這幾個字。


    “哈哈哈...”


    秋止水大笑道:“那就要看各自的本事了,看到底是誰製服誰”。


    三年前,秋止水與魔門八僧相鬥巫山扇子崖,秋止水傷其三人最後終究不敵,重傷昏迷不醒,本以為必死無疑。但沒想到不知是被何人所救,最後竟然被送到了木劍門中。到底是誰救得自己,這是個迷,秋止水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當他醒來後,卻發現自己神識海中竟然多了眼前這個不速之客。


    用侍劍的話講,她本是劍中靈體,一直沉睡著。三年前,不知怎的悠悠醒來,最後離開本體,鬼使神差的竟然進到了秋止水的神識海中,最後被困不說,還因為被困對方神識之中和本體失去聯係。不得已,想選擇‘奪舍’這個折中的法子脫離困境。


    本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但,眼前的秋止水也實在可惡,竟然隻留一縷殘靈控製軀體,幾乎用兩敗俱傷的打法和自己相鬥。這一鬥就是三年。


    這也是為何在外人開來,秋止水修為倒退,像是個傻子的原因所在。


    *******


    神識海中的靈力風暴不斷的相互碰撞,最後終於漸漸歸於平靜,又是以二人的不分上下而告終。


    侍劍與秋止水二人同時停手罷戰。


    侍劍沒好氣的看了一眼秋止水,嘀咕幾句後道:“喂,你小子還有心情與我在這裏打鬥。聽你林師弟說,有什麽狗屁縹緲峰的人來給你的相好提親了。你就一點都不擔心,這三年你可是被稱為‘傻子師兄’,難道還有自信能夠挽留人家嗎?”既然克製不了對方,討一下嘴上的便宜也是不錯的。


    秋止水微微一笑,並不把對方的挖苦放在心中。依他這幾年的觀察,這個劍靈其實並非大奸大惡之徒,相反的性子幹淨單純,又有些調皮可愛。三年相處下來,秋止水對她的性子可是摸得很清楚了。


    “你言行舉止,根本不似我等修道之人。難道上古時期的修者都是這個樣子?”秋止水笑道。


    侍劍雙手環抱於胸,悠然道:“上古,那可是......算了,跟你也說不著。罷了罷了,今天不打了。”說到最後不耐煩起來,揮揮手閉目養神。


    “總不能告訴你小子老娘因為沉睡太久有些健忘了吧”侍劍心道,那些支離破碎的記憶,在侍劍的腦海中根本不足以支撐出一個完整的片段,所以她才沒有繼續說下去。印象比較深刻的就是.....就是....又想不起來了。


    侍劍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無奈的放棄。


    秋止水看看眼前的白衣少女,苦笑一聲。他也不知侍劍闖入自己神識之中到底是福是禍,這三年自己的修為,因為和侍劍不斷戰鬥的原因突飛猛進,但偏偏對方也在不斷地增強,始終與他保持在伯仲之間,叫他無可奈何。眼下自己隻有一縷殘魂控製軀體,外人看來確實與‘傻子’無異,這種情況下周媚很可能移情別戀也說不定。


    方才林蕭言語遮遮掩掩,似乎事情並沒有他所言那麽簡單。


    “算了,有侍劍牽製著,眼下自己什麽也做不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秋止水心想。


    時間不長,三人來到前山正殿。


    “稟師尊。秋師兄來了。”林蕭與杜萱兒給青溪道人問了禮。


    “弟子秋止水,拜見師尊!”秋止水雖是一縷殘魂操控軀體,但也並非真是傻子。


    青溪道人看了一眼秋止水忽然心聲疑惑,怎的這孩子現在的氣勢如此厚重?與三年前完全不同。


    這也難怪。他閉關日久已經接近一年都未曾見過這個當初疼愛的徒弟了,又怎知秋止水修為猛進,即使一縷殘魂也是不可小視。尋常之人自然看不出端倪,但是修為高深如青溪又怎麽會沒有察覺。


    不過,轉眼一看秋止水一身邋遢衣衫,頓時心中氣憤,也沒有再琢磨其他。沒好氣的揮了揮手。“罷了,退在一旁!”。


    與青溪道人一樣,秋止水進大殿之後六葉真人也是心頭一跳。


    自從秋止水進門的刹那,六葉真人就一直打量著對方,想看一下這眾人口中從驚才絕豔又變成傻瓜的少年是什麽模樣。他從上看到下,從外看到內,漸漸地皺起眉頭。暗道,此子難道真的修為被毀去了?那為何舉止投足之間又獨有一股氣勢?


    不妙,不妙。怕是這木劍門想在茶山論道大會上搞事情。我且出言試他一試。


    “哈哈!青溪道友。再過三年就是茶山論道。不知道此人是否要去?”六葉真人問。


    他所言的‘茶山論道’是正道修者每五十年就舉辦一次的修行盛會,說是論道,其實說是各方勢力的比試更為恰當一些。最近幾屆幾乎都是四大派的獨角戲,四個門派各有輸贏,正道領袖的地位越發根固,其餘門派一時難撼其鋒芒。


    青溪道人怎知他把秋止水誤以為是返璞歸真的高手,隻道是在挖苦自己。心中老大不爽,陰沉道:“去,不才弟子,去了長長見識也好。”。


    “甚好,甚好”見青溪道人如此反應,六葉真人開始懷疑。難道自己多慮了?


    噗嗤!


    一旁有弟子嬉笑道:“秋師兄,師尊真是待你不薄,你修為盡毀。明知你去了也是浪費名額,依舊還是叫你去長長見識。還不快謝過師尊。”。


    杜萱兒此時也在一旁揶揄道:“是啊,秋師兄,還不快謝過師尊。”。


    周媚在一旁冷眼觀看,隻希望秋止水越丟人越好,最後讓他羞的無地自容。這樣等一會秦無意師兄來了就更能看出二人的差距,自己退婚的把握也大一些。


    “我去宰了他們”侍劍忽然暴跳如雷。


    “我都不氣,你氣什麽”秋止水翻了個白眼。


    “我是要你的命,而這幫人是要你的臉。豈不知士可殺不可辱這句話?真是可惡。”侍劍憤憤不平起來。


    這句話說得秋止水竟然無言以對。


    吼......


    忽然,一聲吼叫傳進大殿。那聲浪震得眾人衣衫都晃動起來,有幾個修為稍差的弟子耳朵都開始嗡嗡直響。


    眾人大驚,紛紛出大殿。隻見外麵廣場之上,一個灰色巨獸掙紮著躺在地上。那巨獸有一人多高,通體墨黑毛發。獅頭鹿角,虎眼硬蹄。眾人認得這是一隻麒麟,一隻受傷的麒麟。


    那麒麟躺在地上,叫聲雖然凶猛,但身體已經受傷頗重,不斷地有鮮血流淌出來,殷紅了好大一塊地方。


    在這麒麟身旁站立著一個滿身英氣的青年,麵如冠玉,目若朗星,一身白裝更添俊俏。周媚見此青年立刻眉開眼笑,湊上前去與之相依偎在一起。顯然,此人就是縹緲峰弟子秦無意了。


    “果然一表人才”青溪道人木劍門眾弟子心中無不由衷的讚道。轉頭再看秋止水,二人之間的差距一目了然。


    眾人均想,周媚能退婚,實是人之常情之所在。


    秋止水也看到了秦無意,但他卻無暇顧及太多。


    “墨水麒麟。沒想到它還活著?”侍劍的聲音再次在秋止水的腦海中炸響。“小子,幫我救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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