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國文武都想安享太平,也都不想舟國有大的戰事發生,都想著坐岸觀火,根本不想趁勢起兵伐宗原,雲飛羽徒之奈何,總不能對藍璋說給我十萬兵我替陛下一路打到青城!


    藍璋看雲飛羽臉上落寞之情明顯,心裏一歎,出聲道:“羽兒啊,你還年輕,建功立業不急在一時,北方也是戰事剛起,能打到什麽地步誰都不清楚,我們舟國不宜輕舉妄動!”


    雲飛羽此時也明白有些事是自己想簡單了,他隻能謝過老丈人藍璋的安慰之言,落寞離開皇宮回駙馬府。


    青嵐別院裏,藍雪兒本想等著雲飛羽從朝上帶好消息回來,但等雲飛羽回府進客廳,隻看雲飛羽臉色就知事情絕不順利,藍雪兒張口問道:“怎麽,父皇他還不同意出兵?”


    雲飛羽搖搖頭,在旁邊椅子坐下,出聲道:“舟國安享太平多年,文武官員早已經沒有雄心壯誌,根本沒人提起趁機興兵征伐天下之事!”


    藍雪兒心中有氣,不由出聲罵道:“這幫蠢材隻知道享受榮華富貴,沒有一點進取之心!”


    雲飛羽麵露苦笑,出口道:“我剛才細想了下,其實現在確實並非出兵的好時機!”


    藍雪兒不由心奇問道:“哦!為什麽?你說說看。”


    雲飛羽沉吟下道:“西風與草原人的戰事剛剛打起,實力幾乎還未受損,忽爾烈是否能下定決心全力強攻還未可知,靜觀其變也許才是最好的!”


    藍雪兒冰雪聰明,瞬間理解雲飛羽的意思點頭道:“你是說我們要等西風與草原人打上幾場硬仗,西風實力大損而且深陷其中,那時就再無力幹涉臨江以南。”


    雲飛羽點點頭,道:“不僅如此,我上次在宗原見過老皇帝上官燁一麵,雖然離得遠,我能看出他撐不了多久了,但他一直不立太子,後繼之人不定,宗原皇室極可能生出禍亂!”


    藍雪兒雙眼一亮,咬唇道:“西風自顧不暇,宗原禍起蕭牆,那還真是我舟國的良機啊!”


    雲飛羽幾乎能想象出將來天下動亂局勢不容樂觀,即便機會都在舟國,要滅宗原絕非易事,再出兵西風,更是要等機會,四方戰亂百姓絕對受苦受難最多,但自草原人一統攻破烈風城,這一趨勢已經沒人能阻擋,雲飛羽隻是要趁勢親手來平心中恨事,殺孽再多也無怨!


    舟國百姓雖然也聽到了草原人集大軍攻入西風的消息,但這對他們生活沒多大影響,畢竟那些戰事都在千裏之外,最多也就是酒肆茶樓多些談資,也有一些義憤填膺的認為北方野蠻之民敢犯中州簡直是不知死活,大談朝廷應該渡江助西風,但也隻是嘩眾取寵過過嘴癮!


    從八月下旬到現在十月中旬,雲飛羽在江柘待得時間已經不短了,藍璋終於傳旨,兩位愛婿也該回各自駐軍之地,畢竟他們想在都是領軍大將,雲飛羽就準備一行人回流城。


    要回流城,其他的還好說,隻是多添的零花與芷兒兩人也該給個明確安排,這事雲飛羽自然不想插手,於是就落在內宅一家之主的藍雪兒身上。


    這一晚,藍雪兒就把零花主仆召喚到自己房內,雖然藍雪兒外貌嬌媚可親,但閱人不少的零花姑娘卻是十分怕她,駙馬爺或許會憐花惜玉,但麵對這美貌的公主,那真心忐忑!


    零花帶著芷兒進屋,藍雪兒正坐在軟凳上悠然品茶,雙眼帶笑望著進門的兩人。


    零花與芷兒則是恭恭敬敬彎身施禮,齊聲道:“奴婢見過公主殿下!”


    藍雪兒把手裏茶杯放下,笑看零花道:“這些日子在這青嵐別院還待得習慣嗎?”


    零花不敢抬頭正眼相對,小心回道:“承蒙公主大恩,府裏人也很照顧,零花受寵若驚!”


    藍雪兒用玉指輕敲桌麵,道:“你來後我還沒問過你,對以後你有什麽打算嗎?”


    零花猜不透藍雪兒心裏,隻能敬聲道:“奴婢本就是公主買來的,一切聽從公主吩咐!”


    藍雪兒臉上笑意變得若有若無,看著低頭的零花,吩咐道:“你抬起頭來!”


    揚起千嬌百媚的嬌容,零花望向藍雪兒,心裏則怦怦亂跳,心底生出無力的頹然之感!


    細看良久,藍雪兒輕輕語道:“果然好容貌,真是我見猶憐啊!看你也像是個聰明人,本公主就給你兩條路選。”


    知道自己的命運就在藍雪兒接下話裏,零花垂下的一雙玉手不由緊緊抓住豐腴的雙退!


    藍雪兒嘴角微翹,聲音降低道:“一條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的登天之路,另一條嘛,是洗盡鉛華默默無聞比較辛苦,但或許能讓你某些願望成真,這兩條路你選哪個?”


    零花咬唇,壯著膽子道:“奴婢愚鈍,還請公主殿下明示!”


    藍雪兒雙眼漸透出些淩厲,道:“登天之路,本公主可以把你送到宮中,裏麵會有人照應你,不管你施展什麽手段若能得皇上寵幸,自可一步登天,憑你的姿色,這應該很簡單!”


    零花麵色慘變心中驚駭,芷兒那丫鬟也差點驚出聲,公主殿下竟想把小姐獻給當今皇上!


    藍雪兒盯著零花麵上道:“怎麽,你是不想?還是不敢想?登天機會可就這一次!”


    零花垂下頭,低聲道:“奴婢想知道公主殿下剛才所說第二條路的願望成真是指什麽。”


    眼中淩厲散去,藍雪兒變得懶洋洋,道:“本公主知道你對駙馬爺十分仰慕,我也不是善妒的人,但是駙馬他是要做成大事的人,不能沉溺於女色聲樂,如果你還想在駙馬身邊待下去,就要學著做一些事,如果做的好,或許我會讓他收下你!”


    零花臉色稍紅,心裏打鼓,抬眼偷看藍雪兒,不知道這公主殿下是玩笑話還是當真。


    藍雪兒眼角一瞥,道:“本公主從不虛言,兩條路你選吧,現在就給我明確答複!”


    想了下,零花橫心咬牙道:“奴婢隻想為公主殿下做事,但不敢奢望能得駙馬爺的垂憐!”


    藍雪兒點點頭,道:“我喜歡聰明的人,你放心,本公主說過的話一定算數,等下我會讓荷兒來帶你們去熟悉下府裏的各個下人,我們去流城後,這裏就是你當家做主,最近時間,你先全心全意和秦丹好好結交就行,懂了嗎?”


    零花點點頭,藍雪兒這才起身,輕聲召門外的荷兒進來,她交待幾句後就讓荷兒領著零花主仆下去,伸個懶腰,藍雪兒自言自語道:“紅顏薄命皆因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這零花還知道些進退,看來值得栽培下,哎,困死了,睡覺覺去!”


    兩日後,雲飛羽一行啟程回流城,零花則升為駙馬府的女管家,留在江柘為藍雪兒辦事。


    先不提雲飛羽在流城操練虎營軍靜等西風戰事消息,再來說下草原大軍入侵西風。


    自574年三月征服者也族後,忽爾烈雄心萬丈,就想即刻出兵南下,但最後還是被最倚重的謀士端方牧勸下,在端方牧的主持下,軟硬兼施,忽爾烈進一步強化了對各個大小部族軍事的統治,將所有兵力盡可能多的掌握在自己手裏。


    意圖仿效中原各國稱帝,端方牧的建議下,忽爾烈第一步就是從各族各抽精銳一萬組成四護汗軍,由各族出身卻是他新晉提拔上來的年輕將領統率,四護汗軍就相當是忽爾烈的禁衛軍,除此之外,忽爾烈也學中原帝國大肆封官,但原來鐵勒、怒林、者也族的老貴族頭目們隻是有封號卻無實權,而忽爾烈大量提拔上來的窮苦出身的年輕將領掌握軍中實權,這些人都對大汗忽爾烈忠心耿耿,更穩固了忽爾烈的獨裁統治。


    在一年多時間過去,早在575年六月忽爾烈就又想率大軍入侵西風,但因為五年前之戰,西風已經把烈風城多次加固,雖然草原當初也掠回不少鐵匠木匠,但造出的大型攻城器械仍是有限,而且烈風城地勢極險,忽爾烈也不舍得把幾年積存都折在烈風城下。


    還是端方牧出的主意,原來早在當初忽爾烈派手下在烈風城兩邊群山間搜尋追殺雲飛羽時有一個小隊竟發現一條小路可以越過重山到西風內境,這條小路崎嶇難行,雖然大軍不能通過,但數個月不間斷,一直有精銳軍卒從小路入西風境內潛伏起來,如此到了十月間,已經翻過去三千精銳,這已經是能不露行蹤潛伏的極限,終於最後一批人傳去攻城時間。


    就在575年十月十,草原大軍忽然集聚烈風城下,開始強攻,整整一天時間,北麵戰事一直不停,到了夜間仍是接連不斷,烈風城中守軍一時大意大多在北麵守備,卻不防南麵有三千精銳敵軍偷偷潛到城下,有高手打頭陣,用飛爪偷入烈風城,搶開南門,三千精銳殺入,烈風城裏守軍被打個措手不及,夜間混亂,沒能擋住三千精銳衝殺,被大開北門,城外草原大軍湧入,烈風城守軍抵擋不住,第一險關烈風城失守!


    忽爾烈此次率大軍侵入西風,打定主意要滅了西風,做好了長時間大戰的準備,就算最不濟也要把西風北地強占了去,他把手下大軍分成三路,就是想最大程度調動西風各軍,秋收剛過,西風普通百姓家家戶戶都有存糧,草原大軍搶掠成性,來去如風可以戰養戰,但是西風要全線防守就麻煩許多,不但疲於支援,糧草補給也受威脅。


    而且因端方牧的建議,忽爾烈這次大軍重搶不重殺,隻是搶糧搶錢,搶青壯作為奴隸,普通老弱婦孺一般不殺,隻是驅趕讓他們都避入各城,加劇西風北方各郡各城的糧食壓力!


    三路大軍,看似均勢,但西路軍也就是忽爾烈族叔忽爾沁所領十萬軍戰力最弱,隻是各族雜軍湊齊,主要目的是讓西風分兵,為中路與東路打掩護,但即便是雜軍,在汾郡之地四處侵襲搶走糧食,綁走青壯、燒毀房屋,汾郡本就城少,無數普通百姓家毀人散隻能四處躲!


    中路軍忽爾烈親領作勢強攻高城,兵鋒要直指西風京都,而東路軍才是三十萬大軍中的精銳,因為東路兵鋒所指正是西風的幽郡,東郡,這兩郡千裏沃野,最適合縱馬馳騁,十萬草原精兵幾乎無敵,而這兩郡本是西風的糧錢重地,自五年前被殺戮洗劫,損失慘重,五年來西風往這兩郡遷民不少,而且減少糧稅,各方扶持元氣才稍稍恢複,不想又臨大災,而其中幽郡泰城也是被草原遊兵重重圍住,城內四萬衛軍卻隻能縮頭不出。


    西風常王朱廉又一次臨危受命,老頭也沒想到朱乾還會重用自己,畢竟五年前的大戰,老頭自認沒有任何可讚的地方,那一次,西風完全被草原人牽著鼻子走,唯一能拿出來看的也就是烈風城五萬守軍的誓死阻擊,結果呢,因為畏懼忽爾烈十多萬大軍,朱廉隻能坐看周霸的五萬守軍孤軍奮戰直至最後城破被屠城,全數陣亡,西風百姓還自以為得勝,卻不知那次是草原人主動退去卻非是被西風戰退的!


    這一次再領命統軍,朱廉實在擔心皇帝朱乾又有什麽驚人戰略,老頭隻想少死些冤魂,十多萬南軍無力與草原在平地爭勝,隻能分成幾股支援加強各重城守備,而朱廉手下愛將車琦則奉命領一萬大軍入高城來加強高城的守備!


    高城內有北王溫廷在,作為援軍主將,車琦進城當然要去拜見,不想北王正在北麵城樓上觀敵,車琦也就登城求見,等見到這位溫家家主,車琦躬身行禮道:“末將車琦奉命領軍前來支援,敬聽王爺調遣!”


    溫廷撚著短須打量這車琦,發現這車琦身材魁梧麵目英挺,年紀雖輕,但氣質沉穩有度,不同一般甚是不凡,溫廷看了心喜,問道:“你姓車?是哪裏人氏啊?”


    車琦恭敬回道:“末將是汾郡大涼人氏!”


    “哦!”溫廷更起興趣,要知道汾郡大涼就是指西王車橫戰的部族,這車琦如此年輕英武,能為統領大將,難道是西王家的子弟,溫廷不由開口道:“那西王車橫戰你可知道?”


    車琦也不隱瞞實情,回道:“王爺明鑒,西王車橫戰正是末將的大伯父!”


    溫廷不由露笑,道:“原來是故人之後,難得!難得!隻是以前怎麽沒聽人說過你?”


    車琦不好意思回道:“回王爺,末將當初因年少頑劣失手殺人,被判罪充軍藍城,五年前草原人入侵,被編入前鋒營,隨常王援軍北上,打過幾戰僥幸未死,後來一直跟著常王殿下,如今身為統領奉常王命來援高城。”


    溫廷臉上稍稍動容,聽這車琦經曆,年歲不大經曆卻不凡,前鋒營,溫廷可是清楚戰時能在前鋒營堅持存活下來的都極是不易,看來這車琦並不是單靠家世才到今天的地位,溫廷心裏一動,想起外孫雲飛羽,溫廷曾派人暗中關注,自是知道雲飛羽也曾因殺了溫王充軍藍城,也是編入前鋒營援軍北上,若不是因為朱興,或許此時站在自己身前的就可能是雲飛羽,老頭心裏喟然一歎,一切都是天命無可奈何啊。


    想起外孫,溫廷對車琦更是親近,整理心緒,老王爺溫廷笑道:“我來高城隻是想鼓舞士氣,這具體守城之事就由車琦負責吧,城裏原有衛軍也歸他指揮,曹將軍你看怎麽樣?”


    高城守將曹青山能說什麽呢?同為統領,按道理客軍應該聽從主軍的,但北王爺發話,而且這車琦還是西王爺的子侄,常王爺的愛將,自己拿什麽爭?又怎麽敢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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