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董長老。”


    “觀天使,我董某犯了仙盟哪一條,要讓我去思過海?”


    水道真微微一笑,說道:“董長老,此地人多老夫不好說話,既然是盟主之令我隻能遵從,若董長老心有疑問我可代為轉達,不過,要是董長老不隨我去的話,那老夫可就認定你是故意為難於我了。”


    “你……”


    在這仙盟之中,能令董長老心生畏懼者不出五人,然這水道真便是其中之一。


    董長老暗道,此人不但算無遺漏,一身斬仙除魔的神通之術變化莫測,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會與水道真動手。除非,此刻就反出仙盟。可,計劃之中並無此環,若要現在反臉的話,自己絕難出得了這浮雲峰海,也罷,不過區區千年而已,我且忍下!


    “觀天使言過了,我怎會令你為難,既然是盟主之令,我隻有遵從絕無二心。”


    “請!”


    隨著水道真與董長老的離去,剩下的仙盟長老暗暗搖頭,也先後離開了浮雲峰海。


    昆侖仙盟外,柳玄正欲返回聖靈星域,卻被於凡攔住了去路……


    ……


    凝視著前方的古亭,林奕生出退意。這,哪是普通之階,十八座古亭之間的路,堪比登天!


    極力阻止,總算止住了一身仙力的外泄。可是,如何才能走到那古亭?


    此時所遇到的,與當年在古龍之地有很大的相似之處,但難度卻大了太多,難道自己要再經曆一次死亡嗎?


    腳下,仍是那赤金之路。


    左右,還是白玉欄。


    老怪走了,至今仍未回來,他帶自己至此絕非惡意,可什麽也不說,又如何知道該怎麽去做。林奕慢慢閉上雙眼,腦海之中生出的,是這十八階古亭的阻力。


    一亭一路,十八相連。


    “不對,為何我一上這赤金路便能連走四步,之後仙力盡失後第五步再也無法前行?仙力散去,原因何在?難道,這路不容仙力還是……”


    仙,魔,自古不兩立,初入修仙界,林奕對魔亦是深惡痛絕,以除魔為已任。如今,當修為至幻湮境後,其心已變,仙道魔道,皆在天道之下,既能被天所容,又何來正邪之分!如此,林奕心境越來越明,此路不通,倒也正常。因為,自己以仙之軀仙之念行走魔之路,又如何能成功?


    放下,放下……


    慢慢的,林奕歸於寂之中。


    赤色,變成了黑色,四周,已是一片漆黑。


    沒有路,也沒有方向,空曠中帶著煞氣,四周不斷湧出的,已不再是洞府中的魔煞之氣。


    感受著這古老的魔氣,林奕心境不動。


    有路,無路,其根本不在意。


    那白玉雕欄赤金之路,卻不能代表這十八階之意境。原本,這就是一條古魔之路!


    黑芒,從林奕身上散出的那一刻,林奕睜開了雙眼……


    虛無黑暗本無路,逆生魔念主生死!


    此時此刻,林奕想到了古仙之路,想到了逆走黃泉,更想到當初麵臨生死指天而責。


    這,就是我的路!


    “我林奕左眼主生,右眼主死,古龍之緣所得生死境域,便為我林奕生死之道!此地無路,可我卻非要踏出此步,管他是仙還是魔,敢阻我者,死!”


    仙力散去,魔念生出。


    身上,再出現的氣息中,已有了濃濃魔煞之氣。


    “開!”


    一聲大喝,林奕向著黑暗的虛無中踏出一步!


    這一步,很難,然林奕從虛無之中踏出之後,亦在那赤金路上邁出第五步。


    古亭之中,老怪暗道一聲“好”,林奕這一步,踏出的豈止是步,那是他的道,屬於林奕的道,接下來,老怪不會再懷疑林奕能否走完,這一步,足夠了。


    百步之遙,林奕再也沒有停下,每一步踏出,都令那赤色之路為之一變,顏色越來越重,本是白玉而成的護欄,則發出濃濃的靈氣。原本,林奕不再需要靈石的靈氣,然這白玉散出的靈氣,皆進入其體內。感受著那些靈氣,林奕覺得其不下元石氣息。


    原因,一時還不清楚,但隻要對自己有用,林奕倒不介意。


    然,林奕知道自己所得到的靈氣,卻不及那魔氣的萬分之一。每一步,便有無數魔氣從腳底傳來且瘋狂進入體內。


    百步,體內的魔氣已達到驚人的程度。


    一直走到第一座古亭處,林奕方停下腳步。


    想來,已走過了百步之遙。


    “如何,這古魔之路雖不真實,隻是當年那九個真魔用神通術將其移來的幻象而已,經過多年以來陣法的孕育,才變得真實,原本沒有想到你會這麽快走到這裏,看來我當初所想錯了。”


    “此路看似極難,但卻是對修士道念的考驗。此路在我林奕看來,也非魔路,這世上仙魔隻是一念,何來區別。前輩,多謝了。”林奕說完,向著老怪深深一拜。隨後,林奕回首看了一眼來時的路,那原本赤色已改變,由黃成黑。而白玉護欄,則失去了原來的光彩。


    啪啪啪……


    老怪連擊數掌,算是對林奕剛才之言的讚許。以仙軀走魔路,四步之後改變心境由仙入魔,然心中卻無仙魔之分。


    “你這哪是用生死道而行,以我老怪看來,能讓你堅持走完這百步的怕是你的癡道吧,哈哈哈……”


    或許是,但林奕不會再說什麽。


    這,自己也說不清楚。


    “進來吧!”


    老怪一側身,將路讓開。剛才林奕走到此地並非進這古亭,而是站於亭外。剛剛,老怪做出一個決定,他已然認定林奕極不平凡,既然有如此大的悟性,那走魔道將更有前途。反正自己會送他一個極大的緣分,最終還會再回到仙路上來。


    “不急,這百步的路我走完了,可是進此亭,怕是不會這麽容易。”


    “嗯?你擔心有危險嗎,還是信不過我?”


    林奕此言,讓老怪頓時不悅。


    “前輩可知,此古亭乃這十八階第一位歇腳之地,我雖不拒魔道,然以仙軀能走到這已算不易,盲目再入此亭的話,怕是我一身仙力將盡失,從此隻能修行魔之一道,這非我之意。”雖然體內魔氣橫行,但林奕緊守本心,始終未能讓那些魔氣改變自己的魔念。如此,倒也令道念不變,道心未曾受到一絲一毫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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