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來,林奕凝神深思。有憶,隨之忘我。如此,與當年在雷煞岩有何不同!對了,那是癡!癡之一道,林奕笑了。曾經,自己的心,淡了。


    一生之中,見過數次黃泉。踏入之後,亦走過了黃泉路,進入死間門。曾經的悟,再度出現在心中。自己曾經受了奈何橋的冷,奈何橋的傷;風吹一世,雨打一生,心火,永不滅。不能放下的,是那永恒難忘!心傷,體傷,遇死。這一生,算是完了嗎?從來沒有過的痛,讓林奕有了這樣的感覺。是他,帶給自己的嗎?


    一定是!想到了那鐵鏈,也想到了那無形之鞭。此刻,林奕再度向心一問,然心亦無應。


    一個癡字,凝聚了多少?逆,非炁所獨有。本尊,亦存在。


    我之意,亦是他之受。曾經,傷我一體,毀我一念,元神在,則道體無傷!我做到了,那奈何之橋,我林奕不過!可他,卻失去了勇氣。


    留下的,卻是一往無前!從容出現,在無聲無息之中傳出。去了哪裏,林奕不知。


    誰道黃泉無退路!我林奕,便逆道而行。而你,同樣可以。


    此為我念,此為我癡,昨天我以癡道入炁,今日便以癡道逆天而為。


    一步踏出,逆走黃泉。


    在這境之中,林奕如踏上黃泉之路。曾經的第一步,再度踏出。


    那死門,非我之願。奈何橋,你能阻我,亦能順我,然我林奕一生,不為所困,為情而癡,為愛而狂。心念一至,天道又何妨?逆行黃泉,縱死,我無悔!緊接著,便是第二步,第三步……


    第一步出,皆如踩在生命的點上。


    將那點相連,便是林奕一生。


    你送我一滴魂血,我便還你一個自信。


    以我林奕之名,將一生所悟天地,皆送於你。有用無用,我不知。不過還是希望,能有所幫助。


    當年我林奕逆走黃泉,路雖難,步步為基,癡念為先。


    不過那奈何橋,我身便未死。


    重生嗎?不!這隻是一場考驗,朦朧之中,心境猶如敞開一扇門。那門,便是虛道之巔。


    望虛者,悟生、死、空、實四大亡境,亦開四門。一過巔峰境,便為破虛!


    至此,我林奕過了一劫。而你,卻差了一絲。想到自己的破虛之路,林奕淡淡一笑。那過程,充滿了生與死。


    當年我林詼雖無仙之體,卻有仙之念。雖無炁之力,卻生炁之魂。虛道,亦為大道。生,與天地相鬥;死,與天地無別;空,卻非目無一切;實,則一生堅守。我癡,亦為我狂!


    意境,心境,仙道,虛道,炁道,皆在此刻生出。


    你給我的是有喜,有悲,有傷,有痛,境中有記憶,忘我,隨性,逆天,有道,無為。而我林奕所還的,隻有一句話,那便是癡道有終,方無悔!


    一個癡字,連心你我。


    不管這煉器之路有多難,相信我林奕不會讓你失望!境,變了。林奕知道,真正引起這變化的,是自己。而帶給自己的,則是此境的道念。


    非是恩惠,實為各有各需。


    這一點,林奕相當明確。……我癡,亦為我狂。同樣的一句話,在極遠之地影響著修仙界……


    火藍星域。


    仍然是那個山穀,炁修分身收起天書,臉了出現了一絲笑容。數百年前,自己得到了它。隨後的日子裏,炁修分身一直在參悟著天書。那時,本尊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能否醒來尚不可知。炁道,源於炁之念,而炁之念,則源於逆。此逆,亦可對已。曾經有過一次,炁修分身生出獨的意念。但那一次,本尊選擇了沉默,分與離,在本尊看來並不重要。隻要炁修分身願意,他不會阻止。


    然最後一刻,炁修分身則選擇了承受。


    要知道,分身若生出分的意念,想要控製的話並非易事。


    戰勝一個敵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麵對自己。


    有過痛,由痛生悲。更有傷,堅持到最後得到的卻是喜!


    記憶,有。忘我,才是正道。


    若不如此,如何對不起自己的炁之念。


    若是還有的話,則是隨性。


    在炁修分身看來,自己最終形成的便是這個隨性。也許,這就是自己的命,不是離不開本尊,而是自己這一具分身的心,無叛逆本尊之意。放下了,便是輕鬆,放下了,才懂得隨性。參悟天書至此,炁修分身終於打開了第二頁。


    第一頁,無字。第二頁,亦無字。然,這樣的結果卻令炁修感覺到了欣慰。本尊重生的感應傳來之時,喜從心生。不管本尊所處何位,也不管遇到了什麽,至少他安危過去了。是不是自己打開這天書有關,炁修分身並不清楚。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本尊在,虛道分身也在。


    自己這些年以來所做的一切,並沒有白忙活。


    接下來,炁修放下了一切。需要再去做的,便是繼續參悟這天書。此書,為何無字?


    是自己沒有參悟透,還是另有玄機,一時還沒有頭緒。


    突然,炁修分身咬破中指,將一滴血按在了天書之上,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不過那血觸及天書之時,便融入其中。隨後,炁修分身慢慢失去了意識……是失去了嗎?


    自然不是。隻不過是炁修分身的意識來到了一個境中。無窮無盡的蒼茫之中,看不到任何的東西。腳下,並沒有路。而四周除了自然之氣外,什麽也沒有。


    白芒芒……


    有道念!炁修分身臉色稍稍一變,那自然之氣中,出現了道念。


    一絲,兩絲,還在繼續……


    不用去用心感受,也無需踏步前行,那些道念自出現之後,便蜂擁而來,皆入炁修分身。


    這些應該是小道!


    雖然是分身,但本尊在一身三分之前的修為與感悟,虛道分身與炁修分身都如同身受。這些小道,不在話下。但炁修分身卻沒有大意,畢竟,那些都是本尊的,自己再來一次也不是壞事。慢慢坐下,感受著那些小道。


    白芒,代表了什麽炁修分身並不清楚。


    但想來必與天書有關。


    炁修分身所想,一點也沒有錯。其意識進入的,正是那天書之中。


    打開這天書,已然是不易。能讓意識進入的話,則更難!林奕得到的越多,向靈月就越高興。


    日光同輝,出現了。其下,則是林奕的涅槃真火!如今的林奕與向靈月,都處於真火之中。不過,向靈月並沒有擔心什麽,那真火對自己一點惡意都沒有,此火屬於林奕,在未得到主人的允許前,它不會攻擊。“不要反抗!”


    緊接著,在林奕意識的牽引之下,二人的元神皆離體而出。


    為何要元神離位?


    如此做,著實讓向靈月不明白。


    “隨我來!”進入古殿以來,他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號令自己。若按月族的排名,自己可是大祭祀啊!守護之靈的地位,遠在大祭祀之下。可為何,對他言聽計從呢?一滴魂血入體,帶來的遠遠不是一個感悟的心得。


    當日月同輝出現,林奕知道了。那是一個境,一個修士的境,一個煉器宗師的境。


    其中,記憶,忘我,隨性,逆天,有道,無為。那魂血帶來的,是一個龐大的氣息。


    有那人的感悟,也有其情感,以及一生的所遇所見,有喜,有悲,有傷,有痛。


    最終,化成了一個境。


    此境與自己的天境,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原本認為,一個煉器者能有多大的能耐,但現在林奕卻不會這麽想了。


    我小看他了!


    有了這個感覺,林奕想到了向靈月。這個境,對她無百益。


    於是,便有了二人的元神離位。


    林奕所要做的,便是帶著向靈月一起,到這個境中感覺一番。其結果,林奕不能全部預料,但至少,二人對那符文的破解,必然成功。


    剩下的,就看自己了。能給向靈月帶來什麽,靠她自己所悟。


    此境,源於無盡歲月之前。古老歲月之中,林奕看不出是上古還是遠古,亦或是更早一些。進入這境中,向靈月為之一愣!


    林奕所做的也不管自己同不同意,但現在看來,即使自己不同意,隻要不反抗,他仍會這麽做。其心,為了則是自己。


    現在她已看出,這是一個人的境,是一生所得。


    而林奕,又是什麽得到的呢?


    如今,向靈月已顧不得去想這些,正如林奕所料,此境對向靈月,確實有著大用。


    月族的古,與此境的古,並沒有太大的區別。隻是月族起源於月神,而這境,則屬於一人。如此大的差距之下,讓向靈月懂得自己該如此去做。


    古老的傳承之中,有太多的不解。族中的一些東西,向靈月至今沒有弄明白。


    正好借用此境,去感悟一番。境中,林奕看到的首先是記憶,而向靈月則是有道。


    記憶之中,記錄著一個小修士一生對煉器的癡迷。而有道,則是對天地萬物的感化與身受。


    二者,雖不相同卻意相近。


    記憶之後便是忘我,那便是……


    這一刻,林奕想到了一個字。此字,伴隨著自己一生,至今未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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