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心了心思,還是為了讓師尊高看自己一眼,如今看來,這一切努力要付之東流,且還會因自己做下的事而付出代價。輕輕歎了一口氣,向遠不敢有違師意,跟著兩位師兄走了。


    當林奕跟隨三人來到後殿的執法堂,看到的一切簡直不敢相信。那向遠,居然被關了起來。


    不過,那一口古黃金鍾,仍在其手上。


    所有的人,對那小鍾選擇了無視。


    對於這些,林奕反倒是不懂了。


    初到此地之時,明明這向遠的歸來是受到重視的,為何進入大殿之後,一切都變了呢?


    是什麽,讓向遠的師尊如此對待於他?


    那鍾,不是一件寶物嗎?


    不能參與,林奕隻能等。結果,總會出現,相信不會太久的。


    一時間,林奕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如今身在此仙門的執法堂前,不知該向何去而去。那向遠,顯然在短時間內不會被放出,那古黃金鍾,也將隨著他一起被關押起來。有心去看一看這仙門的情況,又怕得罪那向遠的師尊。


    無奈之下,林奕隻好返回到講台之前。


    也隻有這裏,才會有一絲安全的感覺,雖然現在講台處已空無一人,但論道之地,尚有道念生出。


    與其空等,不如在此再感受一番。


    林奕知道,在自己生活的修仙界中,道場並不多。如親眼所見的,那天離星域太極宮的陰陽圖前,可算一個。那裏的氣息中,有淩道老祖多年悟道所得,但能領悟者,卻沒有幾人。自己能夠感悟陰陽,一來是淩道老祖的青睞,二來是自己對道的理念。


    若是換作他人的話,就算有淩道老祖的相助,也不見得能成功。這,就是修士個人的仙緣了。


    而眼前的這個,可以算是自己有生以來見過的真正道場。不用去猜想,那道人就是為了宣揚仙道而建。可是,現在的林奕卻對此有了更深的感悟,雖然現在還沒有明白過來,但也有一絲入門了。


    那道人之言,真得是在講仙道嗎?


    所有的不解在這一刻,已然匯集成一個巨大的疑問。


    人,為何去修道,所修又是什麽?


    隻有弄明白這個疑問,才能解開那道人所有的話。不然,縱然在此聽上一千年,一萬年也無心得。


    圍繞著這個道場轉了一圈,林奕最終在正前方停了下來。


    如此大的地方,看不出陰陽,也無任何的氣息。但林奕能感受到的,是一絲若有若無的東西。其隱藏於周圍的氣息之中,一般人無法發現。停下之際,林奕試著找開了自己的天境,才能看到一絲玄機。


    曾經有過多年靜思,也曾有過頓悟。


    但此地,顯然按以前的方式是無法成功的。人,為何去修道?


    原來的認知之中,有多個答案。先人修仙悟道,是為了增壽,對抗天命者,皆是逆天之舉。


    但就在這個逆之中,又不得不按天命去行事。


    是什麽在支配著世上的一切,天道有真亦有假,何為真,何又為假?


    修士,最終修的是什麽?


    無盡歲月之中,人們口中所稱的老怪物,無一不是擁有上萬年乃至上百萬年的壽命,生與死在他們看來,已然不重要了。可每一個人,卻又都在追求著更進一步。修為到了一定的層次,怕是單單憑借靈氣元氣已無法滿足需要的,那時,道心的重要就顯現而出。


    就像在這道場之下聽課的修士,大多數是遇到了瓶頸,在此期間無論如何努力,都不能讓修為再進一步。他們需要的,便是讓自己的道心升華,隻有這樣才有可能順利過了瓶頸期。


    不過,林奕尚為到此步。


    幻湮境修士,還達不到這個道場修士的境界。


    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那道人才允許自己進來,哪怕是林奕在此聽其講仙論道,也沒有阻止。


    但他不會想到,擁有了新天境的林奕,對其所講之道有了心得。


    雖然這心得並不深,也隻是在萌芽狀態之下,但這對林奕而言卻十分關鍵,其心,在此刻已隨著道人所講而入道之中。


    靜。


    四周沒有任何一人出現,也無一絲聲音發出。


    林奕,已與這裏慢慢融合了……


    大殿的一個客廳之中,道人臉上露著淡淡的笑容,正與另外兩位老者攀談著。


    “想不到,二位也能看得起我的道場,雖然來的是分身,但能從頭至尾聽本道講完所有,足見二位之心呐!”


    “哈哈哈……”


    “莫要如此說,聽君一席話,勝過靜修千年功啊!實想不到,真人能不留任何的餘地進入大殿之後,林奕繼續前行。


    此刻,已然看不到那向遠的身影。不過,林奕知道向遠並沒有走遠,前方數百丈之外的一個圓形講台上人影晃動,應該就能找到他。


    當林奕來到那講台前,才看到講台處的修士。


    為什麽,自己在數百丈之外看不到這裏的一切?


    周圍,竟然有數百名修士圍坐,麵向講台方麵。而其上,則是一個鶴發童顏之人。


    “弟子向遠,參見師尊!”


    那講台上的人看到向遠之後,微微點了一下頭,輕聲說道:“回來就好,先坐下,等為師講完這一課。”


    “是!”


    向遠明白,在師尊心中,什麽事都不沒有他的課重要。這講台之下的,是來自各個地方的修士,皆是向師尊求證道念,以定道心的修士。這其中,還有來自其他空間世界之修。


    二人的話被林奕聽得明白,原來這向遠的師尊正在講道。


    既然來了,就且聽他一說,看看這古仙之修對仙道的認知,與自己所在的修仙界有何不同。


    “修仙者,傳於古,始於心,能與天地爭壽,心可靜四海之地……”


    聽其一句,林奕心不由得靜了下來。


    道人所言並並算深奧,但入耳之時便入心。


    “修仙者,修得是什麽?心中有仙,則人人是仙,心中有道,人便是天!”


    越向下聽,林奕越癡迷道人之言。


    這樣的話,他從來沒有聽到過。自踏入仙門以來,自己所求的仙道與道心,與這道人之言明顯不同。誰對誰對,現在還沒有定論,但他的話,卻讓林奕能接受。講台四周之修,也不時的點頭,看來與自己的想法一樣。


    不知不覺中,一天過去了。


    道人的話,林奕記住了大半。剩下的,則怎麽也想不起來。


    隨後,便是夜幕低垂,講台處,已有人點燃了燈具,將四下照得通亮一片!自林奕到來至現在,尚無一人離開,或閉目深思,或凝目看天。


    這些修士,聽到的都是同樣的話,然入心之時,卻又不同。


    靜下心來的林奕,已不再理會其他人的感覺。他,已開始了自己的悟。


    此悟,與原來所有的感悟盡不相同,有時像是落水之人,突然抓住了一根稻草,瞬間又突變,如久旱逢雨一般。


    是道人的話起了作用,還是自己有所心得,一時林奕也不明白。


    若要講自己此刻的心情,那便是如癡如醉……


    道人,他要說明什麽?


    這講台,明明就是一個道場,道人用自己的語言,向眾修講述著仙,講述著道,聽來如此簡單,卻讓人深思。


    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道人都說得很慢,生怕眾人聽不清楚。


    可越是這樣,到最終能真正明白的,也沒有幾個人。


    每一個人的心境不同,入耳的雖是一樣,但有人對這一句感興趣,那人卻已去深思另外幾個字。有喜,有怒,有樂,有悲,有天,亦有地。入心有仙,亦有道,境不同,心悟更不會在同一個點上。對於這些,道人看得真切,卻不會去提醒。


    修仙一道,講究的是道心。


    人與人不相同,修士與修士亦不相同。


    道人所求,非是讓所有人都能達到自己所想的境界。其意便是,我講我的,你聽你的,唯有一個緣字,可代表一切。


    有緣者,自然不會去提醒。無緣之人,即使特意去點,也隻能獲得短暫的感悟。長久下去,仍是一無所得。


    仍在繼續,道人說得雖慢,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如此,已然過去了七日。


    講台之北,數十丈之外的一塊大石上,端坐著二位老人。


    那道人自開台論道以來,二人便出現在此地。如今,七日過去了,兩個老者身體一動不動,道人的話,入耳,卻未入心。


    最後一刻,其中一人睜開了雙眼,低聲說道:“他,該結束了。”


    “是啊,七日不長,但在老夫看來,卻是眨眼之間便過,此人的道念,已深不可測啊!”


    點了一下頭,另外一老者應該是讚成的。


    “可惜,能聽明白的又有幾人,如此高深的論道,真是白瞎了!”


    說完,其便不住的搖頭。


    “各位,此次開台論道,老夫就講這麽多吧,若是還有不明者,可以單獨向老夫提出。最後再送大家一句,爾等心中所想,心中所念,皆可為道。天為道,地也為道,仙為道,人也謂之道!”


    雖是這樣說,道人清楚不會有人向自己提問的。七日所講,夠他們去思考數百年,亦或是數千年。


    到那時,自己的下一次論道,也就開始了。


    許久,不見有人出聲,道人笑了笑,但起身而去。


    同時兩道傳音,出現在那大石之上二者的腦海之中。


    “他要請咱們去單獨喝一杯,如何?”


    “盛情難卻,若不單獨一談,怕他會不高興的,走,就依他之意吧!”


    大石之上的兩位老人,同時起身,向著道人所去的方向前行。


    “師尊……”


    見道人離去,卻沒有理會自己,那向遠突然開口,高喊了一句。


    誰知,已然遠去的道人臉色稍稍一變,隨即恢複正常。


    其腳下未停,好似沒有聽到一般。


    隨後便見兩名修士一前一後來到向遠身邊。


    “師弟,師尊有令,讓你跟我們走。”


    見到二人之時,向遠臉色突變,眼前出現的兩位師兄,竟然是師門執法堂的弟子。


    要知道,執法堂弟子找到誰,後果預示著什麽……


    剛要再開口,其中一名執法堂弟子臉色一沉!


    向遠,立即閉了嘴。


    若再敢開口,這二人不免要動手了。


    輕者將其立即拿下,重者可將其擊斃,執法堂的弟子,有這個權力。就算是師尊,也不會幹多。畢竟在師門之中,執法堂代表著最高的權力。執法堂弟子,執行的是師尊的意誌。


    從兩位師兄的臉上,向遠看到了師尊的決定。


    看來,自己所做的一切,已然無法去隱瞞。


    不過向遠並不擔心,畢竟自己得到了古黃金鍾,就是將功補過的話,也不能將他怎麽樣。


    一進執法堂,代表著師尊不會在短時間內見自己。


    那口古黃金鍾,難道不能入師尊的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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