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子衿便到了大殿外,神情恍惚,昨夜他一日未眠,想來是冰雪太冷的緣故。


    \“昨日風雪沁人,她或許沒事吧。\“


    良久……


    後方有侍女走了上來,對著他屈身行禮,\“子衿大人,秦國使者已經到了大殿,陛下讓您過去。\“


    \“知道了。\“


    他轉身漫步向大殿途中再次想起了心悠昨日的話,思來想去終是覺得有一些道理,他為什麽要俯首?


    他為什麽要歸隱?不就是為了有一絲安寧嗎?現在卻是身處深宮牆圍之中……


    \“昨日如果與她離去了該多好?\“


    因為昨日他那一句我是臣,她會成為陛下的女人,事實上他豈會看不出她的心意?他後悔了,不過現在後悔卻是已經晚了。


    片刻後,大殿外。


    他遠遠的便注意到了心悠,她身上披上了一件大衣,雪白的絨毛襯托出她略微蒼白的容顏,他微微一愣,她感染了風寒?昨夜見她不斷打寒顫他就該知道的……


    他注視了她一會兒,她的目光卻是始終沒有看向他,子衿內心自嘲一笑,當真是傷了她的心吧,不過您放心……這一次就是死,也會贏了你的。


    邁入大殿他屈身對最上方風瑜(君王名字)行了一禮,而後轉身對著心悠同樣是行了大禮。


    這樣的動作落入其他人眼裏多多少少有些詫異,風瑜陛下是一國之君,行大禮本是應當,可是對一國使臣卻還是不用這般的,畢竟有身份擺在那兒!子衿怎麽可能不懂這個道理?這是以身涉險吧!


    上方風瑜卻是如同沒有見到一般,他示意子衿入席,端起一杯酒水緩緩喝了起來。


    子衿就著在她的對麵盤坐了下來,目光看向大殿外。


    這樣的氣氛當真是尷尬,可是他必須如此。除了看向大殿外他還能看哪裏?心悠嗎?她故意避開自己的目光,就是因為害怕陛下看見而後怪罪到他身上吧。


    又過了刻鍾時間,風瑜再次倒了一杯酒水,放到唇邊卻又突然停了下來,看向心悠。


    \“心悠姑娘好像認識子衿一般呢。\“


    子衿一愣,隻覺得額頭冒汗,他在擔心什麽,害怕什麽?!


    心悠張嘴還沒有說出什麽來,他已經起身了,盡量平複了心情,行禮。


    \“陛下,昨日我迎接心悠大人到了館驛,而後又撫琴了一些時辰,所以才識得。\“


    \“哦…坐吧。\“


    風瑜沒有一絲表情,環顧了下方還空著的幾個位置,緩緩的喝下了水酒繼續等待。


    事實上像兩國之間的交際是應該很盛大的,可是這一次風瑜陛下卻是辦的很簡單,幾位重要的大臣就再無他人了。


    子衿很清楚風瑜陛下為什麽隻讓這麽幾人在此,很簡單……與他國使臣成婚,這本來就有些不妥,自然是不想太多人知道了,等成婚之後他隻要隨便給心悠一個身份昭告天下……這不是君王最喜歡做的事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被人從恍惚之中喚醒,當即惶恐!


    \“陛下恕罪!因為昨夜看雪忘了時辰,身體有些不適,這才出神了!\“


    聞聲心悠的目光在無形之中向他望了過來,昨夜看雪忘了時辰?她微微一笑,難怪呢,看這樣子他後半夜根本就沒有睡去吧……是對她有愧疚嗎?這樣的話也就足夠了!


    風瑜:……


    他作為一國之君豈是那麽簡單的?子衿之前一直出神,也不說話,但是他一問心悠你是不是認識子衿,結果子衿就站了起來?這其中的緣由恐怕也不用想了吧,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說是心知肚明!


    片刻後子衿回過神,坐了下來,自己居然這麽糊塗?


    這不是自尋死路嗎?自尋死路也就算了,這樣心悠或許也會被牽連吧!


    他有些慌亂看向風瑜,似乎是在等他開口。


    片刻後風瑜沒有開口,心悠卻是開口了,她走到場中準備好的古箏前盤坐。


    麵露微笑看向子衿,\“真是很巧呢……我昨夜也感染了風寒,喝了數杯茶水也沒有好轉……不知道還能不能彈奏出一首好曲。\“


    上方風瑜聽見這話也不再說什麽,他揮手,道\“開始吧。\“


    子衿:……(欲哭無淚,強顏歡笑)這是在怪罪他嗎?


    錚~


    她微微搖頭,修長的手指很隨意的在琴弦上麵滑動,看似隨意輕浮,不過奏出的琴音卻是動聽沁人。


    一曲幽長的琴聲過後,眾人依舊還沉浸在琴聲之中,皆有所感。


    子衿靜靜的聽著,很是無奈,這琴音在其他人耳裏或許很好聽,可是他卻是很清楚這並非心悠的實力,與昨日在館驛彈奏的那一曲要差的太多了,是心中有太多雜念?還是如何。


    還沒有容他想太多,心悠起身走到了子衿麵前,輕笑\“看來昨夜真的是太冷了,居然彈奏成這樣……子衿先生怕是要見笑了。\“


    子衿不語,他很平靜的搖頭,目光無意中掃向風瑜,他雖然沒有什麽表情,不過那股威嚴卻是讓人心悸。


    霎時,眼中閃過一絲寒意,讓子衿渾身一顫。


    殺意!君王獨有的殺意!


    風瑜陛下要殺他?要殺心悠?還是威脅他?


    他心中頓時生出絕望,方才自己心中還信誓旦旦的說要彈奏一曲,要贏心悠。現在他卻是猶豫了。


    他不能彈奏,是為了自己,同樣也是為了心悠。


    許久之後他才起身走到正中央……對著風瑜行了一禮,而後又看向心悠。


    \“陛下……心悠琴技動人,直入人心。我……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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