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殺回仙界(四)


    其實那天在內殿裏的故事十分具有戲劇性,也具有非常的必然性。


    白澤發現林晨初在高-潮中第五次昏倒之後,終於心滿意足的起來準備下一步工作——找‘鍾磐寂’報仇。


    別問我為什麽他會這麽做,我早就聲明過了,鍾磐寂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而白澤則有過之而無不及。


    事實上他早就發現林晨初把他的血弄到了那個戮神環的碎片上,但很顯然,他也發現了兩個碎片觸碰到一起會合為一體——同樣別問我他為什麽會有這個發現,細述期間過程,八成會導致此章【和諧】被鎖。


    總之擁有強大推理能力的某人,在發現戮神環具有神奇的融合能力之後,做了一個大膽的推想——融合了所有碎片之後,是不是也能還原那個寄居在戮神環之內的‘鍾磐寂’的魂魄呢?


    事實證明,林晨初的吐槽是正確的,白澤不但跟自己有仇,還有深仇大恨,所以他當時就是抱著“把戮神環融合然後把鍾磐寂的魂魄從手鐲裏弄出來最後徹底弄死他”的念頭,他燒掉了地上的羊毛毯,然後開始一片一片的融合戮神環,直到手環的力量達到某個標準,神格喚醒了他的屬於鍾磐寂的記憶。


    與人鬥其樂無窮,與自己鬥亦樂趣無窮。他的感覺從來沒這麽好過,於是很開心的又脫衣服爬回了林晨初身上……


    之後他就帶著林晨初離開了神殿,並將他帶回了自己的寢殿——勉政殿,同時把勉政殿裏的八寶金籠收了起來,算是恢複了林晨初的自由之身。


    這就是鍾磐寂喚醒記憶的全過程,在複述給林晨初聽期間,某鳥的吐槽幾乎就沒停過,當然,鍾磐寂很精明的略過了自己喚醒記憶之後的事情,不然可能今天晚上福利就沒有了。


    林晨初虛弱的趴在桌子上:“也就是說,現在的你擁有鍾磐寂的記憶,以及兩個白澤的記憶是麽?”


    鍾磐寂搖頭:“非也,其實我擁有的,是無數個白澤和鍾磐寂的記憶。”見林晨初滿臉呆滯,他無奈的解釋道:


    “舉個例子來說,就像是俯視一條小溪底的石頭一樣,你可以無數次俯瞰到河流底的同一塊石頭。戮神環的情況於此一致,它的投影源——也就是神格所在的位麵(林晨初告訴他的名詞)高於時間之河,對於它來說,時間僅僅是一個概念,就像我們看流水的速度一樣。再舉個例子,比如說你隻要通過那個位麵,可以無數次的在同一時間段給我一個耳光,對於你的記憶來說,這耳光可能會被命名為第一個耳光,第二個耳光,但對於時間之河來說,同一時間段之內我隻挨了這一個耳光。當然,如果其中加上神格的作用,我在覺醒後也會有無數次被你扇耳光的記憶。”


    林晨初瀑布汗:“請務必不要舉一個如此危險的比喻。我聽懂你的話了,這其實就像是演算一樣,一個思維緩慢的人可能在一瞬間隻能演算出一個答案,但一個思維活躍的人卻能在一瞬間生出無數個答案。如果將這個答案具現化的話,那麽演算出一個答案的就是低位麵的生物,而演算出無數個答案的就是高位麵生物,時間不變,但是對於兩個不同維度的生物所經曆的卻是不一樣的。”


    鍾磐寂愣了一下:“很有想象力的答案,而且,是這樣沒錯。”


    林晨初嘴角抽搐了一下,又看向了鍾磐寂:“所以說,其實你不是單純的精神分裂,而是超多重精神分裂對麽?”


    雖然精神分裂這樣的詞匯對鍾磐寂還比較陌生,但他聽懂了:“忽略你神態上的貶義情緒的話,你的解釋應該比較接近事實真相。”他又說道:“但實際上,這種感覺其實並不太壞,就像是你忽然記起了昨天晚上夢到了什麽一樣,本質上做這些事情的人還是你,更何況幾千幾萬次活的都同一個人、做的都是同一件事,除了一些細微的不同處之外,基本跟批一天卷宗比起來沒什麽兩樣。”


    “整句話不但具有威懾力還充滿負能量呢,光是聽聽我都覺得可怕……”林晨初暗念:“你家卷宗一天不批就累積了三千多本啊!”


    他忽然抓住了什麽,抬頭問道:“不對,背景、人物、發展事件都相同,你應該是數以萬次的重複著完全一模一樣的人生,那麽怎麽會有細微的不……”


    “不錯,”鍾磐寂點頭:“假如不會生出變數,那麽一切都不會改變,但如果我的力量會因為神格的力量增大而增大呢?”


    他停頓幾秒,仿佛是等林晨初理解這句話的意思,而後又道:“這一次我成為仙帝的時間,比起記憶最開始那次提前了大約六年,雖然與數萬次的重複人生比起來簡直微不足,但你應該明白,因果之說,失之毫厘,差之千裏。


    說道這裏,鍾磐寂忽然意味深長的看向了林晨初:“小晨,你所領悟的天道,是因果之說吧。”


    林晨初打剛才就隱隱有幾分不安,聽他這麽一問,頓時頭皮發緊:“沒錯。”


    “那麽能否給我解釋一下,你究竟是因為什麽‘因’,才變成現在的樣子呢?”


    兩個人中間隔著一個鏤空雕紋的金靈木長案桌,林晨初隻聽“哢擦”一聲,低頭看過去,卻見鍾磐寂身前的鏤空雕邊已經被他捏碎了,他從碎掉的金靈木中抽出了一根絳紫色的圓球。那圓球散發著極其誘人的香味,卻在鍾磐寂手中變成了一堆粉末。


    鍾磐寂沒有等林晨初解釋,而是自顧自的說著:“這塊圓球是‘白澤’放進去的,作用便是誘惑南帝仙君與他夜夜行魚水之歡。它曾經被‘無數次’的塞進這桌子裏,而且每次都物盡其用,除了這次。”


    林晨初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鍾磐寂繼續道:“就上一次的記憶來說,南帝仙君性子簡直與你一模一樣,死心眼、愛演戲、非常懶,傻裏傻氣、喜歡投機取巧、做事衝動不過腦子、貪財好色且有賊心沒賊膽……”


    林晨初臉色更難看了:“原來我有這麽多槽點……你確定你會跟我在一起不是被我的男色迷惑住了?我怎麽覺得我活的好失敗,完全就應該去找個角落去死一死呢?”


    鍾磐寂沒接話茬,繼續道:“可他卻有一點跟你不一樣,雖然沒有明確的對象,但是他好像是喜歡女人的。”


    “嘶……呼……”林晨初深呼吸,然後立即咆哮道:“比起硬邦邦又犀利的男人,當然還是單純乖順軟綿綿的妹子更可愛一些!老子要不是穿過來的,我也不會喜歡上一個男人啊!”


    可說完這句話,他自己也愣住了,鍾磐寂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繼續道:“再說說八千年後的林晨初,在我從前記憶裏的他,簡直和你有天壤之別。雖然同樣是死心眼、愛演戲、非常懶,喜歡投機取巧……”


    “說重點!”


    “但是他卻比你更加單純。”鍾磐寂扶額:“或者是說,他比你更加不諳世事。假如他能有你一半的心眼和實力,也不至於落得跟我同歸於盡的下場……”


    林晨初當時就驚呆了:“你說什麽?同歸於盡!”


    鍾磐寂無奈的趴在桌子上,仿佛想到了什麽極其可怕的事情:“真不想提起啊……那時候季輕羅飛升未成,林城自殺身亡,大長老被我弄死,欒風清鬆月一個跟何鳳欣私奔一個回夏國做了散修,整個天門派群龍無首,四方人馬都千方百計的想著怎麽弄死你奪得天門派。我當時隻有築基的修為,為了保住自己性命找那幾個渡劫期的臭蟲報仇心瀝血□乏術了。為了保住你的性命,我對你使了個一個金蟬脫殼的法子,當然,這次比較成功,我成功的讓你死遁出了天門派,然後讓所有人相信你確實死了。”


    他抓狂的揪頭發:“可我實在是太天真了!本以為你會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的活個三百年然後老死,可沒想到才過了不到三年,我就英傑大會上看見你成了魔修的小魁首!你知道那是什麽感覺麽?!”


    沒等林晨初回答,他就悲痛的仰天說道:“那簡直就像是你明明已經辛辛苦苦的把卷宗批完了,可抬頭才發現竟然是在做夢!”


    林晨初黑線:“不要說了,我已經開始同情你了……”


    鍾磐寂繼續道:“沒辦法,魔修必須死。於是我就用騙情報的手段你把你從魔修陣營裏騙出來,結果第二天早上竟然又看見你活生生的站在魔修陣營裏,還天真的以為我是用那幾個早就一清二楚的情報利用你。之後的日子就像是噩夢一樣,你總是能巧妙地、精準的、倒黴的出現在最危險的地方等著我,就像是故意似得逼著我弄死你。我隻能一次又一次的把你揪出來,然後撿回一條小命的你就會更加恨我。直到最後,我快要飛升的時候,你以為你報仇無望,在我躲開劫雷的時候跑過來趁火打劫,知道跟我雙雙被劈死在仙界那些嘍囉的劫雷之下。”


    這劇情相當熟悉啊!林晨初抹了把臉,暗道:“我就說我寫的那個小說不會隻是感知而已,這完全就是兩個主角在惡意滿滿的世界裏掙紮的血淚史啊!”


    他歎了口氣:“我還以為你就算是死,也會搞得轟動點再死。對了,就像那誰……季望南也是被雷劈死的(躲過九十九道天劫然後被最後一道偷襲的雷劈消失),人家的死法可是過了兩千年還被人津津樂道呢。”


    鍾磐寂抬頭瞟了他一眼,慢慢浮上笑容:“所以千萬別讓我遇到他,否則我會忍不住把他的頭塞進馬桶裏,讓世人再為他的死津津樂道兩千年。”他輕輕眯起眼睛:“玄武逆境會把人的衣服絞碎吧,所以你在衣衫不整的情況下嗎,和他單獨的坦誠相對?”


    “哈,哈哈……怎麽可能,玄武逆境裏有衣服的。”林晨初尷尬打著哈哈,迅速轉移話題:“但是我還是有疑問啊,當時以你都能飛升的實力,不把我打死,把我打開總可以吧,怎麽可能會跟我一起死在雷劫下呢?”


    鍾磐寂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他半天,反問道:“那你以為我為什麽會救你?為什麽總是想盡辦法留你一條命?為什麽身邊有無數漂亮的女人卻總是拒絕?”


    林晨初呆在原地傻了半天,最後終於了悟,暗念道:“原來我寫的小說投錯網站了麽?我應該把它投到錦江文學城或者是魚羊網騙稿費是麽!可惡啊,我直到三分鍾前還以為我曾經是一個大無畏的直男來著,原來早就在禁斷的大路上萬劫不複了麽?”


    他這番心理活動鍾磐寂沒有聽到,鍾磐寂隻是底下聲音,聲如默歎:“其實,不要說你想要跟我一起死,隻要你想,讓我在你麵前自刎也可以……隻可惜,我等了十多年,也你不曾等到你親口對我說任何要求。”


    “所以說我隻要說一句——鍾磐寂你丫去死,就不用受那麽多苦了麽……”他突然抱頭哀嚎:“那我懷抱著一顆要手刃仇人的上進心到底是為什麽啊!”


    鍾磐寂黑線:“我怎麽覺得你比我還要痛苦呢?你應該沒經曆過這些吧。”


    林晨初淚流滿麵:“沒辦法,你的描述能力實在是毫無槽點,讓我情不自禁的就自我代入了。請讓我為曾經的自己哀默三分鍾……”


    鍾磐寂沒理他的扯淡:“好了小晨,既然我已經滿足了你的好奇心,現在該你來滿足我了。”他忽然目光如電:“我曾經數以萬次的經曆同樣的故事,就像是按部就班的演繹著同一個劇本,但隻有這一次,所有的一切都被改寫了,而這所有‘果’的‘因’,全部來自於你。”


    林晨初幹咳一聲:“其實我也不知道……”


    “別騙我。”鍾磐寂靠在椅背上:“不妨再說一句,我,也就是白澤,在死後輪回之前,曾無數次求冥海之主讓自己與南帝仙君在來生重遇。但冥海之主卻始終隻有一句話——”


    他念道:“因果循環,夙嚐有命。在下不知南帝仙君身在何處。”


    林晨初愣在了原地,如果說他剛才隻是敷衍,那麽他現在是真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了。


    鍾磐寂看了他半天,終於歎了口氣:“果然,你也不知道是麽?算了,雖然已經知道時間之河外的我在做什麽了,但是還是忍不住想要提前知道真相啊……”


    林晨初呆滯臉:“所以說,在跟我說話這段時間裏,你又推測出什麽答案了麽?”


    鍾磐寂理所當然:“當然,你以為這一切都是偶然麽?將所有‘偶然’因素都整合起來,在順其發展去推演,答案便可以輕鬆推演出來,這果然是我自己布下的局,而且目的……應該很有意思。”他習慣性的摩挲著下巴:“雖然是將自己算計了進去布的局,而且每一步似乎都在在預料之內,但是怎麽說呢……感覺其實不算太好。”


    林晨初吼道:“不算太好個頭啊!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麽,但是被人這麽算計果然很不爽啊!你難道就不對我多次被你玩死給個解釋麽?你難道就不對我就算被你玩死了,還曆盡千萬苦救活你懷有絲絲感恩之心麽!”


    鍾磐寂翻白眼:“放心,感恩之心我是有的,但是我是不會把我家的地磚交給你的,床也不會。”


    “切。”


    林晨初舒了口氣:“經你這麽一說,我倒是忽然想起來了。在不周山裏的那兩個神明跟我做了一個交易,交易的內容是——他們為我打開通往四重天的通道,而我們救他們出不周山。”


    鍾磐寂猛地皺起了眉頭:“那兩個神明叫什麽名字?”


    “共工,祝融。”


    他忽然沉默了下來,過了半天,猛地“嘶”了一口,口中喃喃道:“這兩個人是神明無誤,但是他們似乎並不認識我,假如這一切是個誘因的話,那麽他們並沒有參與更多……這就麻煩了,‘我’究竟想要我怎麽做……”


    林晨初沒聽清他在說什麽,在旁邊問道:“鍾磐寂你在說什麽?”


    鍾磐寂抬頭看了他半天,忽然嚴肅道:“小晨,六天之後五重天會進攻六重天,我三天之後就為你打開通道,你一定要拖過六天。給我三天,三天之後我一定會到仙界找你的。”


    鍾磐寂說完便起身欲要走出勉政殿,林晨初連忙問道:“等等!鍾磐寂,我到了仙界該怎麽做,你一定有破解之法,我不能讓仙族陷入危機!”


    鍾磐寂頭也不回的走掉了,隻留下了一句:“心之所欲,行之即可。”


    林晨初趴在門上大聲問:“聽不懂!解釋一下啊!”


    “……該怎麽做就怎麽做!”


    “那我該怎麽做啊!”


    鍾磐寂已經走得沒影了。林晨初回頭鬱悶的坐在地上,半晌焦躁的揉著頭皮:“所以說他剛才跟我說了句廢話是麽?算了晚上等他回來再問他吧。”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這一等,就是三天。


    這三天裏鍾磐寂根本就沒有踏入寢殿,倒是精啟和麒軒那倆人天天來找他聯絡感情,拜二人所賜,林晨初在短短的三天之內好不容易累積起來的節操又全都丟光了。


    三天之後,林晨初也始終沒有看到鍾磐寂。


    來勉政殿接他離開六重天蛟綏,長了一張溫柔可愛的臉,精啟一看見她立刻驚道:“哎呀!你竟然恢複了啊,神速啊!”


    蛟綏嬌羞的笑了笑,旁邊麒軒慢悠悠道:“女人啊,為了心愛的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都是可以做出來的,比如說用超長的速度恢複實力,就為了某次意料之中偶遇……”


    蛟綏上前兩步,一巴掌把麒軒拍在了地上,然後抬腳狠踩起來:“老娘除了沒有你那麽不要臉之外,你還有什麽值得得瑟的!給我回娘胎重造把,離我的女人遠點!”


    精啟習以為常的鼓掌,林晨初目瞪口呆的看著,很長時間之內勉政殿裏都回蕩著男人痛苦嚎叫聲和女漢子的咆哮聲。林晨初過了老半天才回頭呆滯的問精啟:“所以說……你是女人?”


    正太歪頭:“假如你是指沒長【嗶嗶】的話,那麽是的。”


    ……


    麒軒鼻青臉腫的爬回來時,正見林晨初抱膝蹲在地上,喃喃說道:


    “麒軒啊,我總感覺啊,好像忽然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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