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調查


    落雪峰之上,站著兩個白衣勝雪的人,一人手執長劍,俊朗如寒星一般的臉上麵無表情,另一人負手而立,神色竟比山風還要冷厲,麵如冠玉的臉上墨色美髯遇風不動,隱然可見其高超的修為。


    胡子已然續起的林城看著石室前破碎的冰門,不住的皺眉,過了好半天才說道:


    “鬆月,上一次你派人送到山上的藥包是多少個?”


    清鬆月毫不猶豫的說道:“是二十個。”


    “那九曲金盞花瓣加進去了麽?”


    想起那些自己嚴格定量加進去花瓣的藥包,清鬆月答道:“已經加進去了。”


    林城微微眯眸:“那麽……你可清楚這藥經過幾人之手?”


    “隻有四個,我、門派之中配藥的長老、天子門的一名築基期,還有就是少主的侍者鍾磐寂。”說完這句話之後,清鬆月像是忽然想到什麽一般,臉色頓時就是猛地就是一變。


    見他神色忽然有變,林城皺眉說道:“怎麽了?你難道發現了什麽?”


    沒想到一瞬間的變色也叫林城看了出來,清鬆月臉上的驚色在下一秒就變回了原來的麵無表情,垂眸說道:“……沒什麽,我隻是想到會不會是上次魔門之人侵入門派,然後將少主是純靈體天靈根的消息泄露了出去。而這次少主失蹤說不定就與此事有關。”


    林城點了點頭:“說的有道理……唉,也是怪我,當初隻為了壯我天門派的名聲,將小晨當作了誘餌……不過我倒是不怕那些人對他動什麽歪心思,怕就怕他被魔門洗腦變成他們的傀儡。若到時候再傳出去,他乃是我天門派的少主,恐怕我們過二十年也抬不起頭啊……”


    清鬆月神色不明,隻是淡然的聽著的。林城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鬆月,那個掌門之位在沒有小晨之前,我是準備命你為下一任掌門的,隻可惜……”


    清鬆月劍眉一皺,抱劍躬身道:“掌門,請恕在下從未有過繼任掌門之位的念頭。我隻盼著快些找到少主,而後便放下這裏的一切,自在遊遍天下。繼任或是不繼任,飛升或是不飛升,我都不曾看重過。”


    林城聞言苦笑起來:“哈哈……清鬆月啊清鬆月……你還沒有忘記自己小時候的誓言啊,就算是如今已經成為一派的大長老也沒有忘記麽?”


    清鬆月神色微斂,嘴唇抿得緊緊的,過了好半天才說道:“我自小家境敗落,是若不是吃百家飯活到了十歲進了天門派,恐怕早就暴屍街頭了。鬆月就算忘記自己的名字以代號過活,也不敢輕易忘記當年鎮子裏人們的一飯之恩。”


    林城嗤之以鼻道:“可笑!真是可笑!你記住了當初的一飯之恩,卻忘了我天門派對你50年的栽培之恩,我對你近百年的器重……”


    清鬆月默然,臉上閃過了一絲愧疚:“請掌門贖罪。鬆月誌向並不在此,比起門派之爭和個人榮辱,我更願意背上一輩子忘恩負義的罵名,竭力去拯救九國仍在因為國家興亡而受苦受難的百姓。”


    林城黯然,卻仍不願意就此鬆口,他指著洞外說道:“先不要說這些了,現將這一切解決之後,再下決定也不遲。”


    清鬆月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事情會一個接著一個的來,永遠也解決完,看不到盡頭,到最後他隻會被永遠的束縛在這裏。林城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清鬆月走的,清鬆月也深知這一點,如刀削一般的臉上沒有絲毫情緒,他不再說話,神色不明的看著手中的劍。


    察覺出他的情緒不高,林城歎了一口氣,無奈的對清鬆月說道:“鬆月,從你給鍾磐寂這些丹藥的日子開始算起,已經有七天了。這裏沒有煎藥的地方,如果我猜得不錯,鍾磐寂應該是在麵壁洞裏煎的藥。勞煩你去數一數,一共還剩下多少藥包。”


    清鬆月微微點了點頭,便飛身離去,隻留林城在原地神色不定,嘴裏輕輕的念叨著:“剛才……他在隱瞞什麽?”


    ……


    冰靈洞距離林晨初他們居住的石室隻有不到三丈的距離,卻是直直的垂在石室之上,若是沒有林晨初和鍾磐寂那樣精純的靈力以用來爆發,要想上去還不借助飛劍的確有些難。


    然而清鬆月飄逸的身姿卻輕而易舉的在雪峰之上飛轉著,如一片順風飛起的雪花,輕盈而隨意。那模樣看似灑脫隨意,但是隻有內行人才清楚,清鬆月這麽做的難度有多難,因為此刻那風是從山頂往下吹的,而並非是從下往上吹!


    能做到的舉重若輕並非易事,尤其是在可以輕易將黔南古木吹毀的風雪之巔上。若是換一個人上去,就算能夠上去,也絕非易事,更不要說做的如此賞心悅目的了,很有可能他們連站都站不住。


    單單看修為,清鬆月並非是修真界數一數二的人物,但是少年成名的他絕對盛名之下無虛士,所有將劍作為武器修真者都得心服口服的稱他為一聲“高手”,就連卯辰少主這樣的人物都要忌諱他三分。


    外人隻知他是天門派不出世的高手,與林城交好,少言寡語,實力強悍,可是卻並不知道他的出身和來曆。


    他本是夏國的王族後裔,也就是前任皇族嫡公主的小孫子,本是一生富貴的命,卻因為庶王推翻了原先*的先皇,而被連累的家破人亡。


    可以說他與鍾磐寂的身世相當相似。當時新帝為了防止地方有人造反,也為了斬草除根,親自下令屠殺除自己宗室之外,所有與先皇有血緣關係的人。一夜之間,夏國皇城被屠殺了三百多人,就連清鬆月家也不例外,而他本人因為調皮被關在菜窖裏反省,這才撿了回了一條小命。


    可是經此一役,他一個隻有六歲的孩子徹底的失去了家族庇護,若是沒人照顧,最好的下場也就是被老乞丐撿回去,打斷手腳,沿街乞討。


    但他卻比鍾磐寂要幸運的多:富甲天下的駙馬家族清家,向來樂善好施,為人厚道,周圍百姓都得過他們加的恩惠。因此,第二天隻有六歲的清鬆月從滿是屍體的屋子裏走出來的時候,立刻就被這些老百姓抱回家中藏了起來。


    被這些淳樸的百姓悄悄在暗中養著他,今日陳家給一碗白粥喝,明日李家給幾個香軟的大包子吃,清鬆月竟是這樣也健康的長大了,還自己學會了讀書寫字。他心裏很清楚,隻要將他供出去,這些並不富裕的百姓就有近萬兩的賞銀拿,但是他們卻都沒有這麽做,這恩德他就算是變成鬼,也忘不掉。


    就這樣,清鬆月被這些百姓養到了十歲,直到被下山尋找自己親信的林城看中,帶回了天門派培養了起來。


    雖然他受盡了人世間的種種磨難,又見遍了浮世繁華起起伏伏,卻始終保持著一顆赤子之心,雖然懂得許多人情世故,卻能在各種際遇裏不迷失自己。也正是這顆赤子之心,讓幼時坎坷的他擁有了別人連想都不敢想的才智。


    盡管他的先天的天賦不如天子門的大多數弟子,但是卻因為見過真正的死亡,而格外沉得下心修煉,少年早成的他,竟是在30多歲的時候就悟出了自己的道——致虛守靜,心神如風。並且根據自己創造出來的道,悟出了一套驚世駭俗的身法和劍法。


    就連林城也必須承認,清鬆月的身法以及劍法已經接近化境,除了傳說中在第一屆英傑大會上以一己之力,在十個時辰之內打敗天下英豪的彌華,能夠相比之外,他從未聽說過清鬆月的劍法遜色於誰。


    而方才清鬆月一躍如鴻雁般的俊逸的身法乃是就是他自創而出,雖然聞名於整個修真界,卻並沒有人知道其名,清鬆月也並沒有為它署名,原因無他——這絕技本就沒有什麽訣竅,可以隨意將招式傳給任何人,若是練成他不在意,若是練不成他也不在意。


    但是饒是他沒有私藏,將自己的無名劍法和身法傳至整個修真界,也無一人能夠領會會,甚至那些修為高深的大能也隻學了個似是而非。


    林城私心叫清鬆月教授林晨初時,清鬆月就曾傳給了林晨初自己修煉這套身法以及劍法的心得——心隨風動,劍隨心止。


    其意義就在於,人對於風的控製。在他看來風是無處不在的,不受束縛,無人能夠抓得住他,他卻可以輕而易舉的影響他人的行為。而風對於他來說卻不知阻礙,而是助力。他對於“風”這種力量的控製簡直是出神入化,即使是在這山風凜冽的落雪峰上,他也能夠借用身體下垂時,腳下阻力而產生的風而一飛衝天。


    隻可惜林晨初根本不能體會其中奧義,倒是米花給他的那半套劍法讓他給學了個半透,還誤打誤撞的練出了一身超強的反應力,這也算是清鬆月無心插柳了。


    再說現在。


    清鬆月眨眼間就已經移步至冰靈穀。洞內擺設十分簡單,依稀可見當初被季輕羅打碎的玄冰在地麵上閃動著寒光,在靠近洞內的地方,結了一層還算是薄的寒霜,霜內覆蓋著幾個凸起的物什:幾個碗,來不及包好而被凍成冰塊的藥包、一個裝滿了冰霜的小石鍋孤、和一個早已熄了火的簡陋小爐灶。


    他走了過去,金靈力化作一抹無聲的波紋,乍一眼見地上的冰霜已經被清理的幹幹淨淨。


    清鬆月撿起了地上的藥包,用修長得手指細細的輕點數著。還剩下十三包藥,包裝都是自己他確認過的沒有被掉包,而且一包不多,一包也不少。但是,此刻他卻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緩緩的講過目光轉到了煎藥的石鍋上。


    那石鍋已經被簡單的清理過了一遍,裏麵的藥渣都已經被取出,但是卻並沒有被洗刷,裏麵殘留的藥味滲進了石縫裏,極其濃厚。他細細的嗅了一下,眼睛猛地睜大,臉上閃過一絲不明意味的擔憂。


    清鬆月沒有做聲,而是默默的扣下了一絲冰粉,那凝雪一般的冰粉迅速在他溫熱的手裏化成了水漬。他用手指輕輕一碾,送到鼻子底下仔細辨別,頓時皺起了眉頭。


    他隨即撿起了地上被冰成雕塑了的藥包,揮劍一劍斬開,頓時一股苦澀的藥味夾雜著苦杏仁味,直衝他的鼻腔。他神色微鬆,撿起地上已經被凍成冰雕的藥包,從冰靈穀中趕回了石室內,正要說話,卻聽林城先開了口。


    原來是林城聽見了清鬆月進屋的腳步聲,出言喚道:“鬆月,你過來一下。”


    隻見林城蹲在地上,背對著清鬆月不知道在研究什麽,清鬆月走過去之後才發現,原來他手裏拿著一片碎碗片,碗裏還有一小塊已經被凍成冰的湯藥,而他正看著這湯碗裏的東西而皺著眉頭。


    清鬆月沉默不語的走了過去,扯過了身前的長裾蹲了下來,隻聽林城用手指輕輕點了點手裏的瓷片,說道:“這湯藥有問題,這顏色似乎偏紅了一些,很有可能被人掉了包,而最有可能的人就是鍾磐寂。”


    清鬆月搖頭,將手裏的被劍劈開的藥包湊到林城眼前。林城不知他適合用意,迷惑的低頭聞了一下,僅僅是一瞬間,他就立刻明白了清鬆月想要對他說的是什麽,頓時神色大變。將手中的碎片丟下,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焦躁的在門口踱來踱去。


    見他陷入了沉思,清鬆月一聲不響的將被林城丟在地上的冰塊撿了起來,用一塊手帕包好裝進了乾坤戒指,而後起身抱劍等在旁邊。


    不知道林城就這麽來回踱了多少回,他終於猛地一甩袖,憤然問道:“欒風呢!!”


    清鬆月毫不意外:“欒風已經去找那個被打成重傷的鍾磐寂了。”


    林城臉色鐵青,好不容易蓄起的美髯也似乎要要炸了一般:“不要管這些了!鬆月,你下山去落茗峰尋找已經隱退的文成太上長老,要他鑒定這湯藥裏究竟是什麽!”


    清鬆月點頭說道:“掌門可否要同去?欒風和鍾磐寂應該都在落茗峰”


    林城已經跳上了飛劍,直直的衝向了落茗峰。


    作者有話要說:一會兒改……下一章千萬不要買!!!!我一下子摁錯了!!!!發燒燒糊塗了……哎~感覺好累……


    看到這裏你們一定已經迷惑了吧~哈哈,明天揭曉他們究竟知道了什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這一定不是我寫的文(修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撲碩迷離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撲碩迷離並收藏這一定不是我寫的文(修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