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小鳳郎、路小峰等人,已接過招,與黑衣人糾纏打鬥,看來形勢頓時嚴峻起來,慌亂中,眾弟子們不少人趕緊跑了過來,慢慢地攙扶著蔡師兄。


    小祝榮見狀,猶豫要不要撇下石濤,先聯合小鳳郎解決掉黑衣人這個*煩,又恐顏如意趁機偷襲石師兄,且傷及眾位武功不精的師弟們。


    心裏正著急,忽然,自不遠處傳來噠噠地馬蹄聲響,隻見黑夜裏一個人,駕著馬車飛速從大道朝這邊奔來,“籲”地一聲,還未停下馬車,那人便迅捷飛身前去,加入了打鬥。


    原來是武頌呀,小祝榮心中大喜,也不知這家夥在東郊幹什麽去了,這麽快就回來支援,真是雪中送炭正當時。


    “武二哥,快殺了他,連蔡師兄都被他打傷了!”小祝榮鼓勵地大喊,心中同時忐忑,也不知武頌能不能打得過他們,因為顏如意瞄準形勢,也加入了戰鬥,一時間混亂不已,火花四濺,精彩不斷。


    武頌更是打得興起,火熱激情,又豪健快意,原來近日接踵事發,他因自覺冷落了湘寅虎“小六”,於是晚膳過後,鬧中偷閑,剛去了東郊的山林裏看望臨時駐地的愛寵回來,心情很是不錯。


    那時夏夜繁迷宜人,武頌找到了那裏,起初揀了塊山坡草地,坐了下來,倚靠著湘寅虎,孤身一人靜下時,心中不免惆悵,哥哥,莫非真是你以性命人情相抵,讓小六前來陪伴我的麽?


    後來竟沉沉地睡了小會兒,醒來時,不知不覺眼角滲著眼淚,悲暖香恬,心緒稍微好了點,於是四處轉了轉,自城郊高山看看這湘麓城的繁華夜景,也著實令人沉醉,別有一番滋味。


    一位小師弟匆忙跑去報信時,他正倚在“小六”身旁,又在愜意地閉目養神呢。


    此刻,小鳳郎力纏顏如意,刀綾再次針鋒敵對,而武頌力挽狂瀾,與那黑衣人高下相爭,兩位拳腳功夫皆是了得,那人精壯,已是不凡,且內力極為醇厚,武二郎也一時不落下風,畢竟骨骼雄奇,天生力大無窮,霸道遒勁,眾人看了今晚之戰,真是開了眼界,紛紛咋舌歎奇。


    那邊,小鳳郎打跑了本就失意的顏如意,這邊黑袍人卻步步緊逼,武頌不由地連連後退,正雙拳?交叉,拚盡全力試圖阻擋重擊,沒想到卻被重重地踹落到了馬車上。


    刀光劍聲中,武頌嘴角含血,正要反擊,忽聽得轎內傳來“嗷嗚”一聲威猛嚎叫,當下一陣欣喜,果然這臨時起的主意不錯,湘寅虎竟然發威了。


    眾人陡然聽見這猛叫聲,皆被唬得屏息凝視,停劍四顧,甚為疑惑,夜風卻突地吹開了車轎簾子,“小六”雄氣威武地緩緩走了出來,跳到了地麵街道上。


    這時附近樓裏的零星幾盞燈的房裏卻傳來女子的尖叫聲,看來這場夜戰連普通人家的就寢時間也驚動了。


    黑袍人在暗夜裏突然見了這奇來凶獸,細看時竟是一隻吊頸白額褐皮猛虎,登時很快沒了先前的氣勢,直嚇得連連哆嗦,連驚訝聲都有些顫巍巍了。


    “小六,小六快咬死他!”隨著武頌“噓”地一聲令下,湘寅虎哪管這些,猛地撲過去,左右追擊,時而張牙舞爪,時而虎尾揮擊,可萌可悍,一時間逗得眾人幸災樂禍,哈哈而笑。


    那黑衣人起先還礙於麵子,勉強搏鬥了幾下,而後見拚鬥中,街毀牆壞,塵煙滾滾,什麽也顧不得,真地叫上顏如意,齊齊一溜煙地跑了。


    眾人的心懸終於落了地,“大師兄,你沒事吧?”路小峰收了劍,趕緊跑過來,竹七和幾位弟子攙著他,見其頭額滲著細細汗珠,“我沒事,這點傷還頂得住。”蔡鼎緩緩地回道。


    小祝榮將石濤交給其小師弟扶住照顧,也一起聚攏了過來,“武師兄,你的傷怎樣了,要不要緊?”小祝榮關心地問,拉著他的手反複上下打量,“不礙事,受了點小摩擦。”武頌理了理衣服,幹脆地端正了下身形,邊感慨地說到,“不過那家夥著實厲害,不是你我單打獨鬥能贏得了的,你說呢,鳳兄弟?”


    “是啊!”小鳳郎停了爭鬥,這會兒閑適瀟灑,雙手抱胸,懶意地立在一旁,“我們同樣這麽辛苦,有人就隻關心她武師兄,不關心我?真不夠朋友!”故作吃醋道。


    “好啦!”小祝榮會意,笑著轉身安慰他,“你沒受傷吧!”說著往他身上摸捏了幾把,小鳳郎假作疼得“啊咿呀”呲牙咧嘴,逗得眾人不時發笑。


    “今夜的事,真是多謝大家了!連日來累及諸位,真是我石某有生以來最大的愧歉,實不好意思。”石濤勉強笑著說話,精神不佳,顯是餘傷未愈。


    蔡鼎聽罷,也強撐著回話,“石大俠不必客氣,今晚我們的確是遇見對手了,看來這江湖武林真是臥虎藏龍,今後大家是萬萬大意不得啊!”語氣中多了幾分感慨,不少人聽了,皆是點了點頭。


    “大師兄,這神秘高人竟能讓你和石大俠兩位都受傷,看來非同小可,能否看出他究竟是何底細嗎?”武頌冷靜地開問,大家聽罷這問題,一時間慢慢地停止了各種議論嘈雜聲。


    蔡師兄凝思半晌,緩聲言道,“這個神秘黑袍人武功如此高強,年紀卻估摸不出來,恐怕隻有師父他老人家等一眾武林前輩方才能會過,如果真與曾師叔的水府派扯上關係,那可就麻煩了。”眾人聽罷,沉吟了半晌。


    “那也不用過於擔憂,畢竟還有我們嘛!俗話說,路到橋頭自然直,師兄們說是不是啊?”小鳳郎率性地開口打破沉默,強裝笑意。


    “小鳳郎說得對,師兄我不才,傍晚時分已聽得師父也來了芙蓉城,有他老人家在,想必定不能擔心什麽!”石濤也出言安慰眾人。


    小祝榮定了定心神,微笑著說,“是啊,若果真如此,那便極好。”邊說邊走近蔡鼎,神色淡然溫和,“況且蔡師兄,方才你的這把青萍劍果真名不虛傳,若是沒猜錯的話,應是尊師武陵道長最為珍愛的一把寶劍了。”


    “那是!”路小峰得意地插了句嘴,“不單青萍劍難得,我們這天門劍法又喚青萍劍法,也隻有師兄才練得比較爐火純青,連我師父也讚不絕口!”


    “小峰,少說兩句!”師弟竹七提醒了句。


    “榮兒謬讚了!”蔡鼎聞言,舒心歎了口氣,轉而對眾人說,“大家若沒有任務的,不宜在此多留,還是早些回旅店歇息,其餘的就按原計劃交給鳳兄弟等人了,不知你們可還吃得消?”


    武頌等人點了點頭,“沒問題!”小鳳郎拍著胸脯,滿口答應,自信地向眾人承諾,大家便陸續散去了。


    夏夜深沉,月色朦朧,小祝榮、武頌、小鳳郎三人帶著幾位師兄弟,循跡來到了城東宣陽坊楊府。


    眾人皆作蒙麵黑衣打扮,三人負責潛入楊府,其餘弟子在外接應。


    小鳳郎領頭飛竄進了府內,話說這城東楊府乃湘麓城宣陽坊的大戶,院內五進六出,重層複雜,花園廊亭,鱗次錯致,雖是夜裏,仍可見其瑰麗繁華,富貴堂皇,家主楊忠國早年喪妻繼娶,膝下卻隻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現年已二十餘歲,未曾出嫁。


    小鳳郎等人雖有地圖在身,也轉悠了好一陣,才大致摸清了府內格局,正悄身來到了後院一處山石修竹叢簇間,忽聽得一扇石門外有倆人在低聲爭吵,“都說了此事日後再議,你自己也受了傷,我會安排你住下,休養兩天再說吧!”原來是楊忠國正不耐煩地說話。


    他身前正對著個黑衣人,不過看起來很眼熟的樣子,“勿勞你費心!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麽!”再次細聽時,這聲音沙啞陰鷙,分明是剛才幫助顏如意的那個人!


    小鳳郎等人驀地驚出一身冷汗,麵麵相覷,隻聽他繼續說到,“你若敢忤逆,小心人頭不保!她老人家的脾性,你是知道的!”雙手抱劍於胸,靜立著一動未動,言語中更多了幾分冷峻威逼意味。


    “貪狼,你不要太過分了!”楊忠國雖是氣極,卻也瞪眼相告,“我知道她老人家急需麵首,所以派顏如意那丫頭在此搜羅,哼,也怪我一時多嘴,反而給自己找不痛快,惹火上身!”看起來很是惱怒自己。


    未幾,姓楊的話鋒一轉,突然抬高了腔調,“可你們行動也要有個分寸!他可是王朝宗的大弟子,現如今又令我們強行打入其洞庭派內部,如此矛盾之事,操之過急,又明目張膽,咄咄逼人,擾亂了整個湘麓城未免不妥!”


    “隨你!我也隻是個帶話的!你不要想著‘天高皇帝遠’、‘強龍難壓地頭蛇’之類的,那就是大錯特錯了!”黑衣貪狼一如既往地高冷淡漠回話。


    “你說的沒錯,你也不過是個奴才,要有自知之明!”楊忠國鏗鏘蹦詞兒,沒好氣地挖苦著,隨即手拿著一個卷軸似的東西,離開了院子。


    一見楊忠國要離開,小鳳郎立馬急了,誓要跟著前去打探情況,攔也攔不住,武頌等人隻好尾隨同去。


    穿廊過院,楊忠國步履穩健地來到了府內另一處亭台閣樓處,隻聽奴婢提燈引駕,推門聲起,亭內人聲寒暄,燈火昏黃,原來這老匹夫又在夜宴賓客,商議著什麽不可告人之事吧。


    小鳳郎帶著三人躲至亭台下的山石叢中,那裏烏甲蔥翠,夜露凝碧,炮仗紅香,沁潤盈瑩,幾人自是無心觀賞這些風景,皆屏息凝神,想看看他們究竟在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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