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柳家莊園。


    柳家莊園其實不大,占地僅約十餘畝,五棟別墅散布四周,中間一個較大的花園。


    五棟別墅都是現代中式風格,四周滿栽銀杏、雪鬆等名貴樹種,小的直徑二十幾公分,大的則有半人粗細。


    中心花園有一個半大不小的魚池,石橋橫跨其上,接通位於魚池中央的八角亭。


    池中一半是蓮荷,一半空白,水中不時有不少各色金魚往來遊動,平靜中帶有一絲燥動,燥動中又帶有一絲安詳,像現在的柳家,更像柳家的柳老爺子。


    據說柳家最早靠珠寶生意起家,後來兼營皮革製品生產及貿易,得益於國家的改革開放政策,這些年發展得相當不錯,漸漸躋身天海世家第二梯隊,甚至有向一流世家邁進的勢頭。


    柳家掌舵人柳清風,七十多歲,或因長期養尊處優之故,頭上白發並不太多,臉上也較為紅潤,看上去隻有六十幾歲的樣子。


    他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喜歡穿著白色的太極服在院子裏走來走去,興致一起,還隨手耍上兩套太極拳。


    雖然退居柳家二線很多年,但柳家大小事務,依然是柳清風說了算。不是不放心,用柳清風的話說,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找點事做總比無所事事要好。


    這一天,他像往常一樣,拄著龍頭拐杖,在莊園裏逛蕩。


    吱扭!


    院門緩緩打開,一輛黑色豪華轎車慢慢駛入莊園。


    車子在東側一棟別墅前停住後,後門開啟,一個中年男人跨出車子,疾步走到柳清風麵前。


    此人大約四十幾歲,留板寸頭,臉型與柳清風有幾分相似,短袖襯衫配休閑褲,同樣顯得比較悠閑。


    “阿爹。”中年男人畢恭畢敬的叫道。


    “子豪,到屋裏談。”柳清風一擺手,健步走向中央那棟別墅,中年男人柳子豪則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怎麽樣?”甫一落座,柳清風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鹽會確實是被人燒過,聽說死傷二三十人。”柳子豪連忙稟道。


    “下手的人打探出來沒有,是不是楚天風他們做的?”柳清風再次問道。


    “是的,據說是楚天風的師父做的,那人武功很高很高,他單槍匹馬殺進鹽會總堂,燒了鹽會地下室和一層,還打死打傷鹽會二十七人,其中包括保全部長老費長老,還有副會長陳嶽。”


    “哈哈!”柳清風大笑,“想不到不可一世的鹽會也有今天,哈哈!”


    “楚天風那邊我也打聽出來了。”柳子豪站起身,準備給柳清風倒杯茶水。


    “哦?”柳清風微微皺起眉頭。


    柳子豪走出幾步,不意看到客廳玻璃窗外一道倩影,立即改了主意,朝外麵大喊:“芊芊,進來給大大倒杯水。”


    “哦。”屋麵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


    “趕緊說說。”柳清風催促道。


    柳子豪重新坐回沙發:“楚天風確實有功夫,聽說他在千鳥湖拍戲期間,結識一位武林人士,後來拜他為師,如今身手相當不凡,鹽會和其他門派數次抓捕,都被他輕易逃脫。”


    正在這時,客廳大門被推開,走進一個年約十八九歲的絕美少女。


    她肌膚勝雪,眉目如畫,如玲瓏剔透的美玉,又如嬌豔欲滴的鮮花。


    唯一不足的是,這少女雙眉輕鎖,似有一種說不出的憂愁。


    “楚天風真有那麽厲害?”柳清風似乎不太相信。


    那少女乍聞“楚天風”三字,雙肩不由一顫。


    柳子豪拿起茶幾上的空杯子,遞給少女:“不錯,聽說他們師徒無意間獲得千鳥湖的寶藏,武林人士都在找他們,可是,哪怕武林人士翻遍了整個千鳥湖,也沒有找到楚天風任何蹤跡,相反還傷亡了不少人。”


    少女接過杯子,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


    柳清風捋著下巴幾根稀疏的胡子,若有所思。


    “鹽會來我們家宣稱楚天風偷了他們的東西,多半也是假的。”柳子豪撇了撇嘴,“我聽說是因為楚天風比較厲害,鹽會在他那裏吃了幾次大虧,所以才不斷的找咱們的麻煩。”


    “我還是不太相信,你說這楚天風學藝有多久?他能比那些練了幾十年的人還強?”


    “恐怕還真是這樣,我剛才還給正軍打過電話,聽正軍說,他女兒小舞親眼看見,楚天風為了賺錢去打黑拳,三拳兩腳打倒太國一個非常厲害的拳師,賺了七八十萬。”


    正在這時,少女去而複返,她依然一言不發,重重的把水杯放在茶幾上。


    柳清風眼光並未看向少女,揮了揮手,像趕一隻蒼蠅:“你去玩吧。”


    少女有心留下來聽一聽,不過,柳清風既然已經發話,她也不好違背。


    她隻能裝出一副懶散的樣子,慢慢的轉過身,慢慢的走向客廳大門。


    “正軍還說,他曾經跟楚天風吃飯,楚天風居然不到一盞茶功夫,治好了他的氣管炎和支氣管炎。”


    “這麽邪門?”柳清風不由睜大雙眼。


    “是啊,阿爹,這個楚天風今非昔比啊!”柳子豪不由自主的感慨。


    柳清風再次皺起眉頭。


    “阿爹,恐怕我們對楚天風的態度要稍微改一改了。”柳子豪指著少女的背影,壓低聲音道,“芊芊是他的妹妹,我們對芊芊的態度,也得改一改才行。”


    不錯,少女正是柳芊芊,楚天風同父異母的妹妹。


    “要怎麽改?”柳清風用拐杖敲了敲地麵,聲音依舊不大不小,“楚天風姓楚,而不姓柳,不是柳家的人,當然不能跟柳家人一樣對待;至於芊芊,自從她娘死後,她就對院子的人有些仇恨,不是我們說改就能改得了的。”


    柳芊芊尚未走出客廳,她當然聽到了柳清風的話。


    “哼!”除此之外,柳芊芊沒有任何言語。


    “瞧瞧。”柳清風搖了搖頭,“這孩子人不大,脾氣倒大得很。”


    柳芊芊恍若未聞,徑自走出客廳,之後,又像想起什麽似的,忽然走回到門口。


    “不好意思,忘了給你們關門。”柳芊芊伸了伸舌頭,然後呯的一聲關上大門。


    柳清風正好端著水杯放到嘴邊,被那一聲巨響嚇得把水杯掉到地上。


    當!茶水飛濺!


    “哎喲!”柳清風的雙腳上濺了不少滾燙的茶水,他連忙站起身來,不停的抖動雙腳。


    “阿爹,小心點。”柳子豪一邊拿紙幫柳清風擦拭,一邊咒罵柳芊芊,“死丫頭,跟她娘一樣,簡直是個克星,以後肯定嫁不出去。”


    “哎,氣死我了。”柳清風大是搖頭,“老二這對子女,就沒有一個省心的,兒子到處惹事生非,闖下彌天大禍,害得家裏莫名奇妙丟了十多億。女兒倒好,從不出門,專門窩在家裏給家人添堵。哎!”


    “阿爹,今年芊芊高中畢業了吧?”柳子豪問道。


    “是啊,就不知道她高考考得怎麽樣。”柳清風坐回沙發,“看她那樣子,肯定考不上好學校,多半又得讓我花點小錢,給她在天海找個三流學院。”


    “阿爹,我聽說楚天風還是天海影視學院的學生,要我說,幹脆把他們兄妹塞到一起算了。”


    “天海影視學院?”柳清風聽後又一次皺起眉頭,“那不是戲子嗎?我們柳家好歹也是名門望族,怎麽能讓家人拋頭露麵,去當賣笑的戲子?”


    柳子豪也重新坐下,撫著額頭:“阿爹,你那是哪年的皇曆?現在的明星可不得了,你看人家肖雲夢這幾個,有誰敢嘲笑他們是戲子?肖家可聽說是京城一流家族,比我們柳家強多了。”


    “那也不行,芊芊本來就對家裏有很大意見,如果再讓她去當戲子,她還不把我們給怨死。”


    “阿爹你就放心吧,隻要你同意,芊芊的工作我來做。再說,影視學院不僅僅隻有表演專業,還是有其他專業的。”


    “你讓我再想一想。”


    柳清風身子向後略微靠了靠,看向窗外。


    “阿爹,凡事都有利弊,隻要利大於弊,我就認為可行。”柳子豪勸道。


    “你倒是說說,這件事利在哪裏?”


    柳清風一輩子經商,當然明白如何權衡利弊得失。


    “阿爹不妨多想想,這楚天風是楚湘帶大的,對我們想必沒有什麽好感,如今他變厲害了,我擔心他會威脅到我們柳家,甚至像鹽會那樣隔三岔五的敲詐我們。”


    是啊,柳家一直不承認楚湘母子,甚至在楚湘帶子為夫奔喪時,將其拒之門外。如果說楚天風對柳家有好印象,柳清風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


    “你指望芊芊幫我們說好話?”柳清風收回目光,說實話,他有些心動。


    他不能不心動,柳家不是隻有他一個人,他得為全家族的利益著想。


    “不是,芊芊隻是一座橋,她把我們和楚天風連接起來,至於怎麽跟楚天風溝通,那是我們的事。”柳子豪振振有詞。


    “你就不怕他們兄妹聯合起來對付我們?”柳清風對此多少有些擔心。


    “那倒不至於,芊芊再怎麽說,她也是柳家人,是柳家養大的,她平時愛耍小性子,其實心地並不壞。”


    “那楚天風呢?這孩子到處惹事,恐怕不太好說話吧。”


    “我們其實用不著跟楚天風把關係搞多好,隻希望他能稍微改變對我們柳家的印象,不恨我們,不仇視我們,就算不錯了。”


    “那我們費這麽大勁幹什麽?”


    “阿爹,你再好好想想,即使我們不借楚天風什麽勢,可是,不管他走到哪裏,人家都會說他是我們柳家的人,是二哥的兒子。”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柳清風用拐杖拄了拄地麵,“可是,這樣一來,會不會觸怒鹽會,引起他們不滿?”


    “阿爹,現在鹽會對我們就滿意嗎?無論我們怎麽做,鹽會都不會輕易放過我們。”柳子豪憤憤的說道,“隻要我們不公開支持楚天風,鹽會就不會拿我們怎麽樣。”


    “好吧。”柳清風思索了片刻,終於同意,“這件事你去辦,不過,不能讓芊芊學表演,其他什麽專業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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